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攔住他。”呂正義老遠的就開始叫囂,這邊的人卻是都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回事。
呂正義這次帶的人比上次要多的多,但大部分人就是跟着湊個熱鬧,主要人員一目瞭然,就是呂正義和他身邊那倆穿着盔甲的紈絝。
“嘿嘿,天佑,我們又見面了。”呂正義頂着一隻熊貓眼邪笑着看着天佑,他似乎是想模仿天佑上次嚇到他的那種邪惡笑容,可惜一邊的熊貓眼嚴重破壞了他的氣場,看的天佑老是想笑。
“呦,這不是呂少嗎?帶着一幫人這是遛彎呢?”
“哼,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呂正義這次也不跟天佑客氣了,直接向身邊那人一抱拳,“看你的了。”
那人點了下頭,轉向走過來的兩支人馬的首領。“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看到有可疑人士在路上閒逛,你們還在幹什麼呢?”
“這……”
天佑和他們的人認識,這幫兵丁自然不想去抓天佑,但對面這幫一看就是紈絝子弟,尤其是那倆着甲的明顯是有職位的軍官。現在這個時間,嚴格來說確實是已經開始宵禁了。平常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大家都是這麼幹的,但問題是現在來了一幫有來頭的人,其中還有軍官。人家要上綱上線,他們還真不佔理。
這邊一猶豫那便立馬不樂意了。“怎麼?你們還想玩忽職守不成?不怕我去廷尉大人那裡告上一狀嗎?”
“大人恕罪,我等正在盤查,這就將此人壓走。”
“這還差不多。”那人說着突然又道:“我懷疑此人是敵國奸細,放在內史衙門我不放心,直接送去尉獄看押。”
“啊?”
“怎麼?有問題嗎?”
“沒問題!”
這裡面當然是有問題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人家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
天佑知道對方在以職權壓人,他也知道自己八成是跑不掉一場牢獄之災了。不過他並不想辯解,因爲就算他現在跳出來大喊:“他們也違反宵禁令了,爲何不抓他們。”那也不可能讓這幫人被抓起來,反而會讓在場的兵丁們難做。所以天佑什麼也沒說,反而主動對身邊的幾名軍士和差役小聲道:“沒事,帶我過去吧。過了今晚自會有人救我,就憑他們還動不了我。”
天佑這話是有多重含義的。首先,向兵丁們賣好,表示我是爲了你們纔不反抗的,從感情上讓兵丁們偏向自己。其次,點名我也是有後臺的,而且不比對方弱,兵丁們做事自然會斟酌一番。
兵丁們無奈的帶着天佑就要走,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大了好多級的。不過呂正義依然不依不饒,非要給天佑上枷鎖。周圍的兵丁都很爲難,天佑剛剛的話他們可是聽明白了,這位也是大神,只是落單了而已。
反正已經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天佑一伸手道:“來吧,沒事的。”
周圍兵丁無奈,只能帶着歉意的給他上了枷鎖。領頭那人看起來也是個硬氣的,語氣不善的對那說話之人道:“大人這下滿意了吧?”
那人看向呂正義,呂正義看着帶上枷鎖的天佑大笑着說道:“哈哈哈哈,我很滿意。走,一起去羣芳閣,今晚我請客。”
一聽呂正義請客,周圍立刻一片叫好聲,聽在那些軍士耳中更加的刺客,自然感情上更加偏向天佑。但是沒辦法,他們只是小兵而已,同情天佑也幫不上忙。
呂正義得意的看着天佑說道:“哈哈哈哈,今晚你就在大牢裡呆着吧。今晚我先去找姑娘們爽一爽,明早就去牢裡再找你爽一爽,看看哪個更讓我爽。哈哈哈哈,大家走啊。”
望着走遠的一羣公子哥,周圍的軍士和差役都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什麼東西!”說完之後有人轉向天佑道:“唉!對不了小兄弟,我們也是苦人,幫不上忙啊!”
“沒事,也就今晚遭點罪,明天自然有人救我。”說到這裡他突然轉向了之前認識的那名差役。“大哥,勞煩幫我個忙可好?”
