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十三章 噬魂

老闆娘看師傅張口了,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此時熱騰騰的大排面上來了,香氣撲鼻。小姑娘看着我們的面,忍不住地咽口水。看着她衣衫襤褸,飢腸轆轆的樣子,我把自己的面遞到了她面前:“我不餓,你先吃吧!”

小姑娘倒也不客氣,連忙開始狼吞虎嚥。師傅給我舉了一個大拇指,用嘴型說:不愧是我趙虎的徒弟!師傅又幫我喊了一碗麪。

師傅看着小姑娘,難得和藹地問道:“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呀?今年幾歲啦?家住哪裡呀?”

我看着前面笑嘻嘻地師傅,要不是認識他,多半會認爲他是人口販子吧,笑得太猥瑣啦!

小姑娘好不容易把嘴裡的麪條嚥下去,倒也不怕生,回答師傅:“我叫何楚楚,今天九歲啦。我家,我家……楚楚早就沒有家了。”

“那你爸爸媽媽呢?”師傅又問道。

“楚楚沒有見過爸爸,媽媽從來不允許我提。去年媽媽去世了,我四處漂泊,來到了這兒。”說到這裡,這個叫何楚楚的女孩眼神不禁黯淡了起來,也許她想媽媽了。

看着眼前的何楚楚,我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也好久沒回家了,不知道爸爸媽媽過得怎麼樣?

我還記得剛去師傅家裡的時候,晚上偷偷想爸爸媽媽,一邊想一邊抹眼淚。不過師傅待我很好,爸媽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師傅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不再問什麼。

何楚楚的面很快就見底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站起來給師傅鞠了躬:“謝謝你叔叔,我很久沒有吃的這麼飽了!”

師傅笑着說:“沒事,請個小女孩吃飯的錢還是有的。那楚楚,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跟着叔叔和哥哥混好不好?”什麼,師傅竟然要收留這個小丫頭?

“真的嗎?”何楚楚的眼睛裡放出了一絲光亮。師傅點了點頭,既然師傅已經表態,我也投以微笑。

小女孩都是這樣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何楚楚很開心,臉上笑得很燦爛。可轉眼卻又低着頭,有點難過的樣子。

“怎麼了?”師傅關心地問道。

何楚楚張着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來了:“我很開心叔叔願意收留楚楚,可是楚楚不能跟叔叔走,起碼現在不能。”

“爲什麼呢?”我問道,這小丫頭竟然跟師傅一樣喜歡賣關子。

“自從楚楚的媽媽去世後,楚楚就到處流浪,還好有大牛的媽媽收留了我。可是最近大牛媽媽生了重病,家裡把值錢的,能典當的東西都典當了,可就是看不好。雖然我年紀小,但我記得我媽媽跟我說的話,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楚楚說着,擡起頭用很堅定地眼神看向師傅。

“楚楚,叔叔我會點醫術,能帶我們去大牛家看看嗎?”師傅簡直是說謊不打草稿,他什麼時候會醫術了!

一聽到師傅會醫術,楚楚高興地蹦了起來,歡快地點了點頭。當我們要離開面館時,楚楚問能不能打包兩碗麪,大牛和大牛媽都沒吃東西呢。師傅自然是同意的。

在去的路上,我問師傅:“師傅,你什麼時候學了醫術,我怎麼不知道?”師傅乾笑了一聲,兇兇地說:“你個臭小子,說小聲點會死啊!我看這楚楚身上印堂有點黑,但她並沒有被鬼附體之類的,本想帶她回家裡避一避。但聽她說,照顧她的人生了重病,又看不好,很有可能被鬼附身了!”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楚楚帶着我和師傅來到了大牛家,房子很破舊,地處偏僻。一個皮膚有些黝黑,年齡和楚楚相仿的男孩子站在家門口。他看見楚楚回來了,手裡還拎着東西,很是高興。但卻假裝生氣地說:“楚楚,你去哪裡了?大牛哥很擔心你!”這時這個叫做大牛的男孩看到了楚楚身後的我們,一臉疑惑地問道,“這兩位是?”

