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民一干人正準備走向包廂,東勝幫一干人等已與從後面走了出來,與泰民一衆打上照面。爲首的正是長王短王,還有南仔。
短王嘿嘿笑道:“怎麼民哥那麼賞臉,過來捧場呀?”
泰民將手中菸蒂彈了過去,喝道:“捧你老媽!我知道蘇勇在這裡,我是來找他的!”
短王頭一側,躲過菸蒂。身後的手下早已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之際卻被短王擺手制止了。
南仔呢?他清楚現在火藥味濃厚,所以不發一言,明哲保身。
泰民冷哼道:“你不把蘇勇叫出來,我們就殺進去!”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不用那麼勞師動衆,我蘇勇自己會出現的!”蘇勇帶着肥貓瀟灑自如地從後面走了出來:“聽說民哥急着找我,不知道有什麼好關照呀。”
尋找多時的蘇勇終於出現了,泰民心頭火起。大家都在留意泰民的動靜,只要他一有表示,便出手了。只是……面前一道屏障阻礙,要殺蘇勇,就得先過短王長王這一關。再者,現場不少江湖事有頭有臉的人,若然混亂殃及池魚,後果堪虞。
泰民咬牙道:“蘇勇,你是不是派殺手去深圳刺殺大嘴?”
蘇勇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沒有啊,民哥!”
泰民大手一指,喝道:“沒有尼瑪,你找的那個殺手已經承認了!”
蘇勇說:“哇,民哥不會是演戲吧?職業殺手都用上了,我蘇勇哪有那麼厲害啊?我想民哥是香港的電影看多了吧……”說着,右手作了個手槍的手勢胡亂指:“砰砰砰砰……”
全場大笑,笑聲表示了他們的立場。
泰民何嘗不知道自己‘問罪’很幼稚,但問題出在現場聚集那麼多的江湖中人,是他始料不及的,現在正進退兩難。
短王也笑道:“民哥,蘇勇說得對呀……他怎麼會去找殺手呢,是吧?”
‘啪’泰民一記耳光就打在短王臉上:“關你什麼事啊!”
泰民刻意打短王這一巴掌,只是希望對方能先動手,這樣自己就有藉口掀開戰幕。但,世事難如人意。
短王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陰笑着臉說:“民哥的江湖輩分那麼高,賞我這一巴掌,短王我受之無愧!只不過……你們要掃場的話,我們東勝幫一定會奉陪到底。但是如果你想在這裡對付蘇勇,我肯定會挺他到底的!”
短王忍,長王也木無表情,奇怪的兩個人。
蘇勇也很納悶:“脾氣怎麼會那麼好啊?”
短王捱打後若無其事,更顯出暴力團理虧了。
王忠附在泰民耳邊,小聲道:“民哥,今天搞不定就算了,我們回去吧!”
泰民環顧四周,蠢蠢欲動的人不少,神刀堂的眼鏡蛇也在其中。若然自己在這形勢下動手,必然人心背離,成爲衆矢之的了。
泰民冷笑:“嘿!蘇勇,你好樣的……大嘴那件事,我肯定會找你算的!”
蘇勇說:“民哥說要算,我們做小的哪敢說什麼啊?只不過,好像硬推到我身上,有點……”
蘇勇的裝傻讓泰民真正領教到蘇勇的陰險,冷聲道:“我們走!”
暴力團無功而返,離開夜總會。朝剛心中不忿,刻意走在最後。走到門口,用力將門一關。‘磅’一聲巨響,正門一度玻璃門給撞破了。
短王仍然是一副笑臉,衝着服務員道:“拿一塊布來遮住,我們繼續做生意。”
這樣的挑釁,還是忍了下來。
VIP包廂內,蘇勇豎起大拇指道:“哇……短王哥脾氣真好啊……這麼囂張的泰民你都忍下來了!”
短王笑道:“出來混的志在求財,不是求氣呀!”
“那也不是啊,那個掌印還在臉上,打在誰臉上誰都忍不了啦!”
蘇勇煽動,短王長王依然無動於衷。蘇勇雖然狡猾,仍猜不透原因。實際,長王短王這麼低調,他們的修養都是用血汗換來的。
一段回憶——
“打死他……打死他……”
“長得這麼醜,不死也沒用了!”
一條漆黑的小巷裡面,四五個大漢正朝地上的長王一頓腳踢,短王遠遠地看着這一幕。
長王短王身在外地,自幼雙親不在,由於二人外形奇異,因而常遭白眼,更甚者會被無故毒打。
“走!影響市容的傢伙,下次看到你還打!”
衆人離開,短王這才跑了過去:“弟弟……弟弟……弟弟,你沒事吧?”
長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呵呵……我……我現在在哪……我死了嗎?”
“沒……沒事的,弟弟,那些人已經走了……來,我扶你回家!”
回到家中,短王爲長王療傷。看到長全身的淤腫,短王難過不已,自問:“人們爲什麼總是欺負我們?只是因爲樣子長得醜?這不是我們的錯呀!”
奈何事實就是如此,或許,天意如此,只能說:世人無道。
三四天後,長王痊癒了。習慣了創傷,康復得也比別人快。
兩人再次去找工作,爲了免生事端,他們一直低着頭。
這時,路邊一個人把他們叫了過去:“喂,你們過來!”
