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兵力,伺機偷襲!
只在一夜之間,局勢就已發生驚天動地之鉅變!
立在山口,望着前方逐漸平坦的茫茫四野,秦驚羽重重吐出一口氣——
他們,終於走出了達古山脈!
沒人會想到,所謂橫貫南北的捷徑,竟是一條從大山內壁穿越而出的狹長石巷!
入口掩蓋在一處枯枝藤蔓之後,兩壁夾成,寬處不過六尺,窄處頂多三尺,蜿蜒曲折,只能容一人勉強牽馬通過,人在其中,仰望長空,青天僅現一線,若非子午,不見日月。
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地圖的真實性,但一圖在手,卻有一種莫名的篤定,使得她義無反顧,朝着那入口第一個踏進去。
還好,圖是真的,路是通的,這幾日來的心血終是沒有白費,如願以償!
蕭冥,這是天要亡你!
秦驚羽握緊了拳,恨不能仰天大笑,一舒胸臆,她緩緩回頭,看着身後神情癡呆,驚喜不已的衆將士,聲音微啞,卻異常堅定:“勇士們,赤天的歷史,將在下一刻改寫!你們,願意做這成就偉業,史書留名之人嗎?”
“在所不辭!”雪亮的戰刀一齊出鞘,照亮那一張張振奮的臉龐。
……
見隊伍還在源源不斷自巷口走出,秦驚羽叫上一行人等,登上一處高地,比對着地圖觀察地形,商討當前局勢。
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南越內陸,他們此時的位置,據南越都城蒼岐不過百里之遙,這附近又是葫蘆谷的出口所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與蕭冥的軍隊遭遇。
當務之急,卻是要先尋得葫蘆谷的出口,實施暗襲計劃,與谷口處的軒轅墨大軍一同發難,來個甕中捉鱉!
“看,這就是地圖上的山丘,還有這裡,就是地圖所示的溪水,還有這裡……”
一一比對眼前景物,無一不符。
“我們該往何處走?”銀翼出聲問道。
“自然是去葫蘆谷的出口。”
秦驚羽答了一句,低頭仔細看那地圖,石巷出口處乃是個三岔口,往東是去葫蘆谷,往西是去一個叫做清風鎮的地方,而往南,卻是直往國都蒼岐。
去蒼岐那是不可能,雖然此舉可以說是出其不意,拿捏得好便是兵臨城下,直逼皇室,但,一個不妥也極容易形成孤軍之勢,前後無援,倘若蕭冥大軍迅速回防反撲,將是大大的麻煩。
只要拿下葫蘆谷的南越大軍,再戰蒼岐就是囊中取物,不費功夫!
而清風鎮,名字有點眼熟,回想一下,卻是不醉翁那老友獨醒客的所在。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主意已定,她收起地圖,迎上幾人詢問的目光,沉聲道:“去葫蘆谷,截斷後援糧草,封堵出路!”
瘴氣也好,刀陣也罷,谷中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他自己享受吧!
一聲令下,衆將士紛紛上馬,雷牧歌擡頭,看了眼陰暗的天色,擔憂道:“要下雨了!”
“我們淋雨,他也不能倖免!風雨無阻!”秦驚羽不甚在意說着,翻身上馬,迎風疾馳而去,樹林裡巢鳥隨之驚起紛飛。
衆人趕緊跟上,隨她一路疾馳,行了一陣,就見天空中烏雲滾滾,挾勢而來。
大雨,來得飛快,沒讓人有絲毫喘息之機,就嘩嘩落下。
“找個地方避雨吧!”雷牧歌策馬追上來,將件披風罩在她頭上。
秦驚羽看了看頭頂,這雨水沒有半分要停的意思,反而逐漸增大之勢,身上已有溼意,這春寒料峭,卻有些許凍人。
蹄聲得得,銀翼與魅影也追了上來,將她圍在中央,形成三星拱月之勢,同時替她擋住四面八方肆虐的風雨。
“這路,好似不對啊。”魅影沉沉開口。
秦驚羽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凝神朝前看去,但見前方斜風驟雨,山林寂靜,道路愈發狹窄,再往前看,一片密密的林子擋住視線,林子背後是什麼,不得而知。
沒等她說話,銀翼已經衝上前去:“你們留在原地別動,我去探探。”
秦驚羽無言默許,在這三人當中,或許他的武功稍遜於雷牧歌,但論靈捷機警的天性與避禍自保的直覺,這世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過得一會,黑沉的雨幕中一道人影策馬回返,正是銀翼:“林中沒有埋伏,前方有個破敗的村鎮,名叫……清風鎮。”
秦驚羽聽得蹙眉,照這地圖所示來看,再往前走應該就是葫蘆谷的出口了,怎麼會是村鎮?
難道,那不醉翁老眼昏花,把圖上方位給標註錯了?
