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聖主話語上的挑釁,景承軒只是很平靜的回了一句。
“幾年沒見,聖主的武功還是那樣。”
聖主嘴角的笑容一僵,隨後哼了一聲:“沒想到太子的功夫見長,這嘴也越來越厲害了。”
景承軒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人,總是要長進的。”
聖主聞言額角跳了一下,看着對面自顧自倒茶喝的景承軒。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和自己幾年前看到時哪裡有些不同了。
“你不怕我在這茶水裡下蠱?”他拿過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曾經他們是敵人,對彼此還算是瞭解。他一直都是謹慎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危險的宮中走到如今的地步。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見我,想來已經做了決定。況且,這裡是大景。你覺得就算你給我下蠱,你能活着回到西域?況且你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西域,怎麼可能會甘心被人給算計奪走一切?”
聖主聞言忽然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目光凝視着景承軒良久纔開口道。
“你說的沒錯,果然和聰明人合作會讓人省去不少的麻煩。”
他隨意的靠在椅背上,一雙含着笑意的眸子裡帶着幾分的認真。手指交叉而握,接着道。
“在我能辦到的情況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的要求。而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將聖嫣交給我。”
“可以。”景承軒淡淡的應道,聖嫣他本打算再留一段時間。可現在她既然不老實,那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聖嫣在大景依靠的不過是在西域她聖女的身份,如果這聖女被人取代。她又和聖主關係破裂,那麼她除了一手蠱術便什麼都不剩了。
“呵呵,聖嫣那丫頭從見到你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你。對一個喜歡你的女子如此殘忍,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冷酷嗎?”
聖主聞言挑起眉。有些好奇的詢問。對於聖嫣對景承軒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他抱着看好的姿態,畢竟能拉攏一個朋友比增加一個敵人強。
可惜後來發生的種種跡象,都可以看的出來。聖嫣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而且他也沒有要與自己成爲盟友的意思,反而很多時候對於他們進行打壓。
“她喜歡我,難道我就要喜歡她?況且。她三番兩次的想要傷害我的妻子。如果不是還不能殺她,我早就親自解決了她。”
景承軒面容冷漠的開口,在他的眼中除了他家小妻子。其他女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特別。
聖主聞言呵呵一笑:“原來太子還是個癡情人,聖嫣的性子我很瞭解。她平日裡看着是個清傲的人,可內心卻十分的尖銳極端。如果她得不到的東西,那麼她寧願毀掉。咱們的動作不能讓她發現任何的端倪。不然我也不敢確定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景承軒眸子一眯,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看來他要儘快將人交給聖主了。
“你只管等着救人就好,我會按照約定將聖嫣交給你的。”
說完他就站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你得將你的妻子帶來,我才能確定她中的是什麼蠱?”聖主看着轉身走人的景承軒瞬間有些傻眼,這人還沒說什麼時候帶着他妻子過來給他看看呢?
“我會提前通知你的。”走到門口他的腳步頓了頓,淡淡的道:“這段時間,你最好就待在這裡不要在京城裡走動。不然被人發現了,出了什麼事我可救不了你。”
說完不顧身後聖主的叫喊聲,走了出去。
墨一看到他出來,立刻迎了上去:“主子.......”
“上馬車再說。”他擡手打斷了墨一的話,邁着步子朝着大門走去。
墨一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裡瞪着眼睛的聖主,微微垂下頭立刻快速的跟了上去。看聖主的那模樣,難道是被自家主子給氣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面容淡漠的主子,心裡否定了自己剛纔的猜測。主子除了面對太子妃以外,對誰都是一副冰山臉。而且話語十分的簡單,怎麼可能將聖主氣的乾瞪眼。
坐到馬車上,等到馬車行駛起來遠離的那聖主佔住的地方後墨一纔開口道。
“主子,您和聖主已經達成協議了嗎?什麼時候爲太子妃解蠱?”
景承軒慵懶的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淡淡的道:“這幾天將聖嫣院子裡的人清洗一遍,還有查出她在京城的人。然後你帶着人,將那些人清繳了。”
墨一聞言瞪大眼睛:“主子,你要提前對聖側妃動手了?”
