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莽王將二殿下廢了!”
“這不太可能吧,大世降臨、天道壓制減輕,鎮海軍可是在短短時間內連續誕生了很多武聖、鬼仙,姜離就算隱藏實力,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滅殺掉這麼多強者!”
“餘以謙,你可敢對你的話負責,若你所說屬實,爲何二殿下沒有親自向聖上稟告此事?”
大周皇殿內,衆臣無不色變失態。
雖有同僚已經證實姜離步入鬼仙之境,但殺了一個榮士淵,與廢除二殿下修爲、滅殺鎮海軍全部頂尖力量,事實與後果都相差極大。
“聖上、諸位大人,二殿下沒有直接稟告聖上,是他心懷天下,不願自身之事影響到大周的安寧穩定,畢竟邊海已經陷入危況,若再因爲他稟告聖上觸怒了安莽王,我大周西北邊境不是更加危險!”
餘以謙冷笑道:“若安莽王肚量狹小,另有謀畫,正可以此藉口舉兵反叛,他若號令數十萬安莽大軍夥同莽王長驅直入,我大周危矣,不知多少民衆將士會迎來末日!”
“一派胡言,餘以謙你胡說八道,安莽王何時有不臣之心之行了,邊海遠離盛京,具體情況尚未查明,你如何能夠血口噴人!”
柳洪烈怒不可遏,若非站立朝堂,只怕一掌拍出直接滅殺了此人。
“他若沒有二心,爲何要殺鎮海邊軍將領,他若效忠聖上又如何會對二殿下施加毒手惡行!”
餘以謙也大聲反駁。
“聖上,餘以謙身爲禮部給事中,所言不應有假,此事只要與二殿下稍作溝通,就能真相大白,安莽王是否有錯,也能有了定論!”
“可無論如何安莽王都不應該對二殿下出手,他縱然地位再高,也只是大周的臣子,安能對皇族不敬!”
一些大臣張楚,看似姿態公正的發出聲音意見。
也有人心中疑惑懷疑,覺得其中必然另有隱情,但想到聖上近些時日對待安莽王的微妙態度,以及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鎮武侯,卻只能保持沉默。
“聖上,安莽王行事一向嚴謹,他絕對不會無端行惡,還請聖上明察,不要被三言兩語所迷惑!”
只有柳洪烈依舊站在姜離一邊,替他出聲。
“姜離入了鬼仙!”
景皇司馬屹神色不變,似乎根本沒有因爲二子的體魄被廢,而感到痛心惋惜。
他沉默無聲,眸光如水,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周皇主心中在思索何事。
朝堂上的聲音,也漸漸寧靜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一名站在殿下左側的大周將領,不知爲何突然毅然走出隊列,向着景皇拱手稟告:“聖上,安莽王對錯與否尚屬於我大周內部之事,臣以爲可以暫放擱置,現在大周有比此事更爲緊迫與重要的險事!”
“李將軍,你這是什麼話,難道姜離的安莽城對我大周西北邊境沒有威脅麼,二殿下體魄都被廢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還重要!”
餘以謙怒道。
“餘大人,安莽王無論如何,都還是我大周之臣,就算他有二心,也不會現在就威脅到我大周,可那些古族卻是不同!”
名喚李鳳章的大周將領卻根本不去看餘以謙,而是踏步越過他,向景皇稟告:“聖上,就在這幾日,二十七行省內接連不斷有中古宗門現身,他們強橫出世,都在尋找樹立山門和建立勢力的適合領地,不僅很多宗門、世家都受到衝擊鎮壓,失去領地與底蘊,一些宗門更是直接侵佔了城池!”
“不錯,臣想要稟告之事,就與此有關!”
“聖上,僅太河一省就有七座的大城被古族宗門佔領啊!”
“請聖上即刻派兵,昨日子時,九原省五座大城落入中古邪門之手,據逃出的民衆說,有邪修以百姓性命祭奠煉製法器,城內已是一片地獄景象了!”
