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景王的病症好似舊疾復發，情況十分不好，還是先將其送到寢宮去，老臣跟太醫院衆人商議過後再做決定。”畢竟裡頭也有記錄過關於司馬凌晨以往服用的藥方等等。
“朕的皇弟不是已經恢復了嗎？什麼時候又來一箇舊疾復發？”
司馬凌昭的話誰也不敢反駁，但都不禁在心底浮起疑問，他什麼時候恢復過呢？大概是看到這段時間頻繁進出宮中吧。
“皇上，這……”老太醫已經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後還是司馬凌雪開了口：“皇上，九弟身體已經十分虛弱，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將他送下去休息呢？”
司馬凌昭一聽便點頭髮話：“來人啊，去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務必要將景王的病治好。”
又是一陣混亂，司馬凌昭被擡了下去，南宮雲匆忙離開的時候衣袖還拂倒了桌上的酒壺，霎時間酒香四溢。
她穩住心神，跟隨在身後，這個時候太醫院裡的太醫已經不值得信任，如果不是在皇宮，她不會允許任何人碰司馬凌晨，依照她的本事都治不好，這裡也已經沒有人能夠治好他了。
安排到了寢殿之後，太醫們又是一陣忙活，南宮雲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那些叮囑跟交代也聽不進去，眼中只有司馬凌晨蒼白的臉。
“弟妹，你也別太擔心了，九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南宮雲面對司馬凌雪的安慰勉強扯出一抹笑，緩緩點頭。
“王爺說的是，我記住了，你們都累了一整日，這裡交給我來照顧吧，出宮之後有什麼事情我們再找四哥好嗎。”
“好。”司馬凌雪緩緩點頭：“如此我便先行離去，九弟醒了便回府吧，讓人送信過來。”
南宮雲將人送到寢殿門口便打算轉身折回去，只是沒想到不速之客竟然半夜還能來找麻煩。
望着遠處踏着夜色盛裝而來的女子，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南宮月這個時候過來，除了爲難跟奚落，大約也沒別的事情可幹了，南宮雲對她百思不得其解，分明是聰明無比的女子，怎麼就如此沉不住氣，老是要使絆子。
按說如今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秦淑瑤被封皇后，不久又會選妃，她應該是要忙着對付別的女人爭奪司馬凌昭寵愛才是，老是這麼咬着自己不放，真不是個東西。
“姐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莫不是擔心王爺睡不着呢？”
“皇貴妃來了，有失遠迎，不知半夜過來有何指示？”南宮雲見四下無人，說話也擡高了幾分音量。
“妹妹過來看看姐姐，太醫都說王爺不行了。”她故意垂頭，笑道：“姐姐是不是也該替自己準備好後路了呢？爹可是跟我提過了，到時候跟皇上好好商量一下，姐姐覺得如何呢？”
南宮雲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司馬凌晨還好好的活着呢，你們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妹妹真是有心了，不過姐姐相信王爺的身體一定會恢復的，勞煩妹妹費心，真是過意不去。”
“姐姐何必這個時候還要死撐呢，妹妹方纔都看見了，王爺的臉色那可真是……”她頓了頓，見南宮雲面沉如水，話鋒一轉：“不過姐姐若是想清楚了可以來找我呢，雖然我並不喜歡你，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好好算算，不過爹既然開了口，怎麼也得替你找個大戶人家是不是？哪怕是做小妾也好過孤苦伶仃一輩子。”
“小妾？”南宮雲面色鐵青。
“是啊，姐姐你也不要嫌棄了，畢竟是嫁過人，能給大官當小妾也是福氣。”
“呵呵！”她氣得鼻子都要噴火，目光灼灼看着南宮月：“那可是妹妹的喜好專利，姐姐我可寧願當寡婦的，不過相信王爺一定會長命百歲，妹妹還是好好操心一個月後的選妃吧。”
言下之意馬上就有人來跟你搶奪寵愛，還這麼招搖的管閒事，到時候地位不保可就笑話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若不是皇后給你解圍，你可真是要丟臉了。”南宮雲嗤笑一聲：“還以爲我是府中任你欺凌的南宮月麼？這不過是個開始。”
她放下狠話，眼神比那夜色還暗，心中無名怒火卻沒有消散，今夜司馬凌昭竟然去了秦淑瑤的寢宮，她不得已纔來找茬。
沒想到她還是這麼不識擡舉，從前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也罷，如今不過是一個王妃也依舊趾高氣揚，就別怪我了。
心中已經盤算好要對付南宮雲的計策，思及此，脣角勾起了狠毒陰冷的笑容。
“多謝妹妹提醒了，我會記得。”
“慢着。”南宮月豈會讓她輕易離開：“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還是要跟那個病秧子一起嗎？”
