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不離曾入了第六層,但在那裡遭遇了一些事情,暫時退回了五層!”
姜時戎聽到司馬殷的問話,眸光閃了閃,似是有些不願多提,衣甲之下,他心臟傷口處依然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沒有癒合。
“第六層?那是陰陽化生之境,據說進入其中者都能得到大機緣的!”
“我們連第四層都進入不了,武侯卻能進到第六層!”
“難道姜不離的傷勢,是在第六層破境時受的?”
很多大周強者聞言,都投來了羨慕與敬仰的目光。
荒古神塔的危險,隨着層數倍增,絕大多數人都止步在第四層的入口傳送門。
可縱然如此,神塔之行依然收穫頗豐,體魄與境界都有極大提升。
武侯父子能夠進入六層,所獲必然難以想象。
且不說蘊含宇宙造化、陰陽變化的第六層,便是蘊含無窮生命本源的第五層,就是天下強者極度嚮往的世界。
若能在其中修行月餘時間,不僅可以讓體魄生機盎然,逆轉年齡狀態,更抵得上外界十數年的苦修。
“連武侯都無法在第六層長久駐足麼!”
司馬殷也十分羨慕,同時也驚訝於神塔的恐怖。
此外,姜時戎父子兩人自神塔傳送出來的時候,也有一些身影在同一個時間段出現。
引起了司馬殷的格外關注。
這些身影無不是氣息強大到極點的人物,有人只是目光隨意一掃,就令他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這些人能夠進入第五層,不僅與鎮武侯同處於一力量層次,身上所承載的氣運,也很驚人。
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古族,與今古之人完全對立,自然也是大周未來需要面對和抗衡的人物。
“唰”
而就在衆人以爲荒古神塔的傳送已經全部結束的時候,神塔下方忽有四道耀光閃爍。
旋即又走出了四道身影。
“嘶,第六層出來的?”
“這世間竟然還有比武侯走的更高的人物!”
一時間,很多還沒有離去的船舶,都重新將目光望向雲空。
目光中充滿着震驚、不可思議,以及好奇羨慕之色。
就算是很多自第五層傳送出來的身影,此刻也都停下了腳步,帶着一絲忌憚與敬畏的目光向上望去。
木行世界中心法陣的威力着實強大,有不少強者不止一次的試着闖入,但最後都無功而返。
“玄靈道祖?我曾聽說他的傳奇,可他已經這麼強了嗎?”
“那兩人有些面生,看不出底細,但是最後那人我卻是知道的!”
“西域突元國第一武夫奧斯默,他在突元的地位,等同姜時戎於大周!”
“此人威名遜於姜時戎一籌,且很少踏足西域之外的領土,見過他出手的人並不多,沒想到竟隱藏的這麼深!”
“……”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這四人的身份。
西南角的一片海域上,近百艘充滿異域風格的船舶上,更爆發出了極其熱烈興奮的歡呼。
“我好像知道自己這具肉身是哪一方勢力的了!”
藤甲站於虛空之上,感受着與神塔截然不同的寬廣世界,激動的都要大叫出來。
但下方匯聚了不知多少人,都將目光落在他們四人身上,他縱然激動的開始顫抖,也只能強忍。
“柔甲,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藤甲長長吸氣,漸漸平穩心緒,向着一旁的姜離低聲問道。
木族也以實力確認地位,柔甲的地位本是六名木族中最低的,但此刻實力發生變化,藤甲也很自然的遵從這種規律,姿態放低,一切都以“柔甲”的命令爲主。
畢竟,這世間神塔木族只有他們兩人了。
綵衣少女身後的小玉樹苗,其實也算一個,但它尚未真正開竅,現在也還只是一株稍有特殊的苗裔罷了。
“我們的真正身份不能泄露,畢竟若想爭得那十三道資格,必須承載一州的氣運,肉身在九州的身份必須妥善利用!”
姜離望了一眼西域船艦,低聲道:“你先返回自己的勢力,慢慢了解自身的一切信息,成功替代肉身的身份地位,待我查清自己的身份後,安排妥當後,會主動聯繫你的!”
