小旅店是老屋子,沒幾扇窗戶,通風效果差,住店的大多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因此,小旅店的汗酸味、旱菸味、劣質酒味、臭腳丫味、老男人的鬍鬚頭髮味兒徜徉店內,天長地久釀造出一種濃烈而說不出什麼滋味的釅稠味。
小房間只有幾平米,單人牀和小書桌塞在裡面,空間*仄,施展不開身子,王冬雲、劉豔林就在這昏黃的白熾燈光下,臭烘烘的味兒裡,硬梆梆的單人牀上,戀愛,做事,山盟海誓,行動着快樂着,激情起來幾乎忘記了世紀末各自肩負的養鵝脫貧達康重任!
從春到秋草綠草黃,王冬雲從來沒有覺得小旅店有什麼不好,特別是兩人*時,感覺給在水上漂流,草原奔跑,大街散步,公園偎依一樣有滋有味。
戀愛的日子,王冬雲到村、社參加養鵝脫貧達康會議,或外出採訪,他的形色丰神俊朗,青春掩飾不住透露出稚嫩的張狂,回到旅店房間寫完新聞,手拿稿件昂首挺胸不時高聲朗讀,神形實足只剛學會打鳴的小公雞。
愛情如是,事業如是,王冬雲躊躇滿志春風得意,他前方萬丈光芒的天空下面已經涌動烏雲卻渾然不知,大凡人生順風順水時,行爲和心態大抵如此。
深秋一天下午,雲層厚重,天陰沉沉的,中央氣象臺天氣預報說,我國大部分地區有一次較大的降溫過程,屬於山區的新民縣也在中央氣象臺宣佈的降溫範圍內,因此,大城鄉便有了冬季來臨的意思。
幾天前,閻書記、張鄉長縣上開會,閻書記回來傳達縣委會議精神時說,李書記宣佈,安排重點養鵝脫貧達康專業大戶到海南島考察學習。閻書記在會還點着王冬雲的名講,新聞報道不能仍是老套套,今天新增多少隻大白鵝,明天涌現出多少個專業戶,要有新內容、新成績,要報道科技養鵝、養鵝產業延伸,還強調重點報道大城鄉
創辦畜禽繁殖、畜禽加工企業的新聞。
王冬雲根據閻書記講話,查資料、找典型,新聞報道方向鎖定:大城鄉黨委組織省內外專家學者實地考察、評估大白鵝延伸產業——畜禽繁殖總場、羽毛製品加工企業、分割肉速凍加工企業。王冬雲把創辦大白鵝延伸產業描繪得頭頭是道一片光明,新聞的字裡行間對企業的生存、發展、壯大及美好前景充滿信心。
王冬雲心無旁鶩,雙腿蹲在條凳上佝僂着身體,看他神情已經掉進了自己編織的天花亂墜新聞裡。
劉豔林推門進房間,輕輕關上門,踮腳踮手走到王冬雲身後,伸出手臂雙掌矇住王冬雲眼睛。
王冬雲不動聲色,慢慢擡起手,按住劉豔林的手,輕輕摩挲道:“誰的手呢?細膩、溫熱,姑娘家的手才這樣柔嫩!告訴你啊,可別讓劉豔林看到了!”
劉豔林憋着聲音:“你的眼睛色,不蒙着要出問題,看不到人她才高興呢!”
“我的眼睛你怎麼知道色?”
“她是我的好姐妹,說你的眼睛色!”
“她是不是給你說,她沒蒙我的眼睛,吃了虧?”
“你才吃了虧!”
“我沒吃她虧,不信把她叫來當面問。”
“你沒吃虧,難道她吃虧?”
“她吃沒吃虧個人明白!”
“你壞,壞透了,就想人家吃虧!”劉豔林松開蒙王冬雲眼睛的手,揚手拍打王冬雲,做出不依不饒的樣子。
王冬雲反手抓住劉豔林的手,轉身抱住劉豔林,把劉豔林摟進懷裡。劉豔林犟着身子在王冬雲懷裡扭來扭去,兩隻小拳頭不停擂打王冬雲身體。
兩人在房間鬥嘴搏擊的結果,衣物鞋襪飛了一地,兩具白朗朗身體鑲嵌在一起。屋子恢復平靜兩人躺在牀上,你一言我一語,神情
興奮。
“縣委通知,明天縣城集中,李書記帶隊到海南島考察學習!”
“祝賀你,豔林!到那邊記着把情況寫信或者打電話回來,我寫新聞用你的名字發出去。”
“李書記叫我擔任考察學習組小組長,怕不稱職,辜負了李書記的信任。”
“李書記帶隊,聽他的話沒錯,不存在稱職不稱職的問題。”
“一共去十人,分到八個農場、兩個企業,我分到企業,李書記說回來後給我加擔子,在大城鄉創辦鄉鎮企業。我心裡好害怕啊,聽說創辦鄉鎮企業人就感覺雲裡霧裡!”
“不要怕,凡是水到渠成,李書記有他的考慮,閻書記安排佈置我寫創辦鄉鎮企業的新聞,看來縣委、鄉黨委早有這方面的考慮。”
“我算過命,說過了二十五歲走大運,真準。”
“那是胡謅的,不可信。”
“就是準,二十五歲遇上你,認識李書記,算撞大運了吧!”
“到也是,不過呢,自身努力纔是主要的,這次考察學習,一定要抓住難得的機會豐富自己,今後不管做養殖業還是幹企業,自身都得有過硬本領。”
“今後不要用我的名字發新聞,上次縣裡開會,李書記表揚我既會幹又會寫,是新時代的花木蘭、穆桂英,怪不好意思。吃飯時李書記敬酒,說我能文能武,還是大美女,我臉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擱呢!”
“豔林,你我還分誰是誰啊!”自從閻書記交待王冬雲署名劉豔林發新聞,他寫的相當一部份新聞署名劉豔林,不過他沒給劉豔林說明原委,“我是這想的,現在署你的名,以後會寫了……”
劉豔林樂呵呵打斷王冬雲的話:“有你寫就行了,我才懶得動腦筋,文字遊戲不是人人都學得會,我就愛跑跑跳跳,幫政府做差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