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站住。”混亂的場地中突然一聲怒吼,所有人瞬間定格,緊跟着就聽到主席臺上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剛纔是秦王催動靈力發出的聲音,效果簡直跟佛門獅子吼差不多,果然是瞬間控制住了場面。不過秦王的病纔剛剛好轉,這一下顯然是有些用過頭了,剛吼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嬴穎和另外一邊的兩名華服青年立刻過去扶住秦王,而嬴穎在看到那兩人扶住秦王之後卻主動讓出了位置,然後走到臺邊大聲命令道:“所有人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宮女和侍從收拾一下。侍衛把刺客壓過來。”
嬴穎的臨場指揮讓穩定下來的局面得到了進一步控制,人羣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侍從和宮女開始收拾打飯的桌盤與地上的食物。天佑也終於被四個強壯的侍衛推到了場中壓在了臺下。
秦王咳嗽了一陣之後已經緩了過來,掙開身邊兩個青年,走向臺前。嬴穎一看趕緊回身攙住了秦王。
秦王看着臺下被壓在地上的天佑,厲聲呵道:“拉起來,讓我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行刺寡人。”
侍衛一聽立刻將天佑給拉了起來,然後嬴穎和秦王都愣住了,連白起和白冰雨、呂萌都愣住了。
“怎麼是你?”秦王驚訝的問道:“你爲何要行刺寡人?”
天佑一臉懵.逼的看着秦王無奈道:“我也想知道啊!”
還是嬴穎反應快,立刻說道:“這肯定是誤會。剛剛誰喊有刺客的。”
站在一邊正暗自得意的呂正義立刻蹦了出來,“是我,是我發現這個刺客的。”呂正義無比得意的說道。
看到呂正義後秦王和嬴穎都是一陣皺眉,這小子早上剛惹的事,晚上又來一次,而且還是對同一個人。嬴穎和秦王就想問問呂正義:“你出門帶腦子嗎?”
雖然已經快要氣炸了,但當着這麼多王公大臣和外國使節的面,總要問出了三六五來纔好定罪。秦王壓住火氣問道:“你爲何指認他是刺客?”
“回大王的話。”呂正義得意洋洋的道:“因爲我剛剛發現此人行爲詭異。剛剛衆人都在聆聽大王聖訓,此人卻低頭藏於桌案之下鬼鬼祟祟,於是我便多加關注,誰知他竟然從桌下摸出了一柄兇器。當時情況危急,他又距大王如此之近,我情急之下只能大喊抓刺客加以阻止。多虧我反應快,總算沒讓此等奸人傷害到大王和一衆貴人們。”
“你說他帶着兇器?”嬴穎已經猜到是什麼東西了,因爲帝道劍就是她親手綁在天佑腰上的。
秦王倒是不知道這茬,以爲自己錯怪了他,立刻問道:“兇器何在?”
“在此。”一名侍衛趕緊把天佑好不容易解下來的帝道劍捧了過來。剛剛天佑就是因爲解開了繩子,一下把劍拿到了桌上才被呂正義看見的。
一看到這柄帝道劍,秦王立刻又開始哆嗦了。他是氣的。這劍他能不認識嗎?雖然早就沒用了,但畢竟代表着他們王室的輝煌,歷代老國王都喜歡拿着這柄劍和王子公主們吹噓當年先祖的榮光,而且不少大臣甚至是外國使節都知道這個事情。
果然,有個外國使節認出了帝道劍。
“咦?那不是帝道劍嗎?”
旁邊另一名使節也是疑惑道:“這神兵不是毀了嗎?難道修好了?”
使節團議論紛紛,本國的官員就更是驚訝不已了。能認出帝道劍的人或許不多,但不知道它的人在秦國官員中絕對是極罕見的。聽說這把居然是就是帝道劍,那些原本不認識帝道劍的人也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帝道劍當年爲太祖所用,後來不是毀了嗎?”
“不是毀了,只是被妖血侵蝕,劍身已經完全鏽蝕,無法再用了。”
一個將領打扮的武官道:“之前我聽白將軍說過,劍刃已經完全鏽死在鞘內,根本就拔不出來。”
“這樣的東西也算兇器?”有人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下面議論紛紛,上面秦王已經是七竅生煙了。“這就是你說的兇器?”他指着呂正義問道。
呂正義只聽到了最初兩個外國使節的對話,知道這柄劍叫做帝道劍,似乎有些來歷,至於後面的內容,因爲大家都在議論,亂哄哄的反而聽不清了。儘管感覺到情況不太對,但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呂正義只能點頭道:“大王,這就是他剛剛使用的兇器。這宮中法度森嚴,就連白將軍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將軍都不能帶兵器,他一個少年,既不是侍衛又沒有特許,居然攜帶兵器出現在這宮廷宴會之上。這絕對是居心叵測啊!”
