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丁單薄,蘇老爺子就生了一子一女,也就是蘇恆和蘇瑾寒兄妹兩的父親和他們的姑姑,他們的姑姑進宮做了妃子,他們的父母卻因爲一場紛爭而喪命。
蘇氏夫婦死的時候,蘇瑾寒才只有六歲,蘇恆卻已經十六歲,是個青澀青年,在蘇老爺子的扶持下,撐起了整個蘇氏龐大的產業。
十六歲的年紀,本該在父母的扶持下恣意瀟灑,放肆玩樂,蘇恆被迫承擔了他那個年紀不該承擔的責任,也在那樣的磨礪下變得成熟。
他幾乎將年幼的妹妹當成了半個女兒來寵溺。
隨着蘇瑾寒年紀漸漸長大,他也知道她遲早有要出嫁的一天。
孫澤和蘇瑾寒的婚事發生了意外,這讓他更加看重蘇瑾寒的婚事,她的夫君,也必須能獲得他的認同才行!
蘇家富可敵國,足夠有錢,他也不想將蘇瑾寒當成政治聯姻的工具,他只希望蘇瑾寒能夠嫁給一個好人,對她好,寵溺她,平安喜樂的過一輩子便好。
如今京城的權貴都盯着蘇瑾寒,將她送出京城避避風頭,是蘇恆早就有的打算,不過如今方纔安排好罷了。
至於他卻是必須留下來處理京城這一堆的爛攤子才行。
蘇瑾寒心思通透,幾乎在瞬間就想明白了蘇恆的良苦用心,心裡頓時感動不已。
往蘇恆跟前湊了湊,將頭擱在蘇恆的肩膀上,吶吶道:“哥,你對我真好。”
蘇恆輕怔,旋即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傻丫頭。”
面對蘇恆的寵溺,蘇瑾寒眼眶發紅,她有這樣好的哥哥,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謀劃呢?
不想蘇恆擔心,蘇瑾寒答應道:“那是必須的。那我回頭命青芽準備一番,到時候跟管事的一起去馬場好好玩幾天,等我回來,我告訴哥哥那裡有趣的事兒。”
蘇恆輕笑,“好,不必着急回來,多玩幾天也無妨。”
說完事兒後,蘇恆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
時間轉瞬,轉眼就到了蘇瑾寒要去大明山馬場的日子。
蘇恆親自送蘇瑾寒上車。
站在蘇府大門口,蘇恆對着蘇瑾寒道:“過去要好好照顧自己,去玩可以,但不許玩瘋了,大明山那邊雖然是馬場,但是附近山上還是有野獸的,別亂跑,出門要帶人……”
“哥,哥……”蘇瑾寒見他交代起來沒完沒了,趕忙連着喊了他幾句。
見他停下來,蘇瑾寒趕忙道:“哥,我知道的,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了,你說那麼多不嫌煩啊。”
見蘇恆一臉不贊同的看她,蘇瑾寒趕忙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小聲道:“哥哥我知道的啦,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會小心,絕對不會獨自一人行動,這樣總行了吧。”
眉宇間既無奈又甜蜜。
被家人寵溺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了。
不過蘇恆一直囑咐,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爲她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呢。
拜託,她好歹十六歲了好麼,別人家的女兒這會兒都已經嫁人了,更早的連孩子都可能有了,她還留在家裡,不過是家人都寵愛她,由着她罷了,她哪裡就像那麼不懂事的人了。
蘇瑾寒滿心無奈,卻捨不得拒絕。
蘇恆皺着眉,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擡手招了招,“韓亞,你過來一下。”
隨着他的叫聲,沒一會兒便有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東家,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男人長相普通,眼神沉穩,對着蘇恆的態度恭敬,蘇恆沒開口,他連頭都沒有擡起。
在蘇瑾寒打量韓亞的時候,蘇恆對着蘇瑾寒道:“這是韓亞,這次隨你一起過去大明山的管事的,你有什麼事就和他說,缺什麼只管告訴他,讓他給你置辦,知道麼?”
