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要在戒毒前,殺掉十二掌舵人其中三名,凱威、王坤和黑皮。他便找來摯友泰民,爲他護駕。
當下,泰民聯同兩手下陪行,一是火炭鑫,另一個卻是品性純良的人鬼。
“民哥,幹嘛也叫人鬼去呀?”火炭鑫不明白泰民的意思,問道。
泰民拍着火炭鑫的肩膀,問:“你跟他是不是好兄弟啊?”
“是啊!他很照顧我的!”
“那你希不希望他成材啊?”
“想!只不過……他那婆婆媽媽的性格,真的是改不了了!”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才叫他去的!去之前就跟他說我們是去談事情,千萬別跟他說出真相……血腥一起,他就明白什麼叫做江湖!”
於是,火炭鑫便遵照泰民的意思,相約人鬼前往。
貨櫃碼頭——
金雞已相約凱威、王坤和黑皮等三大掌舵人,藉口是洽談生意。隨行的乃泰民、火炭鑫和一個叫人鬼的小子。當然,金雞身旁少不了兩大心腹,淑權和家樑。
金雞不停地抽着煙,泰民感覺得到對方心情緊張。
人鬼毫不知情,只覺得四周凝聚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走到一個貨艙前,裡面走出一個壯漢,陰笑着打招呼:“金雞哥,泰民哥,請!坤哥他們已經到了!”
貨艙內站着十幾個壯漢,還有王坤三大掌舵人。黑皮坐在木箱上抽着煙,凱威面無表情地跟在王坤身邊,王坤則嬉皮笑臉地走了上來:“金雞哥,泰民哥,兩位老大好!”
‘嗖’王坤剛到金雞跟前,金雞猛地抽出一把小刀,毫不猶豫地刺進王坤的小腹。金雞出手之突然,誰也想像不到。尤其是被矇在鼓裡的人鬼,更感驚愕。
金雞一動,他的手下淑權和家樑忙取出傢伙準備,泰民則往後退,各守崗位。
王坤被金雞連捅幾刀:“金雞……你幹嘛呀?”
金雞的行動,乃龍頭邱名秀經過深思熟慮,方纔下令的。
一輛豪華遊艇在海面上慢慢地蠕動着,每逢好天氣的時候,邱名秀都會在這遊艇上享受大自然。
此時,他正坐在甲板上,用電話商談公事。他喜歡這樣,眼前天水相連,一望無痕,人的野心也就越益廣大。處理事情的手法,也因而充盈氣魄。
邱名秀旗下業務,是金融投資、地產以及新科技。他已晉身富豪之列,名副其實的大商家。但他沒有忘本,他出身在低下層的江湖。算其業務如何繁忙,他也會騰空留意一下江湖的近況。看看江湖有什麼新動態,例如,‘邱大民’這三個字。
肥仔出獄後的連串活動,都瞞不過他。他不動聲色,密切留意走勢。因爲胞弟邱大民出獄在即,這件事,非比尋常。他,清楚弟弟的性格。邱大民,野心波瀾壯闊,絕對比自己的雄圖霸念還要大。他想,兩兄弟可以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嗎?不,沒有人可以按得住邱大民。一個聰明而又瘋狂的人,傲桀難馴。除非你頭腦比他更聰明,手段比他更瘋狂。
遊艇上還坐着四名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其中一個穿着粉色的美女走到邱名秀身邊,微笑着說:“邱先生,我給你捏下頭吧?”
邱名秀微笑着點點頭:“好!”
他查過十二掌舵人其中之三,和肥仔聯繫緊密。於是,他召開掌舵人會議,瞭解忠誠程度。結果,凱威、王坤和黑皮的說話,令他非常不高興。他決定找金雞除掉他們。原因有三:一、他要清除不忠部署。二、他要給邱大民一個忠告,我邱名秀依然狠辣。三、他早已聽說金雞染上毒癮,所以他要金雞擔當要務。讓金雞在進戒毒所之前,挽回威望。
能身居高位者,大多思維清晰,手段俐落。
鏡頭回到貨艙,金雞一臉猙獰:“是邱先生讓我來殺你的!你可以安心的死了!”
金雞話一說完,手中的刀又連捅數次。
事出突然,王坤的手下,剎那間不知如何是好。
家樑手中的刀指着王坤的手下,吼道:“不關你們的事,站到一邊看着。”
人鬼則慌了手腳:“民哥,怎麼……怎麼會這樣?”
泰民瞪了人鬼一眼,哼道:“閉嘴!站到一邊去!”
人鬼惶恐中驚覺,摯友火炭鑫和上司泰民,似乎早已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自己,只有自己一塌糊塗。
殺機流露,黑皮和凱威自然也清楚,王坤倒下,接着便是他們。所以,黑皮找來一根鐵管,凱威也握緊一支鐵鉤。
這時,王坤的鮮血已染紅了地面。血仍在噴着,卻沒有之前的那麼多。王坤身上至少被戳穿三十個洞,當場斷氣。行兇者金雞,充分流露江湖裡的真正獸性。
江湖的血,是流不完,流不盡的。
淑權和家樑的崗位,是阻攔任何干預金雞行動的人。所以,二人將王坤等人的手下盯得緊緊的。除此,剩下的問題由金雞獨力承擔。
凱威和黑皮同時撲向金雞,黑皮狠狠一棒,卻被金雞彎腰躲過了。
火炭鑫心中暗暗吃驚:“哇,金雞哥的動作好快!”