“……”
很多大臣這時也都想起了什麼,爭先恐後的向着景皇大聲稟告。
他們之前就想第一時間稟告這些更加緊急的事情,卻被餘以謙搶了先。
“什麼?古族已經現世,衝擊我大周統治了!”
“這可如何是好,雖然大道壓制減輕,各地新晉升的武聖、鬼仙不斷涌現,可與那些甦醒的古族相比,實力卻依然渺小!”
“他們怎麼出現的這麼快,我還以爲他們要再過些時日纔會現世呢,竟然一點發展的時間都不給我留下!”
殿內大臣們聞言,震驚之色更重,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十萬緊急與沉重壓迫之感。
若說安莽王真的叛變,至多也只能製造一時的混亂罷了,畢竟有鎮武侯存在,可以輕易鎮壓安莽城的暴動。
但中古宗門卻是真的不同。
那些沉眠、轉生了不知多少歲月多少次的強大存在,每一個能存活到今古的,都是境界不亞於姜時戎的絕頂高手。
鎮武侯縱然如何強大,也是分身乏術,不可能同時解決所有的中古宗門作亂。
便是姜時戎,此時的臉色也凝重了很多。
“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爲何今日方纔稟告上來!”
景皇司馬屹震怒,此時也無法保持沉穩。
二皇子司馬殷體魄被廢,姜離入鬼仙,斬殺數十武聖鬼仙,固然事大,但相比於此刻衆臣的稟告,卻顯得過於微不足道了。
畢竟姜離再強,短期內也不可能威脅到大周真正的統治根基。
可那些中古宗門卻會!
雷霆震怒於景皇司馬屹的身上轟然爆發,他重重拍擊皇椅扶手,聲音森嚴冷峻,充滿無限殺機:“中古宗門肆虐大週二十七行省,爲何之前不見有人來報,直到今日才向朕稟明,是何人從中作梗,遮掩隱瞞!”
“啓稟聖上,非我等辦事不力,也不是各行省官員有意隱瞞,實在是那些古族實力強大、神通可怖,他們陡然降臨,幾乎在瞬時就能鎮壓和掌控一座大城,任何消息都很難傳出來的!”
“聖上,中古宗門全都集中在前幾日現世,就算遠遠發現了一些城池的異樣,想要確認也許一些時間!”
“聖上,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也只是一小部分,自昨夜開始才陸陸續續有確認後的急報傳來,很多情報尚在整理之中,現實情況只會更加險峻!”
感受到景皇的震怒,一衆羣臣全部跪倒在地,而大殿外,幾名手持奏章與密信的官員正匆匆趕來,想必是帶來了更新更多的消息。“讓他們進來,速速宣讀!”
司馬屹望着殿下的羣臣,冷眸閃爍,終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深知這些大臣所言不假,而且現在情況危急,也不是降下責罰的適宜時機。
“啓稟聖上……”
殿外趕來稟告的官員小跑進來,跪在衆臣身後顫顫巍巍的稟告。
一道道消息響徹在皇庭大殿內,令所有人的心情都越來越沉重和絕望。
二十七行省,幾乎都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而且絕大部分信息,都來自中州,而涼州、雲州境內,卻相對平穩一些。
司馬屹的面色也越來越沉重。
整座大殿都被一種沉重和壓抑的氣氛所籠罩。
“嘖嘖嘖,今古時代當真是退步落後到了塵埃裡,作爲統領三州的今古第一大國,皇宮建築竟然如此寒酸簡陋,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一些!”
就在大周君臣上下都沉浸在壓抑和緊張無措的氛圍中時,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卻毫無徵兆的在大殿內響起。
司馬屹擡頭,循着聲音望去,就見大殿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身着寬袖深衣、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他身長玉立,目光輕傲的環顧四周,隨即與司馬屹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
只是微微的凝視,就有一種難以承接的壓力落在大周皇主的肩膀。
司馬屹身形一沉,竟被重重壓制在皇椅上,好似鎖鏈與大山一同加身,令他精神震盪,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縱然有大周煌煌氣運加身,也無法完全抗衡這種壓力與感覺。
“大膽狂徒,不稟自入我大周皇庭,目無皇威,實在狂妄,給我跪下!”