蘇瑾寒明白,能讓蘇恆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人,定然就是他的心腹了,便對着韓亞微微一笑,道:“此番就勞煩韓管事了,希望管事不要嫌我太煩哦。”
嬌俏可人的少女,連說話都帶着些許嬌嗔,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與順從。
韓亞對着蘇瑾寒笑了笑,恭敬道:“小姐客氣了,有什麼事但憑吩咐,屬下一定盡力辦到。”
“那就先多謝韓管事了。”蘇瑾寒微微一笑,對着韓亞道了聲謝,隨後又看向蘇恆,道:“那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哥,你在家裡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和爺爺,千萬不要累壞了自己,晚上要早點歇息知道麼?”
這會兒換蘇恆催蘇瑾寒了,“知道了,人小鬼大的丫頭,快上車吧,過去好好照顧自己。”
蘇恆點了點蘇瑾寒的額頭,嘴角是化不開的寵溺笑容。
蘇瑾寒這才抿着脣,和蘇恆道別,上了馬車。
看着蘇瑾寒上了馬車,蘇恆對韓亞道:“到了那邊好好照顧小姐,若是小姐少了一根汗毛,我爲你是問。”
蘇恆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冷。
韓亞跟在蘇恆身邊也已經有十年的光景了,幾乎是蘇恆剛接手蘇記的時候,韓亞就在了,他親眼看着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十歲的男孩如何經歷種種磨難成爲如今名滿天下的蘇記的掌權者。
他心裡是佩服的,所以也格外的恭敬:“少爺放心,便是豁出性命去,韓亞也定當護小姐周全。”
蘇恆點頭,道:“你去吧。”雖然這次是送蘇瑾寒過去散心,不定會出現什麼危險,但是能有韓亞這樣的保證,蘇恆也是心安的。
因爲蘇恆明白,韓亞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等蘇瑾寒的馬車徹底離開了視線,蘇恆這才離開,帶着人去了鋪子裡。
馬車離開了京城,似乎連帶着也帶走了喧囂,蘇瑾寒掀了車簾往外看,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微風夾帶着些許未完全褪去的春日的涼和剛剛染上的夏日的暖襲來,讓蘇瑾寒舒服發眯了眯眼睛。
蘇瑾寒被外頭的青山美景迷了眼,索性趴在窗沿,看着外頭的風景,不時的還和青芽說說話,好不愜意。
在路上走了幾個時辰,期間蘇瑾寒吃了些乾糧,又睡了一會兒,再醒來,總算是到了大明山。
走下馬車,蘇瑾寒打量眼前的莊子,不由得喟嘆。
果然,她蘇家就是有錢啊,瞧瞧這別莊多氣派的,看着就爽。
咧嘴一笑,蘇瑾寒當先擡步朝裡面走去。
“今日舟車勞頓,小姐且先在莊子裡歇息一番,待休息一晚,明日屬下帶小姐去咱們蘇家的馬場去看看,不管小姐是想縱馬馳騁還是看看小馬仔,都是可以的。”韓亞落後蘇瑾寒幾步跟在她的身旁,低聲說着打算。
蘇瑾寒在馬車上顛簸得確實也提不起精神來,也就爽快的應了,反正哥哥是叫她來這邊玩的,估計巴不得她多呆些時日,她也不趕,明日看便明日看。
韓亞見蘇瑾寒這麼好說話,倒是與之前的嬌俏刁蠻有些不同了。
依然嬌俏,但是卻少了幾分刁蠻,倒是更加順眼了些。
便笑着和蘇瑾寒說了幾句話,這才退了下去。
莊子裡早就有下人將蘇瑾寒的房間給收拾好了,蘇瑾寒沐浴過後,吃了些東西就歇下了。
次日,蘇瑾寒早早的醒來,吹滅了屋裡留的小燈,這才換了衣服出門。
大明山的早晨似乎格外的清新,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霧氣,遙看遠山,薄霧繚繞,看着彷彿人間仙境一般,叫人驚歎。
蘇瑾寒用過早膳之後,便和韓亞一起朝着馬場而去。
沿路走過的風景秀美自不必說,沒過一會兒便看到了零零落落建着許多馬棚和供看馬人夜間休息的屋子。
“這麼大一片馬場都是咱們家的嗎?”蘇瑾寒眸色發亮的問。
“不全是,咱們蘇家佔一部分,另外皇室包括一些皇親國戚也有在這邊圈養了馬匹的,只不過不如咱們家多罷了。”韓亞回到。
