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靜的表情顯出幾分遲疑,欲言又止。
李不才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緊張起來,咬咬牙,徑直向外走去,道:“我這就去金鸞峰找她。”
“你玉虛師叔沒在金鸞峰。”玄靜輕嘆口氣。
李不才站定,心中的不安感更甚。
“她在哪兒?”
“玄女峰。”
“倒底怎麼回事?”
玄靜猶豫着沒有回答。
見她不說,李不才沉聲道:“那我自己去玄女峰問個明白。”
“玄女峰高萬丈,距嬋玉峰幾十裡,你拿什麼去?還是老實修煉,等你玉虛師叔回來。”
玄靜這句話才說完,就見李不才手上掐訣,御劍而起,朝着一個方向化作長虹而去。
望着李不才離開的發現,玄靜這才驚覺自己的這位掌教已經到了練氣八層。
凝如實質的真元像是無形大手,將李不才和青鋼劍托起,第一次催動御劍訣,他還有些無法適應,劍身好幾次顫動,險些墜落山底。
不過很快就平衡身體,越來越嫺熟,便開始提速。
穿行雲霧之中,飛行一個多時辰眼中才出現玄女峰的輪廓。
不過還真應了那句話,望山跑死馬,大概又過去兩個時辰,李不才終於落在山峰上。
山峰上那八十二尊仙碑巍峨矗立,懸浮高空的凌霄塔也古樸滄桑,和一個月前相比沒有一點變化。
山峰上鮮有人來往,就是有弟子,也都在仙碑前參悟的,李不才的到來並沒有引人注意。
“掌教?”
忽得身後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喊,李不才轉身,就看見一席粉紅色的身影御空而來,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
女子看模樣二十出頭,鵝蛋臉,杏眼桃腮,風姿綽約。
但內門弟子李不才可不敢等閒視之,說不好這位就是一個百歲高齡的老怪,於是他趕忙抱拳輕施一禮道:“師姐。”
女子笑意盈盈,上下打量了李不才一番,說道:“沒想到掌教的傷竟然好的那麼快。”
李不才詫異,這女子居然知道自己前月受了重傷,於是問道:“師姐怎麼知道?”
“掌教闖上凌霄塔十九層的風姿,我可是歷歷在目呢。”女子看着面前的男孩,眼中有欽佩之色。
李不才雙眼微亮,看來這女子是位知情人,趕忙問道:“那師姐知道我玉虛師叔怎樣了嗎?”
“我修爲不夠,只看見玉虛師叔衝上塔救你,應該受了傷,被靈珍首座帶去醫治了。”
聽完這話,李不才心裡咯噔一下,那種不祥的預感更甚。
“我玉虛師叔在哪?”李不才急聲問道。
“這位就不清楚了,不過靈珍首座他們住在玄機閣,掌教去那裡一問便知。”說着,女子手指向一方。
“謝謝師姐,不才告辭!”李不才一拱手,急匆匆地便向女子所說方向而去。
過去許久,眼前出現一間十幾層高的閣樓,雕樑畫鳳,樓頂還停了幾隻仙鶴,道韻流轉,上刻“玄機閣”。
讓他奇怪的,閣樓封閉,沒有入口,其下臺階上只有一塊蒲團。
這時遠空有女子御劍經過,李不才趕忙攔住。
“這位師姐,請問這玄機閣爲何沒有入口。”
這女子皮膚蒼白,有些陰鷙,好像是多年未見陽光,顯得病態。她在半空被攔下,打量着李不才,一時愣住,半天才突然回一句:“師妹行裝爲何如此古怪。”
她聲音很是沙啞,似乎很久未曾說過話,連發音都有點不標準。
“師妹……”李不才翻了個白眼,心道師姐,合着你是與世隔絕多久了,連男女都不分。
“我是男子。”李不才幽幽說了句。
女子這才露出恍然大悟般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欠身一拜:“參見掌教。”
李不才托住女子雙手,發現她渾身冰涼,像是從冰棺裡乍醒的屍體。
“師姐可知這玄機閣怎麼進入?”李不才打了個哆嗦,又問了句。
女子動作有些僵硬,指向蒲團,道:“坐在蒲團上,首座願意見你,就自然能進去,若是打坐一天還沒回應,可自行離開。”
“多謝!”李不才抱拳,一刻也不想與此人多待,對方身上的氣質讓他有點悚然。
陰鷙女子看着李不才的背影許久,像在思索什麼,過了會兒才騰昇而起,向遠處飛去。
李不才照其所說,盤坐在蒲團上,靜靜等候。
天色一點點變暗,玄女峰上的朝霞分外燦爛,晚霞染紅了李不才的臉,他的眉頭逐漸皺緊。
難道靈珍師伯不肯見自己?
他一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因爲擔憂玉虛,心態也沉靜下來,在這裡盤坐了一個下午,可閣樓裡卻沒有半點回應。
太陽徹底沉入西天,皓月慢慢爬上正空,閣樓裡有微光透出,但卻無人響應自己。
一天、兩天、三天……
時間在這樣的枯坐裡慢慢流逝,李不才像是一塊碣石,望着閣樓,一動不動。
又枯坐了兩日,李不才心裡也生出火氣,五天,裡面的人對自己視而不理。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派掌教,卻這般怠慢,如果不是心憂玉虛,他早就憤然而去。
“師伯,李不才求見。”夜裡,他衝玄機閣內喊了一聲,刻意催動真元,聲音帶着穿透性,有點惱怒了。
無人迴應。
李不才心緒慢慢冷卻下來,面色發寒,冰冷開口:“師伯,李不才,求見!”
閣樓上的花燈亮了起來,但樓裡,依舊無聲。
很明顯,樓上是有人的,只是對自己視而不見。
“靈珍,掌教‘求’見!”李不才語氣明顯不客氣起來,把“求”字咬的極重。五天的苦守耗光了他所有耐心,想到玉虛時,心裡的不安情緒越來越強烈。
話語裹挾真元鼓盪傳出,這次,樓內有了反應,傳來一聲女子的冷哼。
瞬間,李不才就發現周遭的景物大變,下一刻,他便置身在一處仙氣氤氳的洞府內。
三名女子負手站在自己前方,表情憤憤。
“跪下!”年長的女子叱呵一聲。
此人李不才在自己一年前接任掌門時見過,是玄女峰首座,也是先前見到的粉衣所說的靈珍。
“我若不呢!”李不才也是餘怒未消,挺直腰板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