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尹通,守住神魂,我來幫你鎮壓!”
山丘一端,高冠白衣的中年男子淒厲慘叫,聲音撕裂雲空。
他雙手抓頭,幾乎要將自己的頭皮扯下,七竅流血,神魂劇烈的撕痛下,像是瘋魔一般的不受控制。
一旁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連忙輕喝,手掌按壓在白衣男子額頭,奇異的神念波動自掌心徐徐散出,有一種寧心安神、鎮守本源、滋蘊神明的獨特氣韻。
“左丘榮,不要管我,捉住那匹白馬,它好像擁有控制僵魁的能力!”
一道道獨特的神念波動沒入腦海,白衣男子被撕裂斬斷的神魂切口漸漸癒合,快速生長起來。
雖然損失的神念無法全部修復,但神念撕裂的痛楚卻大大緩解。
陵尹通全身顫抖,望着遠方安之若素的俊逸白馬,雙眼一片血紅。
“嘶哈”
而數百頭魁僵殺將與僵魁,也在此起彼伏的嘆息聲中,反衝上了山丘。
“陵尹、左丘聽令,全力防禦,我去擒殺那匹白馬,解開困境!”
左丘榮心頭也是一緊。
雖然他身後人影憧憧,但至少有一小半都是俘虜的魁人婦孺老幼,世家武夫、道者雖多,可也無法面對數百頭堪比神變的僵魁、殺將。
匆匆喝令,左丘榮腳踩一柄羽扇,騰入空中,一道瑩光自頭頂飛出。
先是化作神念凝聚的身軀,懸於高空。
後方肉身張口噴出一蓬金色的粉末,洋洋灑灑,飄落匯聚,覆蓋在神念軀身外,化作一具丈八金身。
全身甲冑,雙手持鐗,神態威武,像是自年畫中走出的神人門將,大吼一聲,舉鐗劈向白馬。
“咴”
追風揚頭跺蹄,一聲嘶鳴,營地內的二十多頭魁僵殺將,同時一縱,向着丈八金身撲去。
“都給我滾,一羣吃裡扒外的雜碎東西!”
丈八金身發出鳴金般的怒喝,雙鐗狠狠砸下,一頭頭實力堪比神變境宗師的改造魁僵殺將,便被他接二連三的砸飛。
金鐗雖然是金粉凝聚,卻擁有堪比神兵的硬度與堅固。
猛地砸下,將魁僵殺將的頭顱、骨骼都直接劈碎,骨茬碎肉噴濺。
丈八金身更是一閃,自剩餘的殺將中穿過,直接來到了追風面前,一鐗劈下。
赤色月魄嗖的飛來,刃身猛地一格,架住金鐗,更鐺的一聲將金鐗劈斷。
鐗身斷裂處,金粉飛揚,神念蒸發。
丈八金身劇痛慘叫,但身形一晃卻直接繞過月魄砸向追風額頭。
“咴”
追風憤怒嘶鳴,肉身陡然膨脹起來,化爲猙獰大獸,嗖的轉身,揚蹄向後猛蹬,直接將丈八金身踹了個踉蹌。
“你身上怎麼會有魁人的血脈氣息!”
丈八金身倒退數米,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
追風肉身膨脹生長,全身肌肉虯結、血管猙獰凸起,肩高四五米,彷彿是一頭馬中巨魁。
左丘榮這些時日,天天面對魁人,對魁族血脈的獨特氣息再清楚不過。
“極北魁族太詭異了,你們一定隱藏了不爲人知的秘密!”
丈八金身大吼,再次撲來。
手中重新凝聚金鐗,劈頭蓋臉的砸向追風。
追風也不甘示弱,周身焰浪繚繞,碩大的鐵蹄揚起,身軀、頭顱猛撞,與丈八金身打鬥在一起。
赤色月魄也不斷飛舞,加入戰團,一時間斗的難解難分。
可追風畢竟只是一匹融合血晶的普通馬獸,雖然肉身進化,實力飆升,抗打抗造,生命蓬勃,但肉身力量只相當神變境後期的武夫。
加之它無法發揮月魄真正威能,時間稍長,就開始落入下風,身上捱了好幾鐗,砰砰巨響,鮮血飛濺。
“快,去救那匹神馬,祖器月魄與它相伴,它就是我們魁族的一員!”
手持巨型冰斧的高大魁人大吼,率領很多魁人戰士衝向丈八金身。
“好勇猛的戰馬,老祖重生至今,麾下正缺這樣一匹坐騎!”