蘇記的馬要供整個康國許許多多的行客走商,要供軍隊,皇室,養的自然是多的,但是大明山是皇室特意劃出來供人養馬之地,除了蘇記,皇室包括不少的親王郡王在這邊也都有莊子和馬場。
蘇瑾寒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隨後跟在韓亞的身後去了蘇家的馬場。
“這一片便是咱們蘇家的馬場,是大明山最大的馬場,便是皇家的也稍遜色一二。”韓亞說起來,話語間明顯帶着幾分驕傲之意。
這是皇家允許的,所以也沒什麼說不得的。
蘇瑾寒不在意的湊到馬棚前,馬棚每日都有人清洗,所以倒也乾淨,裡頭悠閒的立着不少的馬,或吃草或打盹,好不自在。
臨近的幾個馬棚都是如此,蘇瑾寒爲蘇家所擁有的馬匹之多暗暗咂舌不已。
她明白,明面上的馬匹就已經這樣多了,暗地裡還有沒有,誰也說不準。
不過她沒有深究這些,又隨着韓亞去看了小馬匹,出生沒多久的小馬格外的柔順可愛,蘇瑾寒摸着小馬的頭,不由得露出淺笑。
擡眸看向韓亞,他雖沒有說什麼,但是他來這邊畢竟是有事情要辦的,蘇瑾寒也不想耽誤他的時間,便道:“你還有事要忙吧,那便去吧,左右自家的馬場我也認得了,自己在這兒就可以了。”
“無妨,屬下陪着小姐,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韓亞對她體貼的開口感到驚訝,不過還是恭敬的說。
他這次來馬場這邊確實有事,但是蘇恆也說了,萬事以蘇瑾寒的安危爲主,他總不能將蘇瑾寒獨自一人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蘇瑾寒想了想,道:“你若是真不放心,便叫個馬場這邊的下人來陪着我給我引路便是,你來這裡既是有任務的,也不好耽誤了正事纔是。”
這次韓亞是真的驚訝了。
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好說話了?
蘇瑾寒像是沒看到他滿臉的驚訝似的,擺了擺手,道:“好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去安排吧。”
韓亞沉默片刻,應了聲是,隨後便找了個馬場的馬童來供蘇瑾寒驅使,這才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騎馬這事兒,蘇瑾寒是會的,上一世身爲許安樂時,是外公嶽峰手把手教的騎術,她的騎術可以說是極好的。
好在原身也曾騎過馬,所以她倒是不怕會騎馬這事兒會造成什麼露餡的效應。
心念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蘇瑾寒側首對馬場的馬童道:“牽一匹馬出來。”
“小姐是要騎馬是麼?稍候,小的這就去。”馬童笑着應了。
沒過一會兒,馬童牽了一匹馬出來,“小姐,小的扶您上馬吧。”
“不必。”蘇瑾寒避開馬童的手,上前繞着馬轉了一圈。
馬童的眼光不錯,馬是匹好馬,看着性子也是溫和的,滿意的點了點頭,蘇瑾寒拉着馬鞍,利落的翻身上馬。
那乾淨利落的姿態讓馬童頓時驚訝不已。
不過他沒有忘記韓亞交代的要照顧好蘇瑾寒的話,上前牽了繮繩,“小姐,小的牽着馬帶您四處走走。”
有許多的貴家小姐不會騎馬,偏偏又想感受一下坐在馬上的感覺,便有馬場的馬童牽着馬,以防馬兒失控傷着她們,這是常事,所以馬童理所當然的覺得蘇瑾寒也是要如此。
蘇瑾寒沒有怪他,笑着道:“你讓開吧,我會騎馬,沒關係的。”
馬童一愣,呆呆的看着蘇瑾寒。
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青芽道:“我們家小姐自幼聰慧無雙,前兩年少爺便教會了小姐騎馬,就在這個馬場,你就別杵在那兒了,快些讓開吧。”
青芽滿臉的小傲嬌,看着倒是不像蘇瑾寒會騎馬,而是她會一般。
蘇瑾寒失笑不已。
馬童紅着臉讓開,小聲叮囑道:“那小姐慢些,小心些,注意安全。”
說話間,眼神依舊是擔憂的,顯然對蘇瑾寒的騎術並不那麼相信。
青芽也道:“小姐你小心些,別跑遠了,快些回來,別讓奴婢擔心。”
