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奇沒有多問殊華,大家都不是什麼純潔無瑕的,各有短處需要對外隱瞞,混過去就好了。
他虛僞地慰問了一番在場修士,繼續要求大家把從這裡得到的東西交出來充公,尤其是青驕斧。
殊華有了此物,簡直如虎添翼,何況這破斧頭之前還傷了他,必須趁此機會毀掉它!
獨蘇當然要阻止:“此事不宜這般處置。”
成奇態度強硬:“不然如何處理?青驕斧有邪氣,是陛下的意思。”
和光站了出來:“我從始至終就在現場,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陛下也會多聽我言。死了這麼多修士,若不照章辦事,公正處置,必然引起軒然大波!如若不信,殿主大可試試。”
趁着他們吵架,殊華清點好了存活下來的修士。
經過這番大亂鬥,除去她與和光之外,一共活下來三十名修士,其中一半屬於如意殿舊屬,一半屬於成奇和玄驪珠。
要比之前預計的好很多。
有幾名屬於玄驪珠的修士悄悄向她示好,表示想要靠攏。
殊華給予以隱秘的迴應。
她並不在意這些人是否別有用心,想從她這裡得到,必須有所付出,她不做虧本生意。
陵陽傷心地哭了:“一起來了那麼多同僚,只剩這麼幾個,我怎麼和他們的家人交待啊?”
“不用你給交待,該給交待的是殿主和仙庭。”殊華冷靜地給陵陽傳音:“立刻帶着我們的人撤退,遲了我怕全被埋在這裡頭!”
仙帝是被靈澤重傷,而非弄死,等他緩過氣來,一定會設法弄死這所有的人。
且此刻成奇又帶了大批修士進來,獨蘇喜怒無常,敵衆我寡,又是一重危險因素。
陵陽皺眉:“他們盯着我們,怕是不好走。”
“看我的。”殊華走到成奇面前,掏出從巨人神像體內挖出的木牌碎片,恭敬地遞過去。
“這是怨濁之氣起源的重要線索,從神像中挖出來的,按規矩,屬下應當交給殿中處置……”
之前乾坤眼壞得不是時候,成奇等人並未看清此物,是以都被吸引了目光。
木牌雖毀,上頭仍有些許殘留的氣息,修整妥當,仍是很重要的物證。
“就由你保管,我很信任你。”成奇不敢當場接收,這就是一個大麻煩,拿着它隨時可能丟命,他只想悄悄拿走。
殊華看穿了他,堅持要給:“此物重要,無論如何都該由殿內保存處置纔對,由屬下拿着,不合規矩。”
衆目睽睽之下,成奇不收,很有些說不過去,於是甩鍋給靈澤:“該由督察司保存。”
“多大的事,看你這幅慫樣!靈澤重傷,怎麼管?交給本太子好了!”獨蘇袖子一卷,接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看兩個老東西的反應,一定很重要,他就喜歡看老東西氣急敗壞的樣子,況且還能在殊華面前賣好。
殊華立刻給了獨蘇一個讚賞的眼神,用甜膩的聲音說道:“太子殿下真有擔當。”
獨蘇可高興了:“真正有擔當的是你,此次首功屬你,隱殺司座非你莫屬,誰敢有二話,本太子第一個不饒!”
“多謝殿下!”殊華正想說幾句好聽話,頭皮突然一陣刺痛,靈澤這個傻蛋居然扯她的頭髮!
並且那隻蒼白的手扯完頭髮之後,就一直死死地搭在她的肩上,彰顯他的佔有權。
劫雷“噼啪”響個不停,皮肉被燒焦,他也絲毫不管,就死死地賴在她的肩上。
於是衆人的目光又被這奇特的一幕所吸引,等到反應過來,陵陽等人早就跑遠了。
玄驪珠忍不住冷笑:“殊華,你的心眼真是不少啊……”殊華假裝聽不懂:“屬下不懂玄司座的話,請您明示。”
玄驪珠還真不好明說,只能冷笑而已。
成奇當機立斷:“撤!封死此地!”
後面的事,殊華就不管了,她坐在圓滾滾身上,第一個飛了出去。
靈澤的手還賴在她的肩上,她也懶得理他,愛咋咋滴,反正又不是她疼,膽子大了,居然敢扯她的頭髮!
於是,那隻手越來越蒼白。
殊華感覺到了寂寞和委屈,因爲有了某種猜測,她已經不奇怪了,毫無疑問,這就是靈澤此刻的情緒。
受不了的是小雨滴:“我要難過死了!司座好可憐啊!殊華,你不安撫一下他嗎?畢竟他此刻就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
殊華報之以冷笑,她想看看小雨滴接下來的反應,以證實她的猜測。
小雨滴察覺到了她的鐵石心腸,嘆息着道:“殊華,你若哄好了他,便多了一個打手,哄哄他吧。”
“好吧。”殊華拍拍肩上那隻蒼白的手,“乖,別鬧,我是哄獨蘇爲咱們賣命呢。”
她立刻感受到了洶涌的柔情,返生樹劇烈地收縮着,傳出類似心跳的“怦怦”聲。
靈澤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到她的脖頸邊,做賊一樣,試探着輕輕觸了她的臉頰一下。
殊華沒有反對。
那隻手又試探地去捏她的耳垂,再整個地貼上她的臉頰,溫柔而眷戀。
殊華感覺到了強烈的喜悅,返生樹跳動得越發厲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像是,若干年前,她和靈澤在黃連山下的草廬裡成親那一夜似的。
一滴淚水毫無預兆地從眼角滑落,滴落在靈澤的手上。
他驟然僵住,呆了片刻後,飛快地縮了回去。
濃烈的羞愧和歉意通過返生樹,傳遞給了殊華。
小雨滴喃喃地道:“好奇怪,我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爲什麼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感受……殊華,司座好喜歡你啊!”
“閉嘴!”殊華拍打翻着白眼偷看的圓滾滾:“好好趕路!偷看什麼?”
圓滾滾“嘎”地叫了一聲,厚臉皮地問:“司座沒死嗎?他答應給鳥的遺產不會變卦吧?”
這次,沒用殊華動手,靈澤飛快地伸出手,拔了圓滾滾一根毛。
小雨滴炫耀道:“殊華,看看,我就說多哄哄司座沒錯吧?繼續哄好他啊。”
殊華忍無可忍,“你究竟屬於誰?”
“我是你的啊。”小雨滴奇怪地道:“你是在吃司座的醋嗎?他也是你的。”
殊華再次感覺到了濃烈的柔情和愛意,以及贊同。
“他不是我的。我會治好他,再和他各自分明!”
殊華語氣冷酷,無數根鬚不受控制地從她身後冒出來,喝醉酒似地來回晃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