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貴妃看了一眼手裡的蓮子羹,面露疑惑之色。
“怎麼,落兒不喜歡吃蓮子羹了嗎?”
輕柔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重錘錘在了秦落的心中。她擡起頭,臉上扯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
“沒有,女兒一直都喜歡吃。只是這是特意爲母妃準備的,您若不是吃的話女兒會很難過的。”
大秦貴妃聞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另一隻手揉了揉秦落的頭:“還是女兒貼心,好既然那這碗蓮子羹母妃就吃了。”
說着用勺子舀了一勺準備吃,目光擡起的時候正好看到殿門口的唐子魚。她將手裡的蓮子羹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微笑道。
“太子妃來了,快進來坐。”
秦落聽到大秦貴妃的話,眉頭微微皺一下。眼看着那蓮子羹就要送入她的口中了,怎麼這個時候唐子魚過來。
這次機會錯過,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必須在大秦貴妃離開大景前,將他交代的任務完成。她還不懷疑,如果她沒有完成他交代的事。那麼這藥,會入了自己的口。
“呵呵,貴妃娘娘安。”唐子魚走上前福了福身子,隨後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你身邊那個宮女落兒可否割愛?本宮很是喜歡她的手藝,想帶着她回秦國。”
大秦貴妃絲毫不加掩飾自己對落兒的喜歡。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
秦落也聽說唐子魚身邊的一名宮女得了大秦貴妃的喜歡,一直在身邊伺候。沒想到,她竟然開口朝着唐子魚索要一個小宮女。
當聽到大秦貴妃叫那宮女爲落兒的時候,自己心裡不太舒服的感覺。
“貴妃喜歡落兒是落兒的福氣,只是她願不願意跟貴妃一起離開這裡。還是看她自己吧,若她願意我會和母后說一聲放她跟你離開。”
唐子魚接過宮女上的茶,抿了一口。心中着實有些驚訝。她在秦落面前提起落兒。就不怕秦落注意到落兒,從而給落兒帶來什麼危險嗎?
轉念想了想,大秦貴妃那麼寵愛自己的女兒。她又如何會讓自己的女兒暴露在危險之下,護着都來不及呢。
大秦貴妃聞言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秦落道:“落兒,你先下去吧。不是說和淑貴妃約好陪她說說話嗎?我這裡和太子妃有些事要詢問。”
“那母妃,落兒先退下了。”秦落回過神。福了福身子。臨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蓮子羹:“母妃別忘了把蓮子羹用了。”
“知道了,你的心意母妃怎麼捨得拒絕。快去吧,別讓淑貴妃等久了。畢竟以後她也是算是你的婆婆,這關係要出好了。”
大秦貴妃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擺擺手吩咐道:“霜雪,送公主出去。”
“是。貴妃。”霜雪是大秦貴妃身邊的大宮女,也是她的心腹。福了福身子,走到秦落的面前態度恭敬的道:“公主,請。”
秦落離開後,大秦貴妃臉上溫潤寵溺的笑容消失。斜了一眼放到一邊的蓮子羹,端起交給了閆嬤嬤。
“拿下去處理,可別浪費了咱們七公主的一片孝心。”
“是,貴妃娘娘。”閆嬤嬤接過蓮子羹,眼底閃過一抹冷芒。隨後端着蓮子羹想要離開,卻被唐子魚給叫住了。
“閆嬤嬤等等,可否將蓮子羹交給本宮看看?”這秦崢用的毒都很稀奇,她到是想看看這次又是用了什麼毒。
閆嬤嬤看向大秦貴妃,見她點頭纔將手裡的蓮子羹遞到了唐子魚的面前。
“你也知道這蓮子羹裡有毒?”大秦貴妃身體向後靠,眸光溫潤。嘴角卻噙着冷笑,真沒想到那假冒的女兒竟然還有膽子給她下毒?
好在她來後,就讓人暗中盯着她。不然也發現不了這碗蓮子羹裡被下毒,自己若是誤服了的話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她讓唐子魚看,也是想看看她能不能看出是什麼毒藥。畢竟這位可是慕容神醫的關門弟子,這點本事應該是有的。
唐子魚端起蓮子羹放到鼻翼下聞了聞,立刻將裡面的藥材都分析了出來。良久她將蓮子羹交給了閆嬤嬤,扯了扯嘴角道。
“不是什麼厲害的毒,在後宮應該算是比較常見的。不過不同的是它無色無味,服下後就算是太醫也查不出任何的毒性。只是服下去的人會日漸憔悴,最後生氣全無而亡。可以說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只是服下的人到後期的時候十分的痛苦。只要身體破一些皮,就會血流不止。”
這毒大概唯一陰損一些的地方就是這裡了,想想不小心磕絆一下破了一點.......
