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夏侯蘭有大用,所以費的篇幅不少。)
“子龍請起!”樊山老淚縱橫,揚天長笑:“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老來得子,幸何如之?”“恭喜伯父,賀喜伯父得此麟兒!”張郃與夏侯蘭同時道賀。
“約貴,吩咐下去!”樊山高呼:“我樊家連擺三天流水席,望各位鄉鄰賞臉。同時,
施粥十日,讓真定所有無家可歸者前來乞食。”
義子不同於養子,是不必改姓的,但老人百年後,需要捧靈牌。
趙雲一時間百感交集,在原本的軌跡中,肯定沒有這麼多的親屬,一位有記載的大哥,還得病早死,其他親人們沒有痕跡,想來混得不如意。
現如今,父親歸家後家境蒸蒸日上,不僅娶了一房妾,自己還多了好幾個弟弟妹妹。
更何況,有義兄戲志才一家、義兄黃忠一家,還多了樊家父女倆。
管家樊約貴喜極而泣,自是嚴格去執行,樊家的下人一個個揚眉吐氣,往日因爲主家沒有兒子的煩惱一掃而空。
只有一旁的張郃看不明白,爲何自己這位雲弟幾個月之內,竟然多了好幾家乾親。
說起來,樊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的生母樊姚氏,後來由於一直沒再生育,不能爲樊家傳接香火,抑鬱而終,那年她才四歲。
當年的樊山,對結髮妻子是十分怨恨的,認爲樊家絕後,與她不無關係。
其實,在古代,不管是哪個朝代,女人在傳宗接代方面,要是沒有生兒子或者不能生育,都是被唾棄的對象,不單單樊家如此。
隨着年齡的增長,樊山也慢慢想通了,覺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我兒,這是你義母的靈牌。”他把趙雲帶到家族祠堂,抹去上面的灰塵:“老夫也好久沒來看她,小時候她都沒見過你,給你義母叩個頭吧。”
趙雲自然無不遵從,來到這個時代,體會到家庭的溫暖。哪怕只是拜的乾親,他也慎重對待,畢竟孝道是他心裡的底線,百善孝爲先。
一旁的樊娟,心裡曾有的苦悶,在這裡宣泄出來,嚎啕大哭,聞者無不動容。
張郃就像個隱形人,一路跟隨,只是在童淵那邊得到了老人家的指點。
在樊家,從剛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人注意到他,自然不可能去勸慰。
夏侯蘭想去安慰,卻不知道怎麼去做,而且身份也決定了,他不好主動出頭。
唯一能夠做這件事的趙雲,覺得樊娟確實需要發泄,也沒有去勸解。
樊山本來想說幾句女兒的,最後不知道想到些什麼,自己也開始偷偷抹眼淚。
樊娟本來就在生病,哪怕在趙雲來了以後,好轉不少。此刻還是體力不支,竟然暈倒在地上,嚇得隨身的丫鬟秋娘趕緊找人送回屋去。
“我兒,知道爲父緣何單獨帶你來此?”兩人在書房裡,樊山一時間噓唏不已。
“雲實不知,”趙雲苦笑着搖頭:“望義父相告。”
“雲兒,想我樊家,在有漢以來,也是赫赫有名,此爲我樊氏家譜。”說着,樊山鄭重地把手上有些泛黃的絹紙遞了過來。
最上面的一個人,赫然是武侯樊噲。
那是一個傳奇人物,本身不過是沛縣一個賣狗肉的。跟隨高祖劉邦南征北戰,以貧賤之身,成爲漢初舉足輕重之臣,還是高祖的連襟。
後人瞭解樊噲是由於鴻門宴,因此,“忠勇神武、足智多謀”烙上印記,而真正的樊噲確實忠勇,威壯。
忠勇:當鴻門宴上已是劍拔弩張,險象環生時,樊噲問張良:“今日之事何如?”
當得知“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時,馬上請命,“臣請入”。
由此可見漵主公生死與共、患難同當的君臣之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耿耿忠心。
接着,“帶劍擁盾”闖營。
“欲止不內”說明戒備森嚴,而“衛士仆地”也說明了其驍勇,強悍,一個勇敢無懼的武士形象展露淋漓盡致。
威壯:“噲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視項王,頭髮上指,目眥盡裂。”
咄咄逼人,氣吞山河,其霸氣令西楚霸王也畏懼,怎不是威風凜凜?
樊噲的無禮卻換來了項羽“壯士”禮遇:賜酒,賜肉,賜坐。“樊噲覆其盾於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啖之。”
這一幕項羽又賜酒,又給肉,許多人解釋爲項羽對樊噲很器重。
在很長的歷史階段,漢人都是以牛羊肉爲高大上的肉類,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階層的專利。
如果在某個宴席上,主人給你四升酒讓你喝下去,哪裡有一點器重之意?還被迫生吃豬肘,分明是項羽戲耍侮辱樊噲。
惜乎,成也連襟,敗也連襟。
嫡出的樊伉,諸呂之亂後陳平、周勃率衆大臣們誅殺呂氏宗族和呂嬃的親屬,自然被殺。
後來,庶出的樊市人後來繼承了舞陽侯,恢復了原來的爵位和食邑。樊市人在位二十九年死去,諡號爲荒侯。
樊噲孫子樊他廣,繼承了武陽侯的爵位。
公元前143年,第四代武陽侯樊他廣“被奪侯爲庶人,國除。”
漢平帝元始二年,樊噲宗家嗣絕。也就是說,樊噲一脈嫡出的子孫再也沒有人了。
樊山這一脈的先祖,不過是一個名不經傳的樊噲庶子樊動,所有樊噲的一切都沒繼承到,今日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家。
“義父大人。”趙雲深深一揖。
“我兒不必多禮,爲父本爲一商販,不講究這些。”樊山不明所以。
“孩兒今日要爲義姐做媒,”趙雲單刀直入:“那是我的師弟夏侯中正,說起來他的先祖還與義父家的老祖宗有些瓜葛。”
“可是開國元勳夏侯嬰?”樊山靈機一動,馬上就想到這個人物。
“然也!”趙雲點點頭。
夏侯嬰諡號文侯,其子夷侯夏侯竈繼承侯位,七年之後去世。
另一子共侯夏侯賜繼承侯位,三十一年之後去世。
他的曾孫夏侯頗娶的是平陽公主,在他繼承侯位十九年時,也就是元鼎二年這一年,因爲和他父親的御婢通姦,畏罪自殺,封國也被撤消。
說起來,兩家是難兄難弟。
“雲兒,中正這孩子,老夫也是看着他長大的。”樊山很是爲難:“你也知道,你義姐的婚事,只能她自己來做主。”
“何不遣人告之?”趙雲也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