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走腳古道

九夏此時衣袂飛揚,嘴中不停念出咒語,黑光繼續加持着蠱壇。功夫不負有心人,忽而之間那蠱壇中迸發出亮白色的光,進而這蠱壇附近的溫度也降低了不少,壇面漸漸凝出了冰絲,寒氣逼人。怪不得叫做冰皮蛤蟆,這樣的奇景可真是少見。

我們煉了大概也有好幾個小時了,想來應該快成功了。九夏用手指在虛空中花了個類似於符咒的東西,速度太快我也沒有看清楚,只見他猛地將其打出去,聲若龍吟虎嘯,勢如霹靂驚雷!蠱壇與符咒撞擊在一起,那壇蓋直接飛上半空,從裡面飛出一顆雪白色的珠子,散着陣陣寒氣,發着熠熠光芒,乍一看還以爲是什麼法寶神器,這冰皮蛤蟆蠱應該算是成了,沒想到竟是這幅模樣,歎爲觀止。

“這就是你所說的冰皮蛤蟆蠱?怎麼一點都沒有蠱的樣子?”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蠱,一般的蠱都是呈蟲狀的,不過這東西卻沒有蟲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夜明珠一類的東西,難不成這是蟲卵?

“凡事應重內在,何必在乎於形?這東西威力可不小!一顆小小的蠱丹,就能輕輕鬆鬆的制服一具殭屍,冰皮蛤蟆自身所帶的極寒之氣會瞬間凝凍住殭屍的身體,使其變得脆弱不堪,這時我們只要施以外力,冰塊就會連帶着殭屍身體一起四分五裂。”九夏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我們借用的是冰皮蛤蟆瞬間凝凍的能力,將殭屍從裡到外直接凍住,一敲打就直接碎裂成渣,聽起來倒是挺刺激的。

這也不錯,我們在有了心蠱的同時,又有了冰皮蛤蟆蠱,相當於雙保險,這次去殭屍村又多了份保障。畫符咒是九夏的事情了,我也不必摻和進去,不過九夏的符咒我是一點都看不懂,奇奇怪怪像是象形文字。

中土的符咒都需寫上神名,還要寫上驅鬼,除邪,鎮妖等用途,搭配咒語,步法,方纔有效。咒語都是一些讚頌神靈,和祈訴如願之詞,以便於向上天求法力以驅邪祈福。

步法又叫步罡,它是從古老的年代中傳下來的。罡,原指北斗星杓尾的一顆星,鬥即北斗,後來又擴大範圍,泛指東南西北中五方星斗。法師用十尺大小的土地,鋪設罡單,象徵九重之天,腳穿雲鞋,在一片悠揚的道曲中,存思九天,按鬥宿之象、九宮八卦之圖步之,以爲即可神飛九天,送達章奏;禁制鬼神,破地召雷。

步罡的基本功能是象徵飛行九天,以及禁制外物與鬼神。罡,又稱爲天綱地紀,所以步罡的第一個功能就是依圖步之,更認爲已經升九天、過九州,巡歷天下,飛行於仙境。其中比較基本的有河圖大豁落鬥,簡稱爲豁落鬥。實際上它就是原來的北斗罡,北斗七星加上輔弼二星作罡圖,但採取河圖及所列後天卦位爲規範。分冬至和夏至用兩種。

前者從坎卦起,步至離位;後者從離卦起,步至坎位。河圖九數代表天上九個區域,或九個星宿,凡天英(坎一)、天任(坤二)、天柱(震三)、天心(巽四)、天禽(中五)、天輔(乾六)、天衝(兌七)、天芮(艮八)、天逢(離九)。步時念咒,依次點明所步方位、象徵意義,以及威力所在。

依我來看,九夏的畫符更像是古代巫祝的路數,從上古時代開始原始人就了早期的靈魂觀念和生死觀,在三皇五帝的時候就形成了巫祝文化,在當時巫祝的地位很高,不僅僅會醫術占卜,而且還能與神靈相通。古時候的巫祝並不像現在只會通靈請鬼,那可是都有大神通的人,降神求雨,移山填海,可大多數的巫文化典籍都已經毀於歷史紅塵中了,不僅僅是巫文化,五千年下來失落的古籍浩如煙海,人們怎麼可能還能瞭解還原古人的真實生活?

