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呲牙咧嘴地點了點頭,“我沒事,就胳膊閃了一下......”
還有,屁股也摔疼了......謝天謝地,幸虧沒碰到肚子。
蔣南生瞧她面色紅潤,不似受了傷的樣子,但仍是擰着眉咬牙衝身邊戰戰兢兢的飼養員冷聲道,“今天午餐,全馬宴。”
幾個字,一個字比一個字咬得重,似乎那字從牙縫裡擠出來,都帶着逼人的寒氣。
“是。先生,我們現在就去宰了那畜生。”飼養員連連點頭。
“別啊!不可以!”景芝騰得坐了起來,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胳膊,疼得咬了咬牙,急忙衝飼養員擺手,“我的錯,不怪馬,不能殺馬!”
“我養馬是讓它聽話的,不是讓它傷人的。但凡傷人的,都必須殺!”蔣南生冷着臉道。
馬場的醫生這個時候跑過來要給景芝檢查,景芝瞧了一眼黑着臉的蔣南生,賭氣地徑自站了起來,推開醫生,“我沒事!死不了!你們好好給這位汪先生檢查檢查,他有病!”
說完,看都沒看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馬場。
段強要去追,被蔣南生擡手製止,“去安撫一下那匹馬。”
景芝在轉身的一瞬間就落了淚。
手,卻不由地覆在小腹上,“寶寶,對不起,讓你們受到驚嚇了,都怪媽媽。”
她任由眼淚肆意流淌,卻不願擡手去擦,只是不停地走着。走出了馬場,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繼續向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只有她知道,自己這淚,不光是爲了差點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也不光是爲了因爲她而被連累到的那匹馬。
更是,更是因爲她方纔居然把蔣南生看成了王子燁。
或許一開始她就錯了,只因爲眼前這個男人跟她愛的人名字相似,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做他的女人。
其實,他們兩人根本就不像。
子燁跟她一樣,愛馬護馬,而汪子夜,不,是蔣南生,冷漠的劊子手而已!
......
建樹集團,總裁辦公室。
秘書將一沓資料雙手呈過去放在王子榮的辦公桌上,“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
“恩,放下吧。”王子榮淡淡地應了一聲,直到批完手裡的一個文件,才放下筆,掃了一眼秘書送來的東西。
林安靜,中國港城人,24歲,高官之女,美國斯坦福大學法學碩士在讀,本科雙學位......不僅是雙學位,她的兩個本科專業是在不同國家的不同大學畢業的。
一個是斯坦福大學的法律,另一個是意大利馬蘭歐尼學員位於法國巴黎的分校區,學的是服裝設計專業。
不僅如此,從學習簡歷來看,她的成績相當不錯。
建樹集團也是人才濟濟,別說本科雙學位了,研究生博士生到處都是。但是,像林安靜這樣,本科修的是兩個國家兩個學校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專業,而目前法學碩士的學位證還沒拿到手就想來建樹應聘的,也只有林安靜一人了。
這姑娘,想做什麼?
王子榮剛剛合上手裡的資料,桌上的內線就響了起來,王子榮按下了接聽。
“王總,有位叫林安靜的小姐找您。”
這麼快就來了?
王子榮微微凜了眸子,“讓她上來吧。”
建樹集團大樓一樓前臺處,聽到前臺對她說,“林小姐,王總請您上去。”
“我說我有約吧!”林安靜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臉上不由地泛起一抹驕傲和小小的甜蜜,對前臺道了謝,拎着包走向電梯。
在四面都是鏡子的電梯裡,林安靜前後左右把自己瞧了好幾遍,最後才自信滿意地咂咂嘴,“這纔是我林安靜的風格嘛,小芝麻的衣服也太正經了!”
不過,想起昨晚到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她不覺地又勾脣笑了起來,真是刺激好玩啊!