一道精氣狼煙升起,遠方暴雪如卷,滾滾旋轉而來,一名身披重鎧的年輕人自雪中躍出,如展翅神鷹,居高臨下抓向追風。
一拳橫掃,狂暴力量席捲,更將手持巨型戰斧衝來的高大魁人掀飛出去。
“真氣化形!”
虛空颶風一卷,九道如晶身影憑空出現,手持各種兵器,將重鎧青年圍住,爆發各種猛烈殺招。
“煌天殺伐大術?”
重鎧青年撲勢被阻,雙拳於胸前一攪,掀起恐怖的力量亂流,擋下真氣化形的猛烈攻勢。
亂流又是猛地一旋,直接將九道真氣化形,全部攪碎,真氣四竄。
他輕輕落地,臉上浮現慎重之色,警惕的望向四方,立時見到了站在對面山巒上的少年身影。
“伱是大周朝的鎮軍候姜離!”
重鎧青年雙眼微眯,有如芒精光射出。
“老祖,那白馬有詭異,月刃更像是魁族的一件祖器!”丈八金身大吼。
“怪物,休要欺負姜離哥哥的大馬!”
一個兩米左右的身影,也在這時揹着一柄幽寒月魄躍上山巒。
巖梟見到正在與追風和月魄爭鬥的丈八金身,大吼一聲衝出,幽寒月魄飛起,被他一把握在手中,殺向丈八金身。
“巖梟,你怎麼在這裡,你身上的祖器……”
手持巨斧的魁人從地上爬起,見到一閃而過的魁人幼童,立時認出了巖梟的身份。
“鄔藏叔叔,我是隨父親一起來的,我們的部落也遭到了人族的襲殺!”
巖梟回頭大喊,已經衝入到丈八金身的戰團之中。
丈八金身是鬼仙神念凝聚,在神秘金粉的加持下,擁有比擬武聖的力量。
但一魁一馬在兩柄月魄的加持下,卻逐漸扭轉戰勢,佔據了上風。
“祖器月魄隨巖魁先祖一起消失了近千年,竟然會同時現身,還分別認主!”
魁人鄔藏驚訝的望着一魁一馬,感到不可思議。
“又是一尊武聖,神塔未現世前,九州世界的武聖、鬼仙屈指可數,卻不曾想每一座千年世家都有武聖、鬼仙作爲底蘊!”
重鎧青年打量姜離,姜離也同樣在看他。
在巖拔的營地附近,他已經連殺賀樓、慕容、墨家三尊武聖強者。
此時出現在前方的重鎧青年,甲冑佈滿祥雲,更有九顆寶珠鑲嵌,宛若星辰。
姜離在五軍都護府中,翻閱過大周各大世家望族的籍冊。
九星連雲,正是左丘世家的徽記。
“鎮軍候,你能出現在這裡,難道五大世家的謀劃佈局,早已被景皇注意到了!”
重鎧青年左丘廉冷喝,他望了一眼被數百僵魁、殺將圍困猛攻的族人,眼底深處有焦躁之色閃現。
若非忌憚姜離,他早就衝殺進過去,一拳將追風鎮壓,制止僵魁、殺將的“反叛”!
時間拖得越久,族人的傷亡就會越加嚴重。
“左丘武聖,我出現在這裡只是一種巧合,若非墨家擄走我安莽城的人,我也不會一路找到極北!”
姜離淡淡一笑,聲音平緩,“不過無論是我,還是景皇出現在這裡,五大世家的結局都不會相差太多!”
“可惡,我早就說過墨家人心胸狹隘、鼠目寸光,早晚必要壞事,當初就不應該將他們納入聯盟範圍!”
“一個客卿轉投安莽而已,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偏偏要節外生枝,引來這些麻煩!”
左丘廉聽得眉頭緊皺,太陽穴亂跳。
五大世家聯盟合作,共用佈局,除了統一行動外,根據自身傳承不同,還有一些單獨實施的任務。
慕容世家擅長醫術,負責僵魁的製造控制。
賀樓世家最先關注極北魁族,進入山脈後,底蘊力量直接向山脈深處進發,尋找通往瓊鯊島域的秘陣。
陵尹、左丘兩大世家毗鄰南海,大半勢力範圍都在海上,坐擁很多艦隊。
這一次進入極北,卻以輔助慕容世家爲主,負責搜尋和鎮壓魁人部落。
至於墨家,他們擅長器械機關、尋礦冶煉,主要負責礦脈、熔岩洞穴的尋找。
未來起事,兵刃甲冑不可或缺……
豈知就是這一考慮,讓五大世家的謀劃徹底暴露。
“鎮軍候,我們不一定非要成爲敵人,既然景皇並不知曉我們五大世家的謀劃佈局,不如你我坐下來,慢慢商談!”
