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暮蟬還想再說,但雙眼瞳孔已在大擴,氣息急促,便是心肺都在不住蓬勃,平靜的眼泊也漸起波瀾,漫起絲絲血色。
他口中急忙吞吐着氣息,想要心歸寂定,沉入修煉無相神功時所成的不怖不驚之境地。
但恍惚間,面前女子似乎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上官小仙精修《奼女迷魂大法》,本就媚態入骨,如今又施以媚藥,落在那微弱的火光下,落在李暮蟬的眼中,她身上已開始散發出一種勾人魂魄的光芒。
上官小仙輕輕一笑,笑聲甜美旖旎,彎腰脫下了繡鞋,露出一雙底平趾斂,不見瑕疵的白皙玉足,紅裙一展,又解開了滿頭如瀑般的烏髮,於燈下起舞。
飄飛間,這人就像一團烈火,又像一團紅色的風,熱烈且瘋狂,在靜室內拖出道道虛影,仿似化出千百個上官小仙,每一個都媚人魂魄,每一個都有不一樣變化,每一個都足夠的美,足夠的媚,風華絕代,使人銷魂。
不過數息,靜室四處八方皆已飄蕩着笑聲,化作靡靡之音,帶動一股如蘭似麝的香風,在李暮蟬身旁飄轉,於耳畔迴響,忽近忽遠,飄忽莫測。
李暮蟬雙眼一合,道:“只爲爭一時勝負,何苦呢?”
笑聲入耳,香氣撲鼻,李暮蟬頓覺心臟開始劇烈的收縮膨脹,即便是閉眼,但他腦海中卻在不住浮現出上官小仙的身形體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尤其是當初《鎖骨銷魂天佛卷》上的那一幅幅天仙魔女畫像,如今竟都不受控制的逐一於眼前浮出,栩栩如生,變得鮮活生動,而且竟都變幻成了上官小仙的容貌,二者彷彿在這一刻重疊。
李暮蟬不由暗歎這人的《奼女迷魂大法》更加出神入化了,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只嗅其香,便已令人思緒萬千,心境不穩。
“生,我們不能選擇,死,我們無法逃脫,但生死之間,我要不留遺憾。”上官小仙的嗓音柔弱嬌媚,忽近忽遠,飄忽莫測,“這江湖有太多的變數,如今在這地宮內,你我只是苟延殘喘的求生者,不是什麼天下盟盟主,也不是金錢幫幫主,無需針鋒相對,也不用刀劍相向,就只是你和我。”
她的嗓音也有些發顫,頓了一頓,復又輕柔道:“一旦走出這裡,我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伱我註定要分個勝負,爭個輸贏,但我不要爭一時勝負,我要爭一世,哪怕你已絕不會相信我,哪怕我得不到你的人,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
進取講究機心,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意圖進取的人自然不甘臣服別人,尤其是她與李暮蟬這樣的人,好勝爭強,又野望驚天的梟雄。
二人如今各是雄據南北武林道,若想再進一步,遲早要一較高下,那便註定了會背道而馳。
眼下雙方因局勢險境同困於此,或能摒棄前嫌,但只要一出去,即刻天南地北,互爲敵手。
李暮蟬的氣息也開始發顫起來,他突然發現睜眼閉眼已無區別。
眼前全是上官小仙的影子,與那天仙魔女的畫像難分彼此,有的或坐或臥,有的不着寸縷,有的粉臂雪股,瑩瑩生光,體態姿勢,千變萬化,令人難抑心緒,氣血賁張。
他霍然睜眼,雙眼赤紅一片,但眼神尚有一絲清明,口中吐着的滾燙的氣息,極爲剋制地道:“如今你我皆重傷未愈,功力尚未徹底恢復,此刻動欲,無疑是自取滅亡。”
燈花一顫,卻見一縷紅影於他眼前飄然晃過。
