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沒有隱瞞江祁愷,她將昨日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事情就是這樣的,就算證據多明顯,太后和皇后都視若無睹,如果不是有昀王,恐怕我已經死在水牢了。”
“江雪柔簡直是……愚不可及!蠢無可救了!”江祁愷大怒,她對朱氏的女兒雖說沒什麼感情,但是也沒想到這個蠢貨居然聯合別人對付自己的家人,她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她以爲若是將來出事,誰會替她撐腰,誰會成爲她的靠山?除了自己的家人,她還指望太后她們爲她出頭嗎?
“這是各人的選擇。”江梓瑗淡淡地說道,她不會大度地說不怨恨江雪柔,江雪柔這麼對待她,她絕對沒齒難忘。
江祁愷憐惜地看着江梓瑗,這麼多年來,妹妹和母親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如今成爲昀王妃,居然還要被江雪柔利用算計,只恨他如今還沒有實力保護妹妹!
“阿瑗,等大哥明年科舉出仕,一定會爲你和母親掙臉的。”他將來一定要在朝堂有所作爲,他要保護母親和妹妹。
江梓瑗心中一暖,“大哥,你以後會很厲害的。”
“聽娘說,你要隨王爺出門?”江祁愷低聲問道。
“是啊,王爺說帶我出去走走啊。”江梓瑗笑着說,“大哥,你跟冉老學習得怎樣了?”
江祁愷露出個微笑,“冉老學識淵博,如今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
其實成了冉老的學生之後,他在帝都行走與往日已經截然不同,以前那些不屑與他來往的貴公子們都開始對他客氣有禮,甚至主要結交於他,對於這些勢力小人,江祁愷並沒有拒絕來往,只是沒打算深交罷了。
他成了冉老的學生,實際上前程已經無需擔心,不然那些人也不會急於結交他。
江祁愷沒有在昀王府停留太久,他還要回去將妹妹發生的事告訴父親,父親對於江雪柔被封爲淑妃也覺得十分奇怪。
“大哥。”走到門邊,江梓瑗還是叫住了江祁愷,“江雪柔的身子被藥物所傷,這輩子怕是難以再懷孕了。”
江祁愷驚訝地看着她,隨即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地離開了。
回到江家,江祁愷直接就去了書房,和江景宗進行了談話。
“這都是瑗姐兒說的?”江景宗聽完江祁愷的所言,沉默了許久,他雖然對江雪柔失望,但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他疼愛到大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簡直……喪心病狂!爲了自己的前程,居然要聯合外人害死自己的姐姐,這樣的事情,她是怎麼做得出的?
江祁愷知道父親肯定很痛心,本來因爲江雪柔被封爲淑妃,父親已經打算原諒朱氏,甚至還親自去看過朱氏了,如今再聽到這件事,心裡有多難過就不得而知了。
“阿瑗還說……”江祁愷的聲音低了下去,“江淑妃這輩子怕是不能再有孕了。”
江景宗震驚地擡起頭,“爲何?”
“江淑妃本來就服用避子湯,再胡亂吃下這樣的藥物,已經傷了身子難以有孕。”江景宗低聲說。
避子湯?江景宗不像江梓瑗那樣單純無知,立刻就明白這避子湯從何而來,他頹喪地搖頭,“朱氏害了柔姐兒!”
一個女子不管嫁給誰,如果沒有自己的孩子,那她這輩子又有什麼指望?
“父親,江淑妃今日能利用外人對付昀王妃,將來她爲了自己,會不會連江家……”江祁愷欲言又止,雖然這件事尚未發生,但誰又能保證呢。
江景宗輕輕擺手,示意江祁愷不要再說下去。
“父親,那我先下去了。”江祁愷低聲說。
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該如何做,就看父親看重的是朱氏母女,還是他們了。
江景宗在書房靜坐了大半天,直至日落西山,他才從書房出來。
……
……
朱氏正在與兒子說話,江祁軒得知母親被解禁,心裡歡喜,立刻過來將柔姐兒被封爲淑妃的事情告知朱氏。
“這件事娘已經知道了,還是你妹妹爭氣,短短時間已經成爲淑妃了,可見皇上是真心疼愛她的。”朱氏眉眼帶笑,只覺得當初讓柔姐兒入宮的決定是對的。
皇上雖然年紀不小,但還身強體壯,若是柔姐兒能夠一舉得男,誰又能知道未來還有什麼樣的榮華富貴呢。
江祁軒的消息並不靈通,還不知道江雪柔是因何事被封爲淑妃,“娘,如此一來,父親也就不會再任由玉氏在家裡坐大了。”
想到最近風頭正旺的玉氏,朱氏臉上一陣陰沉,“我看她能得意幾天。”
“再過些天,昀王就要娶側妃了,以那土鱉的性子,別說是當王府的主母了,還未必能夠鬥得過側妃,父親不會倚重她們母女的。”唯一有出息的也就是江祁愷了,不過,以後的事情誰能預測得到呢。
朱氏想到很快就能恢復以前舒心的日子,心情一陣大好。
外面傳來老爺來了的聲音,朱氏立刻跟兒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去相迎江景宗。
江景宗面色如常地從庭院走了過來,“軒哥兒也在?”
