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老將軍?”呂不韋站了起來。對這位當年指點自己,前往原陽的趙國燕籍將軍,呂不韋內心既是感激又很好奇。
“呂,呂王陛下!”樂毅微笑着說道:“幾天不見,呂王的發展勢頭,出呼老夫的意料之外,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呂不韋正想客氣一番,卻見樂毅一伸手,打斷了他衝口而出的客套話,悠然說道:“呂王不用多言,老夫知道你內心所想。上官城內嬴祿悉之事,您儘管放心,獵其頭顱之人已藏於其身邊,等呂王麾下大軍集結完畢之時,就是嬴祿悉人頭落地之機。”
樂毅見呂不韋困惑之色,笑道:“老夫這一切都是受人之託,呂王莫要多想,當謎底需要揭開之時,任何人卻是都掩不住的!但如今嘛,卻還時機不到。如今秦國王齕率領十四萬大軍,已是向着邯鄲而發。明夜應該就能到達邯鄲城下,呂王若不馬上與老夫動身,只怕將很難進入邯鄲城內了!”
呂不韋見樂毅不肯對己釋疑,也就只能作罷,站起身來一抱拳,帶着嫪毐率先向着外面行去。
邯鄲外城雖然高大堅固,但是城防設施並不完備,除了幾個主要地城門外。還有不少是光禿禿的土牆,城防極差,這裡派有重兵把守,只怕西秦大軍突襲,戰爭的緊張氣氛呼之欲出。
進入邯鄲的百姓,都要嚴加盤查,邯鄲內的百姓都有最新的路引。這樣雖然並不能嚴格的控制進出之人,但是最少能增加些安全。
呂不韋和嫪毐當然都沒有路引,當兩人才到了城門前,就有城衛軍士兵過來詢問,這次不需呂不韋出手,樂毅只是拿出塊令牌晃了下。
城衛軍士兵見到,戒備的態度馬上變得恭敬十分,有卒長帶着近百人的兵衛先領着兩人入城,由臨順門經朱雀大街,徑直向着玉帶橋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隨處可見趙國禁軍虎視眈眈,呂不韋人在驢背上,想起惠文王暴斃前,邯鄲城內最後的繁華。對比如今的緊張蕭條,不由暗自搖頭。
衆趙兵見到這支隊伍,多少都露出詫異之色,卻是自動的閃到兩旁。這等護衛的規格,就算是王公大臣都是不能使用,三人看起來都是頗爲面生,卻被嚴格守護,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何等人物。
邯鄲城防兵士輪值換防,可終究還是有人認出呂不韋和樂毅來,輕聲低呼道:“是雜家宗主呂不韋,雜家宗主呂王回邯鄲了!呂王回來了!是呂王回來了……”
伊始的低呼迅即的傳來,轉瞬變成了歡呼,歡呼一聲聲擴散出去,邯鄲宛若歡樂地海洋,只是過了片刻,整個邯鄲城中,都是傳誦着這幾個字,呂王呂不韋回來了,當初那個千里入閼於,破秦軍虎師的呂不韋,剷除了草原匈奴之患的呂王又回來了!
秦軍勢強。邯鄲羣龍無首,百姓人心惶惶,只覺得日子暗淡無光。
邯鄲的百姓,沒有誰會對西秦軍隊有好感,儘管西秦之軍喊着要善待降者,要不騷擾百姓平民,可因爲西秦軍隊的入侵,佔領之地的百姓,誰都覺得日子比以前更加的艱難。他們不能離去,是因爲不捨,更多的卻也是因爲無奈,如今諸侯混戰,天下都是一般的亂,他們能去哪裡?
可聽說那個幾乎可以和秦將白起,齊名的呂王再入邯鄲,所有的百姓,一下子都覺得有了希望。
呂不韋昔年太行山與白起對戰,天下幾乎皆知,但白起未下殺手,故意留起生路之事,卻是少有人曉。
如今的邯鄲百姓,對於當初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其實不止百姓,就算是軍士百官,也根本不知其事。
但他們知道一點,呂不韋此次去而復返,是來救邯鄲的!大將軍廉頗棄邯鄲於不顧,西秦大軍馬上就將兵臨城下,如今能救邯鄲的只有呂王呂不韋!
