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的谷地,鬱鬱蔥蔥的樹,漫山遍野的花,美輪美奐的景。
山水之間有美人長身玉立,頎長的身形,挺拔的英姿,看着便可入畫。
離得近了,方知一切的美好都只是表象,現實是這樣的……
一個渾身溼透,只穿着肚兜褻褲的美麗女子半裸着掛在男子的身上,嘴裡咋咋呼呼的喊着:“莊靖鋮,它走了沒有?你弄死它沒有?”
莊靖鋮感受着掌心下驚人的柔軟和滑膩,聲音喑啞:“還沒有,正往這麼游過來呢,要不要我抓了給你噸蛇湯?”
“不要,不要,誰要喝什麼蛇湯啊,你趕緊把它趕走。”蘇瑾寒失控的尖叫着。
雖然耳膜被聲音震得有些發疼,不過莊靖鋮實在捨不得掌心下柔順滑膩的觸感,便應了一聲,然後手繼續在她的後背緩緩的遊移。
蘇瑾寒一顆心緊繃着,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等了好一會兒,蘇瑾寒才輕聲問:“好了嗎?”
“沒,再等等。”莊靖鋮的聲音緊繃着,手掌遊移到了她後背的中心處。
有東西阻隔,將手指放在上頭,緩緩移動,那是肚兜的繩子,只要他將繩子解開,她的上半身就會毫無遮掩的出現在他眼前。
解,還是不解?
莊靖鋮陷入了兩難之地,內心天人交戰,連帶着額頭上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蘇瑾寒這時候感覺到不對勁了。
趕走一條蛇而已,用得着這麼久嗎?
疑惑由心而生,身體的感官也跟着清晰了起來,身上怎麼涼涼的?
蘇瑾寒低頭看到自己雙臂光滑細膩的模樣,腦袋頓時轟然一聲,炸開了鍋。
老天,她竟然沒穿衣服就撲到了莊靖鋮的身上!
他……他現在在摸她。
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蘇瑾寒的臉色如同染缸一般,五顏六色的,精彩極了。
“莊靖鋮……”蘇瑾寒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莊靖鋮還在糾結要不要解帶子。
“啊……”莊靖鋮猝不及防,只覺得肩頭一痛,不由得慘叫出聲,聲音之大,驚飛了林中之鳥。
“王爺,你沒事吧,屬下救駕來遲……”一個遲字在騰策的嘴裡延長再延長,擡起頭來的他,目光都發直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家王爺背對着他站着,蘇小姐卻是臉色通紅,頭埋在他的肩上,雙臂裸露的抱着王爺的脖子,雙腿盤在王爺的腰上……
方纔是聽到了王爺的慘叫,他才以爲出事了,匆匆趕來,現在一看,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啊……
莊靖鋮聽到了動靜,猛然扯過一旁石頭上曬着的衣服披在蘇瑾寒的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轉過頭,眉目生寒:“還不給我滾下去。”
騰策聽到了莊靖鋮語氣中的殺意,嚇得掉頭就跑。
天哪,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壞王爺好事的,實在是王爺剛剛叫得太慘了,沒想到蘇小姐看着嬌滴滴的,在這種事情上,竟然這樣豪放……
騰策想到莊靖鋮方纔的叫聲,在心裡爲莊靖鋮默哀,心想日後在牀上,主子怕是要吃苦頭了。
若是蘇瑾寒知道了他的想法,怕是要羞憤欲絕了。
等騰策走得不見了人影,莊靖鋮這才齜牙咧嘴道:“蘇瑾寒你屬狗的啊,快點放開我,肉都要被你咬掉了。”
他方纔意亂情迷,根本就沒有防着蘇瑾寒,卻不想蘇瑾寒會咬他,所以纔會慘叫。
蘇瑾寒直咬到脣齒間嚐到腥甜的味道,知道他是被咬出血來了,這才鬆了口。
“死流氓,臭流氓,誰叫你不老實的,咬的就是你,沒咬死你算你命大。”蘇瑾寒憤憤的罵道。
“要不要臉了,是你自己撲到我的身上來的,我可沒有逼你啊。”莊靖鋮沒好氣的道。
他才虧大了好吧,雖然飽了眼福,也滿足了手感,可是他也沒有更近一步了啊。
要知道只要是他不想,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傷了他,可他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給傷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蘇瑾寒也知道是她自己往他身上撲的,但是他後來動了歪心思就是他的不對,她纔是吃了大虧的人好不啦。
