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鯊主島地域遼闊,面積與古涼州相差不多,爲天鯨、神鯊、蠍龜三國分割而治。
三國各自佔據一部分沿岸海域,以及中心區域,勢力面積各有不同。
天鯨國實力最強,神鯊、蠍龜兩國次之。
更有一座名爲赤脊的山脈,自東向西橫跨整座主島,將島域一分爲二。
山勢兩面平緩,惟有靠近主導中心位置的山脈,忽的高聳起來,如同一柄巨斧劈在島上。
姜離與司寇皓、冉宗之深入主島,一路行來,只見整座大島都被蔥鬱樹木覆蓋,處處充滿昂然生機。
各種動物、鳥類、昆蟲,種類繁雜,數不勝數。
“主上,北獄宗的蟄伏之地入口,就在赤脊山脈的最高峰!”
司寇皓指向遠方的巨大山脈,山勢自大地中突然升起,好似一座牆壁橫亙在了主島中心處。
姜離順着司寇皓手指的方向望去,並未看到任何特別之處。
古族既然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爲沉眠與封印之地,一定做了周密佈置,想要發現千難萬難。
姜離目光環望四周,目標卻並不在北獄宗,而是通往極北之地的傳送法陣。
瓊鯊主島中心都被林木覆蓋,姜離的感應力雖然又擴大了很多,也不能籠罩全部之地。
他一路行來,的確發現了很多可疑之地,甚至在大地深處,還埋藏着很多年代古遠的建築殘骸,都很值得探究一二。
“主上,我們就要到了!”
司寇皓忽然下降身影,斜墜向赤脊山脈的一個峰頭,姜離與冉宗之也緩緩降下。
“玄靈道祖,他怎麼也來到了這裡?”
姜離的身影即將隱沒在山林之中時,東北方向忽有一道身影自雲中穿過,卻是身騎“肉鶴”的玄靈道祖。
一人一鶴目標極爲明確,徑直向着一處地點俯衝而下,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見。
“玄靈道祖離開荒古神塔時的方向,絕對不是瓊鯊主島,他大費周折繞了一圈方纔折返,必定大有緣由!”
姜離暗暗記下玄靈道祖落下的方向,打算解決了北獄宗後,再去尋玄靈道祖一探究竟。
落入赤脊山脈主峰,頭頂的光線都被樹木遮擋了起來,腳下地面鬆軟,鋪滿沉積不知多少年頭的落葉腐葉。
司寇皓走到林間某處,袖袍一揮,層層落葉被卷蕩而開,露出了潮溼暗黑的地面。
他在地上打出一道符文,旋即又閃到另外一處空地,同樣操作。
冉宗之也是如此。
兩人於林地間折返數十次,按照某種特殊的次序,打下了八十一道符文,不遠處的虛空嗡的震顫,方纔有一道狹小的傳送門戶浮現了出來。
如此複雜隱秘,姜離若是隻身前來,絕對無法進入。
“主上,進入北獄宗秘境後,我們二人可能會有所冒犯了!”
冉宗之當先一步,踏入秘境,姜離與司寇皓隨後走入。
面前光影斑斕變化,旋即一座約有百餘里的秘境空間出現在面前。
其中雲霧氤氳,元炁氣息充沛,較之九州世界要高上許多。
有亭臺樓閣依山而建,坐落於雲霧繚繞之間,頗有一種超凡脫俗的仙家氣韻。
走到近處,北獄宗高約百米的山門巍峨矗立,通體玉質,散發柔和光澤,形成一道光膜,阻住了三人的去路。
司寇皓自腰間取出一枚玉牌,向前一拋,山門光膜微微一晃,旋即消散。
“整座秘境都被護宗法陣籠罩,若是沒有宗門通行秘牌直接闖入,就會立時引發法陣攻擊,高階人仙若是大意,也要吃虧的!”司寇皓介紹道。
通往山上的臺階,全部是上等美玉,姜離踏足其上,有一種登臨仙境之感。
行至山腰處,一座玉石平臺後分出三條道路,左右兩側的玉階,略有蜿蜒,通往北獄宗的兩脈分支。
中間的一道,則通往北獄宗主殿。
冉宗之與兩人分開,走上左側的道路,姜離則繼續跟隨司寇皓,向着主殿而行。
不多時,主殿隱於雲霧中的輪廓尚未顯現,就已有八道極其強烈迫人的威壓,自山頂散開。
