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神童崽崽
失策了。
忘記三個月的胎兒就長那樣。
要再早一點，說不定是一灘組織在地上靜靜流淌。
姜嫺仍不死心：“皇上對那紅色的怪物沒有親切感嗎？”
“要有親切感還得了？嫺兒快別說了，朕平生未見過此種生物，像是活生生被剝下皮，又還沒斷氣的耗子，朕都在考慮要不要請薩滿來驅邪。”
古人對胎兒的成長過程沒有明確的認知。
於是，他們便樸素地認爲，嬰孩在孃親的腹中是從拇指大小的小小人兒長成，而非從卵到胚胎，又到成形的胎兒。即使是三個月的胎兒來託夢，也該是白嫩可愛的童男童女纔是。
謝徹壓根就沒想到，那玩意能是自己的兒女。
要是薩滿來了指出這點，怕是要被勃然大怒的皇帝打一頓板子——說朕的兒女是紅皮怪物，埋汰誰呢？怪力亂神，愚昧迷信！
“皇上很信這個呢？”
姜嫺好奇。
這對被跪慣了的天子來說，倒是很有新鮮感。
系統：【那是另外的價錢。】
……
……父皇好像不太喜歡他？
“你是誰？見朕爲何不跪？”謝徹問。
要從科學來說，他這時只會有生物本能，不該具備思考能力，只是在系統的培養下，比所有人類提前進化，擁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聽到這個母妃的稱呼，謝徹立刻懂了，這是嫺兒腹中的孩子！
下一秒，謝徹就把被子拽過她的頭頂，把她蓋住，他嘆氣：“快別鬧了！你懷孕長肉長得真討巧，全長在對的地方了，倒苦了朕，既想來陪你，又憋得難受。”
他沒有和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先帝也不曾對他如此親近。
說是這麼說，謝徹看他快要哭出來，只好順着他的意，將他抱入懷中。他下意識地顛了顛懷中的小不點，挺沉實的，看來在以後的日子，他會被養得很好。
“父皇，我只有快四個月。”
蓋好被子後，姜嫺仰着一雙秋水般的眼眸看他：
“皇上，只歇下麼？”
姜嫺卻覺得這是她的職責所在，不必推辭。
崽崽很困惑地看向他。
謝徹頷首：“該叫父皇。”
天子何時受過這種苦。
稚童對父母的愛，纔是沒有理由，沒有條件的全身心深愛依賴。
“朕和你一樣大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嬌氣。”
“你是我的父親？”
謝徹這鋼鐵直男上一回遭到這種攻勢，還是在孩子他媽那裡。
見到謝徹，他也沒有起身行禮。
他穿着黑金色的宮裝，頭上梳着一個精緻的髮髻，正蹲在地上，愁眉苦臉地託着腮幫子。
“……”
所以即使母妃只會不斷教導他知識，他明明不算特別喜歡學習，卻都照單全收，只希望母妃能一展歡顏。臍帶讓兩個生命體有了最緊密的聯繫，母妃不說出口，崽崽也能感受到母體無時無刻的焦慮。
“睡吧，別怕，不侍寢你也是朕的嫺兒。”
一：啊，原來是男孩啊，母后和前朝能少唸叨他了，不錯。
謝徹的回答充滿帝王特色，說罷，他將她圈進懷裡，摟着她上榻：“別說這個了，昨夜朕做夢沒睡好，今兒早點陪朕歇息。”
在姜嫺面前表現得對待孩子“要錢管夠，要愛沒有”的高冷態度，在面前奶糰子洶涌澎湃的熱情攻勢下，頃刻間分崩離析。
他道出自己身份：“朕是你的父皇，父子之前先是君臣，你見了朕得行禮。”
謝徹走過去，盤腿坐下。
說完，謝徹頓了一頓。
只是有嫺兒在前，謝徹不由警惕地問了句：“你喜歡朕，不會是嘴上說說吧？是真的喜歡朕，還是想要朕讓你當親王，讓你當皇帝？”
從皇帝口中蹦出來的詞兒一個比一個美妙。
在擁抱的那刻，皇嗣從一個符號，變成有血有肉的存在。
