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招攬小六

既然決定了軍糧的去向問題,漢兵衛打算先去蜂須賀村一趟,說定之後再回城向齋藤道三稟報,畢竟在他的勢力範圍中想要瞞住他的耳目不太可能,乾脆自己告訴他更容易得到他的諒解。

三人匆匆趕到井口之町,宿屋卻沒有人留守,於是又趕去町外的鍛冶村,才找到了瀧川一益和他的十個鐵炮手。

“彥右衛門。”漢兵衛見瀧川一益臉上佈滿黑灰,浴衣半解袒露出半邊肩膀,顯然是很努力地在操練手下這些新兵,聽見漢兵衛叫他,才放下手中的鐵炮小跑過來。

“主公,你回來了。”隨手用衣袖擦擦臉,瀧川一益穿上半邊衣服恭敬躬身行禮。

“彥右衛門,藤吉郎哪裡去了?”對瀧川一益的形象問題漢兵衛並不關心,揮手示意不用多禮,直接問木下藤吉郎的事情,畢竟藤吉郎手裡有十一具諸葛連弩,在齋藤義龍虎視眈眈下和瀧川一益分散開實在很危險,雖然諸葛連弩有暗設的機關,被人強行拆解的話就會直接報廢掉,不怕泄露技術,但打造的不易也同樣大大提升了它的價值,毀掉哪怕一具也足夠漢兵衛心疼半天的了。

“因爲主公吩咐藤吉郎四處尋訪人才,昨天見主公沒有回來,藤吉郎估計主公出仕齋藤家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所以今天一早就帶人去尾張清州之町了,說是去找人。並要我轉告主公他很快就會回來。”

“去清洲了?”漢兵衛一愣,難道木下藤吉郎已經想要去找自己的弟弟小一郎了?

不過既然去了尾張,倒是不用擔心齋藤義龍會對他們下手。

“那就隨他吧。還有一件事,我已經順利出仕齋藤家,擔任足輕番頭的職務了,從今天開始,彥右衛門你就正式擔任我麾下的足輕組頭一職吧,剛好是能統領這十個人的名分。”

瀧川一益大喜,原本以爲漢兵衛順利的話會成爲足輕組頭,自己最多也就是個沒名沒分的足輕頭而已,沒想到漢兵衛直接就成爲了足輕番頭。

“恭喜主公!彥右衛門謝主公提拔。”掩飾不住喜色的瀧川一益鄭重行禮。

“彥右衛門,你的才能豈是區區足輕組頭所能發揮的?”漢兵衛並沒有接受瀧川一益的恭喜,語氣淡漠。

瀧川一益身軀一震,歡喜之色如潮水般退去,肅容道:“主公教訓的是,是彥右衛門淺薄了,在主公麾下,區區一個足輕組頭只是暫時的起步點罷了。”

漢兵衛含笑點頭,瀧川一益雖然是名將之才,偶爾的敲打還是必要的,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啊。

“彥右衛門能如此想就對了,我也是相當需要彥右衛門的才能的。你繼續在這裡操練,我將往蜂須賀村一行,若木下藤吉郎回來就叫他等在這裡不要亂跑了。”

“是,主公。”

漢兵衛吩咐完後也沒什麼可說的,看了看那些新手的練習情況,隨口勉勵了幾句就帶着新太郎和小三郎離開了。

回到宿屋取出三匹寄存的馬匹,三人打馬疾馳,沿着前野長康之前提起的道路一路往南,經過途中多次問路之後,三人終於在日落之後找到了蜂須賀村。

蜂須賀村坐落在木曾川的三角洲地帶,蜂須賀小六家久居此地,雖然算不上望族,甚至無法將其劃歸入某一個階層,但對財富和地位同樣有着及其強烈慾望的蜂須賀小六卻靠着另外一種特殊的生活方式將這一帶統合在自己的名下。

