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夜宵市場,這裡人丁興旺,三教九流的人都習慣在這裡徘徊。
朝剛跟在紅髮身後:“哇,真的好多美女。”
紅髮笑着說:“聽說九龍的小姐都跑到這裡來了。”
“生意這麼好,景氣不好時可真難得呀。”
紅髮突然指向前面:“咦,你看那邊。楊勇跟阿杜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我們過去看看。”說着,走了過去:“楊勇,這麼巧呀?”
楊勇擡頭看到紅髮和朝剛,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沒……約了個朋友在談生意呀。”
紅髮拉出一張板凳坐了下去:“跟黑社會的一起喝茶,不聊點別的什麼?”
楊勇賠笑道:“我做電腦的,只是給阿杜介紹電腦啦。”
阿杜有點不明白,心想:“怎麼開始裝傻了,搞什麼呀?”
朝剛也坐在紅髮身邊,哼道:“是呀,黑社會都要電腦化了。”
楊勇笑道:“喂,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一起喝酒吧?”
紅髮笑了笑:“一起喝?不如猜酒拳吧,要不就搖骰子。”
朝剛冷聲道:“對呀,阿勇最會說謊了,搖骰子最適合。”
楊勇笑着說:“嘻嘻……哪有呀,還是劃酒拳吧……叫服務員拿幾個杯子過來。”
紅髮:“好,先玩幾把。”
一上酒,紅髮跟阿杜就玩起了酒拳。
阿杜:“你居然贏了,算你狠。”
紅髮笑道:“我贏是應該的,你輸也是應該的。”
阿杜將一瓶酒喝完:“再來!”
“八匹馬,四筒筒……”
紅髮和阿杜在玩酒拳,朝剛則坐在一旁盯着楊勇,也不說話,看得楊勇渾身發毛。
阿杜已經喝不下了,假裝喝酒,實則偷偷倒到地上:“去尼瑪的,連輸十拳。不服,再來!”
紅髮:“喂,你不要裝醉呀。”
朝剛沒好氣的說:“你把酒都倒出來了,根本沒有喝到。想再劃,麻煩你正正經經的喝完一罐。”
阿杜大怒:“去尼瑪的,居然敢說我賴皮,我明明就喝完了,王八蛋!”
紅髮也大聲吼道:“阿杜,你自己划拳輸了不肯認真喝酒,還在那裡鬼叫什麼呀?”
楊勇趕緊拉着阿杜:“算了,我幫你喝。”
阿杜推開楊勇的手,大聲道:“喝個屁呀,我明明就喝完了。去尼瑪的,你們兩個擺明在玩我呀?你們混賬啦,去尼瑪的!”
“咳——吐!”朝剛頭一仰,一口濃痰就吐在阿杜臉上,指着阿杜大聲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不客氣了!”
阿杜暴怒:“死光頭,你敢吐我口水?”
阿杜氣得七竅冒煙,將桌子一推:“這麼囂張?我就打死你!”
朝剛一拳將桌子打飛向一邊,大聲道:“來呀,我怕你呀!”
楊勇趕緊抱住阿杜,大聲道:“阿杜,冷靜點。”
朝剛握緊拳頭,大聲叫道:“不要只會說,過來打我呀,阿杜!”
“誰敢惹我們勇哥,想死呀!”
“東勝勇哥在這裡,你們想找死呀?”
還沒動手,場內四周的手下已爆涌而來,場面壯觀。可見楊勇在雷鳴的勢力,完全出乎朝剛的意料之外。
“東勝勇哥?”朝剛看向楊勇:“騙我說走正途了,原來又混黑社會了。”
一個壯漢走到朝剛面前,大聲吼道:“小弟,你別再囉囉嗦嗦啦,再吵就打死你!”
楊勇大聲吼道:“全部給我閉嘴!”
阿杜怒道:“阿勇,我們人多,不要怕他們。”
楊勇瞪了阿杜一眼:“這裡由我做主,不要教我怎麼做事。”
“哼……”阿杜不服氣地低下了頭。
“不要鬧事,全部跟我走。”楊勇雙手插兜,轉身就走。
“站住。”朝剛大聲叫道:“事情沒說清楚之前,你別想走。”
楊勇:“今天我沒心情跟你說無謂的事。”
朝剛冷聲道:“我就是要你今天說清楚。”
楊勇冷笑:“哈,你當你是老幾呀?我的人那麼多,你攔得住我嗎?你要死,我不會阻止你的!”
朝剛氣得直咬牙,紅髮拍着他的肩膀:“朝剛,算了啦,這種人就當不認識啦。”
可以嗎?楊勇畢竟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朝剛必要弄清事情始末纔會甘心。
上良村——周彥林剛睡醒,來到院子裡,看到阿杜在給狗洗澡:“大哥,這麼早就起牀了?”
阿杜氣道:“艹,我是沒睡呀。”
“臉色這麼臭,心情不好呀?”
“你又知道了?”