景承軒點點頭:“她如今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這件事你做的乾淨一些不要讓她發現了。”
“是,主子。”墨一點點頭,立刻嚴肅的應道。
景承軒只是微微的點了下頭,然後再沒有開口說話。一直到回到東宮,天色也已略微的暗了下來。
一走進屋子裡立刻一股香味撲面而來,他看向正將最後一道菜放到桌子上的錦冬。朝着她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屋子裡就剩下了夫妻兩人,唐子魚臉上帶着淺笑:“回來了,事情談的如何?”
她親自盛了一碗飯放到他的面前,側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景承軒詢問道。
“聖主已經答應下來爲你解蠱,只是他需要親自看一眼你的情況。”景承軒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着。嘆了一口道:“之前左寧幫你壓制了那蠱毒,如果現在讓聖主幫你看的話。他肯定會看出來......”
唐子魚聞言輕輕笑了笑:“你是在擔心被聖主看出來從而暴露了左寧?”見他點頭,她接着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左寧離開前曾經給我留下了幾樣蠱毒。上次整淑貴妃就是其中一樣,還有一樣就是能夠消除左寧下在我身體裡那種蠱。等到去見聖主的時候,我只要將這種蠱下在自己的身體裡就行了。”
景承軒聞言一愣,到是沒有想到左寧竟然會如此的心細。
“那這種蠱對你的身體有傷害嗎?”
“沒有,這種蠱只是解了左寧壓制蠱毒的那個蠱而已。不過她曾經說過,這個壓制一旦解除了。那麼我的身體會非常的虛弱但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樣也好。不然我若是我很健康的話,會讓聖主產生懷疑的。”
唐子魚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道。
景承軒卻是皺起了眉頭:“不然再想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我不會有事的。況且我相信,聖主會解了我身體裡的蠱。好了,快吃飯不然一會飯菜就涼了。”
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結,唐子魚笑眯眯的爲他夾菜催促道。
景承軒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最後妥協了。兩人用了晚飯,便讓人將小包子抱過來陪着他玩了起來。
...........
英親王看着依然病怏怏的母妃,眼中含着幾分的擔憂。
“母妃身體裡的蠱已經解了,可怎麼看着還是很虛弱的樣子。太醫怎麼說的?”
站在一邊的嬤嬤聽到英親王帶着幾分惱怒的聲音,低頭開口道:“太醫說娘娘的身體虧損的厲害,想要調理回原來的狀況很難。除非能請到慕容神醫,不然......”
衆人都知道現在慕容神醫在原來的太子府居住,早就對外宣稱沒有重要的事不許任何人打擾。更何況前陣子,自己母妃纔剛教訓了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和宮女。
那慕容神醫是個護短的,欺負了他徒弟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出手,而且那人還出了名的不喜歡進宮。
這宮裡能請得動看病的,怕就只有太后皇上和皇后了。其他人想要請他,自然要看他的心情。
“赫兒,你不用費心了。其實有這些太醫調理,母妃的身體也會好起來的。這是時間的長短而已,那慕容神醫是絕對不會爲母妃調理身體的。”
淑貴妃看着眉頭不展的兒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兒子去求父皇,讓他下旨宣慕容神醫來爲母妃治病。”景承赫皺眉,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淑貴妃給拉住了。他回頭疑惑的看向她。
“母妃......”
“別去了,沒用的。慕容神醫也只是爲父皇調理了幾次而已,我一個妃子他更不會來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抓住那七公主的心。讓她甘願嫁給你做側妃,不然你和太子的鬥爭很快就會落入下風。”
淑貴妃的眸子裡閃爍着算計的光芒:“只有你登上了那個位置,母妃就是死也甘願。”
景承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頹然的做到椅子上。緊緊握住了手,開口道。
“等到兒子登上那個位置,再不讓母妃受一點苦。如果慕容神醫不肯爲你調理,到時候兒子一定會殺了他幫你出氣。”
不過是個醫術厲害的大夫,竟然敢如此落皇家人的面子。
“有你這句話母妃就知足了,那七公主的事你心裡可有了主意?”淑貴妃臉上露出了笑容,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的孝心很感動。
“母妃放心,兒子已經拿到了七公主的資料。對於她的性子還有喜好,都已經研究透了。相信,很快她就會愛上兒子。”
英親王俊美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神采,他相信自己的魅力。
淑貴妃看着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驕傲。自己的兒子是皇上的幾位皇子中最優秀的,那個位置本就應該由她的兒子坐上。
太子算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宮女的兒子而已。賤婢生的孩子,也是一個賤種。就算是由皇后撫養長大的那又如何?