“知道了,你在這裡等着便是。”蘇瑾寒長笑一聲,一揚馬鞭,馬兒頓時飛奔而出,穩當又快速的朝着遠方而去。
說起來這又是青芽的痛了。
青芽膽子小,不會騎馬,蘇瑾寒學會之後曾經想過要教她騎馬的,可是她死活學不會,最後也只能無奈放棄了。
青芽沒法跟着蘇瑾寒,她一人縱馬狂奔,心裡的那股舒暢反倒越發的乾脆了。
迎風疾馳了好一會兒,蘇瑾寒肆意而笑,清脆的笑聲在馬場上流淌,燦爛了這個馬場。
馬場的某個地方,莊靖鋮正在和騰策說話,驟然聽到馬蹄聲和清脆的嬌笑聲,聲音還那麼熟悉,頓時讓他有些發懵。
他怎麼好像聽到了蘇瑾寒的聲音了?
擡眸四顧,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正縱馬狂馳,臉上的笑容恣意而自在,看着無比的燦爛。
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笑意。
不是他幻聽,也不是他的錯覺,是她真的來了。
莊靖鋮不知道她爲什麼會來這裡,但是他知道,能在這裡遇見她,他很開心。
對着騰策交代兩句,莊靖鋮翻身上馬,縱馬跟了上去。
蘇瑾寒跑了一陣,覺得心情舒暢,身體也因爲久不運動而感覺有些累了,便放緩了速度,在樹林邊上停了下來。
將馬給拴好,蘇瑾寒隨意的往草地上一躺,眯着眼睛感受陽光透過樹梢照在自己身上的愜意。
莊靖鋮遠遠的就看到了蘇瑾寒的舉動,不想驚動她,便下了馬站在地上。
拍了拍馬的脖子,讓馬自己去吃草之後,莊靖鋮緩緩朝着蘇瑾寒那邊走去。
蘇瑾寒正躺得舒服,耳邊驟然傳來小小的唧唧聲,翻了個聲,蘇瑾寒側耳聽着,確定沒有聽錯之後,便皺着眉起身朝聲音發出的地方去了。
莊靖鋮見蘇瑾寒驟然起身,還以爲發現自己了,這空蕩蕩的草地也沒個遮掩的地方,正打算主動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卻發現她往林子裡走了,頓時住口,跟了上去。
蘇瑾寒順着聲音來到一棵樹下,彎身將掉落在地的小鳥放在手心,蘇瑾寒輕輕摸了摸它的毛,“小傢伙,你孃親呢?怎麼掉地上了?真是可憐啊。”
小鳥兒唧唧的叫了幾聲,委委屈屈的可憐極了。
蘇瑾寒頓時生了惻隱之心。
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大樹,只見距離地面的第二個枝杈上和主幹之間有一個鳥窩,想來那就是小鳥的窩了。
“你等着啊,我這就送你回家去。”蘇瑾寒說了一聲,將自己的裙子紮好,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小鳥放好,旋即攀着樹開始往上爬。
多虧她前世跟在外公身邊的時候備受寵愛,外公也沒有將她當成嬌滴滴的女孩養,什麼都讓她涉及一點,武藝騎射計謀樣樣不差,她如今除了沒有內力防身,其他倒是都沒有忘。
快速爬到樹上之後,蘇瑾寒發現窩裡還有三隻小鳥,大鳥不在,可能是出去覓食了。
蘇瑾寒注意到窩的一角缺了一塊,應該是四隻鳥兒有些擠,打鬧時掉下去的。
就近掰了樹枝將它們的窩給修好,蘇瑾寒這纔將小鳥放在窩裡。
“這次可要好好的,別再掉下去了,再掉下去,你可不會這麼運氣好,遇到我了。”蘇瑾寒摸了摸小鳥的頭,笑眯眯的說。
小鳥嘰嘰喳喳的叫,似乎是在謝她。
“你這爬東西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樹下驟然傳來聲音,蘇瑾寒毫無防備,頓時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整個人頓時往下掉去。
蘇瑾寒面色一變,也顧不上去看下面,伸手就想抓住樹枝。
她送小鳥上樹回到自己的窩裡,是心生惻隱,是一時興起,但她絕對不想因此受傷,她還沒有偉大善良到爲了一隻鳥而喪命的地步。
然而像是老天爺都要和她作對,她並沒有抓住樹幹,下墜的姿勢不減。
蘇瑾寒認命的閉上眼睛感受着耳邊急促的風聲。
如今她直慶幸樹杈離地面不算很高,她就是掉下去,受傷,也不至於喪命。
等她平安,她一定要狠狠的收拾那個嚇她一跳的人。
這樣一想,蘇瑾寒頓時覺得,方纔的聲音有些耳熟。
不等她想清楚,下墜的勢頭頓時止住,她沒有掉在地上,而是被人穩穩當當的接在了懷裡。
