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回到熟悉的地方,頓時覺得全身舒坦,抱着有自己味道的被子,她想念地吸了一口氣,昏昏欲睡想要躺下。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香卉和盼春她們走了進來,看到江梓瑗回來,她們彷彿有了主心骨,臉上的神色都不一樣了。
香卉主動上前行了一禮,眼睛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有看到王爺的身影,她眼神微暗地低下頭。
江梓瑗看到幾個丫環都很高興,不過,身子還有些不適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香卉的神色變化。
她身邊的周嫲嫲卻是看到了,不由皺起眉心,她早就知道這個香卉心思不純,趁着王爺和王妃出門,她已經把這個丫環教訓了一頓,還以爲她有所悔改,沒想到依舊異想天開。
看來是要跟王妃提一提才行了。
幾個丫環進來給江梓瑗行禮之後,發現江梓瑗面色不太好,便不敢多留,行禮後就退出去了。
江梓瑗簡單梳洗之後,便歪在牀榻上睡過去了。
鳳容崢則進宮去面見皇上了。
御書房裡,身穿明**龍袍的皇帝沒了往日的威嚴端肅,上了年紀卻依舊俊朗儒雅的臉龐掛着心虛的笑容。
“父皇,當初是何人告訴兒臣,無論幕後貪墨的人是誰,都要嚴懲不貸的?是誰讓兒臣放開了去查,兒臣九死一生拿到賬本,眼見**就要大白,父皇一封密旨就讓兒臣前功盡棄,父皇,您能告訴兒臣這是爲什麼嗎?”鳳容崢面無表情地看着皇帝,他的怒火散發了,如今只是還有一點不甘心。
皇帝無奈地看着鳳容崢,“皇兒啊,朕也是沒有辦法啊。”
鳳容崢眸色清冷地看着他,“父皇,難道你以爲兒臣就很容易嗎?”
“朕知道你不容易。”皇帝露出苦笑,“可那是朕的母后,難道要朕親自查辦自己的母后嗎?”
“難道淮揚的鹽政就這樣任由太后插手?”鳳容崢的聲音雖然平靜,卻已經隱隱有怒意。
皇帝嚴肅說道,“那自然是不行的,朕已經跟太后說過了,她不會再插手鹽政的事,淮揚還是交給你,你看着辦吧。”
鳳容崢這纔算滿意地點了點頭,“父皇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站住!”皇帝喝住他,“你如今跟朕是越來越沒話說了,是不是心裡還怨朕?”
“父皇,兒臣剛剛回帝都就來給您請安了。”鳳容崢淡淡地說道。
皇帝冷哼,“急着回家去陪你那小王妃嗎?”
鳳容崢俊臉閃過一抹不自在,面色淡漠地問道,“父皇,兒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以爲朕是愣頭青,不知道你把江氏帶在身邊去淮揚是爲了什麼,你心疼她是沒什麼,不過,朕聽說她有些小毛病,不讓你碰旁的女人,是不是?”皇帝擡眼打量着鳳容崢,眼神帶着三分思索,七分不悅。
皇帝本身就是一個花心生物,聽到兒子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即使那個女人是王妃,他還是會感到不悅。
難道皇家的子嗣不重要?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更別說是王爺。
鳳容崢淡淡地說,“父皇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您也信這些?兒臣跟江氏纔剛剛成親,難道感情和睦些反而不好嗎?”
皇帝被噎了一下,“朕只是怕你兒女情長,誤了你自己的前程。”
“父皇,您這是父代母職嗎?”鳳容崢雋黑的眸子沉靜地落在皇帝臉上。
“混賬話!朕關心你還不行嗎?”皇帝氣得瞪眼。
鳳容崢淡淡地說道,“父皇,女人本來就是這樣的,總想獨佔自己的男人,兒臣以爲,您應該最清楚的。”
皇帝想起自己心愛之人慘死的事,眸色冷冽銳利地看向兒子,“你是想告訴朕,你想除掉江氏嗎?”