“你錯了,你雖身負天佛卷,然這麼多年始終未曾得盡其妙,難道還猜不透其中的緣由麼?”上官小仙似乎已沒了形體,玉足邁動間,紅衣飛舞,柔若無骨,彷彿隨風起落,“昔年若非天仙魔女,隻眼郎君恐怕還不一定能創出天佛卷呢。何爲天佛降魔,你卻不明其義?若不明魔道精義,又如何降服魔心?天佛卷正是須得佛魔同修,方可心馳大道,妙參天理。”
她身姿轉動,變化間嘆息道:“這《鎖骨銷魂天佛卷》與《奼女迷魂大法》正是雙修之法。眼下你我身負重傷,外有強敵環伺,就算恢復又能恢復幾成功力?一旦外面的水勢退去,白玉京殺入,咱們定然敗多勝少,這三天我也一直苦思脫困之法,唯有如此了。”
但見李暮蟬此刻脣舌緊閉,臉色緊繃,然渾身筋絡血管已開始隱隱顫動,根根浮出。上官小仙見狀輕聲道:“你氣血本就虧損,如今又中媚藥,體內氣血剛猛行進,若再強行按耐,用不了多久必是血管爆裂,心脈寸斷而亡。”
她風也似的飄然一落,玉足輕點,已到李暮蟬身旁,雙頰泛着胭脂般的嬌紅,媚眼如絲,眼中水汽瀰漫,額角還滲着一顆顆晶瑩如珍珠般的汗滴,睫毛彎翹濃密,瓊鼻櫻脣,口吐香風。
媚藥之效迥異於諸般奇毒劇毒,若上官小仙和李暮蟬功力未損,或可壓制氣血翻騰,但現在二人本就身負重傷,加上靜室封閉,藥味四散瀰漫,如何剋制得了。
連上官小仙自己亦是深陷其中,她適才強練明玉功,雖說氣候尚淺,但憑那一絲寒氣或可抵擋一時,只是如今時間越久,二人吸入的媚藥就越多,全都意亂神迷起來。
李暮蟬瞳孔瘋狂顫動,面紅耳赤,只覺心肺都要炸了一樣,本是縫合的傷口亦有重新綻裂的跡象,口鼻內更是喘着粗氣。
上官小仙眼裡的瘋狂火熱更甚,口中呵着滾燙暖熱的氣息,粉舌輕吐,趴在李暮蟬的耳畔,輕喘着說道:“江湖這條路,從咱們跳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你我二人早已有太多的恩怨糾葛,因果乾系,你以爲你不動不言,不說不看就能躲得過……呵……我偏不讓你躲,我就是要糾纏你一輩子,絕不放過你!”
聽到那近在咫尺的顫聲話語,還有那貼近的溫軟嬌軀,李暮蟬雙眼陡張,眼中如能噴出火來,嘴裡一字一頓地道:“好,那我便不躲了。”
他回身一轉,身手一抓一探,但見紅衣騰空飛起,而後飄卷墜地。
迷離朦朧的燈影之下,李暮蟬已看到了畢生再難忘記的一幕。
那像是玉像冰雕般的絕美酮體正散發着光,白皙的似是牛乳凝脂,然後在暴露的一瞬間由內而外漫上一抹酡紅,似乎在顫慄,在恐懼,皓白的胸膛已在不住劇烈起伏,圓潤修長的雙腿亦在緊繃。
上官小仙眼中的水汽更重了,睫毛輕顫,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又好像會說話一樣,但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火熱以及令人心顫的瘋狂。
這個人,果然是美,美中帶媚,媚而不俗,美到了極致,美的驚世駭俗。
李暮蟬也是這個時候才發覺上官小仙竟然美的如此銷魂動魄。
而現在,這具身體正散發着一股引人瘋狂,無法抗拒的熱力。
李暮蟬死死扣着她的雙肩,定定瞧着那雙嬌弱卻明媚的眼眸,長呼了口氣,顫聲道:“也罷,江湖險惡,人生苦短,一試又何妨?”
話語一畢,上官小仙像是喜悅,又像開心,眼中火熱升騰,柔白纖秀的手指輕彈,已是解去了身上最後的遮掩之物,仿若一團烈火般裹向了李暮蟬,擡手更是將其身上的外袍撕扯了下來。
李暮蟬手上用力,亦是將其狠狠擁入懷中,按撫着那光潔火燙的後背。
二人眼裡的最後那絲清明,至此化爲烏有。
隨着最後一點微弱的火色熄滅,昏暗的靜室裡,在一陣如泣如訴的長吟中,兩道滾燙火熱的軀體已是糾纏在了一起。
箇中滋味,不足爲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