“也好,我們就先按照各自的身份行事,你放心,我現在的力量比這具肉身的前世,不知強大了多少,沒有人敢懷疑我的!”
藤甲點了點頭,與姜離約定了一些事宜後,身形一縱返回了西域的船艦之中。
他剛一落下,幾乎所有的西域人都立時跪伏在地,充滿崇拜與敬仰的歡呼聲,更加猛烈起來。
姜離甚至看到很多“衣衫襤褸”西域美女熱情的一擁而上,將藤甲圍在了中間,嬌軀緊緊貼上,似乎並不太畏懼藤甲的樣子。
倒也從此可見,這位西域第一人仙奧斯默的一些喜好性情了。
“姜時戎、姜不離!”
玄靈道祖一現身,充滿仇恨的目光就死死的盯在了姜不離的身上。
後者感受到目光,也同樣陰冷狠厲的回望了過來。
“姜不離,你們父子兩人奪我法寶縛神索一事,我會一直記住的,直到有朝一日我重新將它奪回!”
玄靈道祖惡罵一聲,沒有召出法寶白鶴,直接以神念託載起肉身,向着一個方向遠遁而去。
“法寶?”
玄靈道祖此言一出,瞬間讓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姜不離的身上。
有羨慕,有覬覦,也有陰謀與貪婪。
“玄靈道祖,明明是你奪走了我的靈藥,竟然血口噴人、倒打一耙!”
姜不離怒不可遏。
玄靈道祖對他的喝罵,絕對是故意的。
衆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會相信玄靈道祖的話。
身懷異寶,就算他是大周鎮武侯的兒子,也會令不少人生出別樣的心思。
只要他以後出現在九州,就很容易引來一些算計和暗殺。
憑增不少的麻煩。
“安莽王姜離現在何處,我要見他,你們誰給我帶路!”
綵衣少女望見大周的旗幟,直接降落了下來,直接向着衆人問道。
縱然姜時戎就站在不遠處,依然沒有半點在意。
“閣下要找安莽王姜離?”
二皇子心中一稟,不知綵衣少女的意圖,不動聲色的恭聲相問。
“我要找他報仇出氣,是他將我從睡夢中喚醒的,他必須得負責!”綵衣少女看了司馬殷一眼,冷聲道:“你是大周的皇子吧,我也算是你的長輩,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帶姜離來見我!”
“尋姜離出氣?”
司馬殷聞言,不禁一喜。
雖然尚不清楚這人的來歷身份,但能夠進入第六層,至少也是與姜時戎比肩的人物。
若能借她的力量處置和尋找姜離,定能成事。
而且,若能借此機會將她拉到自己一邊,也會令父皇對他更加關注與重視。
“閣下放心,我們也正在搜尋姜離,一旦有任何信息都會第一時間稟告你的!”
司馬殷連忙道。
“你們也不知道姜離在哪裡?”
綵衣少女聞言皺眉:“真是一羣廢物!”
她話音未落,人已經再次飛了起來,雙手捏訣,似在算計着什麼,旋即身形一晃,向着瓊鯊海域掠飛而去。
“這少女到底什麼來歷,竟然能算準我要去瓊鯊海域!”
姜離眸光微凝,驚訝於綵衣少女的卜算之法。
他眸光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旋即也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瓊鯊海域飛去。
轉瞬消失不見。
“轟轟轟”
海域上方,荒古神塔開始向上飛去,很快就升入雲空頂端,各種異象也逐漸消散。
海面上的船舶也向着不同方向遠去。
雖然這之中,有很多相互敵對的勢力,不乏血海深仇者,但都彼此顧忌剋制,沒有當場出手拼殺。
“父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柳清疏將父親拉到一旁,有些急切道:“二皇子已經下令要封鎖所有的海域和沿岸,一旦讓他們找到姜離,後果不堪設想!”
“清疏不必過於擔心,安莽王智謀至高,遠超你我父女二人,他既然敢暴露實力,就應該有離開南海海域的辦法!”
柳洪烈卻道:“爲父擔心的卻是聖上,以及安莽王留在盛京城內的眷族!”
