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兇精神狀態就如同根弦,你可以用時緊繃的代換樓集中的精神力,但若是這根弦長久都出於緊繃的狀態下,便容易變得脆弱繼而繃斷,所謂過剛易折,李詩言這一次的病倒正是這個道理。
而周幼安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更是讓李詩言這根一直都出於繃緊狀態的弦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放鬆,雖然這種緊繃的狀態即便是她自己或許都沒有發覺的,因此,從這個角度看來,她這一次的病倒,到其實是件好事,不然等厚積薄發病來如山倒的那天,那才叫可怕。
張開雙手伸平,李詩言仰起臉蛋望着天空,眯起了眼睛,夕阻落下之後月亮還未完全升起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周圍的路燈將她的身體鋪蓋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華,李詩言的脣角洋溢着一抹叫做快樂的情緒。
“幼安,你知道嗎,我來了很多次滬海,每一次我來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你漫步在這繁華的街頭,做人羣裡不起眼的一粟,很簡單,也很平凡,但卻確實是我最希望的,幼安,我是不是很不爭氣呀?”李詩言眯起一雙大眼睛望着雙手插在褲兜裡緩步走着的周幼安,語氣帶着一種精靈般的調皮和快樂。
“沒有。”周幼安搖搖頭,微笑道。
“很多的哲人都曾經試圖向我們闡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偉大和平凡在很多時候只有一線之隔,然而在有些時候,我們會意識到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接近偉大。”望着眼前無憂無慮的伊人,他的眼神醉人般溫暖。
“我看過的一本書也是這樣說呢,其實無所謂榮華富貴和窮困潦倒,一個人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平凡了,畢竟現在的社會,無論什麼樣的手段,能夠活下去,終究是已經成功地面對了殘酷的挑戰。”李詩言帶着一種幽幽般的嘆息,很快就寧靜下來的她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柔弱氣質,抱住了周幼安的手臂微微縮進了周幼安的懷裡。
早晨,周幼安在外面晨跑一圈順便把早餐帶了回來,手裡拎着由一對夫婦開的早餐店裡的稀飯和一些榨菜之類的清淡早餐,周幼安打開房門就見到縮在被窩裡的李詩言撲閃着一雙大眼睛正往這個方向瞅。
“醒來了?”周幼安走進房間順手把門帶上,放好早餐之後便做到了牀邊,望着躺在牀上一副賴牀架勢不起來的李詩言笑道。
李詩言眨了眨眼睛,聳着小鼻子使勁地嗅了嗅,驚喜道:“是別墅區外面那家餐廳裡的粥!”
周幼安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站在門口笑道:“粥要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要不要起牀和我一起洗?”
原本打算離開溫暖的被窩去洗漱的李詩言聞言頓時不好意思地鑽回了被窩,哼哼道:“我纔不要!要洗你自己去洗!”
周幼安輕笑一聲也不再和她胡鬧,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
在牀上的李詩言望眼欲穿地看着放在桌邊那一袋誘惑無比的早餐,終究還是忍不住離開了被窩,穿好衣服的她站在浴室門口,膩聲問道:“在江南的時候你記得我最喜歡吃小籠包,而現在又知道了我最喜歡吃別墅區門口的那家正宗粥店裡的粥,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你不知道的?”
“以前在臨安的時候你就嘴巴很刁,正好我晨跑的時候見到門口那家早餐店,自然就記得去買了一些。”周幼安的聲音從浴室裡面混合着水聲傳出來。
站在門口的李詩言嘻嘻笑道:“雖然很喜歡吃,但是我平常的時候很少有機會去吃的,因爲多數時間都在公司裡面很晚纔回來,早上就要起的晚一些,等我想吃了,都賣完了。”
洗好澡的周幼安拉開浴室的門,就靠在門口的李詩言猝不及防跌進了周幼安的懷裡。雖然兩人到現在基本已經將心跡給挑明瞭,但如今是清醒的狀態下,驀然趴在周幼安的懷裡李詩言還是忍不住臉馬上就紅了起來,尤其是清晰地感受到從周幼安身上傳來的沐浴露香味還有熟悉的溫暖,感覺心底一陣一樣衝動升起來的她幾乎是滿臉通紅地逃離了周幼安的懷抱,跑進了浴室的她把站在門口的周幼安推出去而後對周幼安說:“不準偷看!”說完就關上門。
手指發過鼻尖,似乎還殘留着佳人的馨香,周幼安壞笑着走出房間,而就在身後房門合上來的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就像冰霜一般瞬間凍結了起來,溫暖的眸子中滿是李詩言永遠沒有見過的犀利與狠辣。
“你們守好小區,尤其是詩言這裡,外面的,我來解決!”
