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有所保證,才能和你合作。”四郎次郎衝口而出的承諾之後,馬上提出了信任的基礎問題。
漢兵衛心裡實在是佩服這個才八歲的小男孩,居然有如此決斷的魄力,縝密的思緒,難怪能成爲京之第一豪商,只是這個歲數就實在有點恐怖了,漢兵衛都覺得自己和一個八歲的小孩談合作太過瘋狂了。
“一萬貫保證金!損失對半承擔,獲利我七你三!如何?”看看周圍沒人,四郎次郎也沒有請三人進自己家座談的意思,乾脆利落的提出要求。
奸商!漢兵衛三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咬着後槽牙暗暗咒罵,實在看在四郎次郎年紀太小份上不能發作。
“一萬貫太多,只要放開賠率,所有人都會買其他的熱門人選,就算最終我萬一輸了也不會出現虧損的。分成方面五五開,沒有討價還價的必要了。”漢兵衛一口否定了四郎次郎的提案。
“好,那就五五開!”四郎次郎很滿意的點點頭,顯然漢兵衛的還價高出了他的期待,“至於保證金問題,不能低於五千貫,你要知道,做莊不可能只開賭第一名的,武道大會開始後每一場的勝負都是必須開出來給人下注的,我雖然能借着父親大人的名義和人脈開出這個盤口,但沒權力調動店裡的資金……”說到這裡才意識到失言了,忙擡眼偷瞧漢兵衛。
“你個小奸商想空手套白狼啊。”前野長康笑罵道。
漢兵衛則只是笑笑,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畢竟他四郎次郎再怎麼天才,他老子也不可能把資金交給一個八歲的小孩子,而漢兵衛看中的也僅僅是他父親中島四郎左衛門明延的豪商名號而已。
“少爺,四郎次郎少爺,你在哪裡?”牆裡隱隱傳來一個女子由遠及近的呼喊聲。
“三千貫,其他的用收來的賭注週轉!”漢兵衛也不羅嗦,注視四郎次郎淡淡下了結論。
“成交!”看出漢兵衛的乾脆,四郎次郎也不繼續糾纏,側耳聽聽那個喊他的女子似乎還有一段距離,“我去準備一下,你把錢送來後就可以開盤了,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
“中華漢兵衛仁氏!”
“沒聽說過啊,你真的能贏嗎?算我沒說!”看到前野長康眼中的兇光,四郎次郎一縮腦袋轉身跑進了自家後院的小門,“日落前送來,若不放心可以簽訂文書契約的,到時候再詳談。”見漢兵衛點頭應允,才關上門向內跑去。
“師傅大人,你真要和這個小屁孩合作?”前野長康開始以爲漢兵衛只是在逗小孩玩,漸漸發覺這個小師傅很是認真,便用手撫着額頭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問漢兵衛。
“當然是真的。”漢兵衛扭頭就走,“你們自己喝酒去吧,我回去取錢,新七回去籌錢時路上小心。”
“難道是我瘋了?還是師傅瘋了?”前野長康看着漢兵衛漸行漸遠,一臉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着。
“將右衛門,爲什麼師傅那麼自信能贏武道大會?會不會太輕敵了些?即便是劍聖冢原卜傳和上泉秀綱,恐怕也不敢放言必勝吧?”青山新七雖然對漢兵衛也有信心,不過看漢兵衛居然敢狂言必勝,心裡就不由有點擔心起來。
“新七,你什麼時候見師傅說過那麼自滿自大的話嗎?那是有把握,有信心纔敢說的話!武道的修行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都像你那樣連對自己的信心都失去了哪裡會有進步?師傅正是靠着必勝的信念才能成爲如今受當世兩大劍豪共同推崇的槍達人啊!你明白沒有?”前野長康一臉嚴肅地胡扯了一通,把青山新七忽悠地暈暈乎乎,不止對前野長康肅然起敬,連帶着對自己竟然疑心師傅驕傲輕敵的事大感羞愧。
前野長康見青山新七被自己的鬼扯弄暈了,心裡得意非凡,只是面上不好表露出來,以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總結道:“總之我們必須相信,師傅的實力即便是對上劍聖也未必不能取勝,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走!喝酒去!”
