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寶兒戰戰兢兢的看着趙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怎樣的命運。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反抗又是死路一條,所以她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自己可能還有用上。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拎起巫寶兒便往樹林深處奔去。
此時雨勢漸弱,但天卻變得更加陰沉了,尤其在這樹林之中,簡直就跟黑夜一般昏暗。
巫寶兒被趙崖拎在手中,整個人毫無反抗之力。
看着那些被急速甩到身後的樹木,巫寶兒心中忐忑不安,因爲她不知道這個趙崖抓自己打算幹什麼?
莫非是看我長得漂亮,意圖不軌?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被巫寶兒自己給否定了。
因爲如趙崖這般少年有成的武者,幾乎個個都是心志堅毅之輩,怎麼也不可能沉迷女色。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停下腳步,鬆開了束縛巫寶兒的手。
此地乃是樹林深處,周圍只能聽到連綿細密的雨聲,除此之外寂靜的可怕。
趙崖也沒廢話,開口便問道:“想活還是想死?”
“活!”巫寶兒回答的極爲乾脆。
“好,既然想活,那就把這個吃下去。”
趙崖隨手丟過來一粒黑色的藥丸。
巫寶兒接過之後,心裡居然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自己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因此她沒有任何猶豫,張口便將藥丸吞了下去。
吃下去後,她還張開嘴巴讓趙崖驗證自己確實照做了。
在這昏暗無人的環境中,一個漂亮女子做出這樣的舉動,着實有些惹人遐思。
可趙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是點了點頭。
“從今日起你便要聽命於我,若敢違抗,你吞下去的毒餌便會發作,到時候你將腸穿肚爛,死得極爲悽慘。”
趙崖語氣淡漠,巫寶兒對此卻是早有預料。
哪有那麼輕易便逃脫活命的事。
實際上在吞下這顆藥丸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因此她很是坦然的說道:“大人吩咐便是,寶兒無不照辦。”
“很好。”
趙崖對巫寶兒的這個合作態度很是滿意。
“你說你們離別樓的掌刑執事葉尋花在三十里外的破廟之中?”趙崖問道。
“我們出發時確實是這樣的,但現在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趙崖略一沉吟,又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巫寶兒。
“你現在回去看看,如果他還在那,你不要動聲色,更不要露出馬腳,只要偷偷將瓶子打開便是。”
“明白。”巫寶兒點頭接過瓶子,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不禁提醒道。
“大人,那葉尋花實力高深莫測,乃是離別樓中首屈一指的高手,關鍵此人還極爲的狡詐謹慎,您要是想對付他,一定要提前做好周密的部署,否則很有可能讓他跑了。”
趙崖看了巫寶兒一眼,隨即笑道:“你似乎很盼着這個葉尋花死?”
“我當然盼着他死,因爲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巫寶兒咬牙切齒道。
趙崖點點頭,“我知道了,只要你不露出馬腳,我就有把握將這個葉尋花留下。”
巫寶兒走了。
等她離開後,趙崖隨即返回了跟鋼影打鬥之處。
此時那些蒼龍寺的傳功長老們正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商議什麼。
當見到趙崖回來後,這些長老們臉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畢竟他們之前跟趙崖之間一直有着矛盾。
可沒想到這次卻是他出手救下了自己這些人。
關鍵他所表現出的實力還令人十分震驚。
這些事情綜合在一起,令這些傳功長老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崖了。
趙崖對此卻是毫不在意。
他甚至都沒搭理這些人,徑直來到鋼影的屍體旁,習慣性的摸索了一通,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媽的。
沒想到不光愛裝精神病,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窮鬼。
趙崖有些鬱悶的直起腰來,這纔回頭看向這些站立在雨中的傳功長老。
目光過處,這些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尷尬。
不過趙崖並沒說什麼。
雖然說這些傳功長老們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是,但值此禦敵之時,正該團結一心,共同對外。
況且這些人剛纔也算是出了力了,不然那鋼影早就衝進去了。
所以趙崖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辛苦。”
說罷,趙崖飛身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雨中。
看着他離去的方向,這些傳功長老們面面相覷。
良久之後才聽其中一人嘆息道。
“就這樣的少年俊傑,咱們拍馬也趕不上,之前還想與其作對,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旁人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夏繼業已經死了,咱們犯不上再爲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跟這樣的英才作對,現在正好有臺階下,不如就此和好吧。”
這幫傳功長老們紛紛點頭。
因爲這番話簡直說在了每個人的心坎裡。
誰願意跟一個日後前途無量的少年爲仇作對啊,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麼。
因此一聽到有人提議要就此放下成見,衆人當然沒有意見。
“既然如此,那咱們總得表現出點誠意來,我看不如這樣,咱們這麼多人守在這裡根本就是浪費,不如將戰線擴散開來,也能爲這次的戰鬥多貢獻一份力量。”
“好。”
這些傳功長老隨即便行動起來。
趙崖當然不知道這些傳功長老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
此時的他並未前往三十里外的破廟。
因爲他並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
萬一這是個局呢?
