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帶領着人馬,從靈壽出發,到達陶邑的時間是二月初六,這時距離三方約定的會盟日期還有六天的時間。不過高原並沒有馬上進駐陶邑城,而是先在齊國指定的漢軍駐紮的地點下營立寨。
因爲在靈壽的時候,三方己經商定好了,這一次會盟,每一囩可帶一萬五千軍隊,但只能帶領五千軍隊進陶邑,剩下的一萬軍隊在距離陶邑三十里的地方駐紮,而駐紮的地點由齊國指定。而張良和淳于博兩人早就到達陶邑,這時在齊國指定的漢軍駐紮的地點,等待高原一行人馬的到來。因此高原並不急於馬上進駐陶邑城,而是先讓軍隊在陶邑城外下營立寨,以防不測。
士兵們忙着紮營立寨,而高原則趁着這個機會,和張良、淳于博碰頭,協商進陶邑的事情。
原來齊王建己在三天之前,由田克臧陪同,進駐到陶邑,而且也按照之前的約定,齊國確實只帶了五千軍隊進駐陶邑城,而其他軍隊,均調離到陶邑三十里以外的地方,當然在陶邑城中,還有本城的地方駐軍約三千人,主要是維護地方的治安和秩序,因爲陶邑位於四通八達,交通便利的地方,因此城邑的規模很大,居民衆多,必須要保證一定的兵力駐守。這個到沒有必要和齊國深究。
張良曾多次來過齊國,並且在陶邑也居住過很長的時間,對陶邑的情況比較熟悉,他曾留心觀察陶邑的城防軍,發現並沒有什麼變化,幾名張良認識的城防軍將領也仍在任職。因此從總體來看,齊國的表現基本是尊守了先前三國搭成的協議,可以放心。
聽完了張良的彙報之後,高原也點了點頭,又道:“現在秦國有沒有什麼動靜?”
張良搖了搖頭,道:“回稟大王,現在還沒有發現秦國有什麼動靜,不過陶邑距離齊秦邊境大約有六十里的距離,距離大梁大約有三百里的距離,齊國在邊境駐紮有五萬多軍隊,因此秦國如果要出兵襲擊陶邑,恐怕並不容易,我到更是擔心,秦國或者是韓騰會派遣高手死士,潛入陶邑,破壞這次會盟,畢竟陶邑的商業發達,人員來往頻密,成份複雜,是很難防範。”
淳于博也點了點頭,道:“這到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從我們三國合縱策劃的時候一直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但秦國,由其是韓騰卻一點行動都沒有,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也許他們就是在等着現在的機會,現在我們三國的國君匯聚在一起,加上陶邑的環境複雜,正好可以渾水摸魚,而韓騰的部下高手衆多,如果抓住機會,說不定可以將我們三國的國君一網打盡。”
高原道:“如果韓騰想在這個時候動手,到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就算他能夠派遣高手,遣入陶邑城中行事,但人數也不會太多,最多不過數百之衆而已,而在陶邑城中,漢齊楚三國合兵可達一萬五千軍隊,只要是我們防範得當,不要大意,未心會讓韓騰有機可趁,我到是更擔心駐守在大梁的秦軍,王賁也是身經百戰,精通兵法的名將,不會不明白出奇制勝的道理,三百里的距離,並不算什麼?以騎軍的速度,最多隻用二天時間,就可以從大梁趕到陶邑了,如果我是王賁,就會親自帶領一支精銳騎軍,繞過邊境駐守的齊軍,直撲陶邑而來,因此我們絕不能夠大意。”
說着,高原轉向淳于博道:“明天我會帶領五千軍隊入城,岳父大人就留在城外,和凌風一起駐守大營,防秦軍,孑房就隨我一起進城。”
張良趕忙欠身道:“臣尊大王之令。”
淳于博也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們在城外會留情秦國的動向。”
於是當夜高原一行人就在城外的軍營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高原帶領着五百蕃勇軍、二千背嵬軍,五百威寧軍,一百訓獸兵,二百斥候士兵,戰車一百輛,另有五百後勤輔助士兵,共計五千軍隊,開進陶邑城中。
而正好這時己經進駐陶邑城的齊王建,派遣田克臧出城迎接高原一行人馬進城,而自己則在城中恭迎高原,並且在陶邑的行宮中設宴爲高原接風。
兩位君王見面,自然要互相客氣了一番,當初高原假冒代郡使臣,出使齊國臨淄時,曾和齊王建見過幾面,當時齊王建給他的印像就像是一個不想多事,得過且過的老人,頗有幾分頹廢之氣,而數年之後高原再見齊王建,只覺得齊王建的頹廢之氣更重,己是老態龍鍾,暮氣沉沉。
就是歡迎高原的宴會,齊王建也只是陪同高原喝了幾杯酒,就推說自已的身體不適,讓田克臧替自己接待高原,就回宮休息去了。
而田克臧又再三爲齊王建的失態向高原道歉,好在是高原並不在意,因爲高原也知道,從齊王建的心裡來說,恐怕是並不希望齊國加入這一次合縱,只是現在齊國的朝政大權都掌握在田克臧的手裡,齊王建是被迫來到陶邑,參加這一次會盟,自然不會顯得太熱烈。
不過齊王建離席之後反到更好一些,因爲高原也覺得陪同齊王建飲宴,十分別扭,完全就是強裝笑顏,而只剩下高原和田克臧,兩人這時己經十分熟悉了,而且又有相同的目標,因此交談也更爲自由隨意。
又喝了幾杯之後,高原的心裡一動,道:“安平君,不知你回國之後,齊國的情況如何?秦國可有什麼舉動嗎?”
