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戰犀利的眼神望向天衣,十分堅決地道:“是的,他是魔族中人,只有魔族中人才會不想讓人知道天壇太廟發生之事,所以莫西多下令將所有人族殺死,他不希望公主回家,是因爲不想讓陛下,讓西羅帝國,讓整個幻魔大陸知道事情的真相。而這才能夠解釋,天衣大人爲什麼會出現在西羅帝國的原因。”月戰的思維顯得很冷靜,因爲他心中一直對一路上沒有遇到多大阻礙而不解。天衣的出現,讓他很自然地想到了魔族。
褒姒無法回過頭來看天衣此刻的眼神,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仍顯得無法相信地道:“天衣大人,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是魔族中人?”
天衣沒有否認,道:“是的,我是魔族中人,我的身分是魔族陰魔宗魔主安心的兒子,從小便被寄養在人族,所有人都以爲我是人族中人,連我自己都以爲我是,但我現在知道我是魔族中人。”
天衣的話語之中透露着長時間內心痛苦的掙扎,顯然,魔族的身分困擾了他很久。
天衣的話讓褒姒很自然地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的目光緩緩移向軌風。如果天衣是魔族中人,軌風與之合作,很顯然,軌風與魔族脫不了干係,身爲軍部首臣的軌風,若是魔族中人,那整個西羅帝國不就盡在魔族的掌握之中嗎?而父皇、母后,還有哥哥……
褒姒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軌風自然看出褒姒眼中所含之意,他淡淡地道:“公主請放心,我並不是魔族中人。”
褒姒眼睛一亮,道:“那你身爲西羅帝國的軍部首臣,爲何要與魔族合作?”
軌風道:“我雖然不是魔族中人,但我從不認爲魔族與人族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褒姒實在猜不透,軌風何以會這樣做。
軌風望了一眼月戰與殘空,又道:“好了,今天的話就到此爲止,公主還是先行到軍部大牢裡休息吧。如果兩位不想公主有事的話,還是一起到軍部大牢坐坐。”
十天之後,西羅帝國帝都阿斯腓亞。
影子與漠沒有穿上禦寒的風衣,出現在了阿斯腓亞的大街上。影子是在離開地下城第七天遇上漠的。一個記過去的漠,讓他們一起來到西羅帝國是因爲在遇到一個叫玄澈的女人。
大街積雪很厚,連綿着整個帝都,給人無窮無盡的感覺。
阿斯腓亞之所以稱爲聖城,除了是因爲雪所帶來的聖潔之外,還因爲信仰。
相傳,幻魔大陸的第一個王者是由這裡誕生的,他帶領人族成爲幻魔大陸最強盛的族類,是光明的使者,所以,每年都有來自幻魔大陸各地的人族不遠千里到此朝拜他們的第一位王者。
而影子與漠所到來的時候,正是這位王者的誕生之日,因此大街之上到處都是人影,十分熱鬧,向與西羅帝國皇宮所在之山並排的另一座山巔攀去,因爲山上有供奉這位王者的聖殿。
影子與漠站在大街上,與這些穿着臃腫的朝聖者相比,顯得異常另類。在聖城臣民看來,只有貧窮如乞丐纔是影子與漠這等單薄的裝束,身分的象徵往往是誰身上披的毛皮大衣最爲昂貴。其中尤以離阿斯腓亞不遠的極寒之地嘯雪獸的皮毛最爲昂貴,只有尊貴如皇族之人才有資格身披嘯雪獸的皮毛,而嘯雪獸的皮毛又是最難得到的。傳說,每當嘯雪獸吼嘯,風雷便會降臨,其兇猛堪稱幻魔大陸獸類之最。
在聖城這樣一個地方,兩個如乞丐一樣的人的出現,自是引起了那些心懷信仰、樂善好施者的注意。
“可憐的孩子,這麼冷的天,連衣服都沒有穿,這點錢就給你們去買點衣物吧。”一位老大媽滿懷可憐同情之態,往兩人腳下丟了一枚帝國銀幣。
漠與影子看着腳下的銀幣,相互對視一眼,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兩人的表情被看成是對樂善好施者的感激,更激起了後面那些朝聖者的同情和愛心的比拼,銀幣金幣絡繹不絕地在兩人面前堆積。直到有人感覺到兩名乞丐所擁有的錢比自己擁有的財富還要多的時候,那些樂善好施的人才停止了這種舉動。而此時,兩人面前所擁有的金幣和銀幣比一年來阿斯腓亞所下的積雪還要厚。
影子與漠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阿斯腓亞的臣民竟是如此熱情,而兩人身上也確實沒有錢。
影子道:“我們該怎麼辦?”