“我想去街上討點錢給阿姨治病,可是肚子好餓,想去麪館裡要點吃的。老闆娘很兇,還好碰到了好心的叔叔,請了我吃麪,還讓我帶了兩碗麪條回來給你們吃呢!”說着楚楚搖晃着手裡的吃的,“對了,叔叔會醫術,過來是給阿姨看病的。”

這個叫大牛的男孩,一聽師傅會醫術,連忙把師傅請進屋子裡,指了指牀上病怏怏的人說:“叔叔,我媽媽在牀上病了好幾天,不吃不喝的,喊她也不搭理我。求求叔叔你救救我媽媽……”大牛說着,眼淚水在眼眶直打轉。

師傅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然後仔細觀察其大牛媽,我離得遠,沒看清。只見師傅剛走近牀邊,身體竟然不禁顫抖了一下,很輕微,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我忍不住也往前走去,大牛倒是沒攔着我,我一看,也不禁呆了。

這大牛媽的臉色極其蒼白,眼睛半睜着,空洞無神,雖然能呼吸,但是卻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

我疑惑地看向師傅,師傅嘆了一口氣,轉過身跟大牛說:“大牛,我建議你儘快讓她入土吧。”

我看見大牛的身體狠狠地顫抖了,睜大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媽媽又看了看師傅,說道:“救不活了嗎?可我媽媽還有氣啊!”

“師傅,你就直說了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知道師傅是那種哪怕只有一絲希望都會去嘗試的人,既然師傅這麼說,想必一定有他的原因。

“大牛,楚楚,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和我徒弟這一路過來,發現大白天的我們鎮上幾乎沒幾個人影,家家緊閉着門,這是爲何?”師傅十分嚴肅地說。

“這些天以來,有很多人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然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個傻子模樣,不言不語。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人去報案,卻查不出什麼來。還有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生了病,我媽媽也是這樣的,之前還好好的,突然生了病,怎麼樣也看不好。”大牛十分悲痛地說。

“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我覺得你有知情權。一鳴,我想你也看出來大牛媽身體上沒有靈魂的存在了吧!”師傅問我道,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大牛眼神裡透露出震驚:“怎麼可能!”

“人若是沒有了靈魂在體,面色會蒼白,癡癡呆呆,但起碼還會說個隻言片語。而你媽媽目光空洞,現在不言不語不吃不睡,我沒說錯吧?唯一的解釋是,你媽媽的靈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師傅說出這話,表情也十分痛苦,讓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接受自己母親的靈魂不在這個世上,是痛不欲生的一件事。

大牛一邊雙手撐着頭,一邊往後退,向師傅吼道:“我不相信,怎麼可能,靈魂怎麼可能會不在這個世界!那去哪裡了?”何楚楚聽到師傅這麼一說,在一旁簌簌落淚。

師傅皺起濃眉,緩緩開口:“靈魂不在這個世界上,可肉體還活着,唯一的可能是靈魂被吃了!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生病的人,我想都和噬魂怪有關係。”

“噬魂怪?”我張着嘴,難以置信。噬魂怪,是地府裡的鬼差裡的一種,它的職責就是專門吃掉地府裡那種冥頑不靈,作惡多端的惡鬼靈魂。照理說,噬魂怪理應待在地府,怎麼會來到人間作惡多端呢?

我對師傅講出了我的疑惑,師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想不明白,而且我可以確定,跑出地府的噬魂怪不止一個。”我看到師傅的臉上出現了擔憂的神色。而大牛和楚楚聽我和師傅這麼說,害怕得瑟瑟發抖。

此時我和師傅卻看到不遠處有一層鬼氣,我們連忙跑了過去。好幾個透明淺灰色,張着大嘴的噬魂怪飄在空中,似乎發現我和師傅向它們跑去,一下子就散開了。

師傅此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拍着大腿說了句:“不好,上當了!”話音未落,便向大牛家狂跑,我也趕緊追了上去。

只見何楚楚暈倒在地上,而大牛卻不見蹤影。

“一鳴,我們中計了!”師傅恨恨地敲了一下牆壁。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問道:“調虎離山嗎?”

“算你小子聰明!”師傅一邊說,一邊用力掐了一下何楚楚的人中,楚楚這才醒了過來。

“楚楚乖,不怕,告訴我們剛纔發生了什麼?”師傅生怕嚇到何楚楚,說話格外輕柔。

何楚楚聽到師傅這麼一問,忍不住大哭了起來,說話也不禁語無倫次:“我,好大的風,好嚇人。大牛哥哥被抓走了,嗚嗚……”師傅不喜歡見人哭,讓我安慰何楚楚。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要害怕,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

何楚楚好不容易忍住眼淚,但還是帶着哭腔說:“你們離開之後沒多久,就有一股黑色的大風往家裡這邊刮,大牛哥哥爲了保護我,讓我躲到牀底下去,可他卻被捲走了……”說着,何楚楚又開始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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