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大罵一聲,一腳將紅夾克踢飛出去。
剛擺脫紅夾克,第一輛鐵馬摩托已衝到眼前,金雞握緊拳頭蓄勢待發。鐵馬一近身,金雞一記直拳過去,就將對方轟得人仰馬翻。鐵馬衝勢
未停,直接撞破超市的玻璃門飛了進去。
第一輛鐵馬摩托倒下,第二輛又來。金雞身子一側,人就向外彈起,右腳已準備就緒:“送你一程!”
‘碰’一聲巨響,那輛鐵馬帶着人就撞到路邊的電線杆上了。這麼一來,吸引了不少的人過來圍觀。
那五個壯漢嚇得呆住了,想走卻走不動,全部跪在地上。現在,他們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金雞了。白雲區的神話,神話的金雞。
金雞走到他們跟前,冷聲道:“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打個電話給警察,說你們騎車出事了,知道嗎?”
“是……是……”
“還有……剛纔你們說是在三龍堂跟誰的了?”金雞問。
紅夾克說:“是……是輝仔……”
金雞問:“怎麼,不是輝哥嗎?”
壯漢們頭點得跟木魚一樣,說:“不是……是輝仔,小輝……”
“回去告訴小輝……叫他明天找我交待清楚這件事,不然的話,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金雞說完,轉身就走。
“知道了……雞哥!”
金雞說的話,是刻意向泰民示威的,證明他沒因吸毒而影響江湖的地位。
是的,起初,每個癮君子都是這麼想,認爲自己與衆不同。金雞的確與衆不同,也比一般人強。正因如此,他會更加放縱自己。
“阿民,剛纔不好意思!”
“哈!”泰民微笑着搖搖頭,表示說沒關係。
金雞摟着阿蘭離開:“有空再來找我喝茶!”
“OK!”
泰民開車回家途中,腦海裡仍盤繞着金雞的問題。自己的能力,倒像難以動搖金雞脫離毒癮。想着想着,經過安仔街,腦海裡突地想起一個
人:“牛皮!沒錯,這個人一定有辦法,他一定可以幫到金雞。”
泰民爲了金雞的事而擔憂,實則,他要擔心的事也接踵而來。
火炭鑫按照上頭的指示,負責向東勝幫交出十個地盤。隨行的有兩個小弟,還有人鬼。
人鬼跟火炭鑫性格不同,卻頗爲相好。今晚火炭鑫心情欠佳,人鬼不停地開導他。
火炭鑫說:“我一直覺得,那次輸給金毛虎,是自己大意,我連累了幫會!”
人鬼說:“算了,當是買一次經驗吧!最低限度,你比很多人要好得多,起碼上過大場面!”
邊說邊走,不覺間已來到其中一家報社。負責接收這裡的,是東勝幫的西風。
西風乃東勝幫管帳的,在幫中身居高位。在他臉上,難找出任何囂張的氣焰,一個會自保的人。
這趟移交地盤手續,是暴力團代表向老闆交待一切,知會後由東勝幫看場。東勝幫則禮貌性地回贈一個紅包,這是規矩。
一間一間接下去,這晚,便將青年區十個地盤的看場權悉數交到東勝幫手裡。
人鬼:“火炭鑫,爲什麼東勝幫的人都那麼客氣啊?”
火炭鑫沒好氣道:“靠,裝出來的啦!得了便宜,怎麼會不客氣?”
“那倒也是!”
火炭鑫越說越氣:“去特麼的!眼睜睜的將十個地盤送給人家,真是不服!”
人鬼白了火炭鑫一眼:“喂,你又來了!”
火炭鑫狠聲道:“記住,我一定會把那些地盤都拿回來的!”
人鬼問:“怎麼拿啊?”
火炭鑫舉起拳頭,說:“靠拳頭咯!民哥這麼看重我,我不幫他做點事,怎麼對得起他呀!”
人鬼說:“又是打打殺殺啊?鬧得哪一邊有損傷都不好呀!”
火炭鑫笑了:“哈哈……你真是!怪不得全世界都在說你,一點都不像古惑仔!”
“那像什麼啊?”
“一個好人!”
在火炭鑫移交地盤手續後的第三天,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泰民收到東勝幫的投訴,說暴力團有人不肯將地盤交出,要干涉。此刻,泰民趕到大皇夜總會,王忠撐着傘緊跟泰民身後。
王忠撐着傘,問:“當時輸了十個地盤,邱先生也在場,怎麼會有人敢反悔?”
泰民的臉色很難看:“嗯,我也是一頭霧水!”
泰民走進夜總會,一個小弟迎了上來:“民哥,那個人就在那裡,你跟他慢慢談!”