大秦貴妃聞言眸子眯起,一抹殺意從眸低劃過。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她端着茶盞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想對付本宮,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秦崢這人確實很聰明厲害,可他就是太自視甚高。總覺得什麼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可惜......”
她說着頓了頓,話題卻忽然轉開道:“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早知道秦落會給本宮下毒,你是想要提醒本宮?”
唐子魚點點頭:“你是落兒的母妃,你若出事她會傷心。另外咱們現在是合作伙伴。自然不能讓對方有事。”
大秦貴妃聞言勾了勾嘴角,眸色柔和了下來:“落兒經此一事成熟了不少,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也不錯。你的這份情本宮領了,落兒在後面的偏殿你去看看她吧。本宮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大秦貴妃起身,讓宮女帶着唐子魚去找落兒。她望着唐子魚消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欣賞的笑容。
這位太子妃,到是挺有趣兒的。
她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隱去。清潤的眸子裡鋒芒畢露,溫婉高雅的氣質中展露出一抹迫人的威壓。
“走吧,去書房。”
站在一邊垂首的兩名宮女立刻應了一聲,然後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後出了正殿朝着書房的方向而去。
..............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秦落和景承赫的大婚。因爲是迎娶側妃,自然沒有正妃那般的隆重正式。可因爲秦落的身份,大秦貴妃又親自來送女兒出嫁。這份臉面,是要給足了。
景承赫騎着高頭大馬,親自來迎娶秦落。
秦落是在太子在京城的別院出嫁,街道上圍着不少的百姓來看熱鬧。不少百姓對着大紅奢華的轎子指指點點,感慨不已。
“你看這迎娶側妃的陣仗,都快要趕上正妃了。你說這英親王妃還懷着孕呢,英親王和大秦七公主如此做可真夠薄情的。”
“是啊,還有那陳家的二小姐雖然人彪悍了一些。現在想想,人家退了英親王的婚也是個正確的選擇。看英親王這麼愛七公主,那陳家二小姐若真嫁過來還不得被欺負死。”
“這七公主還真是英親王的真愛啊......”
唐子魚坐在二樓的廂房裡,從窗子外面看着街道上人們望着那長長的迎親隊伍。聽着下面人羣裡的議論聲,嘴角微微勾起。
這事本來她是想要安排下去的,可沒想到影火得到消息。早就有人已經安排好了,這人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秦貴妃。
景承軒現在正忙着,哪裡有功夫來做這些事。況且這不過是一個小玩笑而已,傷不到英親王和秦落的根本。只是噁心他們一下,沒什麼實質性傷害。
“太子妃,陳二小姐來了。”錦冬從外面走進來,身後跟着一身淺紫色長裙的陳羽然。
她走進來大咧咧的在唐子魚身邊坐下,朝着下面看去。
“你說這英親王當自己在迎娶正妃呢?這讓英親王妃怎麼想?”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歪着頭道。心裡十分的慶幸自己早早的認清這男人的面目。退了這婚事。
“反正英親王這後宅可要熱鬧了,英親王妃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可這氣度再大,也容不下真愛啊。”
大秦貴妃這真愛一說還真是厲害,這下子一嫁入王府就成爲英親王妃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你說,我要不要送他們一份禮物?”陳羽然這人十分的記仇,可以說瑕疵必報。她眼中閃爍着狡?的光芒,整個人看着有幾分的興奮。
唐子魚抽了抽嘴角:“呃,你喜歡就好。”
陳羽然撇了撇嘴,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問道:“你不去參加英親王的大婚嗎?”
“不過是迎娶一個側妃而已,自然是不用我和太子親自過去的。禮物送到就可以了,英親王妃孃家的臉面還是要顧忌的。”
英親王此舉如此不給英親王妃孃家臉面,這是明晃晃的打臉啊。英親王真的以爲娶了迎親王妃,英親王妃的孃家就真的是站在他的身後了嗎?