“小兄弟你儘管說,大事我幹不了,小事絕不含糊。”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幫我跑個腿。”天佑說着指了下被放在地上的籠子。“其實今天是九公主器重,給了我個名額,推薦我參加紫霄宮入門選拔。沒想到白將軍客氣,聽說我還住在驛館,非讓我搬去他那兒。”
周圍軍士和差役一聽,我靠,你是要去白府的?那你不早說?還跟我們這逗什麼樂子啊?
那帶隊的隊帥立刻道:“哎呀兄弟你怎麼不早說呢!得了,我直接送你過去吧!明早他們要是來我這要人,我就說讓白府的人劫了,讓他們去找白將軍要人去。”
差役這邊的老大也是立刻附和道:“對,讓他們去找白將軍要人去。”
那隊帥也是精明人。他不說釋放,而是護送天佑去白府,這是要確認天佑說的是真話,不然總不能聽天佑瞎扯就直接放人吧?當然,他本身還是相信天佑的,只是不想冒險而已。只要天佑進了白府,那幫人就找不到他的麻煩。在秦國的地盤上,敢跟白起對着幹的都在土裡埋着呢。你有本事就去要人唄。
天佑一聽趕緊拒絕道:“不可。”
“爲何?”
“對方雖然走了,但難保不會留下人監視,我等半路改道立時就會被截住,到時更麻煩。”
天佑這話一出,周圍衆人立刻緊張的四下張望。只要天佑沒落到那幫人手裡,明天把責任推給白起,那些人也翻不出什麼浪來,但如果天佑被抓走了,那就不好辦了,他們說不定也要跟着倒黴。
天佑等他們想明白了才繼續道:“各位也不用爲難,今晚我就跟你們去大牢裡住一夜,明日白將軍發起火來,有他們倒黴的,而且你們也不用擔責任,大家都好過,還能坑那幫人一下。”
“對對,小兄弟說的在理。”那幫人連聲附和。
“當然了。我這出了事白將軍還不知道呢。所以,大哥,拜託你跑一趟,通知一下白府的管家,就說我被抓了,還有這籠子裡是我的妖寵,放在牢裡怕餓着它會傷人,勞煩幫我一起送去白府,管家知道如何處理。”
“小兄弟你都有妖寵啦?真是少年英雄啊!”衆人一番馬屁立刻就拍了過來。天佑有背景,有實力,人還隨和,不端架子。這樣的人傻子纔不喜歡。
“你放心,我馬上就去。”那差役立刻要走,卻被天佑叫住,理由是擔心對方的監視人員攔截,所以讓他先去巡邏,等換班之後再去。他是小人物,就算呂正義留了人監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一個差役。天佑纔是主要目標。
“行,小兄弟想的周全。”
這邊交代完之後差役們開始重新巡邏,尉獄是中尉府管轄下的監牢,他們巡檢司是內史府的人,兩邊沒什麼關係,所以送天佑過去的任務輪不到他們頭上。那幫軍士也沒有全隊出動,而是由隊帥親自帶着兩個小兵一起陪同天佑過去,其他人則是繼續巡邏,一切都是按照正規處理流程,誰來了也找不出半點紕漏來。
幾波人分開之後按照各自的軌跡前行。呂正義一行人到了羣芳閣,一夜笙歌好不快活,尤其是呂正義本人,一想到明早可以去折磨天佑取樂就感覺全身都透着舒坦。
那差役大哥換班之後就提着嘲風的籠子跑去了白府報信。白家的管家知道天佑是老爺看中的後輩,自然是很上心,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急的他是團團轉。好容易等到月上枝頭,總算來人了,結果來的不是天佑,而且還送來個壞消息。
“什麼?被抓了?哪個混蛋這麼大膽子敢動我家老爺的人?”什麼人帶什麼兵。白起的管家以前是跟着白起打仗的軍司馬,現在退休改當管家了,不過白起的脾氣倒是全給繼承了。
那差役一聽這話就知道天佑說的都是真的,立刻就開始幫天佑訴苦,當然主要是把自己等人摘出去,不能讓白起連他們一起恨上了。
“管家放心,那邊的兄弟也是明白人,小兄弟到了牢裡必然有人照顧着,苦是吃不着的,只要你們這邊能快點撈人就好。”
“嗯,你放心,天佑是我家老爺看中的子侄,定不會讓他吃虧。感謝你能前來報信。張大,去拿錠銀子來。老孫頭,備馬,我要去找老爺。”
“白三哥,還是我去吧。”管家身邊一壯年說道。