秦王被氣的直哆嗦,已經不知道要怎麼罵人了,倒是呂萌突然站了起來,指着呂正義怒斥道:“呂正義你個白癡還嫌不夠丟人嗎?那是帝道神兵,不是什麼兇器!”
呂正義聽到這話立刻頂了回去。“呂萌你就算不尊我這個兄長,至少也該尊重一下大王。這兵刃就擺在那裡,你居然還要替這賤民狡辯,須知鐵證如山,容不得哎呦……”
呂正義話說到一半就被衝出來的白冰雨一腳踹翻在地,“你個白癡還不閉嘴?念你是成年後才牽來王城之中,未曾聆聽過聖祖偉跡,我就多和你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
此劍名爲帝道劍,又喚帝道神兵,乃太祖開國時所用,一生斬殺妖魔、強敵無數,最後一戰中爲妖血所污,早已無法使用。太祖因感懷此劍,此後再未碰過任何兵器,自此一心治國,創立了我大秦基業。此後該劍一直爲王家所有,保存至今,乃我大秦勇武精神之象徵。
太祖之年此劍就已損毀,現今連拔出劍鞘都頗爲困難。你竟然敢指認這是兇器。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蠢,會用拔不出劍鞘的兵器去行刺我王嗎?”
呂正義躺在地上聽得是目瞪口呆,他一開始聽說這劍叫帝道劍,還以爲這是把名劍,結果名劍是沒錯,卻是把拔不出來的名劍。這樣一來之前的指正全都成了無稽之談,更要命的是這把劍在場之人貌似都認識,唯獨他不知道,這就更說不清了。
一想到自己誣告天佑,結果引發這麼大的混亂,呂正義終於開始擔心起自己的下場來了。可惜,該做不該做他反正都做完了,解下來就看秦王怎麼想了。
其實呂正義是真冤。他當時發現天佑居然從桌子下面拿了柄劍出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宮中不能攜帶兵器的規定,於是也沒過腦子,直接就叫了出來,目的就是要讓天佑被侍衛抓住。就算最後能證明天佑不是刺客,他帶着兵器進宮總是要接受懲罰的,而只要天佑倒黴呂正義就開心。
正因爲這個第一時間不過大腦的想法,所以呂正義喊出了第一聲刺客,之後的混亂完全在呂正義的意料之外,因爲他當時根本就沒想太多。更倒黴的是他根本不認識帝道劍。
就像白冰雨說的,呂正義不是王城之中長大的。他是山南呂家的人,此前一直住在燕京,成年後纔來了主家,也就是王城這邊的呂家。因爲是長大了纔過來的,所以自然就和王城這邊的紈絝們不一樣。王城這邊的紈絝早都聽過帝道劍的故事,而且不止一遍。小時候他們在宮裡一起唸書的時候甚至曾摸過帝道劍。所以王城這邊年輕一輩幾乎都認識帝道劍,唯獨呂正義例外,因爲他是外來的。
這個不怎麼美麗的誤會讓呂正義忐忑不已,而他的擔憂也很快化爲現實。
“把他給我扔出宮門。”秦王大吼着:“呂賢,讓他馬上給我滾回紫霄宮,三年之內不許回王城。”
“屬下這就去辦。”後排位置上站起一人,趕緊過去踢了一腳呂正義,拽着他的一隻耳朵就給拎了出去。
呂正義耳朵疼卻不敢叫,只能齜牙咧嘴的跟着走,他知道現在能出去就算好的,留下才是真麻煩。
看着呂正義離開,呂萌卻是嘟着嘴和身邊的老者說道:“哼,呂正義犯錯,害我爹爹跟着捱罵,等回山上看我整不死他。”
“他畢竟是你堂兄,你就別老針對他了。”老者說完之後忽然站了起來,然後向主席臺上的秦王一抱拳:“王上,這帝道劍絕不是兇器,這點毋庸置疑,只是請問這劍爲何會在這位小兄弟手中啊?”