所以當漢兵衛來到村口時會感到相當的驚訝。整個蜂須賀村與其說是村落,其實更接近於村寨,外圍倚靠着木曾川挖出了一道寬近兩米的深溝圍繞全村,溝中引入了木曾川的水流,水溝之後是一圈高近三米的木頭圍成的整齊圍牆,牆後還建造有高高的箭塔,同時充當了瞭望哨的功能。

如果有人說蜂須賀村是一個小城,其實漢兵衛也可以認可這種說法,如果沒有五倍以上的兵力,想要攻陷這個蜂須賀村幾乎是不可能的。

“來者何人?止步通名!”箭塔上的守衛看見漢兵衛三人騎馬而來,高聲呼叫,同時拉開了手中的長弓。

“我是齋藤家足輕番頭中華漢兵衛仁氏,帶麾下足輕組頭新太郎、小三郎,來此是找你家蜂須賀大人有事相商,還請通報一聲。”漢兵衛勒馬停住,天色黑暗,也看不清對方的臉容,便也大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來歷。

“是齋藤家的武士大人啊,嗯?中華大人?是前野大人提起的中華大人嗎?”那守衛放鬆了弓弦,垂下箭矢,“請中華大人稍等片刻,我找人去請前野大人和青山大人出來迎接。”

說完低頭朝箭塔下面喊:“炊平,去通報小六大哥和前野大人還有青山大人,就說中華大人來了。”然後下面有人回了一聲就迅速跑遠了。

漢兵衛暗暗點頭,雖然只是烏合之衆,卻很有紀律,並沒有因爲自己說是首領的朋友就放鬆警惕,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相比起現在各家大名戰前臨時召集的農兵來說,顯然蜂須賀小六手下的這些盜賊衆戰鬥力要遠遠勝過他們,而且有了良好紀律的基礎,只要稍加訓練就是絕對的精銳之師。

沒過多少時候

,蜂須賀村的包鐵木門就緩緩打開了,當先快步走來的兩人手持火把,正是前野長康和青山新七兩人,後面跟着的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大漢,滿臉絡腮鬍,火光映照下顯得相當威武,步履間也是氣度沉凝,雖是早春三月的寒夜,身上卻只是隨意穿着動物皮毛做的無袖短褂,露出粗壯結實的手臂肌肉。

漢兵衛一見之下就有些心喜,猜測這就是自己的目標蜂須賀小六了。果然前野長康兩人快步走來齊聲叫了聲:“主公!”之後,馬上回身招呼那大漢:“小六大哥,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的主公,當世的英雄,武道大會的優勝,槍天下一的中華大人!”

聽到前野長康介紹了那麼一長串頭銜,漢兵衛自己都有些汗顏,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老這麼掛在嘴上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吹噓呢,做人還是要低調點好啊。

心裡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漢兵衛面上卻是帶着微笑,翻身下馬後,正對着趕上前來的蜂須賀小六。

“川並衆蜂須賀小六拜見中華大人!”蜂須賀小六外表雖然粗獷,行動間卻是彬彬有禮,看得出是受過禮法教育的,由此也可推斷出蜂須賀小六確實不甘心就此沉寂於這個邊境的小村,滿心期望着能夠躋身上流社會。

不等還想介紹兩句的前野長康開口,漢兵衛搶步上前扶住蜂須賀小六朗聲笑道:“小六不必多禮,早就聽將右衛門和新七提起過你,知道小六是一個難得的豪傑之士,所以一到美濃就安排他們兩個先來和小六相聚,我隨後登門就不會顯得那麼冒昧了。”

“中華大人客氣了,你能光臨蜂須賀村是我蜂須賀小六的榮幸,這裡不是待客的地方,請先進村,讓小六能略盡地主之誼。”蜂須賀小六不着痕跡地離開漢兵衛攙扶的手掌,側身迎客。

眼見蜂須賀小六如此恭敬有禮,漢兵衛心中卻微微一沉,再看前野長康和青山新七的臉上微微有些赫然,哪還不明白事有不順。

看來,要招攬這個蜂須賀小六,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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