“宗主與兩脈長老都在,主上需小心行事!”司寇皓心中一凜,低聲傳音。
在來時的路上,兩人已經向姜離介紹了北獄宗的實力構成。
北獄宗在中古時代,也是頂級宗門之一,道脈、武脈、氣脈功法皆有獨特傳承,門下很多弟子都掌握多脈修行手段。
宗主螟閻老人,本是六劫鬼仙巔峰境的大能,一身道法高深莫測,雖然在沉眠封印的狀態中,修爲境界有所跌落,而今只有五階鬼仙境界,但也不可小覷。
司寇皓、司寇有儀等人,就出自螟閻老人一脈。
北獄宗另外兩脈長老,一人名鐵獄老人,主修武脈,沉眠前一身實力直抵中階巔峰境人仙,神鯊國吉連壁等人,出自此脈。
另一長老名爲血池老人,主修氣脈,沉眠前是奪命第六變後期的大高手,冉宗之、冉伯魚出自這一脈。
不過北獄宗雖然實力雄厚,但真正有資格被封印或是不斷轉世存活的門人卻並不多。
除了三脈師尊以及司寇皓等人外,還有被封印的同門二十餘人,每一人的資質修爲都要高於司寇皓等人。
“皓兒,人帶來了麼!”
姜離與司寇皓走到主殿外,一道清朗溫和的聲音就飄蕩了出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聽在司寇皓耳中,卻帶着一抹滲人的寒意。
宗主師尊螟閻老人城府極深,喜怒無常,於溫和笑意中隨手殺人,風輕雲淡。
中古時代,就不知有多少同門不知因何觸怒了師尊,被隨手抹殺,至死不知原因。
“回稟師尊,人已經帶到,此人就是萬狐山、五大世家以及安莽城背後的掌舵者!”
司寇皓站在殿外恭聲回道,他陰神在肉殼內上下沉浮,依舊是一副魂不附體的狀態。
可若有人仔細探查,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的陰神特性已然恢復了大半。
但姜離越過司寇皓直接走入大殿,立時將殿內衆人的目光吸引。
甚至是站在三脈師尊身後的幾道年輕身影,也將幸災樂禍與憐憫不屑的目光收回。
全因走入北獄宗主殿的這個“老者”,周身似乎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力量。
縱然三脈師尊,也無法摸清這“老者”的境界高低。“你們就是北獄宗的古族?”
姜離擡頭,淡漠掃視。
主殿深處有三座高臺呈品字排列的高臺,各盤坐着一名隱於雲霧中的神秘身影,朦朦朧朧,頗爲神秘。
在他們背後,還站了一到兩名氣質非凡的年輕男女。
姜離剛剛感受到的威壓,就有一部分來自他們,果然都是實力不容小覷的人物。
“你這小輩好生無禮!”
見到姜離走入殿內,神情倨傲,也不行禮自報身份,左側高臺上的一名年輕道人,皺眉呵斥:“見到我北獄宗三脈首座,不知行禮稟告,反而出言詢問,今古之輩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連最起碼的禮數都忘記了麼?”
“禮數?”姜離眸光清冷,反笑道:“你們也配?”
他話語一出,主殿內氣氛瞬間冷凝,本已沉重如山的威壓,又在無形之中倍增,連腳下的玉石地板,都發出吱吱的聲響,好像要被壓碎一樣。
“嗯?”
更有衝擊人心的數道目光自高臺上狠狠撞來,血池老人發出一聲輕愕,似是過於驚訝姜離的膽大包天、肆意妄爲:“小輩,你可知道自己在與什麼樣的存在說話麼?你能在今古掌控如此之多的勢力,應該不至於這麼愚蠢自大,你所引以爲傲的力量,在我們面前只是一個笑話!”
“笑話?”
姜離蒼老的臉頰上,鬆垮的眼皮挑了挑,露出一抹憐憫的嗤笑:“一羣早就應該腐爛在時光長河的老東西,近萬年的沉眠讓你們只剩下傲慢自大了麼,連封印之地都未走出,就敢臆斷外面的世界,殊不知真正的笑話是你們自己!”
“找死!”