“是,是我不要臉,是我撲到你身上的,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蘇瑾寒哽咽着開口,眼圈都紅了。
方纔她掛在他身上的模樣叫他的手下看到了,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她的清譽算是毀了。
雖然她重生之後也沒有打算愛上誰,嫁給誰,但是她畢竟身爲女子,就這樣毀了自己的清譽,心裡卻是極爲委屈的。
素來只聞她笑鬧的聲音,驟然聽到她委屈的哽咽,莊靖鋮頓時有些呆。
“你……你哭了?”莊靖鋮小心翼翼的問。
他想側頭看她的表情,可是蘇瑾寒不讓。
將頭抵在他的肩頭,蘇瑾寒又道:“放我下來,莊靖鋮你放我下來。”
嗓音也大了,哽咽的聲音和鼻音都是濃濃的。
莊靖鋮有些手足無措,想要安撫她,卻又不知該怎麼做。
“我……那我放你下來,你不哭了好不好?”莊靖鋮試探道。
“你……你在這個時候還和我討價還價,莊靖鋮你是不是人啊。”蘇瑾寒委屈的控訴。
莊靖鋮無奈,忙道:“好好好,我放你下來,你別哭,別哭啊。”
他說着將她放下來,自覺的轉過身,“我去那邊等你,你把衣服穿好吧。”
只要她別哭就好,她一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蘇瑾寒不想理他,見他當真走了,又怕再有蛇來,咬着脣道:“你站住。不許回頭,就站在那兒。”
“好。”莊靖鋮聽話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瑾寒手忙腳亂的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穿好。
“哈秋……”蘇瑾寒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衣服是她方纔洗過的,雖然晾在石頭上,但是並沒有幹,而她的肚兜和褻褲也都是溼的,這渾身溼透的衣服冰涼了她的體溫,瞬間就打了個噴嚏。
“你好了嗎?”莊靖鋮低聲問道。
蘇瑾寒默不作聲的越過他的身子往前走。
剛剛的事情太過尷尬,也太過讓人生氣,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莊靖鋮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蘇瑾寒臉色一怒,就要甩開他。
他這是蹬鼻子上臉了,還是就因爲剛剛的事情,覺得她是輕浮浪蕩之人了。
然而她的脾氣終究沒有發出去。
因爲從莊靖鋮的手心傳來陣陣溫暖的溫度,讓她冰涼的手暖了起來。
蘇瑾寒溼潤的衣服冒出滾滾的白煙,蒸騰着在空氣中上升,他在用內力幫她驅寒。
她可以對一個輕佻毒舌的他口出惡言,卻不能夠拒絕一個心懷好意關心她的人。
沉默蔓延,過了好一會兒,莊靖鋮鬆了她的手,低聲道:“好了。你回去讓你那婢女給你煮點薑湯,免得到時感染了風寒。”
蘇瑾寒沒有應聲,默默的往前走。
“方纔之事,你不必擔心,我保證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莊靖鋮又道。
蘇瑾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莊靖鋮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追在她的身後,厚着臉皮跟她說話。
許久之後,蘇瑾寒猛然回頭,不耐煩的低吼:“莊靖鋮,你很煩,你閉嘴好不好。”
一直說說說,吵死了。
莊靖鋮眨了眨眼,伸手捂住脣,一副我不說話的樣子。
嘴角閃過一抹笑意,蘇瑾寒轉身就走。
和騰策會合之後,他帶着兩人找到了等在不遠處的護衛,一起出了山。
縱馬回了莊子,一路上,蘇瑾寒再沒有開口和莊靖鋮說話。
送了蘇瑾寒回到別莊,莊靖鋮這才帶人回了自己的莊子。
進了書房,莊靖鋮轉頭看騰策,沉默的樣子帶給騰策極大的壓力。
騰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屬下不是故意的,方纔屬下什麼都沒有看到,屬下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將今天的事情透露半個字,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是真的怕莊靖鋮因爲今日之事對他做什麼,畢竟那樣私密的事情被他撞見,他確實罪無可赦。
哪怕他從小和莊靖鋮一起長大,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夠特殊。