左丘廉深吸一口氣,道:“九州天地遼闊無垠,攻城略地不僅僅是凡俗的權力之爭,還關於境界晉升以及天人規則,你年少有爲,不應久居人下,不如與我們世家合作。”
“九州氣運有限,五大世家又能分我多少?”姜離笑問。
“我們可以將墨家的那一份給你!”
左丘廉連忙道。
“不必了,我不喜歡與人分享,尤其是世家,你們五大世家若想活命,只有將底蘊全部交出,全部自廢修爲境界這一條路可走!”
姜離眸光清冷,淡淡的掃了左丘廉的一眼,似乎想要透過皮囊看清靈魂,“我不知道你是哪一個時代的人物,但能苟延殘喘至今,因你而犧牲的左家後裔應該不在少數吧!”
“姜離,你好狂妄的野心,竟想要獨佔九州氣運?說出來也不怕被人恥笑,真是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左丘廉面色一冷:“本想給你一個機會,但你心意已決,就不要怪我和你魚死網破了,你知道我是中古時代的人物,就應該明白我的真正戰力,不能用境界來衡量!”
他腳步一點,身形瞬間消失,一步就出現在姜離面前,雙拳一攪,周遭氣流轟然而動,形成恐怖罡風。
席捲之下,地面都被削沒了數十米。
“極亂之拳!”
左丘廉大喝一聲,一拳直轟姜離胸膛,滾滾氣流在他拳臂之上旋轉,幾乎將空間都要攪碎,更有一種虛空亂流的異象虛影籠罩四方。
“你曾是半步人仙!”
姜離眸光微凝,雙拳一握,飛砂走石瞬起,也憑空凝聚出一道通天徹地的狂亂風暴,轉勢與左丘廉完全相反。
兩種風暴相互重疊,剛一碰撞就立時爆炸,數百米高的山峰都直接被炸碎。
姜離與左丘廉也被恐怖的爆炸亂流裹挾了進去,隨着風暴而旋。
“這是什麼詭術!”
左丘廉被亂流卷飛,心頭大驚,他剛剛一拳轟出,距離姜離不過寸許,但陡然出現的風暴,卻直接引爆一切。
中古時代,他曾經幾度接近人仙,卻因爲天道規則的改變壓制,不得不由武轉道。
這些年以來,他究竟尸解過多少次,怕是自己都記不得了,但一世世修道習武的感悟卻不斷積累下來。 可任憑他翻閱搜尋腦海中的一切記憶,也完全尋找不到任何與飛砂走石風暴相近的術法。
不是武力、更非道法,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甚至可以無視周圍的極暴亂流影響,瞬間凝聚成形。
這絕非頂級術法那麼簡單,只有傳說中天人施展的神通,才能與之媲美。
“你年紀輕輕就能掌握這些手段,看來是這個時代的天運之人,我只要殺了你,就能奪去你的氣運,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奪運改命的機會!”
左丘廉瘋狂大叫,全身力量涌聚,猛地自亂流掙脫,撲向對面的少年。
“左丘武聖,你雖曾是半步人仙轉道,但多次尸解早已耗光了你的神魂本源,憑什麼殺我!”
姜離冷笑,腳下飛砂凝聚爲土,腳步一點縮地成寸,瞬間消失在風暴,出現在數百米外的高空。
背後晶羽凝聚,姜離一把握住魔刀人屠,刀芒映天,化爲十團光影斬入暴風。
刀影如幕,鋒利無匹,切割所有。
更有無數砂石凝聚刃,鋪天蓋地一同射向左丘廉,將他的去路完全封鎖。
“人仙之威,豈是你能揣測的!”
左丘廉暴躁大怒,雙拳一攪,恐怖亂流再次形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撞向四面八方。
他身形一旋,不知施展出什麼身法,竟然也自暴風中跳出,出現在姜離身後,一拳砸向心髒位置。
拳鋒穿過身軀,毫無阻擋,空無一物,姜離的身軀就在左丘廉驚訝的目光中,如泡沫一般散開。
“只是虛影!”
