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韋新於土門控制住大局之後,全益鳳指揮下的猛虎營旋即滾滾而來,接替了韋新所部對於土門的控制,韋新則率領其部一路奔向彬州,接下來,他將率部橫掃鄂州,湖州,將這兩個地方亦納入徵北軍的控制範圍之內,而全益鳳則在土門稍事休整之後,便揮軍奔向天門,他將與蘇定方的安慶營形成兩個巨大的鐵鉗,死死地夾住章玉亭統帥的最後的三萬驍衛.
至於萍鄉,則是交給了薛臨風的第八營,權昌斌麾下最有戰鬥力的韋新部的投誠,使得權昌斌使去了他最有力的爪牙,徵北軍已經沒有將他放在眼中了.
當哨騎將土門韋新部已投降徵北軍的消息帶回給章玉亭的時候,這位久經戰陣的將領在一瞬間幾乎昏倒,土門易手,便代表着他與他的麾下陷入了絕境.
在天門,他與蘇定方已對峙了近半年,從年前蘇定方攻陷鹽池開始,雙方便進入了對峙,蘇定方蓄而不發,章玉亭多次攻打,亦無力撼動蘇定方的守勢,最終偃旗息鼓,雙方似有默契地對峙了數月,現在,章玉亭終於明白了對方的圖謀,對方等的便是這一天,也就是說,其實在半年之前,他們便已經在謀劃說降韋新,從而兩面夾攻驍衛,以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勝利.
放棄天門,已經成了章玉亭唯一的選擇.
蘇定方他是啃不動的,安慶營兵力多達三萬餘人,而且都是百戰老兵,想在他手上討到好,基本不可能,章玉亭只能將目光轉向全益鳳的猛虎營,他很清楚,猛虎營的精銳戰力在與從良大將軍作戰之時,幾乎損失殆盡,只剩下數千殘軍,現在的猛虎營其實是在年後改編而成的,其大部分的構成其實是當初王相所部遺留下來的部隊,廖大平,昭義,方翔等人現在都成了猛虎營的部將,除了這些人,再有的就是一些新兵了.
留下五千人駐守天門,爲全軍斷後,章玉亭率領餘下的兩萬餘驍衛,向着土門迅速撲來,動員之迅速,行動之利落,無不說明這支軍隊雖然已是窮途末路,但仍然不失爲一支精銳之伍.
全益鳳心知肚明,章玉亭必然要選擇他爲突破口.因爲與蘇定方相比,怎麼看自己的猛虎營都要算是一隻軟柿子,他不來捏自己纔怪,所以一接管土門之後,猛虎營便開始營造防禦陣地.以土門爲支撐點,在方圓十分裡的範圍內,猛虎營設兩了兩個前伸的突出點,一個由方翔與廖大平兩人率領八千人鎮守毛家屯,另一個突出點仙女鎮則由昭義與原第四營將領鄭均宇率八千人鎮守.而他自己,則率領着由三千原第四營老兵和五千新兵混編的中軍駐紮土門,他不需要進攻,只需要牢牢地扼守住土門,驍衛就難逃滅亡的命運.
土門與天門之間距離並不太遠,三天過後,章玉亭的驍衛前鋒便已經展開了對毛家屯的進攻,章玉亭選擇了這裡作爲主攻點,由驍衛大將曾慶宇率領的一萬餘驍衛沒有作任何的休整,立即便向毛家屯展開了進攻,而章玉亭則統兵一邊與曾慶宇相互呼應,一邊警戒着仙女鎮方向的猛虎營,同時,亦派出少量部隊對仙女鎮展開騷擾性進攻.
方翔與廖大平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先前在貴州之時,他們雖然獨立成一個營頭,但是並沒有被計算在徵北軍的主力戰營之中,待遇上自然也差了一籌,與其它徵北軍部隊在一起,無形之中便矮了一頭,在軍輜補充之上,也只能得到一些主力戰部淘汰下來的裝備,兩人雖然不滿,但人在屋檐之下,卻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徵北軍對他們這些降將,總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
但好運氣終於來了,全益鳳的猛虎營在與從良的激戰之中,損失慘重,爲了恢復這個營的戰鬥力,樸德猛找來三人詢問三人的意見,願不願意放棄獨立的一個營頭而全軍加入猛虎營?三人想也沒有想,當即答應,猛虎營地位可比他們這個第九營要高得太多,更何況,那是由雲昭自自命名,王妃親手繡旗,戰功着著的部隊,其前任指揮李富貴和現任指揮全益鳳都是雲昭的心腹,全益鳳的資歷比起樸德猛來更老,加入猛虎營,可是擺脫他們以前過往經歷的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自此之後,他們便是猛虎營士兵而不是王相麾下的降兵了.這一次南部集團的整編,樸德猛可是下了大力氣,不僅是他們,便連資格更老的白蓮營也被取消了營號,一部加入了猛虎營,另一部被整編進了益州營.