她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那些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若真的無情起來。犧牲一名嫡女又如何?哪裡有整個世家的存活重要?
“你看,這七公主還真是受寵。看那嫁妝,估計迎親的隊伍回到王府,她的嫁妝還沒有從別院擡完呢。”
陳羽然嘖嘖了兩聲,可眼中並沒有羨慕。
唐子魚隨意的看了一眼,微微垂下眼眸這嫁妝可真是夠多的。就是她大婚的時候,嫁妝怕是也沒有這麼多吧。
身份壓英親王妃一頭,這嫁妝也壓了不止一頭。這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
英親王妃是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嫡女,別看溫婉端莊十分的大度。可那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秦落對上英親王妃還真未必能贏。
除非她能讓英親王寵妾滅妻,可這根本就不可能好嗎?
她收回視線,看向陳羽然道:“走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任何敏兒嗎?今兒正好我要回侯府。你跟我一起過去,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咱們走吧。”陳羽然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拉着唐子魚就往外走。
到了侯府,唐子魚介紹兩人認識。因爲性子有些相似,兩人很快就談到了一起。她卻起身離開,找自家三伯去了。
唐子宸從外面回來,準備找父親說些事。剛踏書房的院子,就看到從遠處走過來的唐子魚。
“魚兒,你也是來找父親的?”
他站在門口,等着唐子魚走過來後詢問道。
唐子魚點點頭:“六哥也來找三伯?”見他點頭:“那咱們一起吧。”
兩人很快就被請進了書房,唐甄正寫着什麼見兩人進來指了指椅子:“坐吧,你們兩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唐子魚沒有先開口,讓唐子宸先說。反正她的事要和三伯商議一番,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事的。
“父親,這是極爲掌櫃送過來的信讓您過目。”唐子宸從懷中取出幾封信交給了唐甄,然後退到一邊站着。
唐甄看了一眼信,又交給了他:“我既然已經將手裡的生意都交給你了,以後這些都你自己處理,實在是沒有辦法再來問我。”
唐子宸聞言一愣,捏了捏手裡的信。唐子魚此時忽然開口。拍了拍自家六哥的肩膀。
“六哥,可別讓三伯失望。”
唐子宸點點頭,隨後看向自己父親:“父親,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唐甄露出欣慰的笑容,擺擺手:“好了,你下去處理吧。這段時間你的表現很好,爲父很高興。”
唐子宸得到自己父親的肯定。心中的信心大增。說了幾句,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卻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唐子魚。
“魚兒,若是一會你有空的話能過來找我一下嗎?”
唐子魚點點頭:“好,一會我過去找六哥。”
唐子宸離開後,唐子魚纔開口:“三伯,秦崢那邊可對你信任了?”
她雖然這段時間沒有出宮。可秦崢那邊的消息還算是比較得到的消息比較多。
“他這人挺小心謹慎的,雖然我按照你說的將拋出了一個誘餌,他雖感興趣卻表現的很冷靜。我想能到他的信任,還需要一段時間。至於那名舞女,我繼續讓她送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給秦崢。雖沒得到他的信任,但也沒有讓他起疑心。”
“秦崢這人小心謹慎,沒有引起他懷疑就算是邁出成功的一步了。繼續吧。其他商人那邊情況如何?”
提到其他商人,唐甄的面容沉了下來:“真是荒唐,有一半的商人竟然允許那些舞女參合進來。你都不知道,現在那些舞女手裡竟然掌控了那些商人手上大半的生意。這不就和秦崢掌控一樣,再繼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商人就跟鬼迷了心竅一樣,平日裡的精明都被美色給迷住了。
唐子魚聞言皺起眉頭,果然事情演變的有些麻煩。她眸子裡閃過一抹厲芒,嘴角勾起冷笑。
“這裡是大景,他想要在這裡爲所欲爲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本事。那些舞女不足爲患,大不了都殺了就是了。”
那些舞女大多都是秦國的人,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說什麼。至於那些被舞女矇蔽了心神的商人,落到什麼下場都看他們自己了。
唐甄眉角跳了跳,這說殺人就是殺人的人真的是侯府曾經那嬌嬌軟軟想讓人寵着的大小姐嗎?
果然是都被太子給帶壞了,如今出口就是打打殺殺的。
“三伯。七公主大婚。估計秦崢明面上不會再在大景逗留,會隨着這次的送親隊伍一起回大秦。在此之前,咱們必須得到他的信任。這樣.......”
