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宇正待走進那處彩光之中,突然頭微微一偏,一杆戰戈從耳畔呼嘯而過,插在前方地裡。
胡天宇心中一凜。
在他身後的霧氣之中,隱隱有紅光跳動。那紅光在接近,露出一團火焰的人形,卻是流火義追上來了,他伸出手掌隔空一攝,戰戈倒刺而回,刺向胡天宇的眼睛。
胡天宇手掌一拍,戰戈刺偏,反手握了鐵桿,迸發一股流光溢彩的本命線紋衝入戈中。戰戈兀自顫動,欲要反抗,脫離他手掌的掌握。但如今胡天宇的乃是一等本命線紋,絲毫不弱於流火義,加上膂力驚人,抓着戰戈容不得反抗,迴轉過身,劃出一道弧光,向後狠狠刺出。
戰戈刺出一道筆直的光,將流火義刺了個對穿。
“咦?”
胡天宇睜大雙眼,露出驚訝之色,只見那戰戈在火焰之中閃出赤色的光芒,而戰戈上傳來的觸感卻無刺入血肉之中的窒滯之感,彷彿刺入了一團空氣之中。戰戈往上一帶,同樣輕飄飄不費力,一樣似在空氣中划動一般。
“這是陛下賜下的一門無上法門,名爲炎魔體,你連如今的我都傷做不到,還想跟我鬥?”
流火義冷笑,撲上去,渾身火焰騰騰,熱浪翻滾,周圍的樹木迅速着火。
他一拳擊出,胡天宇忍不住退後數步,胸膛燒焦一塊,一股火焰力量滲入體內瘋狂肆虐。他皮膚變得如血般通紅,青筋突起,有種被扔進洪爐時炙燒的感覺。
“若是公平一戰,豈容你活到今日?”
流火義翻手奪過戰戈,手臂上火焰燒至戈上,變得通紅,一戈刺出。
胡天宇向後退去,拉開一段距離,冷冷的道:“若是境界等同,又怎會讓你這般囂張?你也不會見還活着。”
流火義手上的戰戈如影隨形,胡天宇退後,他跟着前進,戰戈之上一股線紋結構如水流涌動,匯聚於矛尖,如一團太陽般陡然炸開,一股狂暴力量擴散,胡天宇被震得咳血倒飛。
流火義嗤笑一聲,說道:“我用我自己的力量,你以你自己的力量一戰,這便是公平。你因爲弱而境界低,這怪誰?還是怪你自己沒用!”他揮動戰戈,一道赤焰弧光射出。
胡天宇伸掌格擋,退後數步,身形沒入那彩光籠罩的範圍之中。
剛一踏入彩光,胡天宇便覺得身上陡然一沉,全身的靈力如傾泄般倒灌回靈墟,竟然半點也運轉不起來,不由得大吃一驚,一看雙手,只見那本命線紋迅速收斂回血肉之中。
“這怎麼回事?”
胡天宇突然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靈力,連身體的本命線紋也無法掌控,自己徹底變回了普通人,一直以來的努力都變得白費,這給他的打擊很大。
“受死吧!”
流火義也衝入了彩光,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只是下一刻,便即露出又驚又恐的神色,身上的火焰迅速退了下去,變回原來的模樣,最爲要緊的是竟然無法施展靈力,彷彿自己變回了一個普通人一樣。
“這……這……”
流火義驚得全身發抖,十幾年的修爲一朝喪,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心情都無法平靜,哪怕是生死大敵在旁也顧不得了。
胡天宇心智終究堅忍不拔,很快清醒過來,眼睛噴火地盯着流火義,大叫一聲,衝了上來,一拳正中流火義鼻樑,只打得他鮮血長流。
流火義驚醒,舉起長戈刺了出去。
胡天宇速度
已大不如前,被戰戈刺中腹部,如刺在一塊石頭一般,竟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音,連皮膚也沒有刺破。他只覺腹部有點刺痛,一掌拍開戰戈,低頭一看,卻是並無傷痕,不禁露出異色,驚異連連。
他明明已感覺不到自己本命境的力量,究竟如何自己血肉之軀竟然能擋下那一戈?
流火義眼見自己的戰戈竟傷不了胡天宇,更是大吃一驚,仔細一看,方纔見到不知何時這戰戈之上本命線紋已消失不見,儼然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兵刃。
“哈哈哈哈,你不是說要公平一戰嗎?現在夠公平了,咱們兩個都成了普通了,便以普通人的方式戰個生死吧。”
胡天宇撲上去,一拳將流火義打翻在地。
流火義只覺胸口發悶,這一拳力量奇大,若非有鎧甲護身,恐怕都得暈轉過去,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回憶起一門操戈之法,或刺或劈,往胡天宇要害招呼。他的戰戈異於常人,不僅有橫刃,還有一個尖尖的矛頭,他的戈法很精妙,幾次差點以那矛尖刺中胡天宇的眼睛。
胡天宇都是驚險避過,突然彎身拾起一塊石頭,擲了出去,轟的一聲,那石頭砸在流火義身上,碎成無數石頭飛濺。
流火義咳血倒飛出了彩光籠罩的範圍。
胡天宇跟着衝出,一眼看去,只見流火義飛出彩光範圍的上半身,居然籠罩着炎魔體的火焰,對方竟然恢復了靈力,登時大吃一驚。
流火義也察覺力量恢復,大喜過望,冷笑連連,說道:“天助我也,這次一定是炎神保佑,連神靈都站在我這一邊,你這次必死無疑。”
但凡西涼人都極其尊崇炎神,認爲那是他們種族的偉大諦造者。即使是西涼皇,也不敢對炎神不敬,否則西涼的子民定然會逼迫西涼皇下臺,讓新的皇上位。
流火義陡然間恢復靈力,只道是炎神保佑,大喜之下,倒別無他想,正要乘着胡天宇失去力量的當口,徹底解決這個禍害,突然見到胡天宇俯身抓住自己雙腳拽了回去。只是,還未待流火義有所反應,突見眼前光茫刺眼,再看之時,卻已回到了那處流光溢彩的彩光之中。
他的靈力又消失了。
流火義雙眼發直,不明何以事情會如此詭異,靈力忽失忽得,但他何等聰慧,一轉念間便即明瞭,自己剛摔出去便恢復靈力,一進來便又失去了靈力,很明顯是這彩光作崇,只要自己能夠回到外面,力量便會恢復。一念及此,便要退出彩光。
“想逃?”