泰民走看了過去,只見那個人肥肥胖胖的,光禿禿的腦袋,很熟悉的身材,似曾相識。突然,泰民腦袋嗡的一聲響起,泰民想起來了。是他
,真的是他,除了他還有誰——肥仔。
真的是肥仔,雖然他的頭垂得很低,沒有看到五官。但他曾經和自己出生入死,怎麼會認不出來。只是,在煙霧瀰漫裡頭,漂浮着一份強橫
的霸氣,這氣味,與當年的肥仔有天淵之別。
肥仔依然垂着頭,大口大口地吸着雪茄:“民哥……還記得我嗎?怎麼幫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要將地盤交給別人?”
看肥仔一身名牌西裝,脖子上戴着一條手指粗的金項鍊,手中掐着的是雪茄。這一身的打扮,樣樣都顯出他已成熟了。他在監獄裡,整整呆
了四年左右的光景。只是,當年惹人喜愛的他,今天看來,似已換上一份難以接近的銅臭味。
“肥仔,真的是你?”泰民驚喜地走了過去。
“想不到吧?民哥,來來來,坐坐坐!”肥仔笑着拍打着旁邊,示意泰民坐到他身邊。
“哈哈哈!好!”
多年的老同學相聚,理應高興,只是泰民心裡卻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快。
泰民揮了揮手,說:“王忠,你坐到那邊去,我跟老同學坐一起!”
王忠點頭:“是!”
身後那小弟在泰民耳邊低聲說了句:“民哥,你們最好談妥了。”
泰民瞪了他一眼:“你算老幾啊?要你來教我做事?”
小弟嚇得渾身一顫:“SORRY!SORRY!”
沉悶和疑團在泰民胸口凝聚,他在肥仔身旁坐下,笑
得很牽強。
肥仔吸了口雪茄,說:“在裡面蹲了四年,剛剛出來一個禮拜!”
“怎麼不叫我們去接你啊?”
“那天出獄我也不知道,是他們突然通知我的……”
“這樣啊……”
肥仔撇了撇嘴,說:“幹!在裡面天天打架,加監加到怕。本來是隻坐兩年的,結果坐了四年纔出來!”
泰民笑着說:“出來就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肥仔點點頭,笑着說:“出來那天還想着要找民哥的,結果被那幫兄弟拉着我說要給我慶祝,天天喝酒喝到天亮……”
泰民看了眼不遠的幾桌紋身大漢,那些都是肥仔的小弟,泰民很納悶,肥仔哪來這麼多小弟啊?
肥仔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笑道:“民哥,來,抽根雪茄!”
泰民從盒子裡抽出一根雪茄,笑着說:“肥仔厲害呀,出來這麼短時間,交際那麼廣呀!”
肥仔笑着給泰民點菸:“廣什麼呀,還不是混口飯吃!前兩天,我帶着二十幾的兄弟去吃飯,到了那裡我才知道我們暴力團要讓地盤給東勝
幫!我想,暴力團沒理由搞成現在這樣子吧!是不是啊,民哥?”
“嘿!”泰民乾笑一聲,說:“地盤是輸給人家的,你老大我當時打不過人家,沒辦法!”
肥仔一愣,‘老大’?泰民在提醒自己,彼此間的關係。
肥仔笑道:“民哥都輸了?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今時不同往日,肥仔也在炫耀自己。
泰民吸了口雪茄,說:“打鬥的那天,邱先生也在場,已經落實了!”
肥仔說:“邱先生糊塗了吧!輸了那些地盤給東勝幫,對得起幫會的兄弟嗎?”
批評的語氣,沒有灰色地帶,肥仔刻意在煽動。
“民哥,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肥仔問。
泰民彈了彈菸灰,說:“你不覺得你現在好像在搞煽動嗎?”
肥仔愣神道:“我怎麼會呢?我只不過是正常分析,關心幫會而已!”
泰民站起來笑着說:“分析是要用腦子的!那麼久不見了,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聊!我讓手下把車開過來!”
肥仔笑着點點頭:“OK!民哥,那些場子怎麼辦?”
泰民笑了笑,說:“誤會來的,一切照舊,讓給東勝幫那邊!”
走出夜總會,肥仔走向一輛新款的寶馬,幾個小弟緊跟其後,打開車門,大聲問道:“民哥,中環的滿福酒樓怎麼樣?”
泰民愣神,隨即點點頭:“OK!”
肥仔發財了,無緣無故的身家雄厚。沿途,寶馬緊緊尾隨泰民的奔馳之後,有點不甘後人。
王忠開着車,說:“哇,用不着跟得那麼緊吧?又不是在鏢車!民哥,他是你以前的老同學?好像混得不錯呀!”
泰民瞪了王忠一眼,冷聲道:“專心開你的車!”
王忠自知說錯了話,也就沒說什麼了。
泰民則閉上雙眼,仰靠在座椅上,滿腦子想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