爲了早上順利在王家人眼皮底下走出龍澤苑,羅夢給她聯繫了一個出租車司機,天剛亮就在龍澤苑門口等她,可是王家的別墅大的跟一個公園似的,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早起幹活的傭人,打掃的,搬花的,遛狗的......可是大家居然都把她當成了景芝,見她低着頭快步往外走,都只是淡淡地喚一聲“景小姐早”,就讓她順利地走了出去。
這還不得感謝小芝麻那套衣服!以後完全可以狸貓換太子了!
秘書把林安靜領到王子榮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得到裡面的應允後,推開了門,“林小姐請。”
“謝謝!”林安靜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辦公桌前的王子榮。
因爲他始終坐在輪椅上,他沒有在大辦公桌前辦公,而是坐在了側面的相對來說較矮一點的桌前。
“王總,早啊!”林安靜瞧着穿了一身正裝,顯得更加英俊不凡的王子榮,走過去,笑靨如花。
“請坐,喝點什麼?”王子榮控制輪椅來到沙發旁邊,指着沙發讓她坐。
“不用!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喝東西的。”林安靜在沙發上坐下來,兩條穿着黑色皮褲的纖細大長腿正要習慣性地岔開,又連忙屈膝測彎,擺了一副淑女的模樣,巧笑倩兮,“王總,我發到您郵箱的簡歷您看了沒?”
“恩。”王子榮輕輕點了頭,一臉平靜地看向他,“不過,很抱歉,我們建樹目前沒有適合林小姐的崗位,還請林小姐去別處試試。”
聞言,林安靜臉上一直在維持的淑女笑容瞬間消失殆盡,騰得就站了起來,“什麼意思啊?你們這麼大一個公司,連個小崗位都不肯給我安排嗎?王子榮,你昨晚答應了我的!”
她可是激動了一夜興奮了一夜的!
難道想讓她白白高興一場嗎?他憑什麼不肯用自己,她應聘的又不是管理層,只是一個小秘書而已!
“昨晚是答應了林小姐接收林小姐的簡歷,如果建樹有適合林小姐的崗位就會讓林小姐來試試,可是看了你的簡歷,我發現你既沒工作經歷,又沒合適的專業,很抱歉,我身爲建樹集團的總裁,不能帶頭破壞規矩。”王子榮一臉的無波無瀾,這番話說得格外公式化。
林安靜的那顆心啊,頓時碎得跟餃子餡似的。
她頹然地坐下里,不甘心地咬了咬脣,滿眸哀怨地看了一眼王子榮,“我很差嗎?你把我接收進來就是破規矩了嗎?”
王子榮瞧了一眼她臉上的失望,控制輪椅轉過身去,“林小姐,你還是去別處高就吧!看在小芝的面子上,請不要讓我爲難。”
林安靜的眸子裡驀地蒙上一層水霧,滿臉的委屈。
這男人怎麼變臉這麼快啊?昨晚還那麼溫暖,今天怎麼就突然這個樣子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林安靜那性感的紅脣微微顫抖着,幾次想張口,可是將那個冷漠的背影看了又看,最終一句話沒說,站了起來,轉身往外面走。
高跟鞋在地板上“噠噠”響了兩聲,她又停了下來,背對着王子榮,一臉不甘心地問,“王總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空曠的辦公室裡靜默了足足有十秒鐘,林安靜也沒等到王子榮的迴應。
雖然她臉皮厚,但她自尊心也強。既然別人不要,那何必再繼續在這裡當小丑。
她咬了咬牙,正要離開,身後的男人終於發出了聲音,“建樹集團的法務部目前缺一個法律顧問。”
聲音依舊無波無瀾,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儘管如此,這聲音在林安靜聽來,簡直比天籟還好聽。剛剛還一臉陰霾鬱悶的她,立刻就陰轉大晴天,轉身不確定地問,“什麼意思?”
王子榮也轉過身來,微微擡眸看向她,內斂的眸子裡滑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但是這個崗位的學歷要求是,法律研究生畢業。所以,如果林小姐可以拿到法律碩士學位生,建樹集團歡迎你。”
法律碩士?
這不就是她的專業嘛!