冷冷的放下電話,站在二樓走廊上的周幼安腿原地一蹬,輕飄飄的躍下一樓,腳步緩慢卻有力的向小區外走去。
“嘖嘖,看看,周幼安那小子要是知道他的命才值勸萬美金,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的一口血噴出來氣死?”
徐冷看了看身後一個。白衣華服的儒雅中年男子遞過來的紙條又交給了身旁的的墨青雪,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有一中幸災樂禍的樣子。
“陳稻田的兒子到是和他老子一樣沒有腦子,居然腦殘到明晃晃拿出沏萬美金來懸賞周幼安的命不過,姐姐,你看看姐夫的那個樣子,笑的也太幸災樂禍了吧?人家可是幫着他賺了幾百億呢,現在那麼多人要他的命,他不幫也就罷了,還在這裡看熱鬧看的那麼高興。”
墨青雪靠着自家國色無雙的姐姐,沒了一向女皇威嚴的風範,跟她撒着嬌,告着姐夫的小狀,恩,還是明目張膽的,那個猖狂啊。
墨青絲寵溺的看了眼自家妹妹,美眸朝徐冷瞪了瞪,一向善良的她難得也發了聖旨,小冷,能幫下人家就幫下人家吧。”
徐冷滿面的苦笑,無奈道:“我哪有沒幫啊,我要是沒幫的話,中紀委有可能那麼快查到社保案上去嗎?我要是沒幫的話,現在周幼安那小子早就被公安局逮進去了,哪還可能等到陳稻田兒子拿錢去黑道上懸賞他的命?”
“社保案?”墨青雪聽的一楞,驚訝道:“姐夫你參與進去了?”
如果是在歐洲的話,那她自然不需要爲什麼事驚奇,可在中國,她可就沒有自己這位姐夫那麼大能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這位姐夫可是從來不插手政治的,這一次竟然出手了,也怪不得她不爲之好奇。
二零零六年七月十六日。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經胡主席批示,約請滬海市委書記陳稻田和市長韓正到北京談話,通報情況。這是官面文章,其實這個時候,中紀委上海工作組已經布控了相關人員。陳稻田和韓正當然也是做足官面文章,向中紀委表示堅決擁護中央查處社保案。當滬海市勞動和社保局局長祝均一、社保基金緊管外刪下由洪偉。
第二天,陳稻田和韓正還沒有回到滬海,中紀委的一個高級幹部專程飛到滬海,宣佈祝均一和陸棋偉被雙規的消息。中紀委辦案人員在滬海宣佈案情兩小時後,祝均一等人就被帶離滬海,到江蘇某地秘密接受審查。而同案犯張榮坤和張櫻也被關於同一地點進行審查。
涉嫌挪用近百億社保資金,祝均一案發,大名鼎鼎的社保大案震驚滬海,陳稻田更是難熬。八月十五日,滬海市委、市政府專門召開“滬海市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大會”陳稻田在會上通報了滬海社保基金案有關情況,他在講話中說到滬海市委在工作中存在着“治軍不嚴、失之於軟;有禁不止、明知故犯”等問題。在強調反腐的時候,陳稻田代表市委表態說,“就是要有一件查一件,查清一件處理一件,絕不姑息遷就”並指出“要結合查辦案件,特別是一些典型案件”
話雖然這麼說,陳稻田私底下拼命掙扎。據韓正後來揭發,陳稻田先後在衡山賓館、錦江賓館、虹橋迎賓館召集部分市委常委開碰頭會,陳稻田說:中紀委到滬海是要打開突破口,要翻市委老賬,要搞清算,要揪出大老虎才甘心。當前我們要穩住,再穩住,該硬就要硬,能硬過三個月,搞不出大的東西小最遲國慶後就會撤回。到時以市委名義開歡送會送客。
