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客廳非常的寧靜,我一個人睡不着,看着安倍司南的屍體老是發呆。他青口白麪的躺在那裡,跟死了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看着手裡的銀針,這算是暗算嗎?會有什麼人把銀針放在安倍司南的身體裡,是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他沒有對大家說出來。房間裡只有我的嘆息聲,這樣的感覺很不好,真想大叫一聲,把安倍司南這個死鬼給叫起來。小豆婆在我的眼前裡不算是人類,更別提那隻呱呱叫的大蛤蟆,此時他們兩個倒是比平時安靜,睡得呼呼作響。我壯着膽子搜遍了安倍司南的全身,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一直呆到凌晨兩點多,想了想,一回房就會吵醒睡着的林若,我索性就靠着牆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夢中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閃着一道紅光,很刺眼的光芒。我努力的睜開眼,面前出現了兩個人,一個穿着藍色的衣服,說是衣服不如說是布條,長長的頭髮,樣貌清秀,滿臉的傲氣的男人側身站在那裡看着我。另一個是個女人,穿着紅色的華服,一隻巨大的鈴鐺掛在腰間,金線的衣邊襯出了雪白的**,頭髮盤起,手握一柄紅色的羽毛扇。兩個人高矮相差,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一般,女人對我笑着,突然一個人從他們中間走了出來,白色的衣服,披肩的長髮,嘴角揚着笑意,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安倍司南。
“安倍司南!”我脫口而出,沒想到我對他的思念居然到了夢中,如此華幻光芒,我想這一定是仙境。
“怎麼?想我了嗎?王子殿下。”安倍司南向我走過來,拉起我的手。
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做這麼奇怪的夢,還和安倍司南有這樣的親密接觸,不管現在是夢也好,還是什麼也好,見到他本人也許可以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靜兒爲什麼會用劍刺你?”
“誤會。”安倍司南笑着,臉上像開了一朵很美的蓮花。
“什麼誤會?”
“因爲我沒死。”他故作神秘的看着我,用扇子擋着嘴笑。
沒想到這個死人到了現在還有和我開玩笑的心情,想到這兩天的變數和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已經擔心不己,沒有他這個強有力的合作伙伴,勝算多少我真的沒有把握。我甩開了他的手,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撲倒在地上。
“你說還是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已經說不出話,看着我又點頭又搖頭的,我才發現是我掐得他說不出話。鬆手後,他搖了搖頭,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別認真,王子殿下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鬧着玩兒的。”
“啊?”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我摸不着邊,回頭一看才知道,身後穿藍衣和紅衣的一男一女正面無表情的用自己的兵器抵住了我的背。一陣涼意傳來,那個男人手裡握的居然是一條形狀如劍一般的尖冰,另一股熱氣則是那個女人扇子上燃燒的火焰,我現在享受的是冰火兩重天的待遇。在聽了安倍司南的話後,兩個人手中的冰和火焰毫無聲息的就消失了,乖乖,嚇得我一身冷汗。只有安倍司南還笑得出來,坐起來後勾着我的肩。
“王子殿下現在一定在想,你身後的那兩個人是誰吧?”
他完全是廢話,我點了點頭,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走到了那兩個人的面前。
“來,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鎮守東方的青龍,是四神之一,他是十二神將的領袖,有兩種形態,人別是獸型和神君,你現在所看到的就是他的神君形態,而這一位美麗的小姐就是朱雀,她是一隻火鳥,是鎮守南方的神,擁有控制火的能力,要是你對我稍有不敬,她會把你化爲灰盡。”
“你說的是式神?”安倍司南的介紹讓我聽是似懂非懂的樣子。
“沒錯,他們同騰蛇一樣,是式神。”
“那朱雀和騰蛇有什麼區別,同樣是控制火的?”
朱雀聽了輕蔑的一笑:“我怎麼可能會和那個視殺如命的傢伙相提並論。”
我正想再追問下去,安倍司南給我使了個眼色。“王子殿下還想知道我現在是死是活對嗎?”
“我還是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做夢先吧。”我沒好氣的看了安倍司南一眼,照着林若的辦法,往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由於用力過猛,掐到的地方立刻紅了一大塊。
安倍司南兩隻眉毛高挑,帶着嘲笑的語氣說:“喲喲喲,王子殿下真是讓人心疼啊,掐到自己難道不痛嗎?”
