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記商鋪。
“兄長,聽聞街上兒童謠,說的恐怕是武月綾了。”撩開窗簾,一聲雪絨袍的秦慕羽憂心忡忡,到了長安才知道,護國公主武月綾就是襄郡的那個才女武月綾。
“好事不出門啊!你我都清楚,武月綾那日在襄郡寫的詩賦無人能出其右,我也十分佩服,這大概是有人故意詆譭公主吧!”秦懷仁坐在門口,衣服鬆鬆散散,一頭散發尾部束着一根黑色的帶子。
“過年的時候,咱們去給武月綾一個驚喜吧,長安雖繁華,在我看來卻十分的寂寥!”
“也罷,到時候去公主府過大年,哈哈哈!”
秦慕羽讓光從窗戶口照入室內,坐到了點着香爐擺着古琴的案邊,開始彈奏着悠揚的古曲。
“阿妹啊,父親說,你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了,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琴音不爲兄長的詢問而斷止,從低音緩撥,朝着激昂旋轉的方向走去,最後錚鳴斷絃,手指滴落鮮血,滴在了琴絃的間隙裡,烙印在了古琴面。
秦懷仁撕下袖子,替妹妹將手指簡略包紮一下,悠悠一嘆,“阿妹,你出家吧!”
“嗯...”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良人張恆在木臺子下面聽着藥子昂講故事,不走了,嗯,入迷了,那隻猴子很有意思。
還有,唐玄奘這個和尚,張恆知道,當年去過天竺,遊歷四方,是個高僧,但是這故事裡的猴子,豬八戒,沙悟淨,白龍馬,這些東西根本沒聽過,但是十分的有趣,還有天上的凌霄寶殿玉皇大帝,他決定以後就來這裡吃飯了,而且裡面的飯菜比買賣提家的酒肆要好吃,特別是蛋炒飯,他覺得加一隻雞腿的蛋炒飯更有味道,還有,麥酒這種東西,一次只能買一杯,還要提前點,很稀奇,喝起來很爽,比清酒葡萄酒要刺激。
張恆看着藥子昂跳了幾下,步伐穩健,這個傢伙,恐怕是個常年習武之人,沒想到竟然爲公主做事。無所謂了,故事好聽就行,至於有人針對公主出損招,散發詆譭公主的言論,他並不在意,而且做好了看戲的準備,不管對誰,長安一直都是隻颳風下雨,從來都不是小草或者花兒生長的樂園。
但張恆擡頭的時候,恰巧看到了公主在酒樓第三層的窗戶向自己招手,示意自己上去,張恆低下頭皺皺眉,他想聽故事。
見到張恆出現在樓梯口,花楚兒把別在腰間的飛花令收了起來,警惕着這個男人。
“你就是不良帥?”武月綾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傢伙,揹負一劍一斗笠,確實是副江湖的打扮,頗爲不良。
“正是,不知公主找我有何事?”
張恆站在公主面前,不行禮也不落座,嚴厲的目光時不時地在花楚兒的身上掃來掃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施展出來的壓迫感,至少和自己是一個級別的人物,難怪公主能救下聖人。
武月綾察覺到兩人的暗暗爭鋒,並沒有打攪,靜靜地等候着,總於,張恆開口了。
“公主,有話快說,我還急着去下面聽故事呢!”
“哈哈,你是叫我有屁快放啊,那你可知道那個故事是誰寫的嗎?”武月綾也不計較那麼多,反而問起了他關於故事的事情。
張恆帶着疑惑望向武月綾,“難不成是公主?”
“聰明,”打個響指,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繼續說,“我找你來,是想合作!”
說完把裝了麥酒的罈子往前推了推,之前看得一清二楚,這傢伙,有些嫌棄飢餓營銷這種拙劣的手段啊,一次一人只能喝一杯,還得預定,這就十分的難受,不能暢飲。
張恆看了看裝着麥酒的罈子,沒有疑惑,拿起罈子直接灌酒,喝完之後輕輕呼嘯一聲,嗝出一口酒氣,十分的爽快。
“公主說吧,什麼合作,那故事有結尾嗎?我想看看!”