“御史大人,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嬴穎將賞賜的事情說了一下,下面衆人這才恍然,原來這是秦王給的賞賜,怪不然秦王這麼生氣。這就好比大王某日賞賜某人黃金百兩,結果受賞之人轉眼就被指控偷盜,而贓款就是這賞賜的黃金。這大王能不生氣嗎?
事情搞清楚了,下面的侍衛趕緊鬆開了天佑。這擺明了是誤會啊。
嬴穎和秦王一起向天佑表達了歉意,天佑謙遜的表示都是誤會,不需要在意,雙方在和諧的氣氛中將這個不愉快的事情就這麼揭了過去。
鬧劇結束,美酒佳餚也重新換了上來,宴會重新開始,只是很多人的心思都已經不在晚宴上了。大多數人都在猜測天佑的來歷,畢竟能被賞賜帝道劍,這本身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仔細想想會發現這裡面似乎大有文章。
但,實際上這依然是這幫人想太多了。這事非常簡單。就是秦王說了地庫之中的寶物任選,結果天佑拿了不該拿的帝道劍,秦王也不好收回說過的話,只能認了這個事情。反正除了紀念意義,帝道劍也確實沒法用了。
宴會上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天佑卻是很愉快的看完了各種歌舞表演。穿過來16個年頭,天佑都快忘了啥叫歌舞表演了。這個世界的文娛產業真的是一片荒蕪,權貴們都未見得能天天聽見音樂,更別說普通人了。
宴會結束,散場之後天佑遭到大羣人員圍追堵截,一個個都想和天佑先混個臉熟,而原因自然是因爲那柄帝道劍。多虧了白起過來把天佑搶了出去,這才讓他得以脫困。
“我的媽!這幫人箭支比山裡的狼羣還要恐怖啊!”跟在白起身後,天佑心有餘悸的說道。
白冰雨掩嘴噗嗤一笑,前面的白起驚訝的看了眼白冰雨道:“我的天,你居然笑了。爹爹還以爲你八歲之後就不會笑了呢!”
“爹,你說什麼哪?哪有那麼誇張。”
白起也沒繼續逗她,轉向天佑這邊相當嚴肅的說道:“距離紫霞宮招收弟子只有半個多月,你正好可以和冰雨他們一起回紫霄宮。以你現在的條件,入門不是問題,但要得到門派重視,此後還需努力。明日開始我會對你進行特訓,直到你離開之前爲止,明白嗎?”
“明白。我會加倍努力的。”
“聽到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好了,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早些休息。”
終於住進白府的天佑受到了熱烈歡迎,搞得天佑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他不知道的是,昨晚爲了撈他,白府上下可是忙了一宿。今天看到天佑被帶回白府,對這些人來說,簡直就跟打了勝仗一樣,也難怪這麼開心。
天佑到最後也沒搞清楚這些人看到自己幹嘛這麼開心,不過他很快也開心了起來,因爲他在給自己安排房間中看到了嘲風。
“嘲風,你已經到了啊。”天佑興奮的跑過去摸了摸嘲風的腦袋,嘲風也是親暱的用頭不停的蹭着天佑的手心。“這兩天都沒時間照顧你,真是對不起。來,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山精腿肉,味道可好了。”
嘲風叼着天佑拿出的肉塊大口的啃了起來。雖然熟肉不太和它胃口,但畢竟是天佑給的,何況本來也是高階妖物的肉,嘲風倒也不介意多吃些。
看嘲風吃得香,也不知道是爲了爭寵,還是純粹嘴饞,月影竟然也從天佑身上飛了出來,然後從嘲風嘴裡搶了一小塊肉下來。
看他們吃的開心,天佑也覺得高興起來。看了一會,天佑忽然想起帝道劍來,於是又將其從無憂袋中取了出來。之前惹了那麼多麻煩,所以宴會中途他就把帝道劍又給塞回了無憂袋中。
重新拿出帝道劍,天佑正要研究一番,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白冰雨的聲音。隨手放下帝道劍,天佑轉身就走了出去。原來白冰雨是因爲明天還要繼續四處奔忙,所以沒辦法陪着天佑,提前過來打個招呼。
天佑對此當然表示理解,客氣了一番之後便送走了白冰雨,只是返回屋內的天佑卻突然愣住了。只見那塊尚未啃完的山精肉被扔在一邊,帝道劍卻被拔出了一截,而此時嘲風與月影就趴在劍刃之上,一口一口的啃食着劍刃上斑斑的鏽跡。看他們的樣子居然還啃的非常開心。
“我靠,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小孩子不能亂吃東西,會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