呂不韋再返邯鄲。並沒有車駕依仗,他也不需要這些,這次他是聽從樂毅的建議,堂堂正正的持兵帶甲而入邯鄲。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邯鄲竟然還有人期盼着他,竟然還有人爲他歡呼!
心中暖暖之意,迎着朝陽,呂不韋緩緩的向百姓揮揮手,迴應的是更加熱烈的歡呼,無論是官兵,亦是百姓,紛紛涌上街來,夾道歡迎趙國邯鄲的救星呂不韋,卻完全已是忽略了,他如今是臨國大王的身份。
眼前的情形在呂不韋的印象中,熟悉中有些陌生,陌生中更帶着慚愧。
幾日前他帶着呂王的儀仗,進入邯鄲的時候,也是清晨時分,也曾接受着如此的歡呼和禮遇。但那時的歡迎,百姓是出於對民族,對中原平安,免受匈奴襲擾的興奮;如今卻是爲了自身的安危。不受秦軍的迫害,免於身家性命的擔憂。
百姓兵士們要求的並不多,只會記得誰能夠帶他們打勝仗,保他們家人的平安!
如今邯鄲頹廢恐慌,呂不韋的到來,無論能否扭轉乾坤,但總強過坐以待斃!
呂不韋揮手的動作自然而然,樂毅斜睨了眼,陽光照在他蒼老的臉上,紅彤彤的有了些血色,眼中多少有了些詫異。他顯然也沒有想到,呂不韋會如此的受到歡迎。
不止是樂毅,就算是呂不韋自己,都是意料不到。
無數的人冒出來,城衛軍伊始還是喝止,只怕有人衝撞了臨邦的呂王陛下,可很快涌來的官兵也加入了歡呼的行列,尾隨着呂不韋前行,隊伍愈發的浩浩蕩蕩。
邯鄲這些年來,很少有如此熱鬧的時候,大概,大概要從匈奴南侵,呂不韋離開邯鄲之時開始算起吧!
樂毅望着遠方,悵然的輕嘆了聲。
三人過了玉帶橋,已經到了內城的右掖門下。內城高大巍峨,防備更是嚴格,這裡就算邯鄲百姓都是不能靠近,更不要說進入。
衆人都是隔在玉帶橋的這段,再也不能通過。
呂不韋回頭望過去,只見到人頭攢涌,見到呂不韋扭過頭來,又是引發了一陣歡呼。
兵尉請樂毅出示令牌,見到那塊令牌後,就算守衛內城的禁軍士兵,也是肅然起敬,向樂毅恭敬的施禮。有認識呂不韋的兵士,也向着他施禮,請三人入城,城門關閉後,這才隔斷如潮的人羣。
內城城門關閉,終於將所有的歡呼雀躍聲,都隔在了城外,樂毅突然說道:“無論如何,一人能得到如此的歡呼,也不枉來此一朝了。”
呂不韋卻是笑道:“如此區區一城的歡迎,我卻不會滿足,我需要的是中原所有百姓的歡呼。”
樂毅聽後。卻不再與其搭話,又在禁軍兵尉的帶領下,向着內宮的方向走去。
再次來到邯鄲趙氏王公的大殿前,宮殿依舊輝煌壯麗,卻是冷冷清清,在呂不韋的眼中,怎麼來看都是日落西山最後的絢爛。
三人不等坐定,殿外就是急衝衝的腳步聲傳來。
樂毅扭頭望過去,不急不慌。他如今看起來,已是少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反倒有了種幽漠淡遠,從容不迫。
呂不韋擡頭望過去,只見到殿外走進一矍鑠老者,一張臉黑的和炭彷彿,也是瘦弱,個頭稍矮。老叟見到樂毅的時候,眼中露出欣喜,但卻只是說了兩個字,道:“來……了?”