“你今天特別咯,平時哪有那麼好心會幫狗洗澡。連狗生了癬都不管,今天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阿杜:“對了,我昨晚喝酒跟紅髮吵架。”
“後面怎麼樣了?”
阿杜越想越氣,咬牙道:“朝剛那傢伙用口水吐我,本來我要動手了。誰知道楊勇好像認識他們,就阻止我。”
“就這樣也算了?”
“對呀,我光想到就火大呀。”阿杜說着,雙手猛戳着狗的身子。
周彥林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聽說紅髮要擺酒席。”
“什麼,要幹什麼呀?”
“好像是要打響在雷鳴的知名度。不過,外人怎麼會理他?他只是約了自己的兄弟,搞中秋聯歡,要親民啦。”
阿杜猛地站了起來:“不會吧,這裡我最大,他卻當自己是主人,我還有面子嗎?”
周彥林吸了口煙:“沒辦法,豪傑那羣人也答應了。”
阿杜抓了抓頭髮:“不行,我一定也要搞個派對跟他鬥,幫忙想個辦法。”
“嗯,有錢就好辦事咯。我們就在同一晚擺酒,再加上大抽獎。”
阿杜笑道:“好,那些人很愛錢,一定來我們這邊。我再訂個關二哥的大金像,到時來抽獎用的。每個人一定都會到這裡來,多有面子,紅髮誰還會去理他?”
海邊,早晨的冷風在吹,海上白頭浪涌,一個人站在防波堤上,身影凋零。
‘踏踏踏踏’一個右腳行動不便的人,從後而來。
朝剛回過身:“你的腳還沒好呀?”
楊勇笑了笑,
說:“有什麼好不好的……還不是就這樣。這麼好心?我看你是想笑我吧?”
朝剛:“認識你十幾年了,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我不跟你廢話了,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加入黑社會?”
楊勇仰頭大笑:“哈哈……我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要我先問過家長呀?”
朝剛突然大聲道:“我不是在跟你玩,回答我呀!”
楊勇聳聳肩,說:“做這行當然是爲了賺錢了。”
“你不記得以前跟黑貓城時有多慘了嗎?你的腳搞成這樣,還不知回頭呀?”
“不要說以前的事了,總之我現在混得不錯,有權有勢。我知道你想勸我不要混黑社會,不過你也是黑社會呀。”
“對,所以一個人壞好過兩兄弟都壞,我是爲你好,否則怎麼會供你讀夜校,買電腦,花了十幾萬呀。”朝剛說着,放低語氣:“阿勇,十個黑社會,九個是死的呀。”
楊勇嘿嘿一笑:“對,所以我們一起不混黑社會,好不好?”
朝剛呆住了,沒有回答楊勇的話。
楊勇笑了:“什麼呀,不捨得?”
朝剛低下頭,說:“現在還不到時候。”
楊勇笑:“爲什麼?”
“當年我做打手,連老爸臨死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所以我退出江湖。走回舊路,因爲大哥阿福欠了高利貸,我大哥泰民幫我,我欠他人情。相信我,我對自己承諾用三年的時間幫民哥,報答恩情之後,我會退出江湖。”
楊勇怪笑:“哇,好有情義,好感人呀。”說着,正色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呀?你叫我退出江湖,其實只有一個理由。你怕我強過你,壓死你一輩子呀!從小到大,你樣樣都比我好,讀書泡馬子,後來連王琪都被你搶走了。直到至尊拳皇大賽,我才真正的贏你一次。現在我又復出,你不爽我做了大哥,怕我壓過你。”
朝剛大聲道:“大哥?你少做夢了。黑社會個個都想做大哥,你配嗎?”
楊勇大聲喝道:“配,怎麼會不配?”
“做大哥不是要凶神惡煞的,要有情有義,皇道爲本。做大哥不是穿金戴銀,是要賺錢賺得有道義,仗義疏財。做大哥不是整天打打殺殺的,要能放能收,仁者無敵。”朝剛越說聲音越大:“你?以爲用錢包住自己,人人怕你是黑社會就是大哥嗎?有誰是真心服你?想做大哥麻煩你學學我大哥——泰民呀!”
朝剛說中自己心事,楊勇惱羞成怒:“我知道你大哥了不起,我卻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過也是有錢的小角色!”說着,拿出一疊錢砸在朝剛臉上:“欠你的十萬塊,我現在還給你!以後我們不是兄弟,各走各的路吧!”
‘呼’寒風在吹,友情如大疊的鈔票,粉碎在北風中,完全決裂了。風吹四揚,朝剛慢慢的蹲下身子,卑微的拾取地上一張張的鈔票。手在顫抖,錢對他來說只是生活品,借出時就沒有預算償還。但此刻他認真的,一張不缺的撿起來。不爲金錢價值,而是對楊勇付出過的,包括友情。當狠下心腸忘盡情誼時,雙眼卻已激動得熱淚盈眶。
站在遠處的紅髮感受到,友情對朝剛的傷害:“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