什麼意思?王子榮什麼意思?
林安靜瞧着眼前那個坐在輪椅上氣定神閒的男人,大腦快速轉動。
沒幾秒鐘,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王子榮已經將她調查過了!是應該知道她現在還沒畢業呢!所以她發給他的那個假簡歷,他就根本沒信是吧!
對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
這個男人,居然沒信她,還真連夜去把她調查了一番!
想到這裡,林安靜臉上一陣紅一陣更紅,心裡那個窘啊!不就是想隨便混個小崗位混混嘛,每天能看到王子榮幾眼過過癮就行了,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調查她!
真是失策!
儘管很懊惱,林安靜的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安慰的。王子榮這麼說,很明顯是讓她去繼續學習讀完研究生的。
“好!王總的話我可記得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拿到法律碩士學位證的時候,你可別反悔!”林安靜挑了挑眉,語氣裡忍不住多了幾分曖昧的挑釁。
“當然!”王子榮見她同意了,嘴角終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來。
林安靜眨了眨眼,瞅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文件紙,邊嘟囔邊坐過去,“不行!我纔不信你!昨晚答應好好的,今天反悔!萬一等我辛苦拿來的畢業證了,你又反悔了我豈不是又虧了!”
說着,她拿起筆刷刷刷在文件紙上寫了幾行字,最後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紙筆遞給王子榮,“我們還是立換個字據吧!口頭協議證據不足,還是留個有痕跡的好。”
王子榮微微皺了皺眉,看向那幾行字。
甲方承諾乙方在取得法律碩士學位後,聘請乙方到甲方的建樹集團公司任職,否則甲方賠償乙方精神損失費和機會成本投資費共計一億元整。
落款處的甲方後面空着,乙方後面是林安靜的簽名。
這手鋼筆字,寫得很漂亮,娟秀中透着大氣,瀟灑裡彰顯着功底。
王子榮心裡腹誹了一句,卻盯着那“一億元整”擰了眉,“賠償一億元整?這有什麼依據?”
“精神損失費啊!”林安靜抱着臂傲嬌地挑了挑眉,“王總,您是怕您賠不起嗎?”
如果他真的在乎這她信手拈來的損失費,那就是根本沒想過履行這承諾!
“呵。”王子榮勾了勾脣,拿起筆快速在林安靜的名字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啦!”林安靜拿起那張紙,快速摺疊好,丟進了包裡,“王總,保重,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揮了揮手,轉身嫋嫋離開。
哼!王子榮恐怕還不知道,她還有三個月就畢業了!而且,這次提前回國來,並非只是衝動跑回來找小芝麻的。她的畢業論文和答辯早就做好準備了,就等時間一到,回學校去辦理畢業手續了。
既然王子榮非要給她出點難題,那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咯!三個月後待她拿回畢業證的時候,看他還敢拒絕不!
王子榮瞧着那抹俏麗的身影越走越遠,收回內斂的眸子,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靨。
果然還是個孩子。
......
馬場外的草坪上,景芝倔強地不回頭向前走,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呼啦啦的噪音,似乎突然來了一陣狂風,身邊的草都被得七倒八歪。
她聞聲望去,離自己不足百米的地方,竟然在慢慢降落一架直升機。定睛一看,那駕駛直升機的人還穿着騎馬裝。
她轉身向來路走去,身後卻是男人那隔着噪音傳過來的聲音,“你那天不是讓我送你飛機嗎?”
景芝腳下一滯,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雅苑的時候,那次因爲去雅苑晚了幾分鐘,開玩笑讓他送她飛機,開飛機自然不會遲到了。
這男人,居然當真了?他不像是暴發戶啊,怎麼淨幹暴發戶的事呢?
她緩緩轉身望去,蔣南生已經從直升機上下來,站在飛機旁,螺旋槳旋轉起來的風將他乾淨的短髮吹得有點亂,但絲毫不影響他那長身玉立的俊逸氣質。
瞧着她停了下來,戴着墨鏡的蔣南生嘴角勾起不羈的笑,慢慢張開了雙臂,任由身上的衣服在大風裡簌簌作響,“怎麼?飛機給你開來了,不敢要了?”