左丘廉一驚,連忙向身側躲去,鋒利刀芒自剛剛落足之處劈下,險些喪命。
“小崽子,你的手段倒還不少!”
左丘廉怒笑一聲,剎那間,虛空亂流的異象虛影再次籠罩。
在這個範圍內,他將佔據一切優勢與先機。
雖然不是人仙的天地契合,只是拳意精神的一種異化,但畢竟擁有了一些人仙的氣韻和天賦能力。
他身形一晃直接衝上,不給姜離再次施展“詭術”的機會。
雙方交手,剎那間就出招千百次。
可詭異的事情也因此發生,無論左丘廉如何提前感知預判,卻始終無法準確及時的捕捉到姜離攻殺的真正軌跡。
反倒是自己的攻勢,都能被姜離提前感知預判!
他的虛空亂流異象領域,完全不起一點作用。
千百招轟擊下來,姜離氣定神閒,如閒庭信步一般在半空遊走,反倒左丘廉被魔刀斬劈的傷痕累累。
全身甲冑破碎,身軀佈滿無數刀傷,雖不致命,卻也令他血氣虧損,越戰越乏。
“啊!”
左丘廉越來越驚,心中已經萌生退意。
大周少年軍候詭異無比,就像是完全不能戰勝的天人,體內力量無窮無盡,簡直就是怪物。
而地面下方,慘叫頻起,卻是巖拔與數百頭僵魁趕到,加入戰鬥。
陵尹、左丘兩大世家的人馬,瞬間被殺的人仰馬翻。
鄔藏帶着二三十魁人戰士加入圍殺,丈八金身也漸漸不敵,終被巖梟手持月魄,一刀斬碎頭顱,化爲無數神念四散奔逃。
“姜離,來日我必殺你!”
左丘廉不甘怒吼,不知施展了什麼秘術,全身精血嘭的一下自全身毛孔爆開,形成炙熱血霧,裹挾他的肉身向着遠方逃遁,一騰數十里。
“想走?”
姜離身形落地,邁開腳步,只幾步就自地面上追了過去。
“你不是人仙,怎麼能夠掌握縮地成寸的神通!”
左丘廉全身鮮血淋漓,墜落在地,剛想要轉身奔逃,姜離卻早就站在身前等他。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除非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擁有這樣鬼神難測的手段!”
左丘廉絕望喊叫,心如死灰,被姜離一刀斬碎身軀。
死前施展秘術,祭煉了全身精血,左丘廉的武聖身軀價值近無。
姜離真氣一卷,自左丘廉身上拾起兩件物品。
一枚青銅質地的須彌儲物法器,另一件是卻半枚殘缺的魚形玉佩。
這枚玉佩被左丘廉隨身攜帶,甚至在與姜離的激烈廝殺中,也未被各種力量損壞,顯然不是凡品。
姜離多看了幾眼,看不出這半枚玉佩的特殊之處,便將其收入須彌戒中,等待以後慢慢研究。
他的須彌法器中,類似這樣的物品,也有不少。
但須彌戒光華一閃,卻沒能將這半枚魚形玉佩收入。
“奇怪,即便是蓋世級別的器刃,也能被須彌法器收入,爲何這枚玉佩卻是不能?”
姜離有些驚訝,只能將玉佩放入懷中保存。
他擡腳縮地,返回之前的營地時,大戰也已經接近尾聲。
陵尹、左丘兩大世家的族人,以及營地內的人族都被全部斬殺,左丘榮、陵尹通也被殺死。
近千頭僵魁、殺將如同木偶一樣,散落的站在山丘和平地上,很快就被冰晶、飛雪覆蓋,化爲一座座巨大的冰雪雕塑。
鄔藏帶領一衆魁人戰士圍着巖拔父子和白馬追風,正在說話詢問。
“姜離,這位是鄔部的族長鄔藏,魁族赫赫有名的戰士,也是下一代守護神山與祖庭的勇士繼任者!”
巖拔見到姜離返回,連忙爲他介紹。
“陌生的人族,你救了吾族族人,今後將是所有魁人部落的朋友!”