陳稻田還說:現在世界,在經濟上出格、生活上出軌,沒什麼事,抓到也不過是認識問題,沒什麼要緊張的。經濟、生活問題我會保。北京指胡溫能把滬海班子都換了?除非中央是鄧小平意思是隻有鄧小平纔有這樣的能力和魄力。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經濟搞上去,業績擺得出,全國都看到,國際都關注,凡是經濟發展快的地區,都有自己一套地方政策,動用稅收、固定資產投資超標、多發些獎金和多搞些福利,怕什麼?都是爲了國家,爲了提高積極性。
陳稻田卻萬子沒有料到。他的這些言論,都被韓正一一記錄下來,反戈一擊。
目標明確的中紀委工作組早在七月中旬,就由工作組組長何勇找韓正談話,提出三點意見:一要爭取主動,配合中紀委展開工作,不能搞陽奉陰違;二希望能放下包袱,站在黨和人民的立場上,能舉報、揭發市委內的違法亂紀活動;三要堅持工作崗位,負起職責,防止社會秩序、經濟建設出現混亂。
結果市長韓正既出於自保,大概多少也要報復當年陳稻田橫刀奪愛,將他的一個女人硬搶過去的舊仇,因此韓正在八月初,二次找中紀委工作組,既有他個人的檢查,也揭露了陳良宇拉幫結私,抗拒中紀委進駐上海的活動,並通過中紀委向中央政治局提交了一份長達五萬字的揭發陳稻田宇等人的報告。
而社保大案另一個犯罪嫌疑人張榮坤本來就是個混混,哪裡架得住被中紀委工作組抓去審問。因此張榮坤進去沒有幾天,就對中紀委工作組來了個竹筒到豆子,坦白了個一乾二淨,而且還主動把在陳稻田的秘書秦裕等人在靜安希爾頓大酒店裡搞女人時拍攝的錄像提供給了中紀委工作組。錄像一播放,證據確鑿,這下就該輪到秦裕倒據了。
之前中紀委吳書記找了陳稻田談過秦裕的問題之後,陳真宇雖然表面上還把秦裕誇了一頓,私下裡卻也不敢把這個狗頭軍師再留在身邊了。尤其是中紀委工作組進駐滬海後。風聲一天比一天緊。陳稻田立即安排,於七月六日任命秦裕任寶山區委委員、常委、副書記,並批准秦裕爲寶山區區長候選人。七月二十五日寶山區人大召開五屆人大五次會議,依法補選秦裕爲寶山區區長。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秦裕到寶山區各個鎮進行了工作調研。八月二十二日下午,秦裕還主持了寶山區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幹部大會。到八月二十三日傍晚,就被請到馬勒別墅“喝咖啡”去了。算起來,他這個倒據的區長,正式任命之後還不到一個月。與此同時,中紀委工作組多次增兵,加緊了調查工作。二零零六年八月七日,中紀委第一次增派二十八人到上海,加大對案件的查處力度。八月二十日中紀委第二次增兵四十人,滬海工作組共計達到一百三十多人。
接下來,隨着案情的發展,胡溫對滬海越來越不放心。九月年九日,中央急調武警陝西省總隊長劉洪凱少將擔任武警上海市總隊長,讓年僅五十八歲的滬海武警總隊總隊長辛舉德就地退役。
這麼一搞下來,滬海可以說都是人心惶惶了,有點腦子都知道要出大事了,誰還敢繼續跟着陳稻田一條道走到黑?陳力這個太子爺的能力自然也就一併弱到了極點,殺人這種事情,誰還敢幫着他去做?