他張開雙臂的模樣,明明是在等她過去,可是偏偏要說這種刺激她的話。
只是……只是景芝覺得自己眼睛又出了問題,幾十米遠的那個男人,爲什麼像極了曾經那個人?他明明只是她認識不久的一個有錢人而已,爲何她越來越覺得他不那麼陌生不那麼令人害怕,更沒令人討厭呢?
難道是因爲蔣南生之前扮演的汪子夜,跟她有過太過親密的關係?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比如此刻,看着他張開的雙臂,她只覺得鼻子好酸,有一瞬間真想把他當成自己愛的那個人,奮不顧身地跑過去。
仰起頭,逼回眼角的淚,景芝慢慢向他走過去,“暴發戶!”
蔣南生也慢慢走向她,俊臉上的笑意格外明朗,“這都被你發現了?只不過本來想送你客機,想着在港城開來開去不方便,還是直升機自由點。”
“汪子夜,你到底是誰?你知道不知道,我越來越好奇你的身份!”景芝在他面前站定,仰頭看向他的墨鏡。
“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男人勾脣一笑,突然上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大步向直升機跑去。
她想掙扎,可是受了傷的右胳膊疼得鑽心,只能停止反抗,別過臉去不看他。
直升機已經熄了火,後排寬大的座位上,醫生幫景芝做完檢查後鬆了一口氣,“先生,景小姐沒有大礙,就是胳膊有點扭傷,用幾天藥按摩按摩就會好,這些藥外用,我已經嚴格檢查過,不會傷害到胎兒。但是考慮到景小姐懷孕初期,還是離馬場遠點的好,那些馬雖然聽話,但畢竟是畜生,萬一失控……”
醫生不敢再說下去,惶恐地看着蔣南生。
蔣南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醫生識趣地留下藥下了飛機。
關上機艙門,蔣南生拿起藥水給景芝扭傷的手肘上擦了一些,溫熱的大掌覆上去開始給她按摩。
“啊——輕點,很痛的。”景芝疼得倒吸一口氣,條件反射地縮回了胳膊。
蔣南生伸手將她胳膊再次拿過來,一邊輕輕按摩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那晚第一次疼得你身子都在顫抖,都沒喊出一聲,現在這點疼都忍受不了了?”
景芝的俏臉驀地一紅,“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不提那麼低俗的事?”
“看來你喜歡只做不說。”蔣南生一語雙關道。
景芝懶得理他,瞧着他低頭認真地幫自己按摩手肘,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你很像一個人。”
“難道我一直不像人?”男人蹙了眉。
雖然在開玩笑,但在景芝看不到的地方,那墨鏡後的眸子微微一滯。
她想說什麼?
“我是說,你認真的樣子,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景芝看着他的側臉,有點失神,喃喃道。
“是嗎?是個男人?”蔣南生隨意問着,心裡卻獨自腹誹了一句:景芝,你今天敢摘下我的墨鏡,我就讓你看到,我究竟是誰。
景芝的眼睛一直盯着蔣南生的墨鏡,幾次想伸手去拿掉,最終還是忍了,她點點頭,轉移了話題,“是啊,是個男人,是不是每個男人認真起來都很迷人?”
“這是在誇我?”
“汪先生有錢有顏,眼不瞎的人都能看見。”
“你眼不瞎,心有點。男人,只有對自己的女人認真起來,樣子才迷人。”
蔣南生說着,手下的力道大了點,引得景芝“啊——”一聲慘叫。
“你能不能溫柔點!”景芝惱得拍掉他的手,疼得小臉皺了起來。
“笨蛋!讓你牽個馬都能把自己摔倒,幸好沒傷到我兒子,否則......”
“否則什麼?你還殺了我不成?”景芝打斷他,故意激他。
蔣南生將她的袖子來下來,擡眸衝她邪魅地勾勾脣,“否則我還得再跟你造一回,很累的!”