莊靖鋮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道:“你起來吧,今日之事也是個意外,不許外傳。”
騰策大大的鬆了口氣,低聲道:“多謝主子不殺之恩。”
“今日之事,可知道是誰做的?”莊靖鋮淡聲問。
莊靖鋮知道他對自己的忠心,再者他當時速度極快,相信騰策也沒看到什麼,自然不會輕易爲了這件事情而殺了騰策,主要還是要打磨他,讓他不要多嘴。
“是三皇子的人。”騰策道。
“也猜到是他了。”莊靖鋮冷笑一聲,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才動了他的賭坊,估計是懷疑到本王頭上了,暫時不宜動他,他不是喜歡剛成親的少婦麼,找一個對他胃口的,送給他。”
騰策有些不太明白,他們被三皇子害了,還給他送美人,這……怎麼看也不合情理啊。
莊靖鋮悠悠而笑,說:“你說若是一個喜歡肉慾的人,那玩意兒卻再也不能用了,他會是什麼心情?”
“那肯定會悲憤欲絕。”騰策耿直道。
猛然間,騰策回過神來,“殿下的意思是……”
“噓……”莊靖鋮伸手抵住脣,笑得妖冶,“心裡明白就好了,說出來可就沒有意思了。”
騰策看着莊靖鋮的笑,渾身一顫打了個哆嗦,爲得罪了主子的三皇子默哀一秒,旋即道:“屬下這就着手去辦。”
心裡暗暗打定注意,一定不要惹了主子。
“等等。”莊靖鋮忽然喊住了騰策。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騰策趕忙問道。
莊靖鋮眯了眯眼睛,大拇指在茶杯的邊沿輕輕撫摸,忽而道:“最近孫澤是不是過得有些風生水起,春風得意?”要不是這樣,他怎麼有空來糾纏她呢?
“最近孫澤得上司器重,怕是要升職做翰林院編修了。”騰策恭敬道。
“呃,本王記得咱們手下好像有個翰林院檢討吧,他是不是該動一動了?”莊靖鋮問。
騰策有些驚訝,主子這意思,是要將孫澤給擠掉嗎?
“會不會太搶眼了?”騰策輕聲問。
他心裡多少明白,莊靖鋮看孫澤不順眼是因爲蘇瑾寒,擠兌孫澤打壓孫澤也是爲了蘇瑾寒,可是關鍵是,這些事情,主子都不曾告訴過蘇小姐啊。
而且動靜若是大了,怕是不利於他們苦心經營的一切。
莊靖鋮伸手託着下巴,淡淡道:“他蟄伏得夠久了,若是再不動,難免叫人起疑,照本王的吩咐去辦就是。”
“屬下明白。”
“下去吧。”莊靖鋮吩咐一聲。
等騰策走了之後,莊靖鋮端着茶杯走到窗邊,默默的看着窗外。
目光似乎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看到了她所在的蘇家宅院。
他承認動孫澤確實有她的原因在,但是卻不僅僅是因爲她。
他會盡可能的爲她做一切的事情,但是卻也不會因爲莽撞和衝動而辜負了自己手下的衆人,情義……他終究是想要兩全的。
只是不知,上蒼願不願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擡頭望天,莊靖鋮目光幽深。
便是上蒼不仁,他也必定是要爭一爭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從來也不是個願意認輸的人。
……
蘇家別莊。
蘇瑾寒回來之後,便命青芽去準備了熱湯沐浴。
“小姐您快把薑湯給喝了,別再感染了風寒纔是。”青芽得了蘇瑾寒的吩咐準備薑湯,心裡可着急了。
蘇瑾寒伸手接過,打趣道:“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你這般緊張做什麼。”
“小姐老是這樣,說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卻老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您在別莊出了點什麼事兒,到時候少爺真要將青芽個發賣了去。”青芽抱怨着,頓時紅了眼眶。
“哎呦喂,別哭,別哭,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你哭了。”蘇瑾寒趕忙安慰,又將薑湯給喝了,遞了個空碗給她,道:“你看,我都喝完了,滿意了吧。”
青芽破涕而笑,哪裡還有要哭的模樣。
蘇瑾寒被自己的小婢女給算計了也不在意,道:“快給我拿蜜餞來,讓我甜一甜。”
青芽給蘇瑾寒上了蜜餞,問道:“小姐今日去打獵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您怎麼會讓奴婢準備薑湯呢?”