這懷抱,似乎還有些熟悉。
蘇瑾寒猛然睜開眼睛看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蘇瑾寒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隨即又皺眉,“你跟蹤我?”
“噗嗤,蘇瑾寒,我說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我跟蹤你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你怎麼不說是你跟蹤我的呢?”莊靖鋮噗嗤一笑,絲毫都不給面子的開口。
蘇瑾寒瞪眼:“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不是你開口,我怎麼會從樹上掉下來?”
“這是共有馬場,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怎麼不能出現在這兒了?至於你從樹上掉下來,怪我啊?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大小姐,怎麼淨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上回爬紅閣的飄沿,這回兒爬樹,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了?”莊靖鋮擠兌她,雙手卻穩穩當當的抱着她,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方纔的事情他自然是看到了的,知道她是爲了送小鳥回家,這樣心地善良的女子,讓他也不由得心生柔軟。
只是他和她鬥嘴鬥習慣了,開口便是如此。
喊她時,也料到了她會掉下來的可能,不過左右他就在下面,她掉下來他也能接住,有什麼好怕的?
“我愛爬哪兒就爬哪兒,關你什麼事兒?還不放我下去,佔我便宜啊你。”蘇瑾寒瞪他。
“你確定?”莊靖鋮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又道:“確定那我就鬆手了……”
蘇瑾寒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猛然響起他上次在紅閣時的表現。
當時的對話和此刻何其相像啊,他後來不就直接鬆手將她給丟在地上了麼?
蘇瑾寒頓時感覺自己的屁股疼了起來,想也沒想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驚叫道:“莊靖鋮你敢……”
少女氣急敗壞的聲音伴隨着呼吸的溫熱打在莊靖鋮的脖頸肌膚上,讓他渾身頓時輕顫,只覺得腦袋頓時一陣嗡鳴。
沒有被丟在地上,蘇瑾寒睜開眼,擡眸就看到莊靖鋮幽暗而深邃的目光。
“放我下來。”蘇瑾寒說。
抱着他脖子的手卻沒有鬆,就怕他將自己給丟在地上。
奇怪的是,這次莊靖鋮倒是沒有再折騰她,規規矩矩的將她放在了地上。
腳終於踩在地上,蘇瑾寒心裡總算有了踏實的感覺,順勢也就鬆開了莊靖鋮的脖子,繼續方纔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幹嘛要告訴你?再說了,這大明山各府的馬場都有,我怎麼不能來?”莊靖鋮沒好氣的道。
蘇瑾寒哦了一聲,又道:“你剛剛是故意嚇我的?”
“不,我是吃飽了撐的。”莊靖鋮一本正經。
蘇瑾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打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就往林子外走:“我不管你爲什麼來這裡,既然不是跟着我來的,那就最好。”
走了兩步,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亦步亦趨,蘇瑾寒猛然停下,轉身瞪着他:“你不是說不是跟着我來的嗎?那你現在跟着我做什麼?”
