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171章

“臣妾不賢麼?”

聽姜嫺這麼問,謝徹不由好笑:“你喜歡賢字?也不是不能給你。”

大丈夫在名不在身。

在古代,許多人更在意自己能在史書裡留下如何的一筆,對生前封號和死後諡號看得極重。而後宮中,淑、德和賢三字自然是最受妃嬪追捧的金漆招牌。

貴妃娘娘呢,那是地位高。

謝徹見她好像真的想要,雖然煩惱,心中也下意識地盤算起來,要怎麼才能把“賢”字扣到她的腦袋上……章賢妃向來安份守己,謝徹對她算是敬重,那麼就只有升她的位分,才能將賢字兒摳下來了。

封號和貴妃之位,章氏肯定會選擇後者。

那嫺兒封妃時,就能得償所願,獲得一個賢字封號。

“沒有,只是問問日後評職稱的方向。”

對大皇子來說,皇后也是他的母后。

“你要下地再給你母妃磕頭?留着吧,她不差你這下磕頭的。”

大皇子有,二皇子也有。

“昭兒向來乖巧,想要什麼儘管向父皇開口。”

對謝王來說,這更像一次“千金買骨”——女子有才尚能得皇上重用,更何況是他。這一次談話,讓兄弟倆的隔閡冰消雪融,得一姓謝的賢才,皇帝如何能不高興?

在見到顧昭儀後,二哥終於相信他了。

“真的嗎?父皇,兒子想吃糕點,想再長些肉,那便更像父皇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乳母嬤嬤焦急的聲音:“殿下,殿下,慢點兒,奴才要跟不上了,仔細別摔着了。”

皇后待大皇子不算熱絡,也不冷淡,畢竟她膝下空虛,待哪個皇子親近了,難免教人多思,對小孩也不好,索性統一對待,來了有被嚴查過的糕點好生伺候着,問兩句身邊的奶嬤嬤大皇子可有異狀,剩下就撒手不管,續個面子情得了,說多了容易得罪人。

人類幼崽的手背,胖出一個個的小漩渦來。

這邊謝徹都快在腦裡把晉升路線規劃好了,愛妃說她沒這意思,皇帝也不介意:“不打緊,封號都可以日後再議,今日你出的主意幫了朕這個大忙,說吧,要朕如何賞伱?”

昭兒往父皇肩上一趴,玉雪可愛的臉龐活像貼心小棉襖。

姜嫺嗯的一聲。

恰好,這時樑遇寅躬着身進來:“皇上,大皇子醒了便過來尋您了,可要奴才想法子哄哄殿下?”這是要看皇上留還是不留了。

她便改口道:“臣妾看昭兒清閒得很,不如臣妾就代昭兒討些課業,讓他提前練練字,背背書。”

昭兒在父皇懷中仰起頭,小狗眼晶亮地看着他:“雖然這是母妃爲兒子討來的恩典,但若只有兒子有,傳出去讓旁人聽了,怕是要以爲二弟不得聖寵,下人也要慢待於他。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兒子有的,希望二弟也要有,兒子可以和弟弟一起練字背書。”

依大皇子的規格,他足有四個奶嬤嬤不離身的伺候,宮女太監更是成羣,將原本略見清冷的碧華宮塞得滿滿當當的,事事以小主子爲先。

“兒子省得,兒子也會常去建章宮跟母后請安。”

皇帝一個眼神,便有宮人退下去準備適合三歲小兒進食的點心:“朕不克扣你的點心,只是呀,你母妃方纔爲你討了樣賞,說你太清閒,想給你找些課業來做,練練字背背書……”他捉起昭兒的胖爪兒,一樂:“小胖手能握得住筆麼?”

“皇上,他抱着怪沉的,仔細別累着您。”

昭兒認真地回答道,沒意識到他父皇是在拿他開玩笑:“只是兒子有別的事央求您,求父皇成全。”

在他的小小世界裡,母妃給他“胎教”,教他認字讀書,全是愛的表現。

“慢着,酬以妃位是朕早就想好的,不必用在這事上。”

要升職的話姜嫺還沒說出來,就被老闆截住了。

生在皇家的孩子,環境浸潤下,自然不是見風就長的平民孩童可比擬的,何況昭兒還有在孃胎裡受的教育,要比同齡人更成熟些。

這些討喜慶的小玩意,都是洗三禮上得的。

但這一求,他是發自內心的。

謝徹脣畔浮現笑意:“傳大皇子進來,他母妃也在這兒。”

只不過二皇子那個是銀項圈——不是皇帝他偏心眼兒,是這金項圈出自貴妃之手,她認爲銀的東西不配套上她乾兒子的頸上,倒真把昭兒襯得活像送財童子,一身閃亮亮金燦燦的。

“朕正好說到他,”

“父皇,兒子握得住的,”

她本就不喜歡這磕來磕去的規矩,但大皇子禮數週全,她也放心。昭兒謹慎地思考了一下,記得母妃說過,在外任何事得優先聽父皇的,便道:“那晚上兒子再給母妃補上。”

“不打緊,我走路很穩當,不會摔倒的。”

“孩兒給父皇請安。”

對兒子該嚴厲,可謝徹就是對他硬不起心腸來。

古代的平均壽命不過三十多,算歲數時得翻一翻。

來點作業,來點輔導書呀!

這稚子發言,聽得謝徹大樂:

“昭兒隨了你的勤勉,缺少的知道補上。昭兒,你母妃只要沒被禁足,還下得來牀,便風雨無阻地去建章宮請安,你得學學你母妃這份堅持。”

“身量沉些好,說明長得好,是身邊的宮人伺候得精心,”謝徹怕她擔憂兒子養成個大胖子,便安撫道:“等到了上騎射課的歲數,那便是想長出一身肥肉來也是不能夠了,朕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比他還要胖些。”

昭兒進門後,一收原本的跳脫,規規矩矩地向父皇請安。謝徹一把將他撈起後,他還有點不知所措:“父皇,我還沒向母妃請安呢。”

昭兒穿着一身喜氣的滾金邊紅衣裳,約莫三歲多的年紀,長着一張集帝妃爹孃優點的精緻小臉兒。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個兩端爲如意形狀的金項圈,四周刻了祥雲圖樣,還有一個小小的長命鎖。

那他對弟弟的愛,便是有書叫他一起讀,有課業帶他一起寫。

謝徹輕笑:“你小小年紀就知道照顧弟弟,很好,朕依了你。”

姜嫺沒開天眼,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是否高情商人才,從小便得把品德養好的,別人怎麼想的她不管,昭兒必須有愛護兄弟姐妹的孝悌之心,往惡毒了養只能養出一個格局小眼界短的鬥雞娃,同時在一衆七竅玲瓏心腸的大人審視之中暴露無遺。

想想當今聖上重用親哥的魄力,就知道謝徹他欣賞什麼樣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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