蘇瑾寒想到了在谷地裡發生的事情,想到自己掛在莊靖鋮身上時的場景,嘴裡的蜜餞頓時變得酸了起來。
沒好氣道:“打獵能發生什麼,不就那樣啊,死丫頭,你還管起你家小姐來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
蘇瑾寒說着便往青芽身上撲去。
“小姐饒命,奴婢不敢了。”青芽趕忙笑着求饒。
鬧騰了好一會兒,蘇瑾寒纔算消停,道:“本小姐累了,先去歇一會兒,晚些再起來用膳。”
“是,小姐您睡吧。”青芽應聲道。
服侍着蘇瑾寒睡下,青芽這才離開。
等青芽離開之後,蘇瑾寒猛然睜開了眼睛,默默的看着牀幔。
今日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輕易睡得着呢?
谷中的一切在腦海裡一一閃過,蘇瑾寒又羞又惱,抿着脣,一張臉不斷的變幻着神色。
想到她在山洞裡時的表現,蘇瑾寒忽然又沉默了。
哪怕莊靖鋮刻意的插科打諢,她依舊記得山洞裡發生的一切,只是他既擔心她,她便也不想讓他爲難罷了。
重生之後她便知道自己恐懼黑暗,所以便是晚上睡覺,她也要給自己留一盞小燈直到天明,可是她從不曾想過,她竟會恐懼到如此境地。
當時若不是莊靖鋮,她是不是就將自己給殺了?
脣邊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蘇瑾寒想,或許她這毛病,要等手刃了仇人之後才能好吧。
迷迷糊糊的,蘇瑾寒終於睡了過去,似睡似醒之間,蘇瑾寒再次陷入前世今生的夢境之中,不可自拔。
過往的那些苦痛和負疚猶如利刃,一刀一刀的切割着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讓她痛得無法自拔。
“小姐,小姐……”恍惚間,有人搖動她的身體。
蘇瑾寒猛然睜開眼睛,犀利的目光宛若要將眼前的人殺之而後快,充滿了無盡的殺意。
青芽嚇得臉色都白了,試探着道:“小姐……”
“嗯,什麼時辰了。”蘇瑾寒回過神來,嗓音沙啞的問。
見蘇瑾寒的目光不那麼具有攻擊性了,青芽這才鬆了口氣,趕忙道:“酉時了,靖王殿下派人過來,說是請小姐過去用晚膳。”
蘇瑾寒一翻身,背對着青芽,道:“去回了,就說本小姐用過晚膳了,不去了,多謝靖王殿下的好意。”
青芽應聲退去。
蘇瑾寒本來以爲莊靖鋮還會派人來糾纏,卻沒想到,他似乎壓根就沒有那個意思。
接下去幾天,蘇瑾寒一直窩在莊子裡不出門,她不想見莊靖鋮,主要是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莊靖鋮似乎也知道她的尷尬,對她的避而不見也沒有強求。
轉眼便過去了好幾日,蘇瑾寒過來別莊已經住了半個月了。
這一日,韓亞來見蘇瑾寒。
“小姐,少爺傳信過來,說是請小姐收拾收拾,明日與小的一起回京。”韓亞恭敬道。
蘇瑾寒倒茶的手微微一頓,眉眼間有些驚訝。
明日就回?太快了吧。
她以爲少說要在這邊住上一兩個月呢。莫非是京城那邊有什麼事?