管家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老爺這會也不知在哪,可能要出入不少豪門府邸尋找,你身份不夠,進不去的。”
“那我陪你一起,在外幫你牽馬也是好的。”
“那行,你隨我同去。”
白府這邊爲了解救天佑而忙活了起來,然而尉獄之中天佑身邊卻完全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
“這是我兄弟,今天這是走了背運,讓上官撞見了,沒辦法進來住一晚。你們都給我好生招待着。”送天佑過來的隊帥摟着天佑脖子向下面的獄吏宣佈道。
隊帥只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官就是官,和這幫小吏以及普通兵丁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小吏和兵丁再怎麼努力都是普通人,但隊帥是可以升遷的,只要資歷夠了,或者有人扶持,亦或者有功,那就可以小官變大官。所以,他的地位和這幫小吏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們給我好生伺候着,我換了崗就來陪我兄弟喝酒,莫要怠慢了。”隊帥臨走前還不忘又交代了一遍,下面的小吏自然是連聲答應。
隊帥還要巡邏,交代完就離開了,天佑卻是在這邊被當成大爺給供了起來。天佑這人本來也沒架子,和這幫獄吏很快就混熟了。那隊帥也沒食言,巡邏結束果然來了,而且是整隊人都來了,還帶了酒菜,一時之間這尉獄裡面就跟在開聯歡會一樣。
“我跟你們說,當時啊!那隻食人狼距離我就這麼近。”天佑在桌子上又架了個板凳,坐在上面一手抱着個酒罈一手在那裡比劃,下面圍了一圈人,正聚精會神的聽他吹牛。
天佑是什麼人啊?以前隨夕顏四處流浪時什麼三教九流沒見過?再說他還是個穿越者,現代社會信息大爆炸,他什麼故事沒聽過?把這輩子的經歷、見聞用上輩子網絡小說模式編撰一下,瞬間就俘虜了一票聽衆,最後連典獄官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混了進來,坐下面跟着一起聽的津津有味。
“我跟你們說,當時那狼嘴裡噴出的臭氣,那都直接吹到了我臉上。但是我怕了嗎?沒有。老子是什麼人啊?這種時候不能慫,就是幹。結果你們猜怎麼着……”
天佑這邊在擺龍門陣,羣芳閣中也是一個個喝的酩酊大醉,只有可憐的白管家在夜色中騎着馬四處奔走,尋找白起的下落。這個時代又沒手機,白起也正忙着四處串聯,想找人談何容易?
忙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白管家最終還是沒能見到白起,而原因是白起進宮了。他是白府管家不假,一般王公大臣的府邸倒是進得去,可王宮不行啊!無奈只能拜託認識的宮內人去裡面找,可這王宮儼然就是一座城中城,一般人在裡面還不能騎馬,要找人哪那麼容易?
總之,最後一隻拖到天亮,白起依然不知道天佑被抓進了大牢之中。
羣芳閣中夜宴早已停止,忙活到凌晨的呂正義躺在紗帳之中睡得跟死豬一樣,胸口還橫着兩條白花花的手臂。
尉獄之中的獄卒和小吏大多已經撤去,只是天佑的牢房之中橫七豎八的睡了一地換班下來的獄卒和軍士。不過天佑卻不在其中,這傢伙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獄卒們平時吃飯用的桌子上,左手還抱着個酒罈子,右手裡卻拿着一大把鑰匙,赫然正是監牢的牢門鑰匙。在他周圍的地面上全都是喝空的酒罈子和反倒的菜餚,以及一些摔碎的碗碟,反正場面一片混亂。就連月影都兩頰紅紅的匍匐在天佑衣服裡睡得口水橫流,顯然昨晚也是偷偷喝了不少酒水,不然她一個成了精的妖怪怎麼可能睡的毫無知覺?
最可憐的還是白管家,在王宮門房中窩了一夜,腰都快伸不直了。
忙碌的一夜就這樣過去,第二日日上三竿,寂靜的王城重新活了過來,然而某些人不知道的是,昨晚的事件正在向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