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啓年抽搐了幾下,嘴裡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睜着他的眯縫眼,去了。
“爺爺,爺爺!”木子凱看着爺爺慘死在自己面前,眼淚和鼻涕其出。他用袖管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惡狠狠地瞪着白妙英:“是你殺了我爺爺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木子凱說完就朝白妙英衝了過來,結果被白妙英一劍刺過心臟,“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我就成全你!”白妙英輕輕地說道。
木子凱匍匐着爬到他爺爺身邊,被他爬過的地方全身血跡。
“爺爺,我,我來,找你了。”木子凱吃力地說完這句話,便倒在了血泊中。
師傅嘆了口氣,看着白妙英的強勢,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此時我彷彿聽到有人喊我和師傅的名字,非常輕,而且很微弱。
我朝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看去,是大腳張!
我連忙一邊跑一邊向師傅喊道:“師傅快來,大腳張沒死!”
師傅一聽這話,也奔到大腳張身旁。
“大腳叔叔,是一鳴不好,拿劍去刺你,對不起。”我繃着臉說道。
“一鳴,別自責。叔叔反而要謝謝你。”大腳張發出很微弱的聲音,“叔叔這幾年的日子過得非人非鬼的,飽受木啓年的虐待,在他的操縱下,我失去了意識,不知道屠殺了多少無辜性命。是你,讓叔叔清醒了,再也不用做,做,那老混蛋的,傀儡了。”
“大腳張,你要支撐住啊,我現在就帶你出去!”師傅焦急地說道,想要把大腳張往身上扛,可大腳張卻搖着手說不要。
“趙虎,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我馬上就要去了……咳咳。”大腳張咳嗽了起來,一股鮮血從他的口裡噴出。
此時白妙英也來到了身後,一臉難過的表情。
“白妙英,你是煉藥師,快告訴大腳張,他有希望被救活的,快說啊,快說啊!”師傅最後幾句幾乎是在咆哮。
“趙虎,這……”白妙英爲難地皺着眉頭。
大腳張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趙虎,我都說了,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我時間不多了,有一件事必須要跟你說……”
“你說吧,我聽着呢。”師傅扶着他,拼命抑制自己的憤怒。
“木啓年,他,和……”大腳張說着,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
“和什麼?和什麼,大腳?”師傅在他耳邊輕輕叫喚道。
“……有勾搭。”大腳張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腦袋便一下子垂了下來。
“大腳張!”師傅使勁搖着大腳張的身體,可怎麼也喊不醒他。
我也十分難過,大腳張對我也不薄,可最後卻死於我手,十分內疚。
“一鳴,趙虎,你們就別難過了。我們把大腳張擡出去,替他選個風水寶地,替他下葬吧。”白妙英安慰着我們。
師傅點了點頭,便慢慢擡起大腳張的屍體往門口走去。
“師傅,那剩下的那兩個呢?”我開口問道,想必師傅知道我說的是木啓年和木子凱。
“燒了吧!”師傅淡淡地說道,白妙英也點頭贊成。
待大家都走後,我在這地牢裡使用了火球術,地牢立馬燃燒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我也快速離開了,竟然沒發現裡面的細微變化,日後想起很是後悔,若是當時多留心一點,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
師傅將大腳張安葬於附近的山崗上,在他的墳前說道:“這邊住的多半是傀儡師,雖然不知道大腳張出生地在哪裡,但這也算得上他半個家鄉吧!”
我也趕忙上了一炷香,說道:“大腳張叔叔那麼好的人,閻王一定要給他投一個好人家。”
“你們節哀吧,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白妙英勸着我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大腳張當時和你說了什麼,趙虎?”