蘇瑾寒問道:“哥哥可曾說過有什麼事?”
“信中倒是不曾說什麼。”韓亞說。
蘇瑾寒瞭然的點頭,“我會準備的。”
韓亞也沒有多留,隨後便離開了。
等他走了之後,蘇瑾寒吩咐青芽收拾東西,想了想,終是一個人悄然出門,朝着莊靖鋮所在的莊子裡去了。
在門口徘徊許久,蘇瑾寒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蘇小姐?”就在蘇瑾寒猶豫的時候,有人喚她。
蘇瑾寒嚇了一跳,一看卻是一個家丁打扮的下人。
“蘇小姐可是來找我家王爺的?”那人又問。
蘇瑾寒點了點頭,道:“你家王爺在麼?”
“王爺不在,已經回京了。”那人說。
蘇瑾寒頓時蹙眉。
該死的莊靖鋮,又不聲不響的離開了,每次走都不說一聲。
想到了上次在含山寺他也是這樣不告而別,蘇瑾寒頓時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那下人趕忙攔着她,道:“蘇小姐留步,這是我家王爺留下的,說若是蘇小姐來,一定要親手交到您的手裡。”
蘇瑾寒定睛看了信好半晌,這才伸手接過。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蘇瑾寒拆了信。
“小寒寒,見字如面。父皇召我回京,不可逆,左右你也不想見我,無法當面告別,心有遺憾。分別數日,思之念之,咱們京城再會。鋮字。”
“臭不要臉的東西。”看完之後,蘇瑾寒不由得輕呸一聲,不過心裡因爲他不告而別而生的怨氣總算是消散了。
次日,蘇瑾寒和韓亞一起回京,剛剛到蘇府,便看到了等在門口的蘇恆。
“哥哥今日不忙嗎?竟親自在門口等我回來。”蘇瑾寒笑嘻嘻的問。
蘇恆牽了蘇瑾寒下馬車,笑道:“我妹妹回來這樣大的事情,我怎能不親自來接。”
“哥哥這麼突然叫我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蘇瑾寒與蘇恆並肩往裡走,嘴裡問道。
“確實有事,禮部尚書許昌明嫡女許安樂明日及笄,特意下了帖子邀請你過府,我明日正巧有事,無法脫身,便只能讓你自己去了。”
蘇瑾寒腳步微微一頓,眼中有些恍然。
這麼快許安樂就要及笄了嗎?
想想還真就是明日了。
重生之後她這日子真是過得越發的模糊了,竟連這樣大的日子都不記得了。
“怎麼不走了?”蘇恆見她沒有跟上,側首問道。
“沒有,就是有些意外,我與她不過一面之緣,怕是沾了嶽府的光,纔有了此番之邀。”蘇瑾寒道。
“明日定然會有不少人前往,我本不願讓你摻和進去,但是爺爺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經長大,我們也不可能時時事事都護着你,明日這樣的場合日後或許會有很多,推卻得了一次兩次,卻不可能每次都能推卻,你可能夠明白?”蘇恆側首問。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永遠都將她納在羽翼下保護着,可是她已經長大,很快就要嫁人成家,他們沒有母親,若是不讓她自己去接觸,去待人接物,怕是日後成了親要吃虧,他也只能忍痛。
蘇瑾寒明白的點頭,道:“我明白的,哥哥別擔心,我會做得很好的。”
蘇瑾寒眼睛晶亮無比,透着信心。
蘇府啊,終於能再回去了,這一次卻是作爲一個客人登門,她……還真是期待啊。
次日,蘇府。
蘇瑾寒入了府便被下人領着去了女賓席。
待及笄禮之後,客人各自閒聊入席,她也樂得自在。
“蘇姐姐原來在這兒。”一道溫柔的嗓音傳來。
蘇瑾寒回頭,卻見許馨月笑意盈盈的上前和她說話。
略微頷首,蘇瑾寒道:“原來是許妹妹,多日不見,許妹妹越發的美麗動人了。”
一聽這話,許馨月下意識的想伸手摸臉。
上次臉上的疤她調養了好久才漸漸恢復,便是到了如今,也依舊有個別的疤帶着淡淡的印記,需要她打粉才能遮蓋住,蘇瑾寒一提她的臉,她便擔心是妝容掉了,露出了她的秘密。