長短王走了過去,那人問道:“你老媽是跟什麼生的你們?把你們生成這個樣子?”
“你……”長王大怒。
一反目,人家便叫了一幫人過來,又是一頓毒打。滋事者發泄後四散,只剩下長短王二人在路邊痛苦呻吟。
“哥……你怎麼樣了?”
“爲什麼……爲什麼……”短王對天長嘯:“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爲什麼要這樣?既然那麼不喜歡我們,又爲什麼讓我們來到這個世上?”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下起了大雨。
長短王回到家後,開始練習適應這樣的生活,兩人面對面坐着。然後,由一人先開始痛罵對方。捱罵的一方不能反駁,要承受半小時。時間到了,位置互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們漸漸對侮辱麻木。但,在他們心裡仍有難忘的說話。那是母親生前的呼喚:孩子,親愛的孩子。
想到這些字眼,不免熱淚縱橫。這些好話是該忘記的,因爲不再有人這樣互換他們。所以,他們經常重複那句話,直到聽得毫無意義爲止。之後,便練習輪流捱打。一方狂毆,一方強忍。他們希望,在受皮肉之痛後,不難過。
爲期三個月的訓練,將兩人變成了行屍走肉。遇到任何嘲笑,全都無動於衷。就算被打,也不會難堪,就當作是休閒娛樂一般。
這天晚上,二人在麪攤吃宵夜,一個喝醉酒的人來找麻煩,衝着短王身上就是一頓吐。
大堆穢物吐在短王身上,腥、臭味一身,兩兄弟仍無動於衷,忍。
醉漢和他的朋友罵了一句,掄起酒瓶對二人就是一頓打。
忍,真的能平安無事嗎?
一個大漢將短王按在地上:“快點吃了這陀狗屎!哈哈……”
那陀狗屎就在眼前,大漢的手一直將短王的頭摁下去,越摁越低。
長王忍無可忍,突然發難。衝前就是一拳,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反抗。
長王一發難,短王也即時呼應。
兩兄弟將性命都豁出去了,多年堆積的不平剎那間爆發,銳不可當。大部分人都怕了,落荒而逃。
唯獨剩下那個醉漢,兩兄弟衝着醉漢就是一頓毒打。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還打?人都死了!”
果然,醉漢已經氣絕了。
“在這邊殺人是要一命償一命的,整個過程我都看到了,你們鬥志可嘉,跟我混吧!”
出場的是金毛虎,他在這邊公幹,巧遇長短王。
就這機緣巧合,長王短王便跟着金毛虎混。期間,金毛虎更強化他們,將他們鍛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兄弟二人見慣風浪,面對泰民的那一記耳光,何須大驚小怪。
“泰民那傢伙向來都很過份,遲早有一天殺了你們都說不定!”蘇勇不明就裡,仍想挑戰短王的容忍極限。
短王一聲暴喝:“你是不是想挑事呀?”
蘇勇趕緊道歉:“SORRY!SORRY……”
短王接着罵道:“剛纔幫你,是看在你幫我們找那些女孩的份上!要不然的話,我早將你們拖出去殺了!”
補領身份證那天,大嘴並沒有見到胡冰,公安說她早就走了。沒辦法,大嘴只好和兄弟們返回南海。
跟泰民見面後,泰民將之前的事說了出來,大嘴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大嘴關心的,只是:“有沒有看到胡冰啊?”
泰民一愣:“沒有啊!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嗎?”
大嘴:“我有點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
大嘴的態度讓兄弟們很失望,誰都看得出來,他被情所困。
接下來的一兩天,大嘴總在街上閒逛。他的腦海裡全是胡冰,她的笑聲和動作。大嘴想打電話給她,但……只怕一打,就陷入這段感情。那樣,他就對不起一個人——那是三包情緣的麗冰。
麗冰,因精神問題住進了精神病院,大嘴也是愛她的。
正是舊愛新歡兩難忘,大嘴漫無目的地瞎逛,不知不覺來到了新鳳凰門前。剛巧,看到胡冰手下的幾個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嘴趕緊跑過去:“嗨,花花!”
花花回頭一看:“咦?大嘴哥!”
“哇,你們這幫美女,打算去哪裡呀?”
“剛跟民哥談完事,正準備出去喝酒,你又打算去哪啊?”
大嘴裝作不經意的問:“對了,你們的媽咪呢?”
“胡冰姐?她跟民哥要了過場費,去了機場了!”
大嘴大驚:“機場?”
“她想去旅遊散散心,好像說是半年後再回來。大嘴哥,胡冰姐那麼喜歡你,爲什麼你……”
大嘴趕緊問道:“她搭幾點的飛機啊?”
“好像是十一點的,現在去還來得及……”
大嘴一看手錶,現在是九點,二話不說,攔了一輛的士:“司機大哥,去新機場,趕緊的!”
大嘴匆匆忙忙地跑到大廳,終於看到胡冰站在登機門口檢票處。
大嘴趕緊跑過去:“胡冰……胡冰……你不要走好嗎?”
胡冰看着眼前氣喘吁吁的大嘴,說:“嘴哥,我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讓我走,二是帶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