她湊到自家三伯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唐甄瞪大眼睛,望向唐子魚:“你這次的餌是不是放的太大了一些?”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就不信這麼大的誘餌他不上鉤。只要他上了鉤,想要掙脫開。不死也要讓他退層皮,還真當這世上就他一個聰明人了?”
他讓人給自己兒子下毒的仇,她可一直都記在心上呢。這次就當是先收取一些利息好了。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吧。”
唐子魚聞言嘿嘿一笑:“那就都拜託給三伯了,我先去看看六哥那邊。”
事情交代完,她起身離開去找唐子宸了。她到的時候,唐子宸剛好處理完手裡的信。看到她進來,立刻讓她過來坐。
“六哥。你找我想問什麼事?”
“那個......”唐子宸被唐子魚盯的有些窘迫,想了想接着道:“落兒姑娘她現在怎麼樣了?畢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宮裡那個地方.......”
唐子魚聞言挑了挑眉,看着自家六哥那一副明明想知道人家現在怎麼樣又不好意思詢問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開口道。
“六哥放心,落兒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會虧待她的,她很得大秦貴妃的喜歡。下按在在大秦貴妃身邊伺候呢。過的不錯你放心好了。而且大秦貴妃跟我說,她有意帶落兒回秦國。”
唐子魚端起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後不急不緩的道。
“這怎麼行,皇宮那種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在大景有你護着我還能放心,可到了大秦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唐子宸聞言立刻焦急的開口道,他也不知道爲何心裡十分的擔心落兒。想起自己受傷的時候,她細心溫柔的照顧。眸光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唐子魚掩住嘴角笑了笑,自家六哥這明顯是喜歡上了落兒。只是自己還沒發現而已,心中一動調侃道。
“六哥,落兒是秦國的人。她跟着貴妃回秦國,怎麼就不好了?”
唐子宸被唐子魚的話噎了一下,是啊她是秦國人自然是要回秦國的。
“我要回宮了,六哥可有什麼話或者東西帶給落兒。我到是可以幫你帶給她。”看着自家六哥沉思的樣子。她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卻不動聲色的道,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
“我......”唐子宸聞聲望向唐子魚,對上那雙帶着調侃的眸子。耳根一熱,開口道:“沒有,你快回宮吧。總是出宮回孃家,讓人知道對你的名聲不好。”
唐子魚看着彆扭的唐子宸,笑了笑轉身離開:“那我就先回去了。六哥若是有事就讓人送信給我。”
看來自家六哥的春天來了,只是落兒的身份特殊。自家六哥和她,如果兩情相悅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大秦貴妃對落兒那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尤其是失而復得後。爲了自家六哥,她還是去探探口風吧。
景承軒回到東宮就看到自己小妻子單手住着頭,嘴角勾起傻笑着。他挑了挑眉梢,走到她身邊坐下。
“可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唐子魚側頭看向他,身子一動靠近他的懷中找個舒服的位置。
“我六哥動凡心了,三伯母知道肯定很開心。”
景承軒聞言笑了笑,他知道自家小妻子與侯府的六少爺是關係最好的。
“哦?是哪家的小姐,到是可以讓父皇賜婚。”景承軒伸手輕撫着她柔順的長髮,如同在爲慵懶的貓兒順毛一般。
“六哥喜歡的人有些麻煩......”唐子魚聞言搖了搖頭,這婚事皇上可不能插手。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景承軒聞言一愣,隨後有些糾結的問道:“你六哥喜歡的人,該不會是那個落兒吧?”
唐子魚對着景承軒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一猜就猜到了。”
“如果是她,確實是有些麻煩。”
“明天我去探探口風,現在世人都知道大秦的七公主嫁給了英親王。落兒的身份恐怕不能恢復,我想先看看大秦貴妃的打算。”
只有知道落兒的心意,還有大秦貴妃以後的打算她才能做出相對應的處理。如果落兒能成爲她六嫂的話,似乎也不錯。
就是不知道大秦貴妃舍不捨得女兒留在大景,母女長年的分別兩地。
“好了,咱們先不想別人的事。”景承軒捏了捏她的鼻子,湊到她的耳邊柔聲道:“別忘了,你今天答應我的事。”
唐子魚聞言耳根一紅,嗔了他一眼:“沒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