“無恥!”
景芝擡起左手要打過去,被蔣南生捉住她的手,“既然沒事,就跟我去馬場吧。”
“還去啊?”景芝不解,他要做什麼?
明知道她不能騎馬,方纔又摔了下,怎麼還要去?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受傷了。”蔣南生打開機艙門,攙着她慢慢地下了飛機。
......
王子榮辦公室某層樓下的辦公室裡,王子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機屏幕,秀眉一點點蹙起。
上午到現在,她給南生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了,可電話通着他卻總是不接,打去辦公室也沒人接,只好打給他的秘書,秘書說他還沒過來。
南生這一夜,去哪了呢?怎麼到現在還沒去上班?
握着手機,王子晴咬着脣,默默祈禱:南生,你快接電話啊!我好擔心你啊,你快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告訴我你好着呢......對不起南生,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幹這麼愚蠢的事了!再也不會逼你了!
......
綠草茵茵的馬場上,蔣南生和景芝乘着同一匹白馬,馬兒走得很慢,馬背上一點都不顛簸。
只是,身後的男人,那灼熱的氣息,總是讓景芝感到心慌意亂。
“汪先生今天帶我來,就是看那些馬兒的嗎?”景芝看着旁邊馬廄裡那些一排排正在歡快地吃着草的馬,轉眸問蔣南生。
“不是讓你看,是讓你清點。”戴着墨鏡的蔣南生,勾了勾脣,一手捉着繮繩,一手圈着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說。
溫熱的氣息繚繞在脖頸間,景芝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什麼意思?”
“如果你給我生下的是兩個兒子,這個馬場就是你的了!”蔣南生維持着抱着她的動作。
切——這是重男輕女嗎?
“那生了女兒就沒了嗎?”她鄙夷地冷哼一聲。
“要是生了女兒......”蔣南生故意頓了一下,直起身子,指着遠方那塊還沒被開發的地皮說,“如果你能給我生女兒,我就在把那塊地也買來擴大我們的馬場,送給女兒。”
呃?
原來他更愛女兒?
也是,都有andy一個兒子了,誰都想兒女雙全呢!
“汪子夜,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背對着他,她問他。
“說。”
“好端端的,你怎麼想起送我馬場了?”
“怎麼?不喜歡?”
“這跟喜歡不喜歡沒關係,不管我喜歡不喜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從別人那裡打聽來的,說你喜歡騎馬。你懷孕了,我沒什麼可送你的,只好送個馬場了。”蔣南生說的雲淡風輕。
“汪先生有心了,謝謝。”景芝在道謝,可嘴角卻浮起苦澀的笑。
蔣南生在她身上花的心思越多,越是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因爲從始至終,他就把她瞭解的透透徹徹,而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
“這麼輕易就感謝了?”蔣南生語氣裡帶着笑,“呆會,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還有?什麼?”她好奇地問。
“等會就知道了。”
蔣南生一拉繮繩,身下的馬調轉了方向,向來的方向走去。
站在馬場外面的段強,看着遠處慢慢走來的馬背上的兩個人,嘆了一口氣:真的不明白,先生爲什麼對這個女人如此上心?一開始說讓她去建樹集團幫他們打探消息,可如今呢?他卻把她弄到J&J去了......這哪是臥底?這明顯是方便他們見面吧!
而且,從他剛對景小姐的緊張來看,先生是一定要留下她肚中的孩子的。
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可是,這些年來,他很少見到先生這麼開心放鬆過。而最近跟景小姐在一起之後,常常在他臉上看到笑容,那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愜意和滿足。這種歡喜,是跟其他任何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過的。
段強還在糾結地思忖中,已經下馬來的蔣南生把繮繩甩給了他,轉身將景芝小心翼翼地從馬背上抱了下來,很自然地牽住了她的手,“走,帶你去見貴客。”
“恩。”景芝乖巧地應了一聲,跟着他走出馬場,向旁邊的休息室走去。
段強看着那對怎麼看怎麼般配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還是讓先生多放縱幾天吧!