大殿右側,姜時戎冷冽出聲,浩浩仙威與霸意精神轟然而起,其勢之強甚至,籠罩在皇庭上方的氣運華蓋都被震動了起來。
浩浩仙威轟的撞在儒雅男子身上,令其面色驟變,原本傲然優越的神態瞬間消失,悶哼一聲,向後噔噔倒退了三兩步,方纔穩住身形。
“不愧是這一代的主角人物,姜時戎你果然天資雄厚,威儀無雙,比這個勞什子的空架子強了百倍千倍不止!”
儒雅男子穩住身形,但氣息一窒,雙膝微微彎曲,竟真有要被壓跪的趨勢,可也只是一息的受挫,隨着體內力量轟然一蕩,他雙腿筆直而立,袖袍輕拂,淡淡出聲。
“你是何人,在聖上與我大周百官面前蠱惑人心、挑撥離間,有何用意!”
姜時戎眸光微閃,洪亮大喝,似也有些驚訝於儒雅男子的實力非凡。
“陳述事實罷了,九州世界強者爲尊,上古、中古帝王、皇者、諸侯,哪一個不是威震一方、獨一無二的人物,一個廢物東西卻高居廟堂之上,哪裡來的資格底氣?”
儒雅男子輕蔑一笑,聲音不算洪亮,卻令大殿百官俱是心頭一跳。
上古、中古時代,的確是以實力爲尊。
古帝、古皇子嗣若實力不足,又統御無方,無力穩壓亂世,不必下面造反,自會主動禪讓,交由有能者爲之。
按照古之禮法,今古時代亂世已至,景皇力微……
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就已經令很多官員更加心驚肉跳,連忙將頭低下。
“皇者以德服四方,若只以力大平定,難道凡俗走卒皆有成就帝王之格?”
姜時戎冷喝。
“哈哈哈,姜時戎你不必與我講述這些,剛剛之言只是我有感而發,覺得好笑罷了,並無挑撥你們君臣之意,在我看來,今古時代的九州勢力格局,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罷了,根本不值得我花費心思算計!”
儒雅男子撫掌大笑,苦笑搖頭,旋即神色微微一正道:“我乃中古宗門聯盟四大巡使之一蒲林真,此次來你大周皇庭,只是代表宗門聯盟傳達指令罷了!”
他重新看向司馬屹,一言一句道:“你們應當都已清楚宗門聯盟自我封印的目的,是爲爭奪今古大世十三道資格的歸屬,十三道資格與氣運重器息息相關,氣運越旺,資格越穩,更關乎十三道資格之間的排名。
“大周也算幸運,按照宗門聯盟的商定,也爲了體恤照顧後裔子孫,今古時代九州第一大國可自留一州,掌握一道超脫資格,我此來只是想向你們確認一下,涼州、雲州,你打算留下哪一州作爲根基!”
“保留一道超脫九州的資格?”
“宗門聯盟真會如此好心?”
“可爲什麼沒有中州?中州乃九州中心,不僅地域最廣、人口稠密、繁盛昌隆,更是我大周大半領土所在!”
衆臣暗暗驚訝,都將信將疑,宗門聯盟如此大度,實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畢竟,一旦宗門聯盟確認一州,就應該不會有古族來爭奪了。
“中州?中州是何地位,能夠將涼州、雲州留給你們選擇,就已經天大的恩德了!”
蒲林真微微仰頭:“中州,自是有能者佔之,與你大周沒有絲毫關係,我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你司馬屹交出中州鼎器,並即刻起下達詔令,命中州各省各城中的大周官員將領兵士,全部退出,自今日起中州將與你們沒有絲毫的關聯!”
“什麼?”
“我就說古族怎麼可能如此善意,竟然是起了佔據中州的心思!”
“涼州、雲州皆可放棄,但中州卻不能,我大周七分之四的領地都在中州,人口、資源更是佔據了七成不止!”
“一旦交出中州,我大周實力瞬減,將淪爲突元、大食那樣的國度,甚至不如北伐之前的北莽力量!”
“不可,絕對不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