“這是唯一出林子的路,你以爲我想跟着你啊。”莊靖鋮白了她一眼。
蘇瑾寒啞然,只能轉身默默往外頭走。
到了林子外蘇瑾寒剛剛休息的樹下,蘇瑾寒也沒有了休息的興致,直接解了馬兒綁在樹上的繩子,翻身上馬,直接調轉馬頭往來時的路疾馳。
“這丫頭,騎術還真是不錯,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莊靖鋮嘀咕一聲,翻身上馬追去。
“蘇大小姐,你倒是騎慢點,一會兒別摔了。”莊靖鋮跟在蘇瑾寒的身側,懶洋洋的喊了一聲。
蘇瑾寒不想理他,加快速度。
可是不管她怎麼加速,莊靖鋮都能跟上她,顯然,他的騎術比她的好。
蘇瑾寒有些喪氣,索性將速度慢了下來。
“不是說不跟着我嗎,現在又跟着我做什麼?”蘇瑾寒沒好氣的說。
“這是回去的路啊,兩個人一起走搭個伴,不是挺好的。”莊靖鋮笑眯眯的,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風情萬種。
“妖孽。”蘇瑾寒看得有些走神,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什麼?”莊靖鋮沒有聽清楚,側首看她,含笑問道。
不同於平素那種應付人的笑容,此刻的莊靖鋮臉上的笑容是由心而發的,因爲看到她也在這裡,心裡歡喜,所以笑起來也帶着難得的真誠。
“沒什麼。”蘇瑾寒臉色有些發紅。
她纔不會承認自己方纔因爲他的美色而迷得走神了。
“你怎麼跑到大明山的馬場來了?”蘇瑾寒轉移話題。
“呃,就沒事過來看看,這個季節景色不錯。你呢?”莊靖鋮含糊道。
事實上他是被皇上罰到這裡來看馬來的。
左右這些年下來,他總是被皇上以各種各樣的名義罰到這裡,罰去那裡,他也早就習慣了。
而且每次被皇上罰,他總能順勢而爲,找到些別的路子,比如此番,他就打算讓騰策探探太子、三皇子等人在大明山這邊的底子。
畢竟這邊大家都放馬,同樣的,也養了不少的人,弄了不少的基地在此。
但是被皇上罰過來這麼慫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明明白白告訴她的,莊靖鋮可不想她看不起自己。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大男子心理。
蘇瑾寒哦了一聲,應道:“我過來玩玩,散散心。”
蘇瑾寒同樣沒有說自己是過來避風頭的事情。
但是兩人都是聰慧的人,各自也都想到了些什麼,只是都體貼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不爭鋒相對的時候,氣氛倒也平和,談談沿路的風景,說說京城最近的有趣之事,一路倒也過得很快,轉眼便快到蘇家馬場了,遙遙可見等待的青芽和馬童。
“我到了。”蘇瑾寒說。
“嗯,我在這邊會住一段時間,左右無聊,到時候來找你玩,打發時間。”莊靖鋮笑眯眯的說。
蘇瑾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誰要和你玩,自己一邊玩去。”
莊靖鋮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惡劣,依舊笑眯眯的:“別這樣,我知道你也無聊,哈哈哈。”
蘇瑾寒磨牙,想將他這魔性的笑聲給捂住就好。
莊靖鋮道:“明天帶你去見識見識怎麼樣?”