“嗯,喝酒去!”青山新七跟着前野長康走出小巷,越想越覺的前野長康說的有理,便忽然握緊拳頭熱血沸騰地大吼一聲:“必勝!”
周圍的行人被突如其來的大吼嚇了一跳,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着青山新七,其中的憐憫之意赤裸裸的宣示了一句話:又是一個被武道大會逼瘋的年輕人,可惜啊……
前面的前野長康也被嚇了一個趔趄,卻很聰明的沒有回頭,反而快走幾步拉開和青山新七的距離,並吹着口哨一臉不認識後面那個人的表情,留下青山新七獨自捏着拳頭在衆人的指指點點中尷尬傻笑不提。
漢兵衛回到落腳的宿屋,左之助等剩下的八人都在。因爲人多,所以包下了一個小跨院,除了有兩個站在漢兵衛的門前守衛着漢兵衛留在房裡的行囊外,其餘六人在小院中練習漢兵衛傳授的楊家槍法。
看見漢兵衛進來,八人齊齊行禮:“拜見主人!”
漢兵衛無奈苦笑,對左之助等人的忠義漢兵衛還是很敬重的,雖然講了幾次不要叫主人,可左之助等人卻還是十分堅持,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也只能隨他了。
“左之助,你們繼續練習,有什麼不明白的再來問我,我等下還有事要出去。”
“是,主人!”
漢兵衛搖頭無語。
進房取出剩餘的黃金,大約有三百二十兩左右的樣子,算算二十兩黃金維持自己這些人的食宿費用到大會開始大概差不多,只是要委屈前野長康少喝點酒了。
在房中仔細盤算思考後,原本模糊的念頭逐漸清晰。等到日頭西斜,漢兵衛才拎着黃金來到四郎次郎的家門前,卻見四郎次郎已經在門前探頭探腦了,見漢兵衛出現忙打開了大門讓漢兵衛進來。
一進門,就看見四郎次郎身後跟着一個十五六歲,面相俊雅的少年,看見漢兵衛進來便現出了相當的敬重。
“這位是?”漢兵衛有些奇怪,雖然料到四郎次郎一定會找人幫忙,畢竟他只是八歲的孩子,獨自操作如此的賭盤再怎麼樣都是太勉強了的,只是找一個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似乎也沒差多少的樣子。
心裡腹誹不已的漢兵衛轉念想想自己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而且他現在用的新太郎三兄弟和日吉丸等人都不過就和眼前這個差不多大小而已,也就釋然了。連八歲的四郎次郎都能接受何況是這麼大的了。
“足利家侍大將細川藤孝麾下足輕頭沼田之助祐光,參見中華大人!”見漢兵衛問起,年輕人不等四郎次郎介紹,先就神態恭敬地自我介紹了起來。
“原來是將軍家的武士沼田大人,請多關照。”居然是沼田祐光,漢兵衛心裡也是有點驚訝,雖然對這個人印象不深,不過還是知道的,是個人才!
四郎次郎能擡出足利家的招牌,雖然只是細川藤孝的家臣,也足夠震懾一些人的了,說明這個小屁孩確實是有過人之處的。
“進來詳談。”四郎次郎不等兩人多寒暄幾句熟悉熟悉,就急忙忙拉着兩人往裡走,畢竟是第一次經手如此大事,四郎次郎顯得十分興奮。
等穿過中庭進入會客室坐定,好不容易等下人上完茶水點心後退下,四郎次郎迫不及待地彙報自己的成績:“我通過我父親的關係和之助哥哥的幫助,說服了原本開盤口的葉川衆分出一部分份額給我們,不過必須拿兩千貫損失費給他們,然後以我父親中島屋的名義開盤。”偷眼見漢兵衛不動聲色,就稍停了一下,直到漢兵衛點頭示意沒有問題才繼續說出最關鍵的一句話:“現在只等定出賠率就可以開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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