倒是極有可能!
“哈哈,知道你們像什麼不?落湯雞!”於承祖的聲音傳來,在馬背上又是拍手,又是嘲笑,“殘兵敗將,還想攻打我南越?真是癡心妄想!”
這小子,老實了一會,就原形畢露了!
魅影直接上前點了他的啞穴,將之縛在馬上,風雨中衆人默然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秦驚羽身上,等她發話。
“應該是走錯了——”這樣糟糕的天氣,卻是始料不及,她想了一會,方道,“都到了門口了,那就將錯就錯,先去鎮上尋人送酒,再做打算。”
當下從西烈親衛中抽調出十人,往西而行向葫蘆谷的出口查探敵情,其餘衆人穿過樹林,趟過斷橋流水,果然見得橋頭一處石碑,上有字跡斑駁的地名:清風鎮。
這是個甚是荒涼的小鎮,三三兩兩的屋舍在雨裡靜默着,環繞着一種悽迷冷清的氣氛。
雖是戰時,但兩國帝王親臨,自然馬虎不得,西烈親衛率先上前,尋到一處算得上是大戶人家的房屋,很快收拾出來,作爲避雨歇息之所。
既來之,則安之,沒過一會,屋內就升起了火,袋裡的乾糧拿出來,燒水煮食,廳堂裡頓時暖和起來。
秦驚羽仍是捏着那地圖,反覆查看。
若說這東西兩路所注景緻正好相反,那麼往西才該是葫蘆谷的出口,掐指一算路程,跑馬也就一個多時辰,情形還不算太壞。
“在想什麼?”雷牧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秦驚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目光又落在地圖上:“我在想,這雨到黃昏應該差不多就停了,若說暗襲,入夜的時機反而更好。”
雷牧歌點頭表示贊同,低頭去看她手上的地圖,不知看到什麼,眼裡光芒一閃,忽然問道:“戒指……怎麼取掉了?”
終於,還是被他看到了!
秦驚羽垂下眼睫,不經意答道:“馬上就要開戰了,我怕給弄掉,收起來了。”
雷牧歌聽得滿足一笑,甚是燦爛:“看你小心的……對了,你身上那些紅包,好些沒有?”
秦驚羽被問得一怔,不自覺攏了下衣領:“都說了是喝酒所致,你還擔心什麼,早好了!”
這話說得輕鬆,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從石屋走得匆忙,滿腦子都是捷徑與偷襲之事,無暇顧及其他,但夜裡偶有歇息,一閉上眼,那夢裡的記憶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來。
銀翼說得對,她喝酒從不這樣,除了臉色紅潤一點,便與平時無異,更不會有過敏反應。
什麼酒精過敏,只是個搪塞堵口的理由,實際上,她心虛得要命!
萬一那夢是真的,她該如何?!
最關鍵的問題,那個人,到底是誰?
回想起那強勁的身材與體力,石屋裡的三人,個個武功不凡,身強力壯,似乎都有作案嫌疑!
想問,卻沒有任何證據,只除了隱隱記得的,不知長在何處的那個疤……
都怪自己太過自信,好端端去喝那什麼醉生夢死,連是夢是醒都分不清,這烏龍情事,都快把她逼瘋了!
他們幾個,也真穩得住,就沒一個來找她說說,主動承認!
“瞧你,又在出神了!”雷牧歌趁着屋內衆人不察,手指在她鼻尖一點,滿是寵溺與憐愛。
溫熱的觸感惹得她心頭一動,秦驚羽盯着他俊朗明亮的面容,憶起夢中那人初時的溫柔,與之後的強勢,微微怔愣——
這樣的行事方式,印象中就只有他才做得出來吧!
如果是他,那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還有什麼擔心的?
但心底那份不甘,卻是爲何……
“你再是這樣盯着我看,我可要忍不住了……”雷牧歌低咒一聲,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炙熱,壓低了聲音,他喃道,“等打完仗,我們好好想個法子,早日成親如何?”
“成親?”她笑得飄忽,漫不經心道,“好啊。”
“羽兒?”雷牧歌又驚又喜,她竟沒有拒絕!哈,這意味着什麼?
“大戰在即,你倆卻躲在這裡嘀嘀咕咕,像什麼話!”銀翼冷冽的聲音插了進來,薄脣微抿,一雙碧眸瞪着她,甚是不滿。
“皇帝陛下說笑了,我只是在和我家陛下商討軍情而已。”雷牧歌嘴裡應着,還不忘朝她笑問一句,“是吧,陛下?”
“嗯。”秦驚羽本能應聲。
“我出去巡視下,陛下好生歇會。”雷牧歌得此承諾,自是大喜過望,此時也顧不上情敵到來,藉口外出,其實是消化好心情去了。
銀翼疑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好一會才轉頭過來,盯着她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哪有。”秦驚羽忽然有絲失落,懶懶答應着,側頭去看窗外的天色。
雨,快要停了。
這鎮子看起來也不大,趁此時間出去把那葫蘆送了,回來就該準備出發了。
銀翼哼了一聲,站在她面前:“你肯定是有事,要不這兩天怎麼跟掉了魂似的?”