三人相信,這肯定是雲昭的意思,此舉一出,原來白蓮教的所有殘餘勢力將一個不剩地完全被徵北軍所消化.
加入猛虎營之後,待遇果然立刻但天差地別,最新的盔甲,最好的武器,最新式的裝備,立刻便源源不斷地放發到手中,而且因爲他們第八營比起後招的新兵而言,戰鬥力顯然要強上幾個檔次,全益鳳顯然更爲重視他們.
當然,大量的原猛虎營士兵基層軍官進入他們的部隊是不可避免的,對於這一點,三人也是心甘情願地接受,要想得到全益鳳的信任,這是必然要接受的.
全軍加入猛虎營之後,殘酷的整編,訓練旋即開始,直到此時,三人才真正接觸到徵北軍的練兵體系的核心之中,身爲大將,他們不得不同普通士兵一樣開展日常訓練,因爲他們的頭頭全益鳳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
幾個月的訓練讓三人褪了一層皮,但原麾下士兵也脫胎換骨,煥發出了無以倫比的戰鬥力,這也使得三人更加滿意當初他們的選擇,如果不是加入猛虎營,只怕他們永遠也無法知道徵北軍的一些秘密,而這些,正是徵北軍戰無不勝的秘決.
如果不加入猛虎營,最大的可能就是戰後,他們將被裁撤.而現在,他們將不必再擔心這個了.
目視着遠處正在接近的驍衛,廖大平看着昭義,有些不解地道:”老方,有一件事我沒有想清楚,韋新怎麼就走了呢,如果他在這裡,他的兩萬軍隊與我們一起對付章玉亭,兵力之上佔有絕對優勢,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開對攻,而不是現在這樣悶守了啊,你說樸大將軍是怎麼想的?”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方翔一邊打量着遠處驍衛的旗號,心底暗暗計算着對方的兵力,一邊回答道:”驍衛已經是咱們翁中之鱉了,在他身上浪費太多的兵力已經不值得了,此時在樸大將軍心中,當然是鄂州,湖州更爲重要,樸大將軍心中想要的是將一個完整無缺的南部三州作戰賀禮送給王爺,韋新去做的便是這件事情.即便就是我們在這裡,章玉亭難道還能跑過去不成?”
“說得有道理!”廖大平連連點頭,”等蘇將軍安慶營合圍過來,便大局定矣.此戰過後,南方便再無可以挑戰我們的兵力了.”
“二十面旗子,一萬出頭的兵力,章玉亭可真是捨得下血本,一次性便派出了他兵力的一半來進攻我們,看來有一場苦戰!”方翔提起了大刀.
“來便來吧,這幾年我都沒有撈着仗打,功勞也沒有幾樁,眼看着王爺便要一統天下了,再不立下一點戰功,將來太極殿上,那有我們兄弟的位子.”廖大義嘿嘿笑着.
毛家屯子內,一臺臺霹靂炮的開始絞弦,伏魔弩昂起了帶着寒光的弩頭,而緊靠着毛家屯子的軍陣前方,一排排的霹靂火亦是蓄勢待發.
“放!”軍陣之後,傳來軍官們的命令.轟然聲中,霹靂炮發出巨大的聲響,劃過天空,落向遠處的驍衛攻擊羣落.密密麻麻的驍衛攻擊羣迅速地散開,儘可能地減小着人羣的密集度,與徵北軍打得久了,徵北軍的攻擊程序他們亦是一清二楚.
霹靂炮對他們造成的損失幾可忽略不計.
霹靂炮發射數輪之後,伏魔弩開始嘯叫,比起霹靂炮而言,伏魔弩的射程較近,但密集的打擊程度比起霹靂炮可就強多了,一排排的弩箭橫掃過去,士兵們手中的盾牌根無擋住他的攻擊.
每一次伏魔弩的嘯叫之聲,伴隨着的都是一排排的士兵被射翻在地.
但驍衛們仍然在接近,他們儘量地拉開着彼此之間的間距,將對手的遠程武器的打擊傷害降到最低,混在隊列之中的伏魔弩還始對徵北軍展開了還擊,自從鹽池一戰之後,從良便得到了伏魔弩的實物,隨即便仿製了一大批,雖然不及徵北軍原產的利害,但也比他們先前的牀弩要好使多了.
雙方對射,徵北軍佔着上風,但傷亡亦開始出現了.藉着遠程武器的相互壓制,驍衛的前進速度驟然加快.
霹靂火開始嘯叫起來,密如蜂蝗的短弩迎面撲向衝上來的驍衛,舉起的盾牌之上瞬息之間便佈滿了短弩, 一排排的跌倒,一排排的衝上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廖大義提起了大刀,大吼一聲,”出擊!”隨着他的吼聲,一排排手執長槍的徵北軍從霹靂火後閃身而出,在有節奏的鼓點擊打聲中,踏步向前.
“徵北軍!”
“萬勝!”
吶喊之聲在戰線各處響起.雙方兵馬瞬息之間便絞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