老者人雖瘦弱,脖子卻稍微有點粗,喉結不小,像個塞子般的上下移動,造成說話很不順暢。
樂毅緩緩站起,點了點頭,一指呂不韋,說道:“左師觸龍,這位是呂不韋,如今的呂國大王。以前遭奸人陷害,方纔無奈離我大趙,另謀其生路。”
樂毅介紹完呂不韋后,又指着那人向呂不韋介紹道:“呂王,此乃左師觸龍,他本一直在代郡,想你們可能從未見過。”
呂不韋站起施禮道:“觸大人,久仰。”
他說的雖是客氣之話,不過他地確聽說過觸龍的名字,只是一直沒有見過。
觸龍打量了呂不韋一眼,冷冷地道:“久仰。”
他對呂不韋地態度可以說是冰冷非常,呂不韋卻是不以爲意,樂毅問道:“不知道大王可還在安歇?”
觸龍搖頭說道:“樂兄……您跟我來。”
他只與其用私稱,樂毅已經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對呂不韋說道:“呂王還請在這稍候,我去去就回。”
呂不韋點頭說道:“樂老……還請小心!”
樂毅本已起身,聽到這裡卻愣了一下,點頭說道:“多謝呂王關心。”
樂毅在觸龍的護衛下,快步向着宮殿外走去,衆護衛也是跟隨離去,呂不韋坐在空蕩蕩的宮殿內,望向嫪毐道:“若是面對你師伯門下,三位地劍修爲師兄聯手,你可有勝算嗎?”
呂不韋雖是藝高人膽大,但身處趙國宮殿之中,又不見肥鸞與韓嫣等人,卻是多少有些無聊。對於嫪毐與廉頗的關係,呂不韋內心其實百般猜測,卻一直不得其法,隨口問問,也不過是想要找些蛛絲馬跡。
嫪毐搖頭說道:“若是我自己,只有五成把握。”
呂不韋來了興趣,繼續問道:“看來你所創的劍法很是厲害,面對三位同等級數的高手,竟然還可勝負未定,實在是劍法絕世。”
“若是大王面對廉頗等三人,我估計勝算會是九成以上!”嫪毐笑着回了句,扭頭向宮殿外望了一眼,繼續說道:“大王的修爲,無估計一旦突破,將是遠遠超越所謂的天境,達到更深的乘次。”
呂不韋好奇問道:“比天境更深的層次?我怎麼從未聽過此種論調。”
嫪毐笑道:“大王有所不知,當年的道家之祖李耳,就困於地境巔峰近二十年,而不得提**到天境,但他一朝突破,卻是遠遠超越天境之人,達到成仙之境。”
這話題一談論起來,呂不韋不由興趣多多起來,兩人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殿外一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其身上穿戴的鎧甲,已爲趙國的兵尉之職。
那人見到呂不韋后,單膝跪倒,說道:“給呂王陛下請安了!”
呂不韋微微錯愕,問道:“何事?”
那人擡頭,態度恭敬地道:“呂王陛下,我家大王有請呂王移駕文德殿一敘。”
呂不韋眼色一凝,詢問道:“不知道這位兵尉兄弟貴姓?”
那人惶恐地道:“免貴姓嵐,嵐暮風,現爲禁軍側擊營兵尉。”
呂不韋點了點頭說道:“久仰久仰。”
嵐暮風反倒愣住,說道:“呂王陛下認識在下?”
呂不韋微笑着道:“那倒沒有,不過久仰嘛,倒不用見過。”
嵐暮風也是笑了起來,說道:“地確如此。呂王實乃妙語連珠,在下佩服。”
呂不韋說的並不好笑,嵐暮風看起來是成心巴結,繼續說道:“在下其實才是久仰呂王之名,不過在下由旅帥升上來,只是在最近兩年的事情,是以一直無緣和呂王見面。”
呂不韋笑着說道:“短短時間之內,就能提升到兵尉一職,想必嵐兵尉必有其不凡之處,實乃是才智武功,超羣之人。”
嵐暮風卻更是搖頭,仰慕萬分地道:“我這點微末的本事,如何敢和呂王相比。對了,我家大王有請呂王,還請呂王移步。”
呂不韋扭頭望向嫪毐說道:“主人相邀,咱們走吧。”
嫪毐站起,跟隨在呂不韋的身邊,嵐暮風卻有些爲難地道:“呂王,這個……”
“我乃是呂國內侍長,呂王行至我跟隨左右,難道趙王會不同意我同往嗎?”嫪毐問道。
嵐暮風猶豫下,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呂王,請!”
