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軌風是借用影子在抵抗化解那團旋風之時,藉機以戰袍內化風而成的風之刃向影子發動真正的攻擊,卻不料那團旋風卻反而被影子所利用,以更兇悍之勢向自己反噬而回,不得已纔將隱藏於紅色戰袍內的殺招施出。上次對付月戰與殘空兩人的進攻時,他也未將這殺招使出。
落日從這化風而成的風之刃中徹底地認識了軌風的厲害,這種能夠捕捉到無形之風,又將風化爲有形的風刃需要的修爲並不是落日所能夠達到的,至少他目前感到自己尚不具備這個實力。
風之刃斬上旋風,眼見那道旋風就要從中劈開,徹底瓦解,卻不料旋風之內又生起另一道旋風,反勢疾轉。
風之刃頓時轉曲變形,接着就被那道旋風吞沒其中,消失無形。
軌風大驚!
落日驚訝!
沒有人會想到,影子在那道旋風之內生起另一道旋風,而且以相反之勢旋轉。
而影子似乎早已料到了軌風所潛藏着的攻擊,早已做好應對策略。
強大的旋風迎面撲上,軌風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那旋風吞沒其中,自知在劫難逃,於是乾脆就將眼睛閉上,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而就在這一剎那,一道驚電自虛空劈下,一下便將那道強大的旋風劈成兩半。
勁氣失去牽引,四散**,積蓄滿空激盪飛舞,咫尺之內不見人影。
影子左手揮出,手心月光刃脫手而出,將雪霧迷漫的虛空撕下一道口子。
冰藍色光芒映照的前面,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立於其中。
月光刃就要擊穿那黑色的人影時,又是一道驚電自虛空中竄出,擊中了飛旋着的月光刃。
冰藍色之光與慘白的電光四射,頓將整個虛空擊得粉碎,留下一道道或冰藍色,或慘白的軌跡飛逝而去。
影子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身影,頭上戴着斗笠,面部被紗巾遮住。
影子知道,他已經遇上了一個足以與他抗衡的強者,是這人在關鍵時刻救下了軌風。
而影子所做的這一切不正是等待着這樣一個背後之人的出現麼?
他的臉上充滿了笑意,道:“你終於出現了。”
那人沉着聲音道:“褒姒不在這裡,要想救褒姒,跟我來!”
說完,人也便從原地消失了。
其速之快,簡直超越了人們可以理解的範疇。
影子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影子臉上充滿了笑,智慧的笑。誠如軌風所想,他把阿斯腓亞的子民引到軍部總府,是有目的的,但他的目的並非僅僅是軌風所認爲的那般,製造阿斯腓亞子民心中的神,獲得阿斯腓亞子民的心,救出褒姒,還有更重要的是讓軌風背後的人出現!
第一次,他與漠見軌風,是爲了證實牢中的褒姒,也是爲了認識軌風這個人,他知道軌風其實並不是他真正要見的人,軌風的“烤乳豬”讓影子認識到,他真正所要見的人是那個曾給漠烤乳豬的人!
所以,影子製造了這樣一次機會,他要讓這個人現身。
影子與那人相對而立,風,吹動着那人面部的黑紗。
此時兩人所處之地是一片雪原,遼闊的雪景無限伸展,遠處還有被積雪所覆蓋的高山,阿斯腓亞卻已不知所蹤。
雖然是在夜裡,但周圍世界的輪廓卻仍是清晰可見。
“褒姒公主呢?你不是帶我來見褒姒公主的麼?”影子首先開口說道。
“褒姒見不見都無關緊要,你的目的不就是在於我麼?”那人的聲音依舊低沉。
影子道:“幹嘛把聲音弄得這麼低沉?你是怕我認出你麼?抑或因爲其它的什麼原因?”
那人道:“我只是不想把這個世界看得太真切,隔着面紗或許會好些。”
影子輕輕一笑,道:“這是一個智者的理由,卻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滿意的理由。”
“智者是從不會要求一件事情讓自己十分滿意的,他知道在這個世上,失望的事情比滿意的要多。”
“正如有些人希望一輩子中有一個人能有一次欣賞自己烤乳豬的手藝,而有些人則希望一輩子都有人欣賞自己烤乳豬的手藝,其結果只會讓自己變得很寂寞。”影子意味深長地道。
那人緩緩地道:“但每個人又都是害怕寂寞的。”話語中含有無限感慨之意。
影子道:“那你現在還烤乳豬肉麼?”
“烤,但只是烤給自己一個人吃,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它的味道好在哪兒。”
“但一個人吃多了會膩的。”
“當一種味道吃膩了的時候,人總是喜歡烤出其它的味道,所以,味道總是在不斷變化着的。”
影子道:“看來你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
“我更認爲自己是在學會生活。”
影子忽然道:“你是誰?”眼中射出逼視的利芒,彷彿要穿透那人的身體,直窺其靈魂。影子已經開始討厭這種捉迷藏的遊戲了,這種遊戲現在只會讓他感到無比的乏味。
那人道:“你可以叫我孤獨的人。”
影子冷笑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很孤獨,又何止你一個?”
那人道:“我的名字是爲這世上所有孤獨的人所取,人們總是害怕面對自己的孤獨,總是逃避孤獨,豈知這種逃避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孤獨。”
“哈哈哈……”影子大笑,道:“你是在跟我說這些話麼?”
“難道你不孤獨麼?”那人反問道:“你獨自一人走在沒有希望之路上,四周寒風,沒有光亮,沒有人可以說話,難道你感覺不到冷麼?”
影子眼前出現了一條沒有盡頭的荒涼小路,突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心神不由一震,心中罵道:“見鬼,竟然被他攝住了心神!”
影子定了一下心神,道:“看來你是他派來的一個說客,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
那人道:“放下心中妄念,我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影子冷笑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心中所愛,還有你的自由。”
影子又是一震,喃喃道:“心中所愛?自由?難道這些是自己想要的麼?如果不是,除此之外,自己想要的到底又是什麼?”
影子突然感到很迷茫,百轉千回的思緒紛沓涌上心頭,尋找着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可他越是想弄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越是發現自己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
他感到自己的頭突然間變得很痛,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知究竟爲了什麼。
人生茫茫,當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目標的時候,是何等的悽苦和無奈,就像行駛*上的一葉小舟,發現不知哪一個纔是自己的方向。
“啊……”影子撕裂喉嚨,仰天長嘯。
而這時,那人突然閃電出手,一掌擊在了影子身上,影子突然失去所有知覺,癱倒在雪地上。
那人遮着面紗看着影子,冷聲道:“只有這樣,我纔有機會將你擊倒。”
“那是因爲你利用了他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妄念。他還只是一個人。”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天下突然出現在那人面前。
那人道:“每一個人都是放不下自己的,這是人的最大弱點。”話語之中讓人感到,彷彿他並不是一個人。
天下望着影子,沒有說話。
那人又道:“天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要讓他按照我們爲他安排的路走下去,決不能讓他有邪妄的思想。”
“放心。”天下的話像雪原掠過的風一般冰涼。
連綿的羣山依次排開,青山蒼翠,白雲悠悠。
湛藍高遠的天空中有幾隻翼鳥平伸着寬大的翅膀滑行着。
“一千年過去了,這裡的景色還是這麼美。”
在高高的連雲山脈的天澗峰,莫西多望着眼前無限伸展的景色,心中不禁升起感慨之情。
在他的身後,並排站着安心與驚天。
此處正是北方邊界,怒哈退守的最後一道防線。
安心在莫西多身後道:“沒想到聖主會親自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