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眼簾，楊睿從脂膩粉臂裡醒來。
身邊的司儀還在熟睡，甚至能聽到輕微的鼾聲，顯然是累得不輕。
一頭黑髮蓬亂地鋪在臉上，縫隙裡依稀可見臉頰上的些許紅韻殘留。
楊睿小心翼翼抽出胳膊，拿起牀頭的手機，打開了靜音模式。
手機裡已經堆積了無數的信息, 密密麻麻的未讀紅點讓他頭皮發麻。
除了一些道賀短信之外，最重要的內容就是丁瀾發來的一些數據信息。
和之前預計的大差不差，今年的春節檔確實是魚塘局，大盤首日只有3.5億的總票房，一夜倒退了七八年。
徐婧蕾《我和爸爸》以1.12億的成績，拿下了首日冠軍，也是唯一一部首日過億的影片。
《玉觀音》以8262萬的成績位居第二, 老戲骨捧小鮮肉的組合, 展現出了相當不俗的票房收割力。
過江龍《安娜與武林》拿下6364萬, 位居第三。
《瘋狂的石頭》零點票房：3783萬，位居首日票房排行榜第四。
雖然首日票房只排第四，但前三位可都是提前舉辦了首映禮，計算的是一整天的票房量。
而《石頭》只有一個晚上的量，這個成績好得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丁瀾也在飛信裡留言道：各大院線反饋的上座率和反饋口碑都挺好，二刷預購的數據也不錯，排片可能會逐漸上升。
這個情況也在楊睿的預計之中，畢竟徐婧蕾的“社交”圈子那不是一般的廣, 各路大佬站臺撐腰之下，前三天的排片肯定是獨佔鰲頭的。
第二名的《玉觀音》也是硬茬子, 導演許安華聲名在外，一衆老戲骨實力不凡，再加有小鮮肉身後的資本託底, 前期肯定也會死撐排片和口碑。
丁瀾所說的“排片上升”，基本就是吃身後那些蝦兵蟹將的份額。
前面幾位大哥大亂鬥, 死的只會是身後的一衆小兄弟。
看完票房數據，楊睿又瀏覽了一圈評分和口碑情況。
那些購票平臺基本全被鎖了分, 評論區也被水軍牢牢霸佔，完全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前三天鎖分控評，也都已經是各家的常規操作了，不稀奇。
轉到花瓣網看了一下，所有影片基本都還沒開分，但是評論區已經提前開放了。
隨便點進去看了兩眼，有吹的有罵的，有分析劇情的有舔演員顏值的……亂七八糟不一而足。
最後，進入了《瘋狂的石頭》評論區。
《今年春節檔最大的驚喜》。
《事實證明，演員的顏值和影片質量沒有直接關係》。
《我賭五毛，<石頭>可能會一黑到底問鼎今年春節檔》。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這是十八歲的新人導演？》
《……》
清一色的彩虹屁，看得楊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水軍軟文真的太噁心了，還好我是受益者！
這麼看下來，《石頭》的營銷成本，很可能已經超過了拍攝製作成本……
“票房怎麼樣？”
軟綿綿的聲音忽然傳來，一條露背白魚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下巴抵在了他的胸口。
一頭黑髮散落在他脖子上, 戳得有點癢。
“還不錯, 3783萬, 首日第四。”
“哇哦。”林智玲嬌滴滴道：“這成績奔着十億去了呢，以後你也是大導演了~”
幾乎是臉貼臉的吐氣如蘭，楊睿有點遭不住。
看到他的囧樣，林智玲眨眨眼笑了笑，“你今天是不是還要跑路演？”
楊睿點點頭，“是啊，接下去幾天要飛小半個華夏。”
“好辛苦呢。”林智玲忽然悄悄咬耳朵道：“我今天也要去《寶蓮燈》劇組報道了，估計要好久才能見面。”
楊睿有點沒轉過來，“所以呢？”
林智玲眼波流轉，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隨即，這條大白魚便扭動着鑽進了被窩裡……
“嘶——”
等楊睿離開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幾輪SOLO下來林智玲已經累得幾乎虛脫，他卻依舊精神奕奕。
年輕力壯，火力無限。
吃完中飯，他便和主創團隊匯合，準備開始開始路演之旅。
看到他那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樣子，丁瀾忍不住小聲勸了一句：“注意節制，傷身。”