“我也沒聽清,他說木啓年似乎與誰勾搭,但他聲音實在是太輕了,我沒聽清楚是跟誰。一鳴,你聽到了嗎?”師傅疑惑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雖然吃了黑熊妖的千年內丹,自身修爲得到了提高,可是聽力也沒好到比師傅附在他耳邊聽來得清楚。
“我們現在趕緊乘馬車回玄都吧,那邊已經開始催了,說又有一批百姓遭到了迫害!”白妙英有些着急地說道。
“嗯,事不宜遲,你先回復過去,讓他們先過去看看那邊的狀況吧,我們稍後就到。”師傅思考了一番,說道。
白妙英說了一句好,嘴裡催了一聲口哨,一隻小靈鳥飛了過來。白妙英也沒有將師傅所說的寫下來,倒是嘰裡咕嚕地對小靈鳥說了一大堆我沒聽懂的話,然後放它飛走。
“這是什麼法術,好神奇。”我不可思議地問道。
“是嶽芳雅教我的,你應該知道她吧?”白妙英笑着回答我道。
我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故意打趣身旁的師傅:“沒想到嶽芳雅前輩會來,她是爲了師傅吧?”早在對抗蟒蛇妖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們之間存在了貓膩。
“去你的,臭小鬼,沒個正經。”師傅被我說得臉上有些尷尬,看到白妙英捂着嘴笑,更加是氣惱了。
“我成年了,不再是小鬼了!”我調皮地吐了吐舌,反駁道。
時間不多了,師傅也懶得和我鬥嘴。木啓年住在軒城這一帶,師傅趕緊找了兩輛靈魂馬車,立馬前往玄都。
我和白羽、休宜依舊一個馬車。我問候了白羽的傷勢,他說沒大礙了。白羽的傷,在他堂姐的照看下,好了很多,但不宜多動,要躺在牀上靜養一些日子。
我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些疑惑,開口問道:“對了,白羽。你不是說你制符只過了五品制符師嗎,爲什麼你身上有品制符師畫的靈符呢?”
“如果我跟你說,我也不知道,你會相信嗎?”白羽淡淡地回答道,“我十二歲以前腦海裡只有些關於童年零星的記憶,十二時突然好了起來。待我能下牀的時候,發現我房間內的有幾個小木盒呢,放滿了靈符。我問過我堂姐,這是怎麼回事,他說是一個八品制符師送給我的。”
“什麼?這也太扯了吧!你不會這個都相信了吧?”我不敢相信地說道。
“信與不信,我都不能怎樣。所以,我寧願選擇相信我堂姐的話,起碼,她待我也是很好的。”白世逸輕聲回答道。
“那你堂姐今年多大,看她保養得很好,我幾乎猜不出她的年齡。”我詢問道。
“你覺得多大呢?”休宜開口問道。
這白妙英光從臉上看的話,不過四十多歲,可我總覺得她的實際年齡肯定不止這麼點。
“四十多歲吧。”我小聲回答道。
白羽和休宜聽我這麼說,倒也不驚訝,只是捂着嘴偷笑。
“妙英堂姐再過幾個月就要辦六十大壽了。”白羽淡淡地說道。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們,白羽雖然說話不帶感情,但表情很是認真。
“你不信也難怪,堂姐比很多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都年輕。不過,你知道我們是煉藥師世家,煉製一顆延緩衰老的丹藥並不是一件難事。”白羽見我不信,解釋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你知道她的年紀,她可是很在意這些的。”
我點了點頭,我想我跟別人說她有六十,別人也不會相信吧!
軒城去玄都倒是很近,不過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到了。
既然他們已經先去了,爲什麼師傅還來玄都呢,不直接去西南地區不就好了嗎?我將我的疑惑,問向師傅。
師傅將我安頓在他現在住的客棧裡,說道:“一鳴,你在木老頭那邊也受了傷,待在這邊靜養幾日,再過來如何?”
靠,原來師傅又想撇下我。
“我沒事,師傅你不也受了傷嗎?那你爲什麼不靜養幾天呢?”我立刻反駁道。
“哎,師傅只是擔心你啊!你並不是沒有見過注射了重生水的人,是很危險的,我怕師傅到時候來不及照顧到你……”師傅憂慮地說道。
“師傅,我這次出來,就是爲了找到你,和你並肩作戰。我不用你照顧,我可以顧好我自己,不會拖你後腿的。而且我在家靜養的那段時間,我並沒有閒着,煉製了些毒藥、迷藥、製做靈符符,我都有去練習……”我懇求道。
師傅突然捂住我的嘴,小聲地說道:“隔牆有耳,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一個招魂師有《百毒秘籍》的事情,否則會惹來殺生之禍的,切記!”
我立馬點點頭。是啊,《百毒秘籍》,這也是煉藥師們搶破了頭都想得到的寶貝。那些所謂的名門,也十分渴求這本秘籍。我突然想到白妙英搶過師傅的劍,刺破木啓年的喉嚨的情景,不寒而慄。
“對了,你有沒有將這兩本秘籍放在身邊?”師傅低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附在師傅耳邊,告知他自己將其藏於家中隱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