鄔藏伸手撫胸,微微躬身行禮。
他已經在巖拔、巖梟口中得知了一切。
“鄔藏,邪惡人族數量太多,至少還有數萬人分散在山脈各處,殘害吾族,要將這個消息儘快稟告首領,請他定奪!”巖拔焦急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鄔藏點了點頭。
他先命令周圍的魁人戰士立時奔向四方,通知所有的魁人部落向着祖庭轉移。
而後與姜離、巖拔父子一起,帶着被解救的魁族老弱婦孺,向着魁人祖庭進發。
近千頭僵魁只接受巖梟與追風的指揮,留在原地恐生異變,也只能一同隨行。
浩浩蕩蕩的隊伍向着山脈深處連續奔走兩日,終於在日落時分抵達了目的地。
魁人祖庭,位於一片綿延不絕的山巒深處。
周圍羣山環繞,一座座高達數千米的雄峰,像一尊尊頂天立地的神靈,肅穆站立,嚴密守護。
這裡的氣溫幾乎冰寒到了極限,若是傾倒酒囊,烈酒還來不及流出,就會被瞬間凍結成冰。
尋常生靈,根本無法棲息生存。
但不知爲何,周圍的山上卻生長着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巨樹。
最矮的也有幾十米高,樹枝繁密,如同華蓋遮蔽天地。
日月的運行交替,完全不會影響到這裡。
雲空上方,都是被凍結的沉重冰霧,籠罩整座極北山脈深處。
姜離隨着鄔藏走入山中,每前行一步,都像是在冰中行走一樣,肉身撞開凍結的空氣,凝聚的細小冰晶相互擠壓,發出吱吱的冰裂之聲。
饒是姜離也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若是未曾修武練道的普通人來到這裡,就算穿着十層的皮襖,也要被瞬間凍死。
“鄔藏,你怎麼來了!”
隊伍走到了兩座巨大的雄峰之間,兩旁的冰雪忽然輕顫了起來。
隨着聲音發出,冰層裂開,積雪簌簌落下,竟自雪中顯現出了四名高約五米、身形異常魁梧雄壯的魁人。
鄔藏的身形接近五米,比巖拔還要高大出一圈,但在這四名魁人面前,卻顯得十分瘦弱。
巖拔更是瞬間變成了小孩子一樣。
一名祖庭勇士自雪中跨步走出,站立在幾人面前,像是一堵厚牆。
他目光自浩浩蕩蕩的隊伍掃過,當見到後方的僵魁時,眸光一凝,有些驚詫,卻並不意外。
“尊敬的祖庭勇士,吾族部落遭受人族進攻,他們來意不善,至少有數百部落都被他們屠殺佔領,吾要求見首領,十萬火急!”鄔藏躬身道。
“人族?”
祖庭勇士眸光一凝,徹骨的寒意轟然而起,周圍空間都要被凍碎一般。
“高階武聖!”
姜離心中一動,祖庭勇士瞬息間展現出的威壓,絕對在高階武聖的層次以上。
這就是魁人一族的真正底蘊麼?
“你們都隨吾進來吧,首領正在與山神溝通,聆聽教誨,三日後纔會甦醒,在此之前,只能等待!”
祖庭勇士的憤怒只在瞬間顯現,隨後便消散不見,再次恢復冷漠無情的狀態,彷彿山外的魁族與他毫無關聯一樣。
他徑直轉身,邁開大步,不急不緩的向着山谷。
“巖拔說每一代的祖庭勇士只有十人,與魁首一樣,他們一旦被山神選中,就要切斷一切親緣,忘記凡俗所有!”
姜離跟在祖庭勇士身後走入兩山之間,想起了巖拔對魁人一族的一些介紹。
遠遠看去時,位於兩座雄峰之間的通道,十分狹窄。
但只有真正走入,纔會發現這條通道,比起盛京城最寬的道路,還要寬闊數倍。
兩側雄峰聳立,像是要傾壓而下一般,給人一種極度壓迫與危險的感覺。
前行千餘米,視線豁然開闊,一片望不到的空地上,光線昏暗,只有數百座巨大的黑影匍匐在大地之上。
這些黑影無法看清,但從模模糊糊的輪廓來看,像是很多種類不同的巨類。
既有豺狼虎豹、熊羆猿猴的形狀,也有一些巨大的禽鳥黑影,以及姜離也不曾見過的東西。
雖然這些黑影都被冰雪凍結,卻依然有淡淡的威壓散發。
姜離緩步自冰凍巨獸的身旁走過,心跳忽然開始加速。
體內血氣也開始輕顫,一門曾經修習過的煉體功法,竟然自行運轉了起來。
“炎雀羽化功!”
姜離眸光一閃,猛地看向一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