‘噗’金雞又一刀刺在黑皮的胸口上,金雞趕緊將刀子從黑皮上拔出,血便噴出。同時,凱威已從後面撲上。‘嚓’金雞冷不提防,凱威手中的鐵鉤狠狠地在金雞手臂上劃了一下。
肩膀受創,金雞撲倒在黑皮胸前。黑皮掄起鐵管就在金雞的身上一頓猛打,二人扭作一團。凱威哪肯放過機會,鼓起狠勁追上二人,目標自然是金雞。
金雞和黑皮同時落地,凱威也追了上來,沒想到金雞擡腳向後一蹬,正踢在凱威的面門:“去死吧!”
金雞這一腳力道不小,凱威整個人離地飛起,然後狠狠地摔在幾米之外。
“黑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金雞大罵着,手中的小刀不停地捅在黑皮身上。
黑皮毫無還手之力,大叫:“王八蛋,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黑皮等人的手下這纔回過神來,正打算上前幫忙,淑權和家樑已將他們攔截。
血花灑遍整個貨艙,讓人鬼看得心膽俱寒。禽獸,真的是禽獸所爲。
“呼!”泰民吐了口濃煙,輕聲道:“小子,是你學習的時候了!”
學習?學什麼?學這殺人方法嗎?人鬼愕然,世界本是歡愉的,爲何總有人愛用血來潤飾?他明白自己,何以會晉身黑道。他懷着
種種目的而來,但,決不是學習這些,這些彷如古羅馬競技場的禽獸所爲。
黑皮苦苦哀求:“金雞,有話慢慢說!”
“說你老媽!有什麼事去跟閻王爺說吧!”金雞瘋狂地捅着。
黑皮垂死掙扎,左拳狂轟金雞,希望能死裡逃生。金雞眼角受創,涌出鮮血。這一切,只會更加激起金雞的狂性。持刀手的動作不斷加快,血,潑濺地上,綻出朵朵桃花。
殺,這個字,未必全是粗暴的。間歇,會罕有地包含藝術。正如桂林,牛皮和馨姐這一對。
同一時間,牛皮跟着馨姐,來到一片小樹林裡。
馨姐走在前面:“很多人都不明白,我爲什麼會搬來這裡。你看,擁抱園林山水,有什麼不好?”
牛皮笑道:“哈!正如他們不明白,你身染哮喘,所以出塵避世!”
馨姐一愣:“牛皮,你對我瞭解不少呀!”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好一句百戰不殆!不求勝,但求自保?”
“人生那麼多戰役,怎麼可以長勝?只要人在,輸完可以再鬥!”
馨姐笑道:“但是我們這一場……誰要是輸了,就會永不翻生!”
牛皮也微微一笑:“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打一場,好好的鬥一鬥!”
“嗯!”馨姐微微擡起頭:“只不過……我認爲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戰場,勝負關鍵在乎自己,在乎信念,在乎是不是可以先發制人……”
牛皮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馨姐。
“你認爲有沒有說錯?”馨姐問。
牛皮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笑着。因爲他察覺出現問題,雙方都認同,決鬥無須選擇地點。任何一個地方都可當戰場,那麼,就在這裡吧!會否人一動,戰幕便拉起。所以,牛皮停下腳步,不動了。
馨姐何嘗不是跟牛皮一樣的想法,只要自己稍有動作,對方便會出刀。不是嗎?剛纔牛皮的手不是還插在褲兜裡,現在已抽出來了。二人距離極近,馨姐思潮急轉,衡量敵我雙方形勢。自己的位置好像不錯,對方呢?對方用的是長刀,而且是右手握持的,他得要用左手拔刀。馨姐心中得出結論:“他習慣用左手……當他真的習慣用左手,同一時間出刀,他的刀真的那麼快?他的笑容,是表示信心十足?”
實則,牛皮這笑容並非信心,而是僵住了而已。他怕笑容一放下,形勢迅即有變。看馨姐堅定的表情,隨時可以出刀。刀,誰快?牛皮清楚自己與常人無異,慣用右手的。然而,此刻右手已持刀,迅即拔刀的,自然是要用左手。有取勝的把握嗎?
馨姐心想:“已經沒得想了……只要一拔刀,就能知輸贏。”
牛皮心想:“形勢沒得改變,勝負要儘快揭曉!”
二人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大半生前的凌亂片段,鏡頭模糊而真實,斷斷續續的一瞬即逝。想起友人包容自己時的表情,想起敵人的笑態,想起某棟建築物,想起與情人溫馨纏綿時的那陣暖意。一切一切,如排山倒海涌出,過去與現在混沌一片又或是凝成一體。一個人的畢生精華,盡在於此。
‘嗖’兩人同時拔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