而陳稻田在風聲日緊的情況下,也深感大勢已去。他最後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安排讓獨生兒子陳力出逃,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之外,陳力雖然不甘心,可最後也只能甩出懸賞來找周幼安麻煩這最後一條路了。
哥本哈根小區的位置離滬海市中心有段距離,可以說屬郊區,但身爲東方明珠,滬海這樣的城市自然哪裡都不會缺少繁華小區外依舊有着不少酒吧之類的場所,整個環境中都瀰漫着紙醉金迷的味道,時不時的還能夠在街角見到喝的爛醉的人在一堆啤酒瓶子中胡言亂語,運氣不好的甚至會被吐一身。
一身乾淨清爽慢悠悠走在街邊的周幼安則和這喧囂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他一路走來來,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清冷感覺。
街道旁,這條石板路延伸出去的不遠處,一扇木製就酒吧門被粗魯地推開,一個滿臉鬍渣邋里邋遢的醉漢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手上來拎着半瓶啤酒。
這條石板路上視線範圍之內只有兩個人,周幼安,還有那醉漢,再人相向而來。
那醉漢醉眼朦朧地擡起眼皮掃了一眼周幼安,繼而嘰裡咕嚕地用英語說了句什麼,身體帶着沖天酒氣還有嘔吐物混合的刺鼻味道搖搖晃晃撞來。
周幼安微微挑眉,第一時間掃視左右的他眯起眼睛看着前面越走越近的醉漢,眯起眼睛的他雙手依然插在褲兜裡。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周幼安心中在醉漢出現起便一直沒有消散的危險感也越來越濃郁,看似隨意卻已經全神戒備。
他本就警惕心重的很,之前又接到消息,滬海地下世界正爲了一個。暗花人命懸賞而瘋狂着,作爲那個被懸賞之人,他就算再不小心也會變的小心起來了。
那醉漢走到周幼安面前,搖搖晃晃的他伸出手彷彿想要
醉漢醉眼朦朧的眼中異常的光芒一閃而過,左手的酒瓶微微搖晃。
周幼安的身體忽然停住,站在醉漢的面前,原本插在褲兜裡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醉漢的脖子上。
“能派出你這樣低級的殺手出來企圖幹掉我的,一定是對我很不瞭解的人,做殺手無可厚非,但如果招子不放亮點着錯了人就是你的錯了周幼安淡淡道,捏着醉漢脖子的手拉進,話落地之後醉漢原本緊繃的身體也徹底軟了下來,而周幼安則像是扶着久違的朋友一樣扶着醉漢的屍體,一切無懈可擊。
面對任何對自己懷有敵意的人周幼安可沒有絲毫好心情對待在以近乎詭異的方式擊殺掉那名醉漢之後周幼安將他的屍體扶靠在牆邊,讓他如同普通的醉死過去的路人一樣靠在牆角根,這樣起碼能夠保證在警察發現之前這具屍體不會被人發現,周幼安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他知道暗殺還沒有結束,因此渾身的肌肉保持一個適度的緊張感以隨時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在街道的另一邊,一個金髮碧眸的男人見到自己的同伴和目標接觸之後出現的並不是自己同伴露出來勝利的手勢,而是目標將自己的同伴扶到牆邊,嘴角微微抽搐的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任務失敗,然而最讓他感覺恐怖的是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目標是怎麼出手的。
這種恐懼的感覺自從他殺掉第一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眼前這個目標絕對沒有任務中所說的那麼好對付。
“狗屎!”微型耳機中傳來頭兒惱怒的低吼聲,金髮碧眸的男人動作毫不做作地輕輕撫過耳邊。“繼續執行計劃!第一計劃失敗,綠瞳,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剩下的人各自見機行事,爲了不引起對方的注意接下來保持無線電靜默,我會親自出手,不要管別人的死活小今天晚上如果任務失敗那麼就意味着我們團滅粗狂的男聲從微型耳機中傳來,聽到綠瞳的時候金髮碧眸的男人眼皮微微一跳,再看向自己即將出手的目標,那種空前的危機感越發濃重。
接下來微型耳機保持靜默果然沒有任何聲音,被稱之爲綠瞳的金髮碧眸男人知道該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微微低下頭壓下帽檐,整個身體都縮在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裡的他匆匆向前走去,而在街對面,他和周幼安之間的距離也在逐漸拉近。
二十米,十米。綠瞳用餘光鎖定目標,隨着距離的拉近一直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距離但是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反映,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但綠瞳知道沒有這麼簡單,能夠在自己的面前一眨眼間就殺掉同伴的敵人絕對沒有這麼幼稚。
一輛跑車從對再呼嘯而來,車上還響着黑人搖滾那勁爆的音樂,綠瞳的心臟猛地一陣壓縮,他知道小機會來了!