“爹,我是過來給娘請安,這就要回去讀書了。”江祁軒連忙說道。
“進來吧,我有話跟你們說。”江景宗淡淡地說。
朱氏和兒子交換了個眼色,跟在江景宗的身後走了進去。
江景宗坐在首位上,示意他們也跟着坐下,屋裡的下人都被打發下去了。
“爹,什麼事呢?”江祁軒低聲問道。
“明日開始,你搬到莊子裡去住吧。”江景宗擡眼看向朱氏,聲音溫度略低。
朱氏聞言大驚,失聲叫道,“老爺,這是爲什麼?”
江祁軒更是站了起來,到底年輕氣盛,不懂壓住脾氣,“爹,娘可是宮裡娘娘親生母親,怎麼能搬到莊子裡去住?”
不提江雪柔還好,一提到江雪柔,江景宗心口又要冒火,“娘娘?一個聯合外人陷害自家姐妹的東西,即便她再怎麼榮華富貴又如何?稍微不如意就要對付自己的家人,以後江家是不是也要成爲她的墊腳石?”
朱氏臉色慘白,她以爲江景宗對她至少還有幾分真情,他怎麼這麼輕易說出要將她攆去莊子裡,“老爺,你是聽了誰的胡言亂語,淑妃娘娘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她做了什麼?”
江景宗淡淡地說,“她是有了你這個好母親,將她生生推入火坑,朱氏,你要指望淑妃娘娘帶給你朱家榮華富貴,我不阻攔你,但從今以後,淑妃她在宮裡如何,都與江家沒有關係,你休想我會在外面替她做任何事情,你若是不想搬去莊子也罷,那就搬出上房,去飄零苑住吧。”
飄零苑?那個偏僻又窄小的院子?朱氏冷笑出聲,“你不過是要給梨園那個女人騰出位置,又何必拿淑妃娘娘說事呢,你既厭棄了我,何不直接休了我。”
“我不休你,是看在軒哥兒和柔姐兒的份上,給你留幾分體面,如果不是你,柔姐兒怎麼會進宮,如果不是你,柔姐兒怎麼會想到要以小產的歹毒計謀去陷害瑗姐兒,如果不是你,柔姐兒怎麼會傷了身子不能再受孕,朱氏,你還敢說你將柔姐兒送進宮裡是爲了她好嗎?”江景宗怒聲地問道。
朱氏臉色一白,“你說什麼?”
“當母親的,哪個不想要自己的女兒一生順遂,你只想着自己和朱家,何時爲柔姐兒想過,她若是嫁給四王爺爲側妃,將來有我和她的兄長看護着,日子定然不會過得太差,如今她在宮裡,江家能做什麼?你私心太重,一心只想將江家和朱家綁在一起,朱氏,從今日起,你若是還想着要爲朱家送葬自己的孩子,你就別怪我真的休了你。”江景宗說完,已經拂袖而去。
朱氏搖搖欲墜,往後退了幾步。
江祁軒連忙將她扶住,“娘!”
“我不相信……軒哥兒,你快去打聽,柔姐兒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快去打聽啊。”如果柔姐兒真的不能有孩子,那就算當上淑妃又能有什麼用。
“娘,我這就去打聽,您別擔心。”江祁軒急忙說道,心裡卻覺得父親所言可能是真的,只是,怎麼又跟江梓瑗扯上關係了呢。
朱氏的心惶恐不已,她知道江景宗今日說的都肯定會做得到,他本來就不喜歡朱家,更不喜歡她凡事總是先想着朱家,可那是她的孃家啊,如今朱家是沒有了以前的風光,但也曾經幫過江景宗,他爲什麼不能把朱家當成正經親戚走動扶持呢?
不,他心裡的親家只有玉家,她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來,他暗中幫助過在邊疆的玉家多少忙,她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說來說去,都是因爲玉氏!
上次沒有毒死玉氏,真是太便宜了她,她就不相信,若是沒了玉氏,江景宗還會不會這樣對她。
在此之前,她還要想辦法進宮去見一見女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