轉念一想,她方纔出來前才照了鏡子,這才放下了心,道:“姐姐過獎了,今日姐姐能來,真是叫人開心,妹妹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
許馨月說着,端起茶壺,親自給蘇瑾寒倒茶。
蘇瑾寒注意到,許馨月給她倒茶的時候,手指微微動了動壺蓋,心裡立刻明白,這是個鴛鴦壺。
鴛鴦壺從外頭看,與普通的茶壺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裡面卻是內有乾坤。
裡頭有兩半空間,只要轉動壺蓋上的機關,就能倒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東西來,一般是用來下毒的。
所以,許馨月想給她下什麼毒?是瀉藥、媚藥,還是迷幻藥?
蘇瑾寒眯着眼睛想着,面上卻笑得無害。
“妹妹這般鄭重,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瑾寒說着,順勢端起茶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似的往脣邊湊。
許馨月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幕,同樣端着茶杯往脣邊湊。
蘇瑾寒,不管我臉上的疤與你有沒有關係,那一通打臉,本小姐可沒有忘記,你今日,便等着出醜吧!
脣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卻驚見蘇瑾寒站立不穩的往她身上撲。
許馨月大驚失色的想要讓開,可根本來不及,蘇瑾寒整杯茶全部潑在了她的胸前,沾溼了她的衣裳,最關鍵的是,蘇瑾寒竟然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完完整整的壓在了身下。
許馨月毫無防備的被撞倒在地,腦袋磕在地上,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偏就蘇瑾寒這時咋咋呼呼的,吵得她頭疼。
“哎呦喂,可摔死我了,好疼啊。”蘇瑾寒慘呼。
許馨月有些發懵的腦子在想,明明她被壓在身下,蘇瑾寒怎麼會疼?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一旁的青芽嚇得趕忙上前扶她。
“哎呦,我沒事,快扶我起來。”蘇瑾寒一邊哎呦一邊說,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人。
青芽嚇壞了,趕忙用盡全力將蘇瑾寒拉起來。
蘇瑾寒還沒站穩,就伸手去拉許馨月。
“許妹妹來,趕緊的,我拉你起來。”蘇瑾寒滿臉歉意。
許馨月懵懵的將手搭在蘇瑾寒手上,借力想要起身。
然而蘇瑾寒又是哎呦一聲,整個人再次倒下,將許馨月給壓在了身下。
這次連帶着拉着蘇瑾寒的青芽也跟着被帶着摔倒在地,結結實實的將許馨月另一半身子也給壓在了身下。
許馨月被壓得雙眼翻白,險些沒厥過去。
這一番動靜驚了一旁的千金小姐和貴夫人們,一個個紛紛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這時許府的女主人徐慧玲徐氏匆匆上前,急得直跳腳,“你們都杵着幹什麼,還不把大小姐給拉起來。”
一旁驚呆了的下人總算是回過神來,匆匆上前見蘇瑾寒主僕和許馨月給拉了起來。
蘇瑾寒一邊哎呦的叫喚着疼,一邊在心裡偷笑。
小樣,想算計本小姐,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爲了救莊靖鋮,被一箭穿胸,多嚴重的傷啊,就算好了也是會有後遺症的吧,多好的藉口啊,不用不是可惜了?