同樣,在街對面的周幼安也意識到了,但這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幹掉可有可無的蒼蠅契機而已。
車子穿過街道,在周幼安和綠瞳之間帶着張揚的喇賊聲呼嘯而過,在短暫的一秒時間內,兩人的視線被阻隔。
在目標從自己的視線中被遮擋的一瞬間,綠瞳全身都進入了一種極爲奇妙的運動狀態,這種極佳的狀態很大程度上驅散了之前的危機感也給於了綠瞳不少的信心,如果說之前對於自己成功的把握幾乎是零的話,那麼現在起碼有了三成,雖然不多,但是對於綠瞳來說已經有了一搏的資本。
掏槍,擡手,瞄準,在兩秒鐘之內綠瞳已經根據記憶中目標所站的位置並且計算出了這視線被遮擋的三秒鐘時間按照目標行走的速度計算出了他即將落腳的方位,綠瞳有信心,只要零點七秒之後目標徹底暴露在自己的槍口之下那麼今晚的噩夢就結束了。
至於,綠瞳的嘴角已經揚起了勝利的微笑,他告訴自己,原來對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恐怖,就算是自己殺不掉對方,但自己也絕對擁有足夠的時間逃跑,只要擁有兩秒的時間他就可以安全地逃離,對於這一點他有着絕對的信心,正如他對自己的槍法那樣充滿自信。
但是,一切果真如此?
綠瞳的微笑還沒有來得及在臉上完全展開,甚至於嘴角的弧度僅僅是揚起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甚至於驚恐到了極點的恐懼表情。
周幼安面帶微笑,就站在他的面前,一隻手已經握住了他擡起來的槍口。
這還是人類嗎?這是綠瞳大腦反映出來的最後一個意識,他的大腦甚至於來不及處理潛意識傳遞過來的逃跑名命令就已經停止了工作,綠瞳的瞳孔剪影出來最後的影像是周幼安面帶優雅微笑如同古老貴族的決然背影。
十分鐘之後,周幼安的手裡如同拎小雞一樣拎着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很適合他現在的職業,做殺手既不能帥的出衆也不能醜的讓人印象深刻,太過於與衆不同的外貌只會將殺手自己陷入危機。
男人看着周幼安的眼神裡當然帶着怨毒,還有揮之不去的恐懼,當他以爲自己已經漠視了生死但是身爲殺手的他同樣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辦法讓人生不如死。
或許面對一個強大的人類,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畢竟死亡這兩個字在他第一天進入殺手這個行業的時候就已經想象過了,每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什麼時候纔會面對這兩個自己每次執行任務都會送給別人的字。但是面對一個惡魔,他實在沒有了拼命的勇氣。
“還有誰周幼安並沒有問他背後的人是誰,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沒有了,我們全軍覆沒,我的同伴都死在你的手上了。”男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境努力回覆平靜,面對這個如同惡魔般讓人感覺恐懼的男人他除去恐懼之外還帶着一種不可磨滅的討好,人類在面對自己無法反抗只能仰視的強者時這種卑躬屈膝的心情幾乎是天性般自然。
“很好。”周幼安點點頭,他並不擔心這個男人騙他,手上的這個男人在周幼安看來解決這些低級殺手只不過是浪費時間,但他並不希望把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帶進李詩言的生活裡,否則他哪裡還會廢話。
“請你給我一個痛快。”男人望着周幼安,道。
周幼安的眸子中閃過一道讓男人心驚肉跳的玩味光芒,捏着男人喉嚨的手掌握緊,一聲喉骨被捏碎的聲音響起,男人臉上帶着迷惑和解脫的表情送出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