秦驚羽驚訝擡頭,微怒道:“你胡說什麼!”心裡卻想,難道自己表現得這樣明顯,連這一向冷漠待人的狼小子都感覺到了?
“爲什麼非得是他,爲什麼,就不能是……我呢?”銀翼漸漸壓低了聲音,最後那兩字,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
秦驚羽聽力超常,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原本煩躁的心情,更添了幾分鬱氣。
“我不想說這個,你別來添亂好不好?”
銀翼被她一句給噤了聲,卻沒忍住,小聲嘀咕:“我哪裡就不如他了,不就是個將軍嗎,我還是皇帝呢……”
秦驚羽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目光在他身上隨意掠過,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那個人的身形,清瘦修長,還真不像雷牧歌,反而更像是銀翼……
老天,不能再想了,她都快入魔了!
急急站起身來,她抱起角落裡的葫蘆,大步出門,邊走邊道:“雨停了,我去給那獨醒客送藥酒去,很快就回來!”
“等下,我跟你一塊去!”銀翼在身後叫道。
“不用了,我叫上魅影一道,你留下等着探路的弟兄們回來,聽聽是什麼情況。”心裡亂七八糟的,哪還敢跟他一起,她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比如,脫衣查看……卡!
淡定,大局爲重,大局爲重!
她心裡默唸着,說曹操曹操到,剛一出門,魅影就迎上來,露在鬼面之外的桃花眼裡少了幾分冷清,多了一絲擔憂:“我有事找你。”
“正好,我也有事,一起吧!”她舒了口氣,看着這猙獰的鬼面,心裡莫名安定下來,她在夢裡摸到過那人的臉,還記得那潤潔細緻的手感,如果夢是真的,那麼,那個人,有可能是雷牧歌,有可能是銀翼,卻絕不會是魅影!
魅影默不作聲跟在她身邊,沒讓侍衛隨行,兩人走出大院,沿着泥濘的小路往前走。
“嗯,於承祖那死小子呢?”她純屬沒話找話說。
“我點了他昏睡穴,一個時辰之後纔會醒。”魅影沉穩回答。
秦驚羽哦了一聲,自從他的身份由程十三變爲魅影,經歷這世事無常,滄桑鉅變,兩人再難有之前嬉笑怒罵的親密,每回見面都那麼疏離,那麼客氣,她關心他,心疼他,卻又害怕因爲她的接近而再次傷害到他,好矛盾!
又走了幾步,她亮了亮葫蘆,開口解釋:“我去給那老頭送藥酒,那地方離這不遠。”說罷又覺自己這話確是多餘,不由好笑,瞟他一眼道,“對了,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啊?”
魅影沉默了一會,徐徐道:“你那天喝醉……在房間裡……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秦驚羽心頭狂跳幾下,勉強笑道:“不就是睡了一覺嗎,醒來就沒事了啊!”
魅影盯着她閃爍的眼,狐疑道:“真的沒事?”
難道,他竟看出什麼來了?
或者說,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秦驚羽抑住心神,故作輕鬆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腳步停下,與他迎面而立,眼眸微眯,“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魅影低頭看着她,眼裡不無擔憂,沉默了一會,才緩聲道:“你可知道,你脖子上,根本不是蚊子所咬的紅包,也不是什麼喝酒所致,而是……”
“是什麼?”秦驚羽內心已有領悟,卻沉聲追問。
魅影眼神一暗,低道:“吻痕。”
秦驚羽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聲,那夢,是真的!是真的!
有些事自己心裡隱約知道,卻遠不如別人親口道出來得驚駭,來得震撼!
看她如此神情,魅影知道自己沒有說錯,冷聲問道:“是誰?雷牧歌還是銀翼?該死的傢伙,乘人之危……我回去宰了他!”
秦驚羽揉着額,心底那絲僥倖已經被事實擊得粉碎,只是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她五感喪失了大半,看不見,聽不請,單憑一雙手,又怎麼能辨識出來?!
魅影鬼面覆臉,看不清其表情,只聽得聲音已經動了怒,牙齒也是咬得格格作響:“該死,我們三人都是喝了那酒,我還以爲他們是跟我差不多時候醒轉……”
聽他這麼一說,她倒是記起來了,自己夢醒的時候,他們三人都是齊嶄嶄站在牀邊。
按他話裡的意思,難道是那兩人中的一個提前醒來,偷偷溜進自己房中,做了壞事?
可是不應該啊,雷牧歌與銀翼,武功相差不多,就算一前一後醒來,中間的差距也沒那麼大,她還模糊記得,那個人,折騰她那般久長!