“咳咳!”她咳嗽了幾聲,用手撫了撫胸口。因爲劇烈的咳嗽,胸口陣痛了幾下。
“母妃,傳太醫。”景承赫見淑貴妃臉色發白,咳嗽的厲害立刻開口道。
立刻有宮女跑了出去,將太醫請了過來。等到淑貴妃的情況好轉,景承赫才離開。
走在宮中,他望着皇宮的宏偉。眸色深了深。終有一天他會成爲這皇宮的主人。
唐子魚抱着耀兒,準備去皇后的宮中坐坐。正好看到了遠處的景承赫,她皺了皺眉。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竟然碰上了不想看到的人。
“太子妃,咱們要不要換一條路走?”影火站在一邊,湊到唐子魚的身邊小聲問道。
唐子魚點點頭,剛要從另外一邊的路離開。就看到景承赫已然看到了她,朝着她這邊走過來。
這樣她也不能走另外一條路了,只能站在原地淡漠的看着他走近。
“太子妃真是好興致,這帶着小皇孫出來嗮太陽?”
景承赫看着眼前容貌越發的嬌媚動人的唐子魚,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她比一年前更加的美了。
唐子魚臉上露出一抹客氣的笑容,淡淡的道:“母后讓人傳話召喚本宮過去陪她,英親王若是沒有什麼事本宮就不奉陪了。”
說完她看了一眼影火,然後從英親王的身邊走過。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他,彷彿他就如同空氣一般。
“聽說太子妃的醫術得到慕容神醫的真傳,本王有一件事想要求太子妃幫忙。”
景承赫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算計,忽然開口道。他轉身看向停下腳步的唐子魚,既然請不來慕容神醫那麼就讓唐子魚去爲母妃調理。
唐子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淑貴妃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她親手造成的。她又爲何要爲她調理?
“恐怕這件事本宮沒辦法答應英親王.......”她緩緩的轉身,眸光淡漠的望向他。
“難道太子妃不願意出手,是因爲你不想母妃好起來?”景承赫的面容沉冷了下來。一雙細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陰冷的光芒。
“本宮的醫術雖然很好,可卻依然比不上我師傅。至於淑貴妃的病症,我曾經詢問過太醫。我確實沒有任何的辦法,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唐子魚聳了聳肩,隨後丟下一句話離開:“淑貴妃的病症,我想英親王心裡應該很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吧。”
聽到唐子魚丟下的這句話,景承赫的身體一僵。隨後恢復如初。只是細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疑惑和猜疑。
難道她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人下了蠱?
唐子魚一直走了很遠,依然能感覺到景承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太子妃,英親王不會對您做什麼吧?”一旁的錦冬有些擔憂的詢問,這個英親王可不是個好人。
唐子魚聞言笑了笑:“這裡是宮中,他不敢做什麼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搬進宮中最好的一點恐怕就是人身安全了。經過太后和皇后的大清洗,如今皇宮裡的那些被安排進來的人清掉了一大半。
“今天遇到英親王的事不要和太子說。另外你讓人去打聽一下淑貴妃現在的情況。”
她眯了眯眸子,能讓英親王開口求她去給他母妃調理。看來左寧給的那個蠱,後遺症不小啊?
“是。”錦冬點點頭,記下了此事。等一會找機會,就讓人去打探一番。
來到皇后的寢宮,唐子魚給皇后請了安就坐在了一邊看着皇后抱着小包子陪着他玩。
“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等到大秦的太子和七公主到了後就住在東宮風景最好的漪瀾殿。這次他們帶來的人不多。也都住在那裡就近伺候,另外我還會安排一些宮女和太監服侍他們。”
唐子魚臉上帶着嬌俏的笑容,接過嬤嬤遞過來的茶水呷了一口。
“嗯,你辦事妥帖母后也放心。只是上一次睿王那件事當大秦的太子也在,後來忽然就離開了。皇上因爲這件事一直有些擔心,怕他回去會說些什麼。”
唐子魚聞言皺了皺眉,安撫道:“大秦的太子看着是個聰明的人,應該不會亂說什麼。況且自古以來,帝王家這種事還少嗎?這次不過偏巧被他給碰上了而已,不會對大景造成什麼影響的。”
若是真要追查起來,大秦肯定也有這種情況的發生。
皇后笑了笑:“母后到是不在乎這些,可是皇上他......”
