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到這個女人的笑上,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在水晶石棺內女人的旁邊,有着兩行字: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
影子不知道自己爲何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但此刻的他,顯然已經無法顧及到這一點。
女人是一種毒藥,絕美的女人更是見血封喉的。而一個已經睡去,或者說已經死去的女人,對人產生的誘惑力則不知用什麼來形容。
反正,此刻的影子顯然已經喪失了對任何事情的判斷能力,管它是什麼毒藥,也不去想它。誰又說毒藥的味道一定是讓人感到極大的痛苦呢?誰又說毒藥不能給人帶來除了痛苦和死亡之外的東西?
影子的腦海裡陡然填滿了一種,一種想佔有這個女人的。他要打開水晶石棺,他要將這個沉睡的女人喚醒,就像王子喚醒沉睡的白雪公主一樣,或許只有給她輕輕的一個吻,她的笑便會更燦爛。
影子尋找着水晶石棺的開口,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按鈕,在按鈕的旁邊又刻着二行字:開啓上蒼的封禁,魔鬼的詛咒便會降臨於人世。
但影子顯然沒有去看這些字,他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按鈕按了下去。
一剎那間,他的思維停止了。
水晶石棺緩緩開啓,女人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笑確實更燦爛了,是一個女人所擁有的笑的極致。
誰也不可否認,這樣的笑會讓蒼生爲之傾倒,會讓人的靈魂在剎那間窒息。
女人坐了起來,她的樣子有着甜美的夢中醒來後的一點點慵懶,但這種慵懶的表情也會讓人心跳停止。
女人看了一下四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輕啓檀口,顯得有些幽幽地道:“又是一個長長的夢,又是一次醒來,看來人類最大的弱點便是經受不住美的誘惑。詛咒……又要開始了。”
女人的甦醒一下子讓影子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他道:“你是誰?”
女人看着顯得有些呆呆的影子,燦爛地一笑,然後在影子的脣上輕輕親了一下,極爲嫵媚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傻子,一個看到漂亮女人就發呆的傻子。”
是的,這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比褒姒、法詩藺更驚豔。她的美是深入骨髓的。
影子感到自己被女人接觸的脣上,就像有一個漣漪在擴散,一種魔力讓他全身都酥軟,下身有了最爲本能的反應。
影子說不出話來。
女人嫵媚地一笑,似水做的手指輕輕地在影子的臉頰上緩緩滑過,然後捧起他的臉,舌尖又在影子脣上、耳根、眼睛、頸部……各個敏感部位輕點着。
影子傻傻的,一動不動,而女人的舌尖每與影子相接觸的一剎那,便讓影子的思維凝滯着,那種酥麻的感覺就像層層波浪將他推向妙不可言的境界,讓人無法思想。
影子的上衣不知被女人怎樣褪去,她那充滿魔力的小香舌已經從頸部滑到胸部,一雙柔弱似無的手如靈蛇一般在他身體上滑動着,而且像音樂一般,有着韻律性,配合着舌頭的輕點滑動。
影子仍是一動不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他根本就沒想過去控制它,肆意氾濫的感覺讓他身不由己。
女人的舌尖已滑至聖魔劍刺傷的地方,她的舌尖停止了運動,而她的雙脣則開始在傷口處輕輕吮吸着。
尚有着隱隱疼痛感的傷口由於女人的吮吸開始變得無比舒適和愜意……
影子渾身已經沒有一點點力量,意識彷彿也已經飛出了身體之外,剩下的只是無比美妙的感覺。
而這時,血,卻通過傷口源源不斷地流進了女人嘴裡,女人雙手對影子身體的撫摸也停止了,全神貫注於吮吸。
寢宮內一片死寂,陣陣冷風吹動着紗縵,女人對血的吮吸,竟發出貪婪的聲音。
影子似乎沒有一點感覺,但他的心跳卻明顯開始減緩了。
突然,女人從影子身上彈跳而開,身形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影子神志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感到了傷口重新被撕裂所傳來的疼痛感。他低頭看去,看到了一縷鮮血正沿着傷口流下。
清醒了頭腦的影子一下子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女人是在迷惑自己的心智,而貪圖自己的鮮血。
怎麼幻魔大陸什麼樣的人都有?
影子向那女人走去,可頭腦一陣暈眩,幾欲跌倒。他用手支撐着水晶石棺,使勁搖了搖頭,想驅散頭腦的暈眩之感。
他重新擡起頭,望向那女人,開始向那女人走去。可由於舊傷未愈,重新又失血過多所造成的虛脫感,讓他的雙腳如踏在雲端。
影子強撐着走到女人面前,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飛刀,指着女人,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女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她動了一下,臉上卻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嘴角還留着血絲,不知是影子的,還是她自己的。
影子再一次厲聲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女人卻答非所問地道:“我動不了了。”
影子眼中射出殺意,道:“你若是不立即回答我的問題,就休怪我殺了你!”