“千軍候與清疏可以先返回盛京,儘量保護姜離在京的眷族,我留在南海一段時間,看能否幫到姜離!”澹臺芷蘭道。
“也好,芷蘭姐姐,姜離就拜託你了!”
柳清疏聞言,心頭微微一鬆,連忙道謝。
“柳妹妹儘管安心,我一定會盡量保你夫君無事的!”澹臺芷蘭輕笑。
“柳姐姐,我哪裡配得上安莽王……”
柳清疏面頰微紅,她倚船望向茫茫無垠的海面,心中有隱隱失落與牽念的情緒。
下一次再見姜離,不知是在何時。
……
“雲狐王,你說主上到底進沒進荒古神塔,我們原本約定在塔中會面,可既沒有見到王上,也沒有等到瓊鯊三國的王族!”
七艘百米長的大船在瓊海海面上乘風航行,賀樓觀、慕容師、陵尹恕、左丘螟、費千山五位家主站在舟頭,望着越來越近的勢力駐紮島嶼,賀樓觀欲言又止。
荒古神塔一層險過一層,並不是每一位進入的強者,都能活着離開。
更何況隨着大世降臨,現身的古族也越來越多。
“賀樓觀,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主上非一般人,無論荒古神塔內發生了什麼,主上都會平安歸來的!”
雲望城不動聲色,淡淡回道。
“我自然知曉主上的手段,只是瓊鯊三國對我們格外關注,主上若不能及時返回,只怕我們與瓊鯊三國要有一場避免不了的衝突!”
賀樓觀有些焦慮:“瓊鯊三國勢力太大,又有古族隱藏在背後,把持王權,一旦交戰,我們難以力敵,家眷也要儘快轉移!”
“不錯,我們既然投靠了主上,就自然相信主上手段,但瓊鯊三國卻不得不提前防備!”
“大世開啓,劇變很快就會到來,如果我們不能在瓊鯊儘早安穩紮根,就要另尋他處,早做部署!”
其他幾大家主也道。
“瓊鯊海域,我志在必得!”
一道聲音忽的在甲板上響起,雲望城等人一驚,連忙回望,愕然發現姜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們實力本就不俗,又在荒古神塔內潛修,境界都有不小的長進。
雖然不是司寇皓那般的古族,但也都算得上九州強者之列。
可縱然如此,他們對姜離的出現,卻完全沒有一絲察覺。
“屬下拜見主上!”
雲望城等人連忙躬身行禮,籠罩在心中的愁雲盡數消散。
主上既然歸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主上對於之前與瓊鯊三國的約定,有何打算?”
雲望城向姜離稟告了萬狐山與五大世家在荒古神塔的一切行動信息,隨後就問出了五大世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瓊鯊三國的古族在秘境中折損慘重,僅活下來的四人也魂不附體,壽元將盡,他們沒有達成約定,協議自然作廢!”
姜離望着前方,笑道:“他們不僅沒有底氣向我提出要求,若想魂歸肉殼,我想現今的九州,也只有我一人能夠幫他們解決!”
“如此甚好,只要這些古族低頭,我們麾下的勢力就能安穩紮根在瓊鯊海域,主上之上的謀算與佈置,也能正常進行了!”
雲望城及五大家主更是喜出望外。
大船航行海面,順風而動,很快就駛回了萬狐山羣妖駐紮的海島。
大船還未靠岸,就見到岸邊站立着兩道身影,正在等候衆人的返回。
雲望城等人一眼望去,立時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天鯨國王族司寇皓,以及蠍龜國王族冉宗之。
“諸位安全歸來,可喜可賀!”
司寇皓望着七艘大船上的妖族、人族身影,眼中流露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羨慕。
雲望城等人或許實力低微,但正因如此,進入荒古神塔後並沒有太大的奢求,只聚集在一起,共同探索、修行,遠離是非之地,反而沒有太多折損,幾乎全員歸來。
若他們之前也能如此,就不會淪落到今日這樣悽慘的地步。
明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卻又沒有一點力量和手段能夠抗爭。
甚至在魂飛湮滅之前,還要遵照師尊的旨意做事。
在他身旁,剛剛知曉自己未來命運的冉宗之,更是一臉的死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