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害怕了?”
一眼就看穿了舒茜似的,莫韶安頓了頓,才放下報紙,衝舒茜招招手。
“嗯?”舒茜眼睛微微瞪大,沒有明白莫韶安的意思。
莫韶安失笑,“我讓你過來。”
都在一張餐桌上,讓她過去就過去,還招手。
舒茜抿了抿脣,放下手裡的報紙,又被莫韶安叫:“報紙拿上。”
都怪公寓裡的餐桌過分寬敞了嗎?
舒茜拿着報紙坐到了莫韶安身邊的位置上,看着他淡定的接過了她手中的報紙,漆黑的眸光飛快的瀏覽過報紙上的內容,她問:“怎麼了?”
“孫嘉瑜和孫嘉墨兄妹倆的父親,是孫氏的總裁。”男人看報紙的速度還真不是蓋的,簡直可以用一目十行來形容了,只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他已經從報紙裡擡起頭來,鎮定的跟她說道。
這一點舒茜已經知道了。
她眨了眨眼,“因爲是有權,所以格外受到關注嗎?”
“這樁案子已經不是簡單的商界八卦傳聞,還關乎政界。”莫韶安薄脣輕扯,“之前新聞報道出來的消息之所以沒有壓下去,也跟着一點有不可脫離的關係。”
前兩天,滿城風雨的傳播着孫家和莫家的八卦傳聞的時候,莫韶安根本沒有解釋。
而後兩天前,莫韶安下午破天荒的帶着舒茜去了商場,他親自爲她挑選了寬沿的帽子,雖然口頭上並沒有說什麼,但他並不想她在這個時候被人認出來的想法,已經不用說,就能讓人明白過來了。
“我明白了。”
丟開對於他已經沒什麼用的報紙,莫韶安微微挑了挑脣角,看着舒茜,“說說,你明白什麼了?”
舒茜眨眨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無非就是位高權重高人一等唄,連你……”
莫韶安淡淡的笑了,“所以你以爲這件事壓不下去,是因爲孫總裁。”
舒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然呢?”
他剛纔說的,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讓這件事發酵完全,再捅破事實真相,你不覺得更好?”
舒茜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的念頭居然在這裡跟她原本的想法發生了強烈的碰撞。
關於這件事他們根本從來都沒有交流過,更沒有過探尋彼此的想法。
舒茜沒有問,更多的原因是基於她覺得這樣的方式更有利於他們,但她好像從一開始,就忽略了莫韶安的看法?
原來,他竟然也是這樣想的!
“嗯。”
心情激動,但喉嚨裡半晌之後蹦躂出來的聲音,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個音節。
莫韶安頓了頓,也沒表示對舒茜簡單的迴應的不滿,又慢慢開口說:“我會還你一個事實真相,不會讓他們誤會你。”
“……”
一條手臂繞過了餐椅後面,雖然沒有跟舒茜的頸子進行親密接觸,但男人的身體慢慢往這邊靠近,他寬闊的身軀,卻無聲的說了一連串的身體語言似的。
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他抱着她。
舒茜的臉,慢慢又紅了。
“好了,多吃點早餐,上午可能會很累。”良久,就在舒茜的心跳慢慢已經喪失了平常的安穩,莫韶安狀似無意,終於將手臂從她背後給挪走了,伸手將放在餐桌對面的盤子給她拿了過來,放在她面前,“吃吧。”
黃油已經侵在了吐司上,舒茜怔了一下,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復了正常,才擡手拿起吐司,往嘴裡送去。
……
事實證明,莫韶安說的全部都是正確的!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晴朗的天氣,舒茜身邊坐着莫韶安,兩人雙雙在法院門口下車的時候,周圍一擁而上,等待許久的記者,就跟看見了食物的乞丐一樣。
“莫少,請問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才拋棄孫副市長的千金,導致孫小姐精神失常?而你現在還要狀告她僞裝精神失常的呢?”
“莫少,請問你真的不會心軟放過孫小姐,就算她是一個愛你很多年的女人,你也不會愧疚嗎?”
“你離開孫小姐,都是因爲你身邊這個女人嗎?舒小姐是你和孫小姐之間的第三者嗎?”
“聽說孫小姐兩年多以前離開b市,是爲情所傷遠走國外,那時候,舒小姐已經插手你們的戀情了嗎?”
舒茜被莫韶安攬住在懷裡,身邊是小劉和另外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安,一個個個子高大冷着一張俊臉,看着氣勢還真不容小覷。
但從莫韶安懷裡,舒茜也沒有能忽視一看見他們就涌上來的記者和攝影師。
手上的話筒和肩上的攝像機,此刻好像都變成了他們有力的武器,面對莫韶安,他們根本不需要負任何責任,長槍短炮更是肆無忌憚。
莫韶安,生下來就已經是天之驕子的身份,從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他這樣的男人,從來都是將狗仔胡言亂語的東西用強勢就能壓下的,曾幾何時,會被這些人這麼不客氣的侮辱人格過?
“我沒事。”
停車的地方距離法院大門還有一段長長的階梯,莫韶安摟住舒茜,就好像將她整個人都保護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艱難的走動了一小段兒,他目光沉沉沒有出聲,卻仍舊留意到了懷裡瞪着一雙大眼睛,在這樣的混亂中仍舊有點若有所思的女人。
嘰嘰喳喳的吵鬧中,他突然低沉在她耳旁輕聲說了三個字。
舒茜跟着往前走的身軀忽的一僵,擡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莫韶安。
男人菲薄的脣角,在這樣僵硬而沸騰的氣氛中,疑似突然彎了彎。
“你……”舒茜這會兒反倒不緊張了,更多是對莫韶安的好奇,“他們都那樣說你。”
他看起來竟然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眼角眉梢沒有一丁點怒火的痕跡。
耳邊採訪的聲音並沒有停下來,甚至有些話赤裸裸的,越問越沒有底線可言。
莫韶安一把勾緊了舒茜,嘴角淺淺的笑意終於越來越明顯,帶動舒茜往法院大門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我們不能堵住萬千大衆的嘴,不管什麼話都要去在意一遍,會累死。”
所以,就算別人說得再難聽,只要自己不聽進心裡去,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就沒關係了嗎?
舒茜笑笑,快要走上最後幾步臺階了,她的腳步不免主動加快。
就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曾想到的,舒茜左腳剛剛踩穩,右腳一腳還沒踩下去,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擋在了前路上,她的身子瞬間踉蹌,狼狽的往前面臺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