漠想也不想,蹲下身子,將這些金幣銀幣一枚一枚地撿起,並道:“我當然不會辜負阿斯腓亞臣民的熱情和愛心。”
影子道:“說得也是。”
於是,也蹲下身子將這些樂善好施者的“愛心”一枚一枚地撿起。
最後,兩人對“愛心”的統計結果是:金幣一千零一,銀幣三千零三。
於是,兩人在阿斯腓亞最大的客棧要了兩間最好的上房,要了最好的酒菜,並買了最爲昂貴的僅次於嘯雪獸的皮毛風衣,頃刻間變成了最富庶的人。
兩人酒足飯飽,披着皮毛風衣,站在房間的窗前,望着帝都的雪景,不無感慨地道:“這得多謝阿斯腓亞臣民的熱情和愛心啊!”
而此時,他們身上又是空空如也。
第二天,天剛亮,兩人尚在睡夢中,卻有敲門聲將影子與漠驚醒。
來者說,有一位故人相請。
影子道:“在這裡,我可沒有什麼認識的故人。”
來者道:“是不是故人,見面便知曉。”
影子道:“但爲什麼是我見他,而不是他來見我?”
來者毫不避諱地道:“因爲你來這裡是想見褒姒公主。”
影子的眼睛開始仔細打量着這個人,這人有一雙漂亮得可以洞察人心肺的眼睛,有一頭銀白的長髮垂至腰際,眉毛向上揚起,臉型有着冰雪一般的冷毅,而且是一個女人。這讓影子一下子想起了歌盈,但與歌盈不同的是,她漂亮的眼睛除了有極強的洞察力之外,沒有歌盈那從歲月沉澱下來的很深的東西,更沒有飽含着的恨意。她性格與褒姒有些相似,但比褒姒更爲單純,也更爲冷傲,雖然她的衣着很是普通,影子怎麼也看不出她僅僅是一個傳話的。
影子道:“你知道我是來找褒姒公主的?”
來者道:“我還知道你叫影子,而他叫做漠。”她的眼睛輕瞄了一下漠。
影子道:“你知道的倒還挺多。”
來者道:“因爲我該知道。”聲音冷酷到了極致。
影子輕輕一笑,他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冷,於是道:“我喜歡你這句話,就像我喜歡你長長的銀白色的頭髮一樣。”
來者給了影子一個耳光,道:“我最討厭輕薄之人!”
影子摸着被打的臉頰,笑意不改,道:“這也叫做輕薄麼?那這樣呢?”他的手一下子摟過來人的腰,讓她的嬌軀緊貼着自己的身體,大嘴迎上來人的雙脣,狠狠地親吻着。
來人根本就沒有料到影子突然間會有這種舉動,躲避已是不及,反抗又是無能爲力,雙手已不知如何被影子制住,不能動彈,頭想擺動掙扎卻又被影子的手托住,完全任人宰割。而雙脣更是被影子吻得喘不過氣來。
漠此時卻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親吻。
終於,影子的大嘴離開了來人的雙脣。
來人一把推開影子,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停。她本以爲自己會大發雷霆,將影子殺掉,但奇怪的是吻過後竟有種暢快淋漓之感,有一種不捨的回味。
她不能把握爲什麼會這樣,心中感受紛繁複雜。但她知道不應該這樣,這有違禮數,更不是高傲的她所應該有的一種表現,於是,她又給了影子一個耳光,轉頭就走。
剛走出幾步,卻又停下,轉頭對着影子道:“要想知道有關褒姒公主的事,速速跟我來!”
說完,急匆匆地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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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在背後看着來人離去的身影,道:“看來她的心被你征服了。”
影子道:“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不是面對每一個人都可以表現她的高傲的。”
說完這句,影子突然感到,原來他是在報復。每一個在他生命中出現的女人都是如此高傲,歌盈、法詩藺、褒姒、月魔,還有高高在上對自己說話的聲音,甚至泫澈,面對她們的高傲,他無法適從。而眼前這個女人的高傲,顯然是弱小的,他是在欺負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