腦子裡一片混亂,隱隱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不敢去深思……
秦驚羽深吸一口氣:“別說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
魅影閉了閉眼,慢慢鬆開攥緊的拳,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去管她的事!
“好。”他低應一聲,跟着她繼續前行。
穿過一條小街,道路兩旁的屋舍漸漸多了起來,正是掌燈時分,燈光暗淡,卻如星火點點灑落。
拋開紛繁雜亂的思緒,秦驚羽從衣袖中掏出字條,一戶一戶覈對地址。
兩人最終在一處院門前停下來。
“到了,就是這裡。”
秦驚羽看了看頂上的門牌,輕輕一推,那門居然開了。
看着空寂無人的院壩,她揚聲喚道:“請問,屋裡有人嗎?”
一連叫了幾聲,都沒人迴應,見幾間房都是房門緊閉,她上前兩步,將葫蘆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轉身就走。
“好啦,人不在,任務完成,我們回去吧。”
見天色將黑,她隨手關上院門,拉起魅影的手,急急往回走。
沒走幾步,就聽得背後風聲呼呼,秦驚羽側頭一看,竟見那葫蘆從天而至,朝兩人擲來!
她閃身跳開,魅影則是當仁不讓迎上去,將葫蘆撈在手中。
葫蘆沒腳,自然不會自己蹦出來,也就是說,這院中是有人在的!
——老夫那老友是個心高氣傲的,脾氣不好,小子得有耐心些,一定把這藥酒親手送到他手上……
想起不醉翁臨別之言,秦驚羽輕笑一聲,從他手裡接過葫蘆來:“既然主人在家,此舉確實不敬,罷了,我送進去便是,你等等我就好。”
說罷她又推門進去,魅影想着那擲出葫蘆的手法,怕她吃虧,也閃身跟進。
兩人來到院內,卻見方纔緊閉的正中那間房門,此時微微掀開了一條縫。
果然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
秦驚羽笑了笑,舉步走上前,待走到門前,便是低聲相喚:“請問,可是獨醒客老先生?”
屋裡之人沒有作聲。
她又踏上一步,伸手在門上輕叩一下:“在下是受人之託,前來送藥酒的,還請老先生現身一見。”
說話間,卻覺屋內呼吸急促,有人步步靠近。
只一剎那,房門驟開,一條手臂伸出,將她扯了進去!
秦驚羽啊的一聲叫,下意識轉頭,卻見院壩中驀然現出個黑乎乎的大洞來,魅影拔地而起,卻被矮牆四周射出的羽箭所擋,生生給逼得掉下洞去!
此地竟有埋伏!
可是,爲何琅琊神劍沒有發聲警告!
心怦怦跳着,帶着這樣的疑問,她擡頭,毫不意外對上那雙清澈明淨的黑眸:“是你!”
“是我。”蕭焰眨眼一笑,眼底明光流轉,扣人心絃。
秦驚羽瞪着他,有多少天沒見他了,她幾乎忘了還有這人的存在。
可是,真的忘了嗎?
瞥見手裡的葫蘆,她瞬間猛醒:“你……就是獨醒客?”
蕭焰,他是獨醒客?!
是了,總覺得不醉翁拼酒贏得蹊蹺,看她的眼光總是滿含深意,說找人見證卻請不出人來,自己刀不血刃輕而易舉就拿到地圖,地圖上的方位正好標錯……
一切古怪與詭異之處,如今都有了合理解釋。
他,根本就是設下圈套,誘己來此!
身處劣勢,她無奈嘆氣:“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蕭焰看着她,眸光似古井般深幽:“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你……爲何說話不作數?爲何拋下我,不辭而別?”
秦驚羽沉默着,暗自苦笑,她人都到了南越內陸,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蕭焰見她板着臉不說話,輕嘆一口氣,去拉她的手:“你呀,總是那麼固執!過來,讓我看看你……”
“蕭焰!”秦驚羽甩着手,硬聲道,“你別太過分!”
明明是敵對關係,他這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算什麼!
蕭焰啞然失笑:“怎麼了,可是惱我不聲不響走了?我當時真是有事才走得匆忙,不醉翁沒告訴你麼?”盯着她上下打量,聲音放柔,眼裡更是柔情似水,堪堪欲滴,“嗯,你的身子……沒事了吧?”
“當然沒事!”秦驚羽隨口答着,這些人,怎麼都是這樣的問題!
忽然領悟到這話中隱含的內容,似是被雷電擊中,秦驚羽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你……你說什麼?!”
蕭焰被她驚駭莫名的神情逗得一笑,想了一想,倒也逐漸會過意來,瞅着她發白的小臉,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難不成還以爲是別人?
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輕咳兩聲,他不再凌遲她的神經,平緩道出事實:“那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