“月兒,你沒事吧,可別嚇爲娘啊。”徐氏見許馨月翻着白眼,嚇壞了,又是給她掐人中,又是焦急的叫喚,咋咋呼呼的就要命人去請大夫:“來人,去請……”
許馨月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用力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說話,目光卻看向蘇瑾寒,滿眼都是委屈:“蘇姐姐若是看我不順眼,不想與我一起,直說便是,何苦這般作踐我?”
聲音楚楚可憐又帶着無比的幽怨和委屈,讓周圍的人看着蘇瑾寒的目光都是怪怪的,紛紛在心裡編排蘇瑾寒。
蘇瑾寒面帶苦笑,道:“許妹妹,真是對不住。自從上次受傷之後,我這傷雖然好了,但是卻也留下了後遺症,容易心悸,眩暈,發作起來便站立不住,方纔便是如此。我與妹妹情同手足,又何苦算計妹妹?再者,發生這樣的事情,丟臉的也不止妹妹一個,我何苦來哉?”
說着,她滿臉誠懇的說:“方纔之事真是意外,是我對不住你,妹妹要打要罰,我都認了,只盼妹妹不要記恨,過後咱們還是姐妹。”
蘇瑾寒一番話說得實在又誠懇,將耿直的性子演繹得淋漓盡致,原本懷疑她的人頓時倒戈,覺得是許馨月無理取鬧。
畢竟大家都是後宅的女流之輩,對算計人這種事情也不陌生,任誰算計人,都是思前想後,要將自己給摘出去的,哪有大庭廣衆之下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的?
蘇瑾寒看着衆人的臉色,心裡好笑。
她利用的就是這些人的心理,覺得沒有人算計人會將自己給搭上,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瞧,她們都信了不是麼?
許馨月見衆人的目光便明白這一局是她輸了,她們又被蘇瑾寒給拉去了,氣得急了,她一口氣沒有緩過來,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來人,快來人,將小姐送回屋裡,請大夫,快。”徐氏趕忙道。
“諸位抱歉,小女昏厥,我暫時失陪,各位先請自便。”徐氏說着,帶人匆匆離開,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將蘇瑾寒給丟在原地不管不顧。
要知道,方纔蘇瑾寒雖然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但是自己也遭了殃,她雖然將茶水倒在了許馨月的身上,自己也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些,多少有些狼狽。
徐氏不理自己,蘇瑾寒倒不在意,反正傳出去,旁人也只會覺得是徐氏小肚雞腸,不懂待人之道,只是這衣服,想要繼續呆下去,總是要換掉才行的。
“姐姐。”就在這是,一聲輕喚讓蘇瑾寒回過神來。
回頭看去,卻見許安樂笑盈盈的站在身後。
不知爲何,看到她這一張笑臉,蘇瑾寒心裡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姐姐若是不嫌棄,隨妹妹去我屋裡換身衣裳如何?”許安樂笑着開口。
蘇瑾寒點頭,道:“如此就勞煩了。”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一衆的千金小姐和夫人們炸開了鍋。
“那就是今日及笄的嫡女許安樂吧,果然是嫡女,這氣度便不是那種半路上位的小家小戶的人可比的。”
“可不是,看方纔徐氏那嘴臉,嘖嘖,這許大人的目光可真是……”
“噓……禍從口出的道理你不懂啊,畢竟是在別人府上,少說兩句。”
衆人議論了一番,便各自岔開了話題。
衆人的言論自然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後院的徐氏和許馨月的耳中。
徐氏聽到下人的稟告,氣得一個倒仰,險些沒厥過去,“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長舌婦,白眼狼……”
徐氏氣得渾身輕顫。
想她平時對這些人可不錯,該送東西的,從來不曾含糊過,可她們卻在背地裡這般議論她,如何能讓她不怒?
