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雲站在太后的身邊,從鳳容崢跟江梓瑗一道走進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就無法從他身上挪開,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應該會爲了江梓瑗跟太后作對的。
上一世不也這樣嗎?他有兩個王妃都是被陷害了,他從來沒出來爲她們出頭,反正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對他來說有什麼要緊的,江梓瑗沒了,他還可以再娶一個啊。
爲什麼會替江梓瑗出頭呢?
秋若雲想不明白,難道江梓瑗於他而言就那麼重要嗎?
鳳容崢並沒有接收到秋若雲悲憤的不滿,他的注意力都在江梓瑗身上,還以爲她又想裝瘋賣傻裝無辜地糊弄太后,沒想到在太后問出她背後的指使人之後,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太后和皇后想要對付的人是他,江梓瑗只不過無辜受累而已。
“簡直是豈有此理!事到如今還敢狡辯,難道你以爲全宮裡的御醫都比不上你嗎?”皇后厲聲問道。
江梓瑗笑了笑,“臣妾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明白皇后娘娘爲何這樣肯定是我害了江貴人,難道就憑臣妾昨日進宮了,所以江貴人說她小產了,便就是臣妾害了她麼?”
太后冷哼,“昀王妃如此伶牙俐齒,以前倒看不出還這樣強詞奪理的。”
“回太后,臣妾並非強詞奪理,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江梓瑗說道。
“江氏,江貴人好歹是你的姐妹,你這般害她,難道你心裡不愧疚嗎?”太后又問道。
江梓瑗揚脣一笑,“這話臣妾倒是想要問一問江貴人,爲何要這樣害臣妾呢。”
“看來你今日是不想承認所犯的錯了。”太后淡淡地看向鳳容崢,“昀王,雖然皇家從來沒有休妻的前例,不過,像這樣歹毒心腸的惡婦,如何當得起王妃之位?哀家今日便做主替你休了她!”
休了她?江梓瑗眼睛一亮,不是這麼便宜她吧?早知道只是要休了她,她昨天就不揍人了,直接承認不就得了。
鳳容崢臉色鐵青地看着江梓瑗,她居然還心動了?她是不是很想要離開他?所以纔會聽到太后說要替他休她的時候,她才露出這樣的神情,別人是看不出來,可他一眼就看出她是想要這個處罰的。
“本王沒打算休妻。”鳳容崢冷冷地說,“如今尚未查明真相,怎麼能這樣武斷就判定是江氏謀害江貴人呢?”
皇后說道,“那就去把江貴人請來,與江氏當面對質。”
太后示意紅嫲嫲去將江雪柔帶了過來。
鳳容崢見太后仍然沒有要江梓瑗起來的意思,便將她扶了起來,“太后,江氏昨日才受了寒,不宜久跪,還望太后體諒。”
“昀王真是體貼啊。”太后的聲音陰涼得可怕。
秋若雲看到這一幕,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只希望這次能夠讓江梓瑗翻不了身。
江梓瑗跪得雙腳痠麻,差點站不穩摔了下去,還是鳳容崢及時摟住她的腰,“沒事吧?”
“只是腳有點麻。”江梓瑗小聲說。
鳳容崢低頭替她揉着雙腳的穴道,“好點了嗎?”
江梓瑗臉色微紅,被這麼多人看着他給她揉腳,她還是有些尷尬的,“嗯,好多了。”
太后看着他們,心裡再一次後悔當初不該給鳳容崢賜婚,不,要不是江梓瑗欺騙了她,她也不會把這個土鱉當成傻丫頭嫁給昀王了,說來說去,都是江梓瑗的錯。
江雪柔來得很快,她是坐在軟轎來的,被兩個宮女攙扶着下來,纔剛走進殿中,看到江梓瑗偎依在鳳容崢懷裡,她眼睛發紅地撲了過來,“江梓瑗,你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
“是我要害你嗎?”江梓瑗冷冷地看着她,眼睛清澈明亮,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冷盯着江雪柔。
江雪柔忽略了心裡的異樣心虛,“就是你!你說我懷孕,不能告訴別人,要等孩子三個月了纔好說出來,你給我的這個安胎藥,我才吃了兩粒,結果……結果就小產了,你好狠的心,我是你的妹妹啊,你都這麼忍心對我!”
“我從來沒跟你說過這樣的話。”江梓瑗淡淡地說道,“你說你小產了,難道不知道小產也是要坐月子的,這時候過來,就不怕以後生不出孩子了?”