這並不是說巫寶兒在說謊騙自己。
而是因爲葉尋花這種人極爲奸詐陰險,不得不防。
所以趙崖纔會用毒餌控制住巫寶兒,讓她先去替自己探一探虛實。
只要她打開瓶子,那趙崖這邊便會有所感應,到時候再趕過去也不遲。
不過趙崖並未閒着,而是在樹林之中穿梭着。
此時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每個人都殺紅了眼。
雖然此次離別樓派出來的都是精銳,再加上有北蒼龍的協助,可謂氣勢洶洶。
可因爲蒼龍寺早有準備,所以他們根本就沒佔到任何便宜,反而折損了不少人手。
不過伴隨着時間的流逝,戰鬥逐漸進入了僵持階段。
一時之間,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
尤其伴隨着雨勢的減弱,以及這些狙殺隊員逐漸適應的緣故。
最開始亂飛的弩箭終於找回了大部分的準度。
而在這昏暗的環境中,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冷箭,威脅性無疑是最高的。
至少蒼龍寺這邊就已經有十幾名弟子外加一位長老受傷了。
儘管蒼龍寺的長老們幾次衝去尋找這些狙殺隊員的蹤跡,結果都收效甚微。
甘柔爬伏在一處灌木叢中,儘管身下已經積存了水窪,將她整個人都給泡在了水中,但甘柔依然沒有半點動彈的意思。 作爲離別樓狙殺隊中唯一的女隊員,甘柔對自己的箭術有着絕對的自信。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爲蒼龍寺那名被射傷的長老便是出自她的手筆。
但甘柔並未懈怠,反而將目標對準了蒼龍寺的另一位長老。
二百七十一步的超遠距離,光線昏暗,伴隨着西南風以及不停落下的雨滴。
隨便哪一條拎出來都是極爲困難的,但甘柔卻信心十足。
她自小便視力驚人,五歲時便能在黑夜裡用彈弓擊中五十步外的麻雀。
所以此刻這昏暗的環境非但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阻礙,反而成爲了最佳的保護色。
她默默調整着呼吸,雙手穩若磐石的端持着一架精密複雜的機關弩,將瞄準孔對準了遠處的目標。
這是她最喜歡的時刻。
哪怕強如開脈又能怎樣,還不是得被自己的食指掌控生死。
可就在她打算扣下扳機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氣血一滯,連心跳都停跳了半拍。
儘管這個現象轉瞬即逝,卻對甘柔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好不容易纔找到的瞄點早已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甘柔心中震動,不明白自己剛纔這是怎麼了。
莫非是在冰冷的雨水中浸泡太久的緣故?
可自己訓練的時候經常在泥水中一泡就是一天一夜,這點時間怎麼可能會受影響?
甘柔不信邪,調整了一下氣血之後,再次端起了機關弩,開始凝神瞄準。
這次都沒等到扣動扳機,甘柔便再次感覺身體一僵,好不容易纔調整好的射擊狀態蕩然無存。
不僅如此,甘柔還感覺自己的手都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不對勁!
這絕對不對勁!