一旁許馨月已經醒來,目光透着駭人的冷:“娘你別計較這個,放心,只要咱們能夠扳回一局,她們自然就轉變風向,說蘇瑾寒和許安樂她們不好了。”
“扳回一局?如何扳?方纔那個蘇瑾寒的做派你又不是沒看見,一句舊傷未愈就遮掩了所有。”徐氏恨恨道。
“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的,一會兒我便要她付出代價。”許馨月咬牙切齒的恨着,纖細的手抓着牀單,緊緊的,被子都被她撰得整個皺起。
“你想怎麼做?”徐氏皺眉問道。
“娘你這樣……”許馨月在徐氏的耳邊低聲說着話。
徐氏聽了連連點頭,道:“好,娘明白了,這就去安排,你便好好休息便是。”
“不,有此好戲我怎麼能錯過呢,讓人進來服侍我更衣,我要親自去看她們出醜的模樣。”許馨月眼中全是恨和狠。
伸手摸了摸後腦腫起的大包,許馨月滿心都是仇恨。
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不找回場子來,她怎麼甘心。
徐氏擔憂道:“可是你的傷?”
“我沒事,娘你快去做你的事。”許馨月催促。
徐氏拗不過她,只能應了。
等徐氏走了之後,許馨月的臉上才流露出一抹厭惡來。
她這個孃親,真的是太沒用了。
當初她幫着她將嶽霓裳給弄死了,又想法子教她怎麼才能留住父親的心,可是哪怕如此,她依舊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沒有她她就不行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不是有時候還要她去辦事,她真想弄死她算了。
平復了心裡的怒氣,許馨月這纔在婢女的服侍下更衣。
另一邊,蘇瑾寒和許安樂並不知道徐氏和許馨月母女算計她們的事情,便是知道,兩人也不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姐姐穿這身衣裳可真好看。”許安樂由衷的讚歎。
許安樂和蘇瑾寒的身形差不多,便找了一身自己從未穿過的衣裳給蘇瑾寒穿,沒想到蘇瑾寒穿出來,卻是美豔了許安樂的眼。
蘇瑾寒抿脣而笑,“你這丫頭,嘴巴倒是甜。”
坐在許安樂的旁邊,蘇瑾寒端起茶水送到脣邊抿了一口,笑道:“還不錯。”
許安樂笑眯眯的說:“姐姐就不怕茶水有問題嗎?”
蘇瑾寒手一僵,擡眼看她,“妹妹這是何意?”
“我是說,姐姐就不怕我像許馨月一樣,在茶水裡下毒害你嗎?這麼放心我?”許安樂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瑾寒。
蘇瑾寒平靜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我倒是不曾聽說過,害人的還會光明正大講出來的。”
許安樂一笑,道:“姐姐這洞察人心的本事,妹妹自嘆弗如。”
“姐姐替我收拾了許馨月,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如何會害姐姐呢,姐姐不必擔心,我方纔與姐姐開玩笑的。”
蘇瑾寒一顆心這纔算是落了地,苦笑道:“這樣的玩笑多開幾次,姐姐怕是要短命了。”
“不過她畢竟與你纔是親姐妹,你既知道我算計了她,當真不怨我?”
“爲什麼要怨?”許安樂頓時笑了。“姐姐莫非不知道我與她早就不合嗎?”
蘇瑾寒沉默。
她也拿不準。
前世的許安樂自然是和許馨月不合的,所以如今的蘇瑾寒也會想盡方法算計許馨月,讓她吃虧,可是如今的許安樂是什麼樣的存在,她也拿不準。
“多謝你方纔爲我解圍,不然這算計了人,反倒落得一身騷,可就不美了。”蘇瑾寒笑着轉移話題。
“姐姐不用這麼客氣,從上次在岳家我就發現了,你對我抱有善意,我是個直來直去,投桃報李的人,姐姐既對我好,我也會對姐姐好的。”許安樂笑眯眯的說。
煜舞 說:
被駁回了,被駁回了,我什麼都沒寫,被駁回了。不怪我,真的……
好吧,還是怪我,下次我要是早點寫完,好歹有時間改,嚶嚶嚶。
謝謝貓貓的打賞,還有另外一位親的打賞,也謝謝,然後謝謝大家給小舞投鑽鑽,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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