當最後一張符咒畫完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我們熬過了一個晚上,睏乏不堪。苗寨的公雞啼曉,早起的村民揹着鋤頭到地裡去幹活,又是一天的辛勞。大夥也都趕到了苗寨,人都齊了,東西也準備好了,我想再耽擱下去不是個辦法,於是就讓九夏帶路,前往那湘西殭屍村。

臨走之前村民十分熱情的送了送我們,各種乾糧都往我們揹包裡塞,熱情好客,送我們出寨子幾百米才駐足,弄得我們怪不好意思的。湘西路陡偏遠,十萬大山,和雲南一樣都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早年間這裡出了很多的土匪,直到建國後很久才盡數剿滅,不過我們這麼多人也不怕這一兩個土匪,別說一個兩個,一百個兩百個都不成問題,只是犯下的殺孽會變的更重而已。

湘西雖然山高林密,可比上那雲南可好上不少,最起碼我們不需要餓肚子,也不需要吃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需要防着那無縫不鑽的水蛭,不過最需要防的,還是殭屍,我們離殭屍村越來越近了,屍氣也是越來越重,而且根據九夏說,我們走的這條路不是很吉利,是走腳古道,我這一聽才明白,原來是趕屍人走的路啊。

走腳就是趕屍,一般來說去請趕屍師傅時不會說“請幫我趕屍吧。”而是“請你去走趟腳”,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奇特的行業,只有在湘南西部才行得通。因爲一來只有湘西有“死屍客店”,二來只有湘西羣衆聞見趕屍匠的小陰鑼,知道迴避,三來湘西村外有路,而其他省的路一般都穿村而過,他們當然不會準死屍入村,四來湘西人聞見陰鑼聲,便會主動將家中的狗關起來,否則,狗一出來,便會將死屍咬爛,死屍沾了狗的陽氣,也容易直接屍變撲人。因而,這種十分奇特的趕屍行業,只有湘西纔有。

趕屍一行有三大派系, 分別是符陰宗, 招魂派, 引靈門。 其中又以符陰宗爲最,門人衆多, 其次是招魂派, 而引靈門術法威力最大,卻門人稀少。

符陰宗重符,以符爲媒介,驅趕屍體,搖鈴爲號,亦步亦趨。招魂派以幡爲主,魂幡一揮,屍體自動,恰似明燈高照,爲屍體引路。而引靈門徒,則是依靠自身修行之術法,以硃砂點額,咒語爲令,驅使屍體上路,若論術法之高強,此門爲最,然其門人首重天資。不重心性,是以多出妖邪奸妄,長久下來,引靈門人逐漸消失在湘西人的視野,只是偶爾可得一見。

天漸漸的暗下來了,我們得找個地方歇腳,可九夏這貨居然給我們找了死人客棧,湘西既有譽滿全球的張家界,也有神秘莫測的趕屍。早些年代,你若在湘西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宿,便極有可能看到死屍走路,當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搖搖晃晃地走來一行屍體,屍體都披着寬大的黑色屍布。

在這些披着黑色屍布的屍體前,有一個手執銅鑼的活人,這個活人,當地人叫做趕屍匠。其實,說是趕屍匠不如說是領屍匠,因爲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陰鑼,一面領着這羣屍體往前走的。他不打燈籠,手中搖着一個攝魂鈴,讓夜行人避開,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關起來。屍體若兩個以上,趕屍匠就用草繩將屍體一個一個串起來,每隔七八尺遠一個,黑夜行走時,屍體頭上戴上一個高筒毯帽,額上壓着幾張書着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路上有死屍客店,這種神秘莫測的“死屍客店”,只住死屍和趕屍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着。因爲兩扇大門板後面,是屍體停歇之處。趕屍匠趕着屍體,天亮前就到達“死屍店”,夜晚悄然離去。屍體都在門板後面整齊地倚牆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裡停上幾天幾夜。

現在趕屍基本上已經絕跡了,不是遺失了,而是時代淘汰,不需要人趕屍,這些趕屍客棧也都空了下來,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門板都已經破了,地上鋪着稻草,潮溼的很,還有野老鼠不停竄過去,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看起來就不像是 能住人的地方,四面的牆壁都已經脫落了,看上去破舊不堪。

“啊!”只聽見一聲尖叫,我趕忙一看,原來是角落裡還立着幾具屍體,估計是哪個不負責任的趕屍人留在這裡的吧,都說入土爲安,這直接就把人丟這裡了,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這幾具屍體看起來乾癟的很,估計上了年月了,想來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我也沒太注意他們,只是讓人用捆屍繩將幾具屍體捆在一起,貼上符咒便不去理會了。

大夥走了這麼久也都餓了,而我也一個晚上沒有休息,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要是再不睡我怕是要直接猝死了,胡亂填了些食物,我就倚着牆壁睡着了。這天晚上月光很亮,透過屋頂的破瓦片照進了屋子裡,風水有言,死人不能見光,陽光爲至強至剛之物,照了會使得亡者魂飛魄散,月光爲至陰至柔之物,照射屍體會使其屍變,變成殭屍。

此時大夥都在熟睡,因爲那捆屍繩的存在,我們也沒有太過在意這幾具屍體,捆屍繩乃是茅山法物,用桃木削成絲,然後慢慢絞在一起,浸泡在黑狗血裡七七四十九天,這幾天裡法師必須在其身邊念動伏魔咒,爲繩子加持開光,還要將其放在三清殿裡供奉,此物一成,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逃脫這繩子的束縛,我那時看這幾具屍體應該已經被遺棄了很久,如此乾癟,而且身上也沒長毛,沒有出獠牙,也沒有貼符咒,看樣子應該是無害的屍體,但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用捆屍繩綁住了他們,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幾具屍體,萬萬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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