武月綾噗嗤一聲笑了,心說這麼快就誕生了一個大書迷啊,簡直了。
“除了這個,我還在寫別的故事,包括三國演義,紅樓夢、俠客行,當然這個故事還沒寫完,你要是想聽啊,就只能找外面臺上的說書人了。”武月綾心中暗道,肯定不會告訴你,這可是吸引顧客的好招數,怎麼能提前把故事透露出來,“至於合作,我想讓你幫我營造出一種麥酒供不應求的虛假現象,買東西自然得有一個託才行。”
“託?”
“對,託,就是讓你的人幫我宣傳外,幫我去哄搶我賣的這種麥酒,讓顧客能喝到,或者喝不到的,看着你的人喝,但是我這裡每天只供應這麼多,想要喝到麥酒,就必須搶着來,營造出火熱暢銷的樣子。”武月綾說完擺擺手,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解釋他能不能聽懂,自己都說得有點暈了。“隨後,我這裡提高麥酒的價格,支持預定,達到謀取利潤的手段!So,你覺得OK?”
“哦嘿?公主,想不到啊,心機竟然如此之深,你不會真的沽名釣譽吧,”張恆聞言微微驚歎,眼前這個少女真的是十幾歲的公主嗎?竟然會想出這種辦法,這樣一來這種麥酒怕是比葡萄酒還要貴了。
“你不怕別人找到釀造這種酒的手段嗎?或者發現這是你的詭計?”張恆復問。
“你是說街面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抹黑言論?我都懶得理,那個叫什麼王離之的傢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聽一些傳言說是什麼少年才子,我看,就是個道德敗壞的少年神經病!至於我的釀酒手段,想要得到,那就得經過我的同意,這也是找你合作的原因之一,放出風聲,讓那些酒肆酒市都來找我獲得‘專利權’!這樣他們也可以販賣釀造麥酒了!”
“嗯,這麼說,一切都得靠我們不良人了,要是我不答應呢!”張恆摸着下巴,想要看看這個年輕少女氣急敗壞的樣子。
武月綾並沒有做出他想要看到的反應,反倒是平靜地昂起脖子,用手刀做了個比劃。
“怎麼想殺人滅口?”張恆微微眯眼,變得危險起來,藏着暗弩的手臂繃直了。
“凌霏雨。”
一個名字,驚得張恆舉起手臂對着公主,“你們發現了,把她怎麼了?”
花楚兒拔出了竹子彈慢悠悠地對着張恆,隨時準備握響燧石。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張恆收回手臂,褪出藏在手臂上的暗弩,丟在地上,看了看守在公主身邊的女子,心中瞭然,“難怪你們發現了,抱歉了,公主你是個明白人!不良人不是你說殺就殺的!”
“你也是個明白人,”武月綾換了個坐姿,跪在榻上還是很不習慣,也不喜歡,膝蓋酸了,“明白人說話都很好辦,對吧!”
“公主的要求我答應了,只是報酬,我個人想要西遊記的全本!”
“嘖,”武月綾微微頭疼,怎麼一直強調西遊記呢,“好吧,不過,不準把故事說出去,不然我就撕票了!”
“這公主就放心吧!”
談好報酬後,不良帥離開了。
過了幾日,不良帥喝着麥酒,這東西,喝下去煩惱就沒有了,就算是幹累了活,喝一罈子也爽快啊。
正嘎嘣地嚼着炒熟了的豆子,看着幾個小童子過來,這幾個小傢伙,每次他吃豆子,都要來分一捧豆子。
“不良帥叔叔,我們要豆子。”
帶頭的童子捧着手,討要豆子。
張恆無奈,抓了一把豆子又抓了一把豆子,心說我豆子都被抓光了,沒得吃了。
“不良帥叔叔,俺老孫來也!”
旁邊又來一個童子,跑過來學藥子昂表演猴子的動作,手搭涼棚,模樣倒有七分似。
“嗯,我來給你們講故事吧,從前有一塊石頭,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