工作人員剛推開休息室的門,坐在裡面沙發上的兩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向蔣南生和景芝打招呼,異口同聲道,“先生好,大小姐好。”
景芝一愣,雙腳不由地站在原地,雙眸呆呆地看了對面的兩人一眼。
很熟悉的兩個中年男人......啊!是,是景氏的人!
眼前的人,正是她之前讓汪子夜幫忙找的,一個是財務部的副部長白澤,一個是行政商務部部長方鵬天。
“白叔叔?方叔叔?”因爲曾經只是見過一兩面,景芝只有一點印象,不確定地問。
可是,顫抖的聲音抖露了她此刻心裡的激動。他們叫她大小姐,那肯定就是景氏的人了。
“你們聊,我在外面等你。”蔣南生溫熱的大掌在景芝肩膀上按了按,轉眸透過墨鏡掃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人,轉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白澤和方鵬天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臉愧疚地走了過來,還不待景芝反應過來,居然雙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景芝一驚,連忙去扶他們,“兩位叔叔,這是什麼意思?快請起來說話。”
......
蔣南生走到馬場,段強將他的手機遞了過去,“先生,子晴小姐打了快二十個電話給您了,要不要回一個過去?”
蔣南生劍眉輕蹙,掃了一眼段強遞過來的手機,猶豫了幾秒鐘,伸手拿過來,撥出了一個號碼。
打完電話,把手機扔給段強,從飼養員手裡接過繮繩,左腳踩上馬鐙,一個漂亮的擡腿,穩穩地坐上了馬背,熟稔地握着繮繩喚道,“既然想要,就給你!”
說完,一聲“駕”,身下的馬兒狂奔而去。
......
“兩位叔叔,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休息室裡,景芝聽完白澤和方鵬天的訴說,滿眸難以置信地問。
兩個同時點了點頭,不忍卻又堅決。
白澤嘆了一口氣,“大小姐,我們真的沒想到,我們的私心會把景氏給毀了!可是,我們也無能爲力啊,我們有把柄握在那人的手裡,我們根本無從選擇。只是一開始,我們不知道那人是建樹集團的人,以爲他只是想那點好處......沒想到胃口越來越大,直到一步步引導我們丟掉了你們的景氏。”
方鵬天紅着眼睛道,“大小姐,你可千萬別怪我們,要怪只能怪對方太狡猾了......若不是我和白澤被這位汪先生的人找到,我們根本不敢出來面對你們家人。”
景芝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流逝,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爸爸懷疑的白部長和方部長果然是讓景氏破產的罪魁禍首,但是他們倆也是被人操控了。
早在三四年前,那人就用着兩位部長一個好賭一個好色的缺點,收集了大量他們*和私生活混亂的證據來威脅他們。一開始,對方只是要一點錢,可拿到錢之後並不滿意,一次次獅子大張口,直到最後一點點給白部長和方部長洗了腦,讓他們不得不做間諜,出賣爸爸和景氏,最終導致景氏一夜破產,負債數十億。
景芝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白叔叔方叔叔,你們怎麼確定那個人就是建樹集團的人?有證據嗎?他叫什麼名字?”
白澤道,“我們也不認識啊!平時跟我們聯繫的,都是他的下屬。但是有一次,我們倆設計跟蹤了跟我們聯繫的小夥子,發現他去向中年男人彙報,在我們多次跟蹤下,居然發現那個中年男人跟王建樹董事長在聯繫,而且在王建樹面前點頭哈腰,非常恭敬。再之後,我們還想繼續跟蹤的時候,王建樹就突然死了,那個中年男人也就沒再出現過。”
原來如此。
景芝點了點頭,“多謝兩位叔叔坦誠相告。我想你們既然跟蹤了那人那麼久,有沒有照片什麼的資料?”
“有!”方鵬天連連點頭,從身後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景芝,“偷拍的,大小姐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