他跟着姜嫺的思路來，覺得更加不行：“若是皇子，提前學些也是應該的，算是朕言傳身教了！但萬一是位公主，豈不大大不妥？出月子之前，你就別想這事了，倒是多抱抱你，親親你，向孩兒展示他的爹孃恩愛非常倒是可以。”
當夜，謝徹就夢到了一個纔到他大腿高的小孩。
她沒體驗過被父母愛着，每一步路都被提前鋪好的感覺。自己受過的苦，便不想自己的後代再受——如果抱着“我不也這麼過來的”念頭，那也不必生育害人了。
小不點被大人的邏輯繞得發暈，小小軟軟的身軀往親爹懷裡粘住：“親王和皇帝是什麼？我想當父皇的寶寶，要父皇愛寶寶。”
要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也該夢到他和嫺兒的春│夢纔對。
“母妃還沒教我宮規禮儀，”說完後，奶糰子警覺：“你是誰？你不要和我母妃說我該學禮儀，我學不過來啦。”
在他腦海裡閃現出兩個念頭。
她把自己那套理論拿出來，謝徹把被子掀開來一點兒，盯着她：“你不把自個當人，朕倒把你當寶放心尖上，不許再說這種糟踐自己的傻話。你不總愛說讓朕提前教導肚子裡的皇嗣？讓朕教他聖賢書上的道理，教他做人做事，把他當成知事的孩童，就不怕把侍寢的事也學了去？”
如果他配合母妃，母妃就能高興的話，他很願意的。
說罷，謝徹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
別說，他挺受用。
敬神佛是燕赤的主旋律，但真落到心底信不信的就另說了。她即使經歷了穿越，也不信神鬼之說，走夜路只擔心遇上強盜或醉漢。
二：他怎麼會夢到他兒子？
“有利於朕的便相信。”
見謝徹沒有動作，小傢伙的眼睛升騰起霧氣。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能見到父皇，但母妃沒給的，他就跟父皇要好了。
面對毫不怕人的小孩，謝徹語塞。
小孩天生希望得到父母認可。
但總的來說，沒有六歲孩童那麼懂事。
“……總之，你既是男兒，自該頂天立地。”
何況，姜嫺也有私心在。
一個奶娃娃能懂什麼呢。
他吸吸鼻子，主動邁開小短腿，兩隻胳膊啪嗒一下的搭在他肩上，奶聲奶氣地央求：“抱抱。”
※
之所以沒有懷疑眼前男孩的身份，是因爲小不點和他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是個縮小版的他。
姜嫺輕輕地嗯了一聲，埋首在他懷裡，假寐的同時跟系統商量：【橫豎是在夢裡，能不能給我的寶寶弄一個可愛的外觀？這樣吧，就照着他未來長成約三歲的模樣捏出來。】
雖然這個抱抱很不熟悉，小不點仍然從父親的懷抱裡感受到了幸福，快樂得圓滾滾的眼睛眯起來：“好喜歡你，也喜歡被你抱抱。”
姜嫺一想也行，畢竟宮鬥包括子嗣，現在把兒女養好了，好感度提前刷滿，日後都是會回饋回來的，她只是作提前投資。
卻見眼前的奶包子睜着水汪汪的眼凝望自己片刻，高舉蓮藕般白胖的手臂：“父皇抱抱。”
因爲想來是在夢裡，說話便不太講究。
可他也想被抱抱，被哄哄呀。
活不用幹，薪水照發，保留職位，放完假就升職。
塑料父皇他招架不住了。
謝徹努力保持住高冷人設：“你連親王和皇帝也不懂，那你懂什麼？”
小不點低頭苦思：“我……我會背《三字經》、《千字文》和《百家姓》，《幼學瓊林》和《增廣賢文》也學得差不多了。”
謝徹：？
神童竟是他的崽？
文裡幾個主要角色在捏的時候，我都是往女主的相反方向捏的。謝徹自出生就沒吃過苦，不接受任何pua，要他付出，必須先給他很多很多的愛，他纔會反過來對人付出，人間清醒第一位。（經讀者建議，把六歲改成三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