女人楚楚可憐地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兇?我動不了,你還對我這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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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這是影子的錯,而不是她的。
影子感到自己差點要跌倒,他再一次提高自己的音量,道:“你馬上回答我的問題!”手中的飛刀已經處於待發之勢。
女人彷彿並沒有意識到所面臨的危險,她楚楚可憐的眼神望着影子的眼睛,顯得萬般委屈地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難道你不喜歡我嗎?難道我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嗎?別人總是寵愛着我,而你卻對我這樣……”
影子手中本欲再不回答便射出的飛刀不禁遲疑着,他不知道自己爲何不將飛刀射出去。在他心中,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要殺他,難道是因這個女人的美貌和她楚楚可憐的眼神嗎?
這種感情很複雜,影子不能夠捕捉到影響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原因。
女人這時又道:“你能夠扶我起來嗎?我的腰撞在牆上撞疼了。”眼神中透着哀求。
影子想說一個“不”字,但他的嘴巴並沒有能夠說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遵照這女人的話,去將她扶起來。
女人彷彿看穿了影子的心思,道:“不要緊的,你只是扶我起來而已,女人是應該被男人呵護的。”
影子的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但在半空中,手卻又凝定了。因爲他發現總是被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沒有自己任何的主見。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離開了。
他必須控制自己的心神。
女人見影子離去,掙扎着起來,卻“哎喲……”地嬌叫一聲。
影子的心震了一下,腳不自覺地停了一兩秒,但僅僅只是一兩秒,他不能夠讓自己回頭。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總是讓他不能自已。
女人在背後笑了,是那種征服了一個男人的笑。她始終相信一個原則: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朋友、敵人,都是相互征服的。這種征服不是一種暴力性的戰勝,而是一種俘獲,通過容貌、氣質、修養、內在美,甚至身分、地位,俘獲對方的心,瓦解對方的自我,而在這種相互征服的過程中,第一次征服最爲重要。
女人的笑無疑已經證明了自己對影子的征服。
失血過多的虛脫感使影子必須儘快地休息,他沒有能力殺女人,但他不能夠再讓女人靠近他。他尋了一個離女人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背對着她道:“如果你敢靠近我十步之內,我必會殺你。”
言畢,一道寒光劃破虛空,飛刀射在了女人的腳尖前。
女人這時卻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我爲什麼會睡在水晶石棺裡嗎?”
這個女人,在影子下定決心先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卻又來問這個問題。
影子沒有出聲。
女人又道:“我已經在這水晶石棺裡睡了一千年,是你讓我重新醒了過來,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影子聽得一驚,剛纔他是在完全被這女人所吸引、毫無自我意識的情況下開啓了水晶石棺,卻沒想到女人在裡面睡了一千年!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雲霓古國的天壇太廟,怎麼會到這裡來開啓水晶石棺?而這裡又是哪裡?這個睡了一千年的女人又是誰?四大執事有沒有將莫西多困住?決戰的結果又怎樣?還有法詩藺,自己與法詩藺相互約好,聽歌盈之言,幫助聖摩特五世,而法詩藺現在又怎樣了?
女人的話勾起了影子心中許多的疑問。
這時,女人又道:“你知道嗎?每一個讓我重新醒來之人,我都會是他的人。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人了。”
“你胡說!”影子陡地轉過頭來,道:“你剛纔明明想吸乾我的血,還說什麼是我的女人!你以爲我是弱智白癡麼?你是誰?到底有什麼企圖?”
女人顯得萬般委屈地道:“我剛纔吸你的血是因爲我剛醒來,體內需要鮮血,也只有我的體內流着你的血,我纔會成爲你的女人。而且,我也會將我的血輸給你的,可你體內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彈開了。”
影子冷笑道:“你找這樣一個藉口未免顯得牽強了些吧?你以爲我會信?”
女人道:“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難道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麼?如果你覺得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就讓我重新睡去吧。我也只好再等一個年了。”
她的樣子仍是那麼楚楚可憐,令人不忍傷害。
影子道:“我知道你對自己的美貌有足夠的自信,你又何必說出這等沒趣的話來呢?”
女人不禁潸然淚下,道:“你爲什麼總是要讓一個女人傷心呢?”
影子偏過了頭去,他怕自己在女人眼淚面前把剛有的自我給喪失掉。他問自己,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影子忽然站了起來,他不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儘快離開這個女人,也不管剛纔她是不是想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