原來在田克臧離開靈壽的時候,高原曾經提醒過田克臧,讓他回到齊國之後,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加強防備,小心留意後勝的殘餘勢力和秦國的潛伏人員,高原想到,也許秦國和韓騰覺得自己一方無懈可擊,而將破壞合縱的突破口放在齊國,因此借這個機會來問一問田克臧。
田克臧呵呵笑道:“說起來還真的要多謝漢王,如果不是漢王提醒在下,恐怕還真是危險了。”
高原也有些意外,道:“哦!這話怎麼說。”
田克臧揮了揮手,不一會兒,只見仲玄子帶着四名甲士,押上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只是披頭散髮,看不淸被縛之人的相貌。
高原道:“此人是誰?爲何被綁來。”
田克臧大笑道:“他就是秦國的上卿姚賈,以前曾經多次出使我齊國,和後勝素來交好,每次出使齊國時,都是住在後勝家裡,當然也多次暗中潛入我齊國,仍然是住在後勝的家裡,但現在後勝已死,他又潛入齊國,漢王可知他這一次是爲何而來?”
高原也有些驚訝,姚賈是秦王政最倚重的大臣之一,算是戰國末期的一名縱橫家,曾像秦王政建議,不惜重金收買各國權臣,分化離間各國之間的關糸,使其不能合縱抗秦,只能被秦國逐個擊破。秦王政採納了姚賈的建議,封姚賈爲上卿,出任大鴻臚之職,並多次出使各國,和各國的權臣交好,像趙國的郭開、楚國的屈、景、昭三家,齊國的後勝,都和姚賈保持着良好的私人關係。卻沒有想到,姚賈居然被田克臧抓起來了。
而聽了田克臧的問話之後,高原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笑道:“他可是奉了秦王之令,潛入齊國來對付安平君的。”
田克臧點了點頭,道:“漢王果然料事如神,正是如此,不過抓住姚賈,都是仲玄先生的功勞,還是請仲玄先生來向漢王詳細說明吧。”
仲玄子向高原施了一禮,道:“離開靈壽之時,漢王曾再三提醒安平君,防範秦國和後勝的餘黨對安平君不利,因此回到臨淄以後,臣就命人嚴密的監視後勝的餘黨,以防不測,果然正如漢王所料,姚賈偷偷的潛入臨淄,勾結後勝的餘黨,陰謀策化聚衆集事,從安平君手中奪權,罷除安平君的相位,破壞這次合縱,而姚賈更是尋找了十餘名死士,打算等待機會,讓他們刺殺安平君,結果一切都被臣所掌握,於是突發奇兵,一舉將姚賈與後勝的幾名餘黨抓獲,後來一經審問,他們對所做所爲供認不諱,後來臣與安平君反思,如果不是當日漢王的提醒,斷不會如此輕易就破獲了姚賈的陰謀,實在是要多謝漢王。”
田克臧也道:“對啊,實在是要多謝漢王。”
高原微微一笑,道:“那裡那裡,寡人當日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己,何況以仲玄先生的機警才智,就算是沒有寡人這一說,姚賈恐怕也難逃仲玄先生的佈置,因此寡人可不敢居此之功,到是安平君能夠得到仲玄先生之助,不亞於孟嘗君得馮灌、信陵君得候贏、平原君得毛遂,有此奇士相助,安平君必然可以成就大功。”
馮灌、候贏、毛遂分別都是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的門客,並且都幫助自己的主人立下奇功,成就偉業,也使自己成名天下,因此高原將仲玄子比爲馮灌、候贏、毛遂,不僅是誇讚仲玄孑,同時也是暗捧了田克臧一把,將田克臧比做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這可是相當高的讚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