江雪柔尖叫着,“你還敢詛咒我,太后,皇后,求求你們,一定要爲臣妾做主,都是她,都是她害死我的孩子。”
“昀王妃,你還有什麼說的?”太后問道。
“我沒什麼說的,找個人給她驗身,就知道她是小產還是小日子來了,這多簡單的事,要不,還有個更簡單的,江貴人不是說她小產嗎?那隻要吃下臣妾做的一種藥,這藥若真的是小產,那對她是極好的補藥,若是因爲藥物導致有小產的假象,那吃下去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再生養了,江貴人,你敢吃嗎?”江梓瑗眸色冰涼如水地看着她問道。
江雪柔臉色一白,“我爲何要吃你的藥?”
“因爲你不敢吃,你根本就沒有懷孕!”江梓瑗冷笑說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連貴妃終於擡頭看向江梓瑗,這個昀王妃果然不是以前所表現出來那樣憨傻單純,就憑楚家那件事,她就知道,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千萬別對她出手,今日江雪柔陷害她,絕對是討不了好果子的。
太后心裡罵了一聲江雪柔蠢貨,如果江梓瑗有這種藥的話,早就拿出來了,不過是用話試探,居然就這樣上當了。
“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關到掖庭去,等你什麼時候要說實話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太后說道。
鳳容崢神色驟然一冷,“太后……”
“昀王,難道你還想爲她求情嗎?她如今是殘害龍嗣,你想護着她,是不是這件事與你有關,怎麼,你想被誤會有謀反之心嗎?”太后冷聲地問道。
簡直是放屁!江梓瑗笑了出來,“太后何必說得這麼嚴重,又何必做這麼多來陷害我呢,你想要替王爺休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冤枉我害死江貴人的孩子,卻還得江貴人一輩子不能受孕,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你說什麼?”江雪柔臉色一變,目光如浸毒的刀子射向江梓瑗。
“我說,你真是又蠢又可笑,喝了那麼多的避子湯還以爲自己會懷孕,被下藥裝成有孕便罷了,又蠢得想要幫別人害我,吃了又麝香的安胎藥,你以爲你的身子是鐵做的嗎?這輩子,你都別想再懷孕了。”江梓瑗也不想說得這麼明白,但這個江雪柔真是蠢得人神共憤。
江雪柔本來臉色就不好,如今更是蒼白得近乎透明,“不可能,你騙人,你騙人!”
太后和皇后同時也變了臉色,她們心中同時疑惑,是誰給江雪柔喂避子湯了?侍寢的嬪妃是不會吃避子湯的,再說,一個江雪柔她們還沒放在眼裡,肯定不會去對付她,那會是誰?
“皇上駕到!”外面傳來宮人的聲音。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大刀闊斧地走了進來,看到殿中臉色蒼白的江雪柔時,他眉頭一蹙,親自將她攙扶起來,“江貴人身子有恙,怎麼可以坐在地上。”
江雪柔眼淚直掉,“皇上,皇上您要爲臣妾做主。”
皇后等人皆站起來行禮。
“都平身吧。”皇帝淡淡地掃了皇后一眼,看來他昨日的警告沒有讓這個皇后醒悟過來,今日還是愚蠢得想要利用太后除掉江梓瑗。
“陛下,你來得真好,哀家想要做主替昀王休了江氏,江氏心腸歹毒,不適合當皇家媳婦……”
“母后,江氏並沒有做什麼。”皇帝沉聲說道,“朕已經詢問過給江貴人診脈的太醫了,江貴人並不是有孕。”
江雪柔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可憐兮兮地看着皇帝,“皇上,可是……可是臣妾明明……”
“朕憐你年紀小,所以不忍你太早受孕,一直都讓你喝避子湯,你不可能會有身孕的。”皇帝說道。
太后微微眯眼,“皇上,就算喝避子湯,也不一定懷不上的。”
江雪柔搖搖欲墜,她一顆心頓時荒涼冰冷得像在冰窖之中,她是被皇上暗中餵了避子湯……她以後都不能再懷有身孕了?
“太后娘娘,是真的!”門外傳來五公主的聲音,她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太后,我找到江貴人的宮女,她能證明江貴人沒有懷孕,她如今還來小日子呢。”
太后冷冷地瞪着五公主。
“母后,看來只是一場誤會。”皇帝小了起來,轉頭對鳳容崢說道,“你媳婦受委屈了,你先陪她回府吧。”
鳳容崢低頭應諾,抱着江梓瑗給太后行了一禮,面色冷峻地離開康壽宮。
太后和皇后根本來不及說什麼,皇帝又說道,“母后纔剛剛從五福山回來,想來是很累了,朕就不叨擾您了。”
江雪柔委屈地看着皇帝,她此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年紀還小,懷孕是遲早的事,朕送你迴雪宛軒。”
皇后抿了抿脣,正要說話的時候,又聽到皇上說道,“從今日起,江貴人便封爲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