確定了自己不是做夢,又看了看房間裡,那個像屍體一樣的安倍司南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眼前這位依舊那麼討厭的安倍司南,真是枉費我從小溪裡擡他回來。
“你嘴不這麼缺德會死嗎?“
安倍司南摸了一下我的臉,像個娘們兒一樣的嬌氣。“我怎麼可能捨得這麼可愛的王子殿下去死呢?”
“好了好了,既然沒事就別貧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厭惡的把他的手打開,再看了青龍和朱雀一眼,明明記得安倍司南除了能召喚出騰蛇,根本沒有能力召喚出其他的式神,那麼爲何青龍和朱雀會出現在這裡。
說起不耐煩,恐怕青龍比我更沒耐性,把頭捌過去哼了一聲。“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還有我,我也是。”朱雀笑得更加的迷人。
“你們去吧。”安倍司南不客氣的點了頭。
兩個人像水一樣就原地蒸發了,房間裡恢復到了原來的光線,我一看小豆婆和大蛤蟆都沒醒。
“別看了,王子殿下,宅子裡的所有人,除了你,都已經被我施了安睡法,一覺睡到大天亮,是不會輕易醒的。”安倍司南坐到地上,端起茶几上的一杯隔夜茶很優雅的喝着。
我走過去敲了敲桌子,靠很近的看着他,居然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受傷的樣子,連水月靜刺他那劍留下的傷口都不見了。他看我好奇的樣子,挑了下眉毛看着我。“王子殿下一定有很多的疑問吧?在解答你的疑問之前我想給你講個小小的故事。”
“故事?”鬼才有心情聽他講故事,有事不會正經回答,一副比我還吊兒啷噹的樣子,哪裡像一個陰陽師。
“是的,關於一個小陰陽師的故事。”安倍司南對於我的不滿不予理會,自顧自說了起來。“在二十幾年前,一個陰陽師世家中的一個小生命誕生了,全家都爲這個獨苗而感到高興,可就在這時,作爲家裡長輩的爺爺卻發現這個小生命很快就受到了邪靈的注視。爺爺每一天都在擔心邪靈的侵擾,小生命是陰陽世家未來的希望,可是他還不會保護自己。終於,在小孩子滿一百天後,爺爺做了一個決定,用自己的法術灌進小孩子的身體,控制小孩子與生俱來的那股強大的靈力氣息。要知道一個很強的靈力氣息可以吸引來無數強大的邪靈,每一個邪靈都希望自己能夠吃掉那個小孩子,因爲吃掉小孩子後,那個邪靈將是天地間最強的惡靈,成爲所有邪靈的領袖。在經過一天一夜的嘗試後,爺爺終於用一根銀針注入自己的力量放進了小孩子的身體,疼痛讓小孩子不敢太大的用力,時刻的控制着自己,所以小孩子的能力只能發揮出本身的十分之一。邪靈自然的退去後,小孩子一天天的長大了,爺爺本想說在小孩子十八歲那天幫小孩子取出身體的銀針,可不巧的是重病的爺爺還沒來得及就離開了人世,從此那小孩子就揹負着家族中最差的陰陽師的罪名。”
“你說的不會是你吧?”我想起了那根銀針,若不是他說得那麼自戀,我怎麼會反問,傻子都猜到了。
安倍司南看着我,笑了一下。“也許吧,因禍得福,原本一無所知的陰陽師在一個誤傷的情況下差一點兒死掉,可也是因爲這樣,那根注入了他爺爺的法力控制他靈力的銀針才從身體裡流了出來,他的守護神青龍才能未經召喚私自出現,救了他的命,並且和朱雀治好了他的傷。你說的沒錯,那個最差的陰陽師就是我。”
不知道爲什麼,聽他說這些話我本來應該嘲諷一下的,當我看到他眼角隱約的淚光就不忍心了。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爺爺和家人,據稱,他的家人在他十九歲的時候全死絕了,只留下他一個。
“所以,現在的你法力已經完全的恢復了?”我小聲的問。
“是的,謝謝你給我的龍玉,之所以我能暫時的恢復一定的法力,還是因爲你的龍玉與那根銀針剋制住了一點點。”
這客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突然還有點兒不習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着熟睡的小豆婆纔想到。
“對了,明天他們要是看到你這個大活人在這裡,怎麼說啊?”
“照實說吧,我現在不驚動他們,就是因爲青龍他們不太喜歡和凡人打交道,畢竟一個是神一個是人,另外還有一點,別在朱雀的面前提起騰蛇。”
“爲什麼?”雖然我剛纔也感覺到了朱雀對騰蛇的不滿。
安倍司南的頭低下去,嘆了口氣。“因爲騰蛇曾經傷差一點殺死我的祖輩安倍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