胡天宇也不傻,他見流火義上半身離開彩光之時,只上半身保持炎魔體的結構,下半人卻半無火焰,便猜測靈力的消失定然與這彩光有關。
在這彩光之中,他可謂佔盡天時地利,一來削弱了流火義,二來自己身體經過殺念改造,雖然無法控制殺念傷敵,但肉身強橫無雙,力量還在,皮膚的防禦同樣驚人,兵刃難傷。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奇遇,胡天宇又豈會輕易放過,當下一腳踩下,要踩爆流火義的腦袋。
流火義翻轉過身,避過一腳,隨即一戈撐地,借力站直了身子。他雖失去了靈力,但畢竟那境界擺在那裡,身體不知經過多少次蛻變,早已被靈力洗盡一身鉛華,肉身之強,比之普通人不知強上多少千百倍。
“真是天助我也,賜這一塊寶地下來,這次你沒有活路了。”
胡天宇哈哈大笑,說道:“你們西涼那個什麼炎神,看來要棄你們而去,站在我這邊
了,就連神靈都站在我這邊,你們西涼不滅亡都沒有天理。”
流火義氣結,一張英俊的臉通紅一片,當下舉着長戈對着胡天宇,一躍而起,朝着彩光外衝去,正在此時,一隻大手抓來,扣住他的腳踝,狠狠掄動,將他向着彩光裡邊扔了過去,飛出上百丈。
足見胡天宇的臂力驚人。
流火義一戈往地下一刺,站直了身子,只恨得咬牙。他差點就成功了,卻讓胡天宇這一扔給壞了大事。
胡天宇二話不說,向他撲了上去,一拳擊中。
流火義橫戈相抗,豈知那拳頭力量奇大,被打得倒飛出去,撞中一株大樹,喀喇一聲,兩人合圍的大樹轟然而倒。而他嘴角溢血,狠狽異常。
胡天宇不容他有喘氣的功夫,和身打來。
流火義長戈飄忽,劈出凌厲絕倫的戈法,劃破了胡天宇的衣衫,割出一道道血痕,有幾次差點刺瞎胡天宇的眼睛,都讓對方躲避過去。一戈逼退胡天宇,轉身向着彩光外跑。
胡天宇從一旁樹上扳下一塊樹木,嗖的一聲,如一柄飛刀擲中,正中流火義的背部,將那甲冑破開,刺入肉裡。流火義一個趔趄,撞倒在裡。胡天宇一躍而前,一腳踹落。
流火義聽得破空聲響,一戈朝天刺了過去,又狠又猛。
胡天宇一手抓住戰戈,猛然一擰,戰戈如擰麻花般被扭轉過來,另一手劈落,戰戈斷成兩截。這戰戈來到彩光之中,如今已成了一件凡兵,輕易便被破壞。
流火義一腳上踹。
胡天宇抓住那腳,一拳打在膝蓋上,咯咯聲響,流火義的腳直接反向扭曲起來。流火義咬住牙關,額頭出了一陣汗,說道:“你運氣好,若是公平一戰……”
“這便是公平一戰,沒有了境界的差距,以凡人的方式搏殺,你就弱得跟一隻螞蟻。”
胡天宇一腳踩下,將他另一隻腳踩腳,冷冷的道。
流火義一生以來未償一敗,如今竟輸在一個比自己年輕的人,境界遠比自己低的人手中,胸臆間不自覺有股氣,目眥欲裂,吼道:“我不甘!”
“通常只有失敗者跟死前的人才會說這三個字,這很正常。”
胡天宇一腳踩落,將他的胸膛踩塌。
流火義口中狂噴鮮血,眼神充滿恨意地瞪着他。胡天宇不爲所動,一指戳入他的頭骨,結束了他的生命。
終於解決了一個禍害,胡天宇鬆了口氣。
正在此時,一個稚嫩的小孩聲音響起:“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本大王的地盤?”
“有人?”
胡天宇大吃一驚,回過頭來,一眼看去,跟着眼睛向着四周掃視,最後定睛在面前。只見那裡有一頭小老虎,個子不高,昂起頭顱也只到他的腿部,雙眼是一雙黃金瞳,身上毛髮純白勝雪,無一絲雜質,紋路是深邃的黑色,嘴兩旁長着如魚一樣的鰓部。
“本大王問你話,速速道來,爲何擅闖本大王地盤?還有,你是什麼人?”
胡天宇睜大雙眼,吃驚不已,這頭小白虎居然開口說話了,而且是人言。他心中震動頗大,回答道:“你是什麼東西?”
那小老虎冷哼一聲,道:“本大王乃高高在上的萬虎一族……等等,明明是本大王在問你話,你怎麼反問本大王了?”
胡天宇登時覺得一陣眩暈。
萬虎?
那傳說中只要成年,就具備勝己境界實力的萬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