“王爺是我夫君，請你說話注意一些。”
“哈哈哈。”她仰頭大笑：“夫君？恐怕很快就成亡夫了吧？”
南宮雲逼近她面前，眼神冰冷，咬牙一字一頓警告道：“南宮月，你最好給我說話注意一些，皇貴妃怎麼了？司馬凌昭能封你，就不能廢了你？”
隱忍的怒氣散發出來，渾身上下都是懾人的冰冷，南宮雲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理會身後之人。
“廢了我？”她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姐姐你可真是被嚇傻了啊，皇后都不敢跟我這般說話，你以爲自己是誰呢？”
“我是你姐姐南宮雲，你若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恐怕就還記得我娘是怎麼死的，還有我是怎麼掉到湖裡去的，如果還有半點良心，就乖乖的當你的皇貴妃，不要出來惹是生非。”
南宮雲一口氣說完，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走離開了。
安靜的寢殿中，只有燭光在靜靜燃燒着，南宮雲不放心的重新給司馬凌晨診脈，剛伸出手去，他已經幽幽睜開了眼睛，深情緩緩盯着南宮雲。
見他突然醒來，心中懸着的巨石終於落地，司馬凌晨抓住她的手，慢慢從牀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眼底滿是疑慮。
“這裡是宮中？”
南宮雲點頭：“王爺在宴會上突然昏迷過去了，怎麼都不記得了嗎？”她順勢拿了乾淨的手帕擦拭他額前汗水。
“宮中必定因爲此事鬧翻天了吧，讓你擔心了，我們這便回去。”司馬凌晨就要下牀，被南宮雲按住：“你纔剛剛醒來，隨意走動對身體不好，我替你把脈看看，還有沒有哪裡不適？”
司馬凌晨很堅定的搖頭：“只不過是喝多了，並不是你們以爲的那樣，有些話我們還是回府再說吧。”
“王爺當真沒事嗎？”南宮雲有些不信，但看他臉色彷彿比方纔好了不少：“這麼晚了出宮也要得到皇上手諭，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找皇上。”
司馬凌晨將人拉住：“如今他們已經歇下了，本王有進出宮的令牌，無須去請示，讓人跟他們稟告一聲。”
南宮雲替他整理好衣衫，扶着走出了殿門。
四處巡視的侍衛見狀走了過來，南宮雲說明了情況，司馬凌晨出示令牌之後便被放了行，一路上有驚無險。
出了皇宮大門才徹底喘一大口氣，若是剛纔去跟皇上要手諭，說不定兩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司馬凌昭心中應該也在盤算着，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將他控制住，畢竟跟司馬凌雪走太近，一定會忌憚。
馬車中，南宮雲依靠在他肩頭，又摸了摸他的手，不放心道：“王爺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你離開的時候究竟幹什麼去了嗎？爲什麼回來就當着衆人的面暈倒了？你可是要將我嚇死。”
司馬凌晨垂了垂眼簾，眉頭蹙起：“不過是突發的意外，但你放心好了，禍害遺千年，不是你一直都掛在嘴邊的話？”
“司馬凌昭那樣的才叫禍害，若真活一千年，我怕自己早就死透，王爺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了，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南宮雲嘆息，“你就是不願意說，也罷，藏在心中也是你自己的問題，不過下一次若是再昏迷不醒，就還是請王爺你自己管好自己吧。”
乾脆轉過頭來，徹底無視了司馬凌晨，南宮雲知道，他有自己的考慮，但以身犯險畢竟不是什麼好計策。
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攬入懷中，低沉的低聲又響了起來，“本王不過是不希望你擔心，方纔離開是去看了皇奶奶，她身體情況並不好，萬一……”
南宮雲顫聲道：“是因爲皇上的事情嗎？所以太后纔會……”
司馬凌晨點頭表示默認。
“那你突然暈倒又算是怎麼回事？脈搏虛弱，太醫也揚言救不活，你醒來難保司馬凌昭就不會起疑心對付你。”
“這點早就可以預料到，但是能避開早朝，總是可以拖延一些時間，希望皇奶奶也能撐過去。”
南宮雲反握住他的手，絲絲溫暖傳遞過來，心中一片清明，如果太皇太后也不在了，司馬凌昭足夠一手遮天。
屆時司馬凌晨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南宮雲再怎麼都不可能離開，砍頭的日子恐怕也就不遠了，若是如此，倒不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反正穆清風已經答應了跟她合作。
將話在心中盤算了許久，南宮雲還是決定暫時對司馬凌晨隱瞞，等日後穆清風穩定下來，實在無法的時候再告訴他好了，眼前形勢十分不利，又不希望繼續刺激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