甘寧的實力雖然不算太高,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卻是一絕。
正常情況下,她的雙手是絕不會震顫的。
她感到了一絲莫名的驚懼,也顧不得擊殺目標了,悄無聲息的退入灌木叢中,便打算撤離此處。
可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前。
“這還有一個!”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樣,隨即這道身影便拍下了一掌。
掌風呼嘯而至。
甘柔心中大驚,剛想翻身躲閃。
但就在這時,那熟悉的僵硬感再次襲來。
她的反應慢了半拍。
也就是這半拍便要了她的命。
噗。
她的腦袋如爛西瓜一樣被擊碎。
白花花的腦漿灑落一地,散發出刺鼻的腥味。
趙崖收回手掌,毫不在意的撿起甘柔屍體旁的那支機關弩,裝在了身後的布兜裡。
此時裡面已經有三支了。
但那三支機關弩明顯不及甘柔手裡這支精密複雜,這證明死掉的這個女殺手應該是離別樓狙殺隊裡的主力。
趙崖這次沒有搜身。
因爲這些殺手有一個算一個,身上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趙崖估計他們應該也都知道這次任務的兇險,因此身上都不帶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但能繳獲機關弩就足夠了。
趙崖對這種能傷到開脈境的硬弩有着極高的興趣。
在裝好弩之後,趙崖再次隱入了黑暗之中,開始繼續收割這些殺手的性命。
這就是趙崖此時的任務。
這黑夜般的雨林是他的主場,而這些殺手便是獵物。
而且他還貼心的爲這些“獵物”們都提前準備了一份大禮。
此時,禮物的效果已經開始逐漸顯現了。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離別樓殺手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症狀都跟那甘柔類似,先是氣血一滯,然後便是雙手不受控制的震顫。
這種狀態首先影響到的便是這些狙殺隊員。
他們好不容易纔恢復的準度,瞬間暴跌到慘不忍睹的地步。
緊接着連那些正面對戰的殺手們也都一個接一個的中招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實力自然大受影響。
蒼龍寺的人卻不管那些。
他們只感覺這些難纏的殺手突然之間變得笨拙了許多。
乘勝追擊之下,離別樓的殺手們一下子傷亡慘重。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殺手心中不由萌生出了退意。
因爲這太詭異了。
剛剛纔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症狀了呢?
莫非是中毒?
可什麼毒能在潛伏了這麼久後才發作?
還真就被這些殺手們給猜對了。
他們確實是中毒了,而且是在一進入樹林的時候便中了招。
趙崖提前忙活了那麼久,可不僅僅只是在樹林各處佈下了預警用的蟲粉那麼簡單。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如何搞出一款可以對開脈境也能起到作用的毒藥。
可之前一直沒有思路。
但鮑山提供的蟲毒之術卻給了趙崖極大的啓發。
他立即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明顯是鑽進了牛角尖之中。
自己總想搞出一款對開脈境也能立竿見影的起到作用的毒藥,但那是不可能的。
因爲開脈境的真力已經可以免疫掉絕大多數的毒素。
但不能立竿見影,自己卻可以徐徐圖之啊。
畢竟開脈境的真力雖然厲害,卻不能一直處在防禦狀態之中。
而自己只要搞出一種剛沾染上時,貌似人畜無害的的毒粉,從而騙過開脈武者體內的真力。
等滲入體內之後再突然發難,這不就能起到作用了嗎?
思路打開之後,趙崖大爲振奮,立即着手研究起來,並很快便有了收穫。
後面他就抓緊時間弄出來一批,讓衆人佈置在了樹林各處。
可畢竟是第一次用,趙崖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如今看來,至少對這些殺手們的效果是很不錯的。
至於北蒼龍那些人……。
趙崖順手殺掉一名意圖逃走的殺手之後,一個縱躍便來到了一棵樹上。
不遠處正是整個戰場戰況最激烈的地方。
北蒼龍的駱從寬及其手下這些人,正跟秦建極率領的蒼龍寺衆長老們打得不可開交。
看着站在戰場中央,雙手舞動如飛,真力更是磅礴驚人的駱從寬,趙崖眼神微眯。
看來自己研製出的毒藥,對於這種頂尖開脈還是沒什麼效果啊。
不過趙崖也沒氣餒,而是伸手抄起從那個女殺手手裡繳獲來的機關弩,對着駱從寬的後背便開始了瞄準。
昨天去爬了爬山,結果今天渾身疼,看來真是缺乏鍛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