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侍疾
太后下旨封宮，後宮人心惶惶。
第二天，長樂宮裡傳出消息，皇上高燒不退，太后有意點兩名妃嬪進去未央宮貼身伺候皇帝。皇帝當然不缺伺候的人，妃嬪進去後不必幹髒活累活，只是以主子身份監督和指揮宮女太監幹活。
不管皇帝這病是怎麼得上的，主子生病抱恙，便是奴才的罪過。宮人心中想着殉葬的事，自然無心幹活，也不利於龍體恢復，得送主位娘娘進去，讓他們有主心骨，使喚他們齊心協力度過難關。
這進去侍疾的人選，必須得身份貴重，壓得住未央宮的宮女太監，也敢拿主意。說白了，侍疾有功是大功，皇上駕崩了，侍疾的那位也得跟着下去，並不是好差事。
但，皇帝得的是會傳染的病。
誰願意冒這風險前去侍疾？
因爲先帝廢除了“朝天女”的陋習，所以皇帝駕崩，后妃不必殉葬。既然有活路，哪怕是留在宮裡當太妃、廟堂裡青燈古佛，或是去守皇陵，也比得那渾身長疹的病，全身潰爛慘死來得好。委身蹈義，固然能榮家人，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覺悟。
何況，所有太醫都在爲皇帝會診。
妃嬪侍疾時過了病氣，是不會得到多少診治機會的。
這都不是醫療擠兌，這是醫療壟斷。
姜嫺：“兩個妃嬪，皇后不去嗎？”
長樂宮也派了人來昭陽宮，說是太后要召姜嫺過去。
言下之意，便是她極願意進去和皇帝同生共死。
“裁？朝天女的制度早被廢了，不會叫你自裁的。放心吧，侍疾這麼危險的活輪不到你來，上面還有一幫人呢。”貴妃寬慰她。
她敢的，不富貴，毋寧死。
姜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腿，笑說：“臣妾平常蒙受聖恩良多，是很該去侍疾。何況娘娘不是很擔心皇上嗎？有我在，就當是娘娘也去了。”
她面上不禁浮現擔憂神色。
【類型】：一次性消耗品
【功用】：能治百病的藥，但僅限對宿主的崽崽使用（包括但不限於親生的、上了玉牒和抱養的崽）
姜嫺有心去侍疾，但怕是輪不到她。
位分越高，代表蒙受的皇恩越多，遇事也該帶頭頂上。
“你怎麼眼睛紅了，”容貴妃拿過身旁宮女的帕子，動作粗暴地爲她擦去眼淚，擦得她眼睛旁邊的皮膚都是紅通通的：“真是孩子心性，經不住事。”
臨走前，秋雲將一塊玉佩交到她手上，小聲囑咐：“嬪位未必壓得住那幫奴才，原本在未央宮伺候的宮人很多都病倒了，內務府過去的人沒有不認貴妃娘娘的，若有必要，娘娘讓你可以……可以……”
畢竟在她看來，侍疾就是件富貴險中求的事。
“那按位分順下來，就是你了。”
第二天，朝中就傳起了另一股聲音——顧嬪受寵，這回很應該發光發熱回報聖恩，侍疾就該她去！
窗外下着雨，皇城被浸泡在寒冷水氣中，蒙上一層撥不開驅不走的陰霾。
【名稱】：養崽醫療包
容貴妃的神色更加苦澀：“不，太后不會讓本宮進去侍疾的。”
姜嫺抹眼淚：“我在這幹得好好的，怎麼就要被裁了。”
可事實卻是家世好的高位妃嬪都很怕死，沒人願當這出頭鳥——萬一自己去侍疾感染死掉，受益的是家人和其他妃嬪，而皇上駕崩，她們家中有權有錢，不好說沒有出路。當然，沒人明面上說不願，但也沒人去長樂宮毛遂自薦。
秋雲面露難色，吞吞吐吐。
總之謝徹一死，宮鬥難度將大大提升。
系統：【宿主，你不悲傷嗎？】
把系統商城的列表拉下去，還有一個大殺招。
【備註】：非常適用於某些養什麼死什麼的宿主
如果她去侍疾，哄騙燒得迷迷糊糊的皇上管她叫母后，被發現了得判幾族？
基礎藥物都有，哪樣是對症的卻不知道，畢竟她上輩子的身體倍兒好，輕易不生病，生病也是早上不適，吃顆藥，睡一覺就渾身有勁的水平。
“皇后……”
容貴妃的眼睛也是霧濛濛的，盈着未乾的眼淚，她哭過許多回，靜靜坐着都會掉淚，兩眼腫腫的。
三秒後，她終是把話說完全了：“可以狗仗人勢。”
趁她大腦過載，姜嫺行大禮拜別了她，和嬤嬤一同前往長樂宮。
姜嫺：【容我想想。】
姜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容家手握兵權，將雖在外，若皇上駕崩，必天下同悲，到時候她和父兄裡應外合，這天下換人來當家也是未可知的事。太后不僅不會讓她接近重病的皇上，還會將她控制起來，不得踏出昭陽宮半步，更不能往宮外傳遞消息。
容貴妃閉了閉眼，心情複雜：“她身子弱，入春寒涼的時節總要病上一回，她自請進去侍疾，太后沒同意。後宮要有皇后坐鎮，纔不會出亂子。”
姜嫺：【現在的情況是我剛升職，集團給分了房，一切穩中向好的時候，集團貌似要突然破產。一破產，公司收回員工別墅，我得滾去睡大通鋪……】
課程類有醫書，現學卻來不及了。
有傳聞太后屬意陸容華去。
容貴妃頓住，果真露出猶豫神色。
系統：【唐太宗死後，武則天搭上李治，一切皆有可能。謝徹沒有皇子，他如果駕崩，只能看看下任皇帝是誰了。】
姜嫺沉吟，翻起了系統裡的藥品。
她當然不盼着皇后遭殃，也知她身體狀況不算上佳，但身爲皇上髮妻，似乎不得不去。
她一邊難受，一邊問系統：【宮鬥對象突然沒了的話怎麼算？】
※
但，起碼顧嬪能是安全的。
嬤嬤在昭陽宮前廳等着，容貴妃轉過頭來盯着姜嫺：“本宮把你腿打折，你就不必去侍疾了。他們不會在乎你性命的。”她要這麼做，就準備好擔一個殘暴的名聲，以及太后的怒火。
姜嫺：“……”
怪不得宮女吞吐遲疑。
“行，娘娘的美意我心領了。”
姜嫺接過玉佩，系在腰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