他當先走出,向文德殿的方向行去,呂不韋和嫪毐緊緊跟隨。
到了文德殿前,殿前十分的冷清,竟然連宮人都沒有,呂不韋微皺眉頭。
嵐暮風見到呂不韋的疑惑,忙解釋道:“我家大王素來節儉樸素,喜好清淨,所以這文德殿外少有宮人。呂王請先在殿外等候,我先稟告大王一下。”
他快步入了宮殿後,只是過了片刻地功夫,突然四處腳步聲急驟,數百禁軍士兵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禁軍士兵或持矛,或挺盾,或拿劍,轉瞬之間將呂不韋和嫪毐,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
呂不韋雖是微蹙眉頭,卻是並不慌張,嫪毐冷漠依舊,眼眸中波瀾不驚。
爲首一人厲聲喝道:“呂不韋,你身爲大趙叛逆,竟然敢私入我大趙王宮,必然心懷不軌,當誅殺無赦。”
那人早早的拔出腰上的劍,用力一揮,喝道:“呂不韋叛國竊土,罪不可赦,先殺呂不韋者,重賞黃金千兩。”
衆禁軍士兵一擁而上,盾牌兵挺盾邁步前行,四面八方的擠了過來,宛若銅牆鐵壁一般!
那人嘿然冷笑,卻是閃身到了盾牌兵之後,他似乎知道呂不韋的厲害,不敢親身上前。
可他們有備而來,這種陣仗風雨不透,卻是專門用來對付高手!
就算呂不韋武功再高強,他也不信數百禁軍士兵,還不能奈何得了呂不韋!
呂不韋不動,嫪毐亦是不動,二人佇立當場,彷彿被驚呆一般。
等再行片刻,盾牌手陡然止步,嚓的一聲響,將盾牌戳在地上,長矛兵卻是厲喝聲中,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穿出,急刺方陣中被圍的呂不韋二人。
他們不需要變化,不需要招式,只是這種密集的穿刺,就可讓陣中之人被扎的如同刺蝟一般。
陣後那人臉上露出微笑,已經開始想像呂不韋渾身是洞,血流滿地的樣子。呂不韋若死,他加官進爵當仁不讓,只怕趙氏貴族之人,再無他人名聲可及自己。但陡然之間,他的笑容便凝住了。
呂不韋終於出招,他伸手拔劍,只是一削,前方刺來的十數杆長矛已經紛紛折斷,不等落地之時,呂不韋已經向前衝了出去。
他遽然竄出,勇猛如同獵豹一般,身旁身後的長矛刺出,全部落在了空處。
呂不韋由靜及動,如雷轟似電閃,衆人只覺得他拔劍揮出,身形竄出的動作一起和成,幾乎不分先後。
光影之下,長矛卻如刺到他身上之時,才紛紛折斷,他這一衝,勢不可擋,衆趙軍兵士大駭,只覺得此人非人!
但呂不韋衝的雖快,可前面盾牌如山,他看起來好像是要自尋死路。
嫪毐在呂不韋拔劍的那一刻,腳尖用力,已經一個跟頭凌空而起,後發先至,竟然落在了對面盾牌手的盾牌之上,蹁躚不定,衣袂臨風,飄然若遊魂!
盾牌兵大驚,前排長矛兵長矛已折,只餘斷杆,去了殺傷之力,慌忙後退,後排的長矛兵卻是涌上來。
長矛分刺兩個方向,一些人去刺空中的嫪毐,另外一些人卻是再次刺出,取的卻是呂不韋!
這種陣法是春秋時,中原步軍抵抗草原犬戎騎兵所用,當年的秦穆公運用最爲純熟,衍化多端,殺傷力極強。
當初秦穆公用八百之兵,戰敗五百犬戎敵騎,其中威力可見一斑。眼下的指揮者雖然稍遜,但是道理卻是大同小異。
長矛再次刺出,空中驕陽一耀,寒光點點。
呂不韋瞳孔微縮,陡然間怒喝一聲,揮劍擊出。刺向他的長矛盡數折斷,他長劍餘力不絕,轉瞬振腕硬劈而出,正中一個盾牌兵的盾牌之上。
只聽到嚓的一聲響,空中血雨噴灑,持盾的盾牌兵竟然被他連人帶盾劈成了兩半,倒飛而出。
衆兵士雖聽過呂不韋的勇猛無敵,千軍難擋,可畢竟不過是聽說,如今身臨其境,方知其地恐怖勇猛之處!