“見識什麼?”蘇瑾寒頓時來了興趣。
“打獵,明天帶你去打獵,去不去?”莊靖鋮問。
“本小姐考慮考慮再說。”蘇瑾寒眼前一亮,心裡其實已經很想去了,卻甩了頭丟下一句話,隨後甩下莊靖鋮,加快速度朝着青芽他們而去。
若是他開口她就答應了,那得多隨便啊,她要矜持,纔不能叫他看輕了她去。蘇瑾寒暗想。
莊靖鋮笑眯眯的,也不在意她的小情緒,笑看着她回到蘇家的馬場裡,看着她翻身下馬,和青芽兩人說話。
似乎這個時候,只要能看着她,他就滿足了。
“小姐,那是誰啊?好像一直都看着這邊?你騎馬的時候認識的嗎?”青芽見遠遠的,一直有人看着這裡,不由得問道。
蘇瑾寒回頭看了一眼,雖然看不清莊靖鋮的模樣,但是確實是能看出他一直在看這邊的。
想到他一直在看自己,心裡不知怎麼的就亂跳了起來,蘇瑾寒哼了一聲,說:“你也認識,他是莊靖鋮。”
“靖王殿下?”青芽很驚訝。“他怎麼來這裡了?”嗓音是不可置信的。
“我怎麼知道,好奇你去問他啊。”蘇瑾寒沒好氣道。
“走了,回去。”說着,蘇瑾寒領着青芽往回走。
晚上,蘇瑾寒躺在牀上,來來回回的翻滾着睡不着。
在大明山遇到莊靖鋮是個意外,她見到他的時候,竟有些驚喜。
這樣的情緒讓蘇瑾寒隱約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超出自己所期望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她也想離莊靖鋮遠遠的,但是莊靖鋮是她今生要改命而必須接近的人,不是依靠,也是要合作的,他有這個實力和魄力,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排斥和他的接近。
“呼,順其自然吧。”蘇瑾寒長出一口氣,想到。
心裡建設一番,將腦海裡那些複雜的情緒都給清理之後,蘇瑾寒這纔算是睡了過去。
第二天,蘇瑾寒纔剛剛用了早膳,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外頭有人找她。
蘇瑾寒領着青芽出門,就見莊靖鋮風度偏偏的靠在門外的柱子上。
見她出來,揚了揚眉,道:“你就打算穿這一身和我去打獵?”
蘇瑾寒起來穿的是一套寬袖的留仙裙,腰身纖細,美輪美奐,不過這樣的衣服顯然不適合穿去打獵。
“我有答應要和你一起去打獵嗎?”蘇瑾寒面無表情道。
“昨天不是說得好好的?難道你變卦了,不打算去了?”莊靖鋮站直身體,問。
見蘇瑾寒不說話,他又道:“真不去?那我走了?”
眼看着莊靖鋮牽着馬轉身真的就走了,蘇瑾寒磨牙不止,說什麼約她去打獵,她就說了一句推卻的話,他就走了,真是半點誠意也沒有。
誰知那人走了幾步,又轉身走了回來,笑嘻嘻的說:“好啦,不鬧了,快去換衣服去,我等你。”
一句“不鬧了”,一句“我等你”,奇蹟般的撫平了蘇瑾寒心裡的氣,哼了一聲,轉身回去換衣服去了。
青芽一邊服侍蘇瑾寒,一邊嘰嘰喳喳的說:“小姐,您真的要和靖王殿下去打獵嗎?還是別去了吧,畢竟那山上是有危險的,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少爺還不得殺了我啊。”
蘇瑾寒纔不管青芽的抗議,道:“沒聽靖王爺說麼,這是我和他昨日就說好的事情,難道你要你家小姐食言而肥嗎?”
“不是,可……”青芽苦着臉。
“好了,我走了。”蘇瑾寒穿好衣服,一溜煙就往外跑。
青芽這丫頭,雖然忠心,但是有時候真的像個老媽子似的,囉裡囉嗦的。
莊靖鋮給蘇瑾寒準備了馬,上了馬,一行人朝着大明山山上而去。
“沒想到上山還有這麼大一條路。”蘇瑾寒騎馬走在路上,好奇道。
“嗯。大明山靠近馬場這片都是皇上特意劃出來的,這山上爲了方便打獵,特意修了一條道,等上了山上的密林裡就沒有了。”莊靖鋮解釋。
蘇瑾寒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越靠近山林,動物也出得多了,莊靖鋮見一衆侍衛都躍躍欲試,便道:“都去打獵去,誰獵的獵物多,本王有賞。”