楊睿訕訕一笑，道理誰都懂，可血氣方剛+食髓知味雙BUFF加持，誰頂得住啊？
爲了避免和前三位撞車，路演的第一站選在了杭安市。
登機的時候，楊睿頭一次體會到了明星的特殊待遇——直通貴賓通道，保鏢+機場保安全程護送。
威風是挺威風，就是……壓根也沒人衝上來索要簽名合影，所以就顯得有點傻傻的……
一起登機的郭韜、黃博、趙明等人，都有些無精打采，仔細一點甚至還能看到黑眼圈。
他們可沒有白魚可以折騰，只是一晚上都被興奮和忐忑所折磨，所以壓根就沒合過眼。
直到早晨拿到了首日的票房數據，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他們才閉目小憩了一會兒。
首日四千萬的票房，已經是一份很漂亮的成績單了。
最後能不能拿下春節檔冠軍還不知道，但以這個態勢下去非但不用擔心撲街虧本，甚至還能賺一筆！
雖說他們拿的都是死片酬，票房再高他們也拿不到一點分成，但……與有榮焉啊！
我XX主演的電影，春節賣了X億！
且不說這履歷對以後接片的幫助，就算拿出去當個吹牛資本，那也是震天響啊！
四十分鐘後，飛機降落在杭安市。
下了飛機走進貴賓休息室，化妝團隊立刻開始忙碌起來，就地幫楊睿補妝打理髮型。
楊睿很不喜歡別人往他臉上抹東西，可是丁瀾卻根本不給他反對的機會。
“今天路演第一站是電競園區裡的時代影城，那裡的生活羣體大部分都是你的同齡人，所以需要你挑大樑。”
“這個羣體很年輕，但是消費力卻很強，屬於最優質的粉絲源之一……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睿無語，你直接說優質韭菜不就完了？
晚上七點，楊睿和和主創團隊坐車來到了電競園區。
下車前往影城的途中，助理徐芳還在那喋喋不休地叮囑着。
“記住要多和影迷互動，你現在是新人不能拿架子，有人找你簽名合影一定要盡力滿足，千萬別不耐煩……”
“宣傳的時候可以試着多賣慘，說一下電影拍攝過程中的艱苦經歷，以及你本人之前被欺辱打壓的經歷。”
“這園區人口裡年輕女孩比例不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都很吃美強慘的人設，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另外如果有人喊你李逍遙，你千萬不要牴觸甚至去糾正，就大大方方的迴應，沒關係，反正也是你自己的角色，蹭一下熱度不丟人……”
絮絮叨叨的叮囑，聽得楊睿一個頭兩個大。
快到達目的地時，對面不遠處忽然出現了另一對浩浩蕩蕩的人馬。
好巧不巧，正好在影城門口遇上了。
雙方互相打量了一眼，齊齊變了臉。
愣神片刻後，楊睿勾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對面來的，竟然是《過年跟我回家吧》的團隊！
中間衆星捧月的那位，正是和他有過恩怨的周軒。
這車撞的，什麼叫冤家路窄啊？！
“哼，倒是挺巧的。”徐芳在邊上冷哼了一聲，“原來他們也盯上了這裡的資源，割韭菜的爛片還好意思到處跑路演，丟人現眼！”
楊睿呵呵一笑。
賺錢嘛，不寒磣。
“他們昨天票房多少來着？”
“兩千萬都不到，裡面估計還有不少水分。”徐芳皺眉道：“而且網上的觀影反饋很差，要不是公關得力，估計口碑已經爛穿了！”
楊睿點點頭，心裡有數了，“走吧，別理他們。”
結果他們剛起步，對方也動了。
兩隊人馬直接面對面杵在了入口區，空氣中隱隱有火藥味。
面對楊睿的逼視，周軒的臉色顯然有幾分不自然，在經紀人的再三催促下，他才硬着頭皮笑道：“楊……老師，真巧啊，不小心撞車了。”
“是啊，是挺巧的。”楊睿莞爾一笑，“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周軒的那位經紀人徐娟，這時也出來笑道：“楊老師，真巧啊，既然遇上了，要不……一起？”
楊睿一言不發，眯眼看着這個曾經視他如螻蟻的女經紀人。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看我，幾分像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