“兒臣對江氏沒有意見。”鳳容崢心臟縮了一下,他知道皇上不喜歡妒婦,母妃的死,令他更加厭惡宮裡那些勾心鬥角的妃子,如果他認爲江氏是個妒婦的話,估計就會容不下她了。
皇帝想起當初喜歡葉貴妃的時候,對旁的女子也是失去興趣,他那時候大概就跟兒子這樣吧。
“那江氏到底有什麼好?當初不是還嫌棄她在鄉下長大,聽說腦子也不太好使,如今你倒是喜歡上了?”皇帝挑眉問道。
鳳容崢腦海裡浮現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還有笑起來讓人有種春暖花開的明媚俏臉,他的心變得柔軟起來,“就是因爲在鄉下長大,她才比其他人更加單純可愛,不懂得用計傷害別人。”
皇帝冷哼了一聲,“你喜歡歸喜歡,朕給你的側妃不同其他人,她是秋家的女兒,即便是庶出的,你也不能太冷落了,太后看着的。”
就是做都要做給太后看。
鳳容崢點了點頭,“兒臣明白。”
“回去吧回去吧。”皇帝忽然有點嫉妒兒子還有個心尖上的人。
“兒臣告退。”鳳容崢行了一禮,看到皇帝落寞的臉色,他低垂眼瞼,默默地退出御書房。
正要離開皇宮的時候,康壽宮的太監走了過來,“昀王殿下,太后有請。”
鳳容崢眸色微沉,太后找他肯定沒有好事的。
來到壽康宮,太后端坐在主位上,臉上的神情緊繃,眼中充滿厭惡和忿恨看着走進來的鳳容崢。
“孫兒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鳳容崢垂眸,態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太后目光陰測測地看着他,這個人也是她的親孫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喜歡不起來。
她還記得葉貴妃死後,這個孩子從狩獵場回來看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種仇恨,陰鷙,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的眼神,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孩子這輩子都會恨她的。
一個會恨自己的孫子,她怎麼可能會喜歡?
“哀家如何萬福呢?差點就讓你給治罪了,昀王,你果然是好本事啊。”太后難以壓制心口的怒火,只恨自己當初怎麼不趁他羽翼未豐的時候除掉他。
鳳容崢臉色依舊淡漠,“太后,孫兒不知道您的話是什麼意思?您何罪之有,孫兒怎敢治您的罪。”
“少在哀家面前裝模作樣!”太后將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被鳳容崢輕鬆地避開了。
“太后息怒,孫兒若是哪裡做錯了,願聽太后教誨。”鳳容崢淡淡地說。
太后大怒,“放肆!哀家如今是不是還教訓不得你?”
說着,直接就將手邊的碟子往鳳容崢頭上砸去,一絲血絲在他的額頭浮現。
鳳容崢動也不動地站在原位,“太后,不知道孫兒做錯什麼了?”
看到鳳容崢的額頭流血,太后才總算冷靜下來,目光卻仍陰毒地看着他,“你如今長本事了,整個淮揚都被你控制在手裡,怎麼,是不是想要對付哀家了?”
“兒臣只是奉命行事。”鳳容崢平靜地說道。
太后知道這是皇上的命令,但如果不是鳳容崢一而再地去淮揚,連皇上都不知道她在裡面摻了一腳,她這次是在兒子面前丟了大臉,甚至以後任何事情都無法理直氣壯。
這一切都是因爲這個孽障!
當初怎麼沒將他跟葉氏那賤人一起弄死。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將頂在胸口的鬱氣壓了下去,如今不是發泄怒火的時候,這個孽障手裡還拿着可以對付她的證據,若不是皇上壓着,他早就對付她了。
“好,好一個奉命行事。”太后冷笑着。
鳳容崢垂眸不語,額頭上的血已經滑到他的眉心,將他那張俊美的容顏更增添了幾分魅惑邪氣。
太后看到他這個樣子,立刻就想起滿身是血的葉貴妃,臉色微微一變,“哀家聽說昀王妃是神醫?”
什麼意思?鳳容崢心頭陡然一驚,對於太后忽然說到江梓瑗感到不詳的預感。
“太后,江氏不過懂一些皮毛,都是外面以訛傳訛罷了。”鳳容崢立刻沉聲說道。
“看來你倒是緊張江氏。”太后嘲諷一笑,暗暗後悔當初不該將江梓瑗指給鳳容崢,竟無形中爲他增添了助力,“若是隻懂皮毛,那怎麼將楚家世子的廢腿給治好了?”
鳳容崢凝眉看向太后,“太后,那只是湊巧。”
“既然有那麼多的湊巧,哀家相信還能再湊巧一次。”太后露出個冷笑,“你二哥如今生病在府中,太醫都束手無策,讓昀王妃去給他醫治”若是治不好的話,哀家不會輕易罷休!一定會讓所有人給二王爺陪葬!
“太后!”鳳容崢大怒,憑什麼讓江梓瑗給鳳容恪治病。
太后冷聲問道,“怎麼,難道讓江氏醫治恪王都不行嗎?那是你的兄長。”
鳳容崢深吸了一口氣,“只怕江氏才疏學淺,不如宮裡的御醫。”
“那總要試試,說不定……又有湊巧呢?”只要江梓瑗治不好恪兒,那她就有辦法給他她治罪了。
哼,她絕對不會讓這個孽障好日子過的。
鳳容崢知道再推託下去必然惹怒太后,只好冷聲應了下來。
如果太后敢借這件事傷害江梓瑗,那他絕對不會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