盾牌兵竟然被他一劍帶盾劈成兩半,這在他們的眼中,宛如神人一般。
陣列稍顯混亂之機,號令已是難行,有禁軍兵士驚恐退後,更有兵士被擠上前。
呂不韋目光敏銳,身形不停,衝過血雨,過了盾牌兵這一重,伸手抓住一名劍兵,用力揮出去,只聽到驚叫聲一片,長矛紛紛刺出,卻扎到那名士兵的身上,將他活生生的刺在半空之中。
呂不韋趁此空隙,腰身擊扭,硬生生地從兵士身邊擠了過去。
衆兵士只覺得眼前的呂不韋,似乎有些變了形狀,蛇一般的扭動,流水般的劃過,幾乎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嫪毐人在盾牌之上借力而起,再次凌空,長矛紛紛刺來,看起來她已是是難逃一死。卻沒想到他空中翻腕取出針劍,寒光閃閃的細小之劍已在手上!
半空中光芒一耀,驕陽斜照,落在針劍之上,嫪毐手腕一抖,撒下光芒點點。
長矛兵的長矛刺出,卻是紛紛手捂自己咽喉,仰天倒了下去。
嫪毐針劍飛舞若流星,人卻似飄雪般蹁躚不定。長槍如林,他卻如鬼魂遊弋在亂墳之中,腳尖輕點,竟然踩着兵士的頭頂疾馳而過,手腕再振,鬼魂變成毒蛇,凌空而起,針劍急振,如虹般的刺向禁軍爲首之人。
爲首那人從發出喝令起,到見到呂不韋和嫪毐破陣出,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只見到嫪毐一劍如電,纔要向旁躲閃,陡然間手臂被人抓住,僵立不動,不由大駭道:“莫要殺我!”
呂不韋當然知道擒賊擒王的道理,硬生生的殺出血路到了那人身邊,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見到那人臉色如土,軒轅秉爭劍倒劈而出,砍死兩個前來營救的兵士。劍鋒再轉,已經架在那人的脖頸之上。
鮮血如水,順着劍刃流淌,點點滴滴的落下,懾人心絃。
嫪毐人在空中,見到呂不韋亂軍中衝出,擒住了爲首的敵將,針劍微顫之下,轉瞬刺死衝來的三人,落下之時,已與呂不韋並肩而立,還劍歸入袖中,宛若從未動過。
可他揮劍之間,已經殺了最少十幾人。
呂不韋殺人不過是要立威,雖是血腥,卻遠不及嫪毐殺人之多。嫪毐殺人倒是文雅,可一路飛馳過來,腳下屍體一片。
嫪毐雖是還劍入袖,但衆兵士卻已經不敢上前。一來首領落在呂不韋之手,二來這兩人秀秀氣氣,溫文爾雅,可看起來卻和閻王爺彷彿,伸手就取旁人性命。
“這位貴姓啊?”呂不韋含笑問道。
那人遍體生寒,咬牙說道:“我……我……我叫……趙……趙……”
他雖然想裝出好漢的樣子,可見到呂不韋笑容中帶着陰冷,眼中帶着煞氣,一時間牙關緊撞,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呂不韋不等聽他說完,臉色微變,擡頭望過去,只見到遠方又是涌出了數百兵士,兵甲鏗鏘的向這個方向奔來,暗自皺眉。
他當然不認爲這是樂毅的安排,若是樂毅想要他的性命,安排的襲擊絕對比這要巧妙很多。
可如今見到禁軍層出不窮,樂毅卻並不出現,倒讓他大爲皺眉,心道邯鄲勢力更迭,這些人才知道他到邯鄲,就要找藉口殺他,卻不知是哪些人的手下?是廉頗一方之人,還是趙氏的貴族,或者,或者是韓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