帝王做久了,總是要面子的。如果沒有大秦太子在,這事就是自家的事。可現在被外人看到了。怎麼都覺得有些丟臉,自己沒有教育好兒子。
“父皇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我會讓太子過去陪他聊聊的。”唐子魚拿着帕子將小包子嘴角的口水擦乾淨,輕聲道。
“嗯,也許軒兒能讓他想明白。”皇后說着低頭看着懷中的小孫子,笑眯眯的道:“還是咱們的耀兒最讓人省心,你看從來都不會哭鬧的磨人。”
唐子魚抽了抽嘴角,那是沒有碰到他磨人的時候。簡直讓她有一種將他重新塞回肚子裡,回爐重造的衝動。
“聽說範尚書御史給奏了一本,說是他小兒子強搶民女而且還害死了好幾個無辜的百姓?還有李大人也被奏了一本,賣官?”
將小包子放到牀榻上,皇后眼中含笑的看了一眼安靜的品着茶的唐子魚。
唐子魚聞言差點將口裡的茶噴出去,她摸了摸?子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他們不是聯合上奏我父親嗎?那我也讓他們嘗一嘗被人上奏的感覺。況且這些事都是真的。”
“沒錯,看着他們面上都是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私底下卻也沒有乾淨的,這樣也算是給他們教訓了。現在這兩人還真是顧不上你父親的事了,自己的麻煩都一堆。”
皇后臉上露出笑容,顯然這件事娛樂了她。
“母后,太子說過幾日父親就沒事了。我想出宮一趟,回侯府看看。”
皇后一愣。看向唐子魚道:“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皇上其實對於你的舉動早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然你以爲你每次回去,怎麼會那麼容易?”
唐子魚嘿嘿一笑,這次提前和皇后打招呼她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這幾天她發現聖嫣那邊似乎有些異動。而且景承軒最近也有些奇怪,竟然人親自去了一次聖嫣的院子。
她一點都不擔心景承軒會忽然看上聖嫣,因爲那是比豬能上樹還讓人無法相信的事。
他過去聖嫣那裡。肯定是有什麼事。他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問。但她可以暗中觀察,看看是什麼事。
只要她出宮,就會有英親王的人暗中跟着。她藉着去侯府的名義,不會讓他起疑。
從皇后那裡回來,唐子魚就得到了關於淑貴妃的消息。
“太子妃,淑貴妃的病似乎挺重的。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說只能慢慢調養。怕是不會好了。”
錦冬將打聽來的消息,一一說給了唐子魚聽。
唐子魚挑了挑眉:“難怪英親王會求我替淑貴妃調理。”她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
“你們在說什麼?”景承軒進來就看到自家小妻子嘴角的冷笑,開口問道。
“沒什麼,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唐子魚擡起頭臉上露出微笑,看着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一會還要走,回來讓你幫個忙。你做一張和聖嫣容貌一樣的人皮面具。我有用。”景承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到一邊。
唐子魚想提醒那是自己喝過的,聽到他的話便轉了口詢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和聖主談了條件,他幫你解蠱。而我將聖嫣交給她,可聖嫣現在是東宮的側妃。一個側妃忽然沒了,會引起麻煩的。”
唐子魚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將人皮面具做出來的。不過,聖嫣她又怎麼會甘心跟你去見聖主?”
“這個可由不得她同不同意了,你放心很快你的蠱就能解了。”景承軒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抹冷芒。
“我先走了,去處理岳父的事。不出五天,岳父就能離開天牢。”
聽到景承軒的話,唐子魚臉上露出了笑容。
“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娘子晚上給爲夫一些好處就行了。”他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道。
唐子魚嗔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就看到他已經起身腳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