“多謝王爺。”衆人齊聲應了,隨後一個個紛紛分散開來,各自尋找獵物去了。
騰策沒有去,小心的守在莊靖鋮的身邊,“王爺,畢竟是在外頭。”
這意思是這邊也可能會有危險。
“無妨,你也去吧。”莊靖鋮擺了擺手。
莊靖鋮的武功騰策自是知道的,只是他要帶着一個蘇瑾寒,又不能表現出真實的實力,騰策依舊擔心。
隨後又一看莊靖鋮在給自己使眼色,目光掃過蘇瑾寒,心裡頓時明瞭。
榆木疙瘩開了竅,知道自家王爺是要和蘇小姐獨處之後,沒有猶豫,轉身就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不過他也沒敢跑開太遠,遠遠的吊在兩人身後。
蘇瑾寒拿着弓箭,一臉認真的找尋獵物。
她的箭術不錯,她可是打了讓莊靖鋮大吃一驚的打算的。
“你這天天待在閨房裡的大小姐還想打獵,別搞笑了。本王叫你來,就是來瞻仰本王打獵的風姿的,還真指着你打獵那不得空手而歸啊。”莊靖鋮滿臉嫌棄的說。
蘇瑾寒白了他一眼:“等我打到東西了你再和我說這話,看你臉疼不疼。”
說話間,蘇瑾寒眼角餘光掃到一抹白色,她心裡一喜,搭弓射箭,乾淨利落的出箭。
莊靖鋮看着她這模樣倒是有些吃驚,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蘇瑾寒這一箭沒有落空,射中了兔子,蘇瑾寒驕傲的揚了揚下巴,似乎在說,看吧,我就說我可以。
“駕。”蘇瑾寒縱馬朝着兔子而去,要去撿回自己的獵物。
就在這是,莊靖鋮輕喝一聲:“趴下,小心。”
幾乎是聽到聲音的瞬間,蘇瑾寒直接趴在馬背上,跟着就感覺一陣風聲從頭頂刮過。
再跟着,座下的馬兒忽然受驚了似的狂嘶一聲,拔足狂奔,速度極快的往跟前的密林沖去。
莊靖鋮臉色一變,揮鞭縱馬便追了上去。
“蘇瑾寒,你抱住馬背,別鬆手。”莊靖鋮厲喝。
蘇瑾寒的馬屁股上紮了一支箭,此刻早已不聽主人的命令,只顧拔足狂奔,蘇瑾寒死死的抱着馬脖子,不讓自己被馬給甩下馬去。
莊靖鋮時而低頭閃過橫出來的樹枝,目光死死的盯在蘇瑾寒的身上,片刻不離。
等距離足夠近的時候,莊靖鋮猛然一拍自己的馬背,飛身直接落在蘇瑾寒的馬背上,伸手將她環抱在懷裡,用力勒住繮繩。
“籲……”莊靖鋮想要控制住馬,讓它停下來。
馬兒雖然發了狂,然而被他強壓着,終究還是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
就在馬兒要徹底平靜下來的時候,林子裡忽然又是兩支羽箭射出。
這次的目標卻是莊靖鋮和蘇瑾寒。
莊靖鋮面色一變,沒有絲毫的猶豫,抱着蘇瑾寒直接飛身離開馬背,輾轉騰移間,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從始至終,蘇瑾寒都表現得很安靜,被莊靖鋮抱在懷裡,也緊緊的伸手抱着他。
她知道,這個時候發出任何動靜,都會讓他分心,分心的後果,可能就是要命。
兩支羽箭落空,跟着卻是幾個黑衣人出現,每人手上都拿着閃着寒光的長劍,似早已忍不住要飲血一般。
“你沒事吧?”莊靖鋮沒有去管包圍了他們的黑衣人,而是先問蘇瑾寒。
“我沒事。”蘇瑾寒搖頭。
“是誰派你們來的?”莊靖鋮擡頭,淡淡的問。
“去地府問閻王吧。”有黑衣人應了一聲,冷聲道。
黑衣人的長劍齊齊朝着莊靖鋮襲來。
不見騰策來救,莊靖鋮在心裡皺了皺眉,面上卻是嘲諷道:“一羣傻子,打不過我不會跑嗎?你們主子難道沒告訴過你們,我的輕功是最好的麼?”
說着,當真就抱着蘇瑾寒轉身就跑。
本來還準備看他一挑多,大發神威的蘇瑾寒下巴頓時掉在了地上。
這畫風,變得也太快了吧……
煜舞 說:
多謝昨天投鑽石的妹子,麼麼。
天天裸奔,沒來得及檢查錯別字,將就哈,麼麼噠,小舞明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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