鐵獄老人與血池老人都被姜離的話語激怒,周身雲霧忽的劇烈翻涌激盪,隱隱露出真身。
兩人同時一拍扶手,崩裂空間的恐怖威壓,直接落在了姜離的身上。
壓力之下,他周圍的虛空都在不斷的崩碎癒合,顯現出很多混亂的空間裂隙,不住有亂流力量釋放而出,電流一般的遊走穿梭。
但姜離身形穩如磐石,挺拔如沖天神槍,完全不爲所動。
殿內的北獄宗門人見狀,也不禁大爲詫異。
姜離此時展現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一時間都有些慎重了起來。
“小輩,你倒是有些本事!”
坐於最上首的北獄宗主螟閻老人終於開口,他身形隱藏在雲霧之中,只有聲音傳出:“我原本想在掌控你麾下的勢力後,將你直接滅殺掉,不過現在卻是改變了主意。
“我北獄派在外面的幾個弟子實在頑劣愚蠢、不堪大用,很快就會全部隕落,身邊正缺可用之人。”
他這句話說完,就再次沉默,像是在等待姜離的表態。
一名身着紫色宮裝、嬌軀若隱若現的北獄宗女弟子,站在螟閻老人身後,嬌聲呵斥:“你是傻子麼,師尊起了愛才之心,想將你收爲弟子,這是天大的榮光和恩賜,你該不跪下謝恩,愣着幹什麼!”
“巧了,你與我的打算,倒是有些不謀而合!”
姜離忽然一笑:“我原本來的路上,還想着是否給你們這些古族一個活命的機會,拜在我麾下仔細效力,現在看你們這麼一副愚昧自大的樣子,也改變了主意,你們這些人還是直接滅掉的好,省得以後壞事!”
“哈哈哈,小崽子,你倒是好膽!”
螟閻老人怒極反笑,完全不明白姜離哪裡來的底氣。
就算他實力超然,是今古中人的佼佼者,可現在這大殿內站着的每一個人,走出秘境都可躋身九州最強者之列。
覆手間,就能將一方頂級勢力,全部滅絕。
更不用說,在秘境的其他地方,還有十幾名正在復甦的弟子。
每一人都比司寇皓強大。
“師尊,讓我降服此人,讓他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力量,今古時代的手段,在我們面前都只是笑話!”
紫裝女弟子冷笑,赤着一雙柔嫩嬌小的蓮足,身形一旋如花朵一般飄出,只是一閃就衝到了姜離面前。
一雙玉掌拍下,裹挾風雷雨電之音,但剛落在姜離面前卻猛地一變,化掌爲爪,指甲猛地竄出,如鋼鉤一般,扯向姜離脖頸。
動作之快,幾乎超過了肉眼的極限。
“大師姐剛剛從沉眠中復甦,肉身力量就已接近中階人仙,不愧是我北獄宗武脈第一奇才!”有弟子輕喝讚許。
可還不等話落,紫裝女弟子背後忽的暴開,血肉飛濺,卻是被姜離一掌拍中腹部。
旋即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撞向高臺上的螟閻老人,被後者輕輕一招,接在了臂彎之中。
“怎麼會!”
很多人都大吃一驚。
直到紫裝女弟子飛了出去,他們都沒有捕捉到姜離的進攻軌跡。
就好像他從未出過手一樣。
鐵獄老人直接從高臺上站了起來,神情凝重,他看到了姜離出手的全部過程。
所有的軌跡,以及運力技法,都清晰無遺的呈現在腦海之中。
並不是什麼高深技法,只是初入武脈的武夫,錘鍊肉身常用的江湖把式。
甚至出掌時肉身牽動周圍氣勢氣機的程度來看,此人只是剛剛踏入人仙之境不久。
但那一掌所裹挾的力量,卻遠遠超出了中階人仙的範疇。
這說明,面前的這個人,肉身之內蟄伏着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怪不得此人如此傲慢自信,的確是由一些憑仗在身上的。
鐵獄老人在瞬息間比較自身,當即判斷出,此人的肉身力量之強,絲毫不弱於自己,甚至還要高出一線。
只是……
鐵獄老人帶着雲霧緩步走下高臺,一步接着一步的走來,好似踩在了雲朵上,步伐柔軟,陷入地面。
但當他擡腳之時,被踩軟的地面,就又恢復了之前的平整堅硬。
“小輩,接老朽一掌!”
鐵獄老人慢慢擡起手臂,如同慢動作一樣,手掌軟弱無力的輕輕推出。
掌心之前,所有空間的都碎若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