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八年,七月十三日,長安城細雨綿綿,天空上的烏雲好像要壓下來一樣,壓抑的人連氣都喘不過來氣。李承乾坐在承慶殿中閉眼沉思,皇帝因爲風疾之症不能視事,所以這萬斤的重擔又不得不加到他的身上。
可今年註定不是一個消停的年月,五月份的時候出現日食,李淳風則上表言國家將有災禍之凶兆,弄得朝堂是人心慌慌。在李承乾看來這是在正常不過的天象了,可隴右發生的地震卻把他的嘴堵的嚴嚴實實的。
坐在殿中的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岑文本、李恪、李泰等人都面帶愁容,今兒來的奏本有天災的,有兵禍的,內憂外患啊,這顧了東頭就沒法顧西頭。
最爲主要的沒有皇帝的聖旨,十六衛軍誰也調不動啊,侯君集和李大亮已經打的很苦了,再不派兵可就守不住了。
就在這時,去翠微山請旨的魏徵和褚遂良踏着疾步走到了衆人面前,立刻掏出袖子裡的聖旨,詔曰:“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茲命皇太子李承乾持璽升承慶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啓皇太子決之。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待魏徵宣讀完聖旨,捧着玉璽的褚遂良則上前將玉璽雙手呈上,弄得李承乾都特麼有手足無措了。
於是黑着臉問道:“魏相,孤是讓你去請軍令的,你看,你這是弄得哪出啊,父皇是不是誤會了。”
“殿下多慮了,臣等可什麼都沒說,這封旨意是陛下直接給的。陛下說了以往殿下監國的時候有些地方經常受到掣肘,暫用璽印則無人敢擋,軍國之事任殿下之意爲之。”
待魏徵的話說完,殿中的諸臣都鬆了一口氣,太子理政歷來穩當,皇帝今天能放權至此,朝局就亂不了,是國家之福啊。
“殿下,您做事一直以來都是雷厲風行的,今兒怎麼如此的謹小慎微呢。既然是陛下的聖裁,你還是遵從了吧!”
作爲軍方的頭兒,杜如晦恰如其分的站出來說了一句,表示了軍隊的態度。以前李承乾監國的時候,軍隊調用一律由杜如晦一體節制,然後直接奏請皇帝的。
廢話,能不謹小慎微嗎?以前年紀小,不管做了什麼事,皇帝都會以爲稚子不足爲慮。可現在不同了,自己已經成年了,而且馬上就要大婚了,所以做什麼事都得注意點。特麼的,等這次的事完了,得趕緊找孫思邈想想辦法,治治皇帝這老毛病。
“好,那孤接下就是,褚侍郎,玉璽放在案子上,舉着多累啊。”,話畢,李承乾起身走到地圖前,抱着膀子盯着吐谷渾的地界。
“殿下,崤山以東、黃河以南和淮河下游,暴雨成災,洪水氾濫,“山東、河南、淮、海之間大水”,其還有龔州的東王洞和西王洞的番族民族叛亂。
國內已經混亂不堪了,賑濟災荒都來不及,那還能提供如此之多的軍需糧草呢。”,岑文本向來是以大局觀爲人所稱頌的,國家已經亂了三分之一,他也顧不上李恪和自己那點小心思了。
各道州的奏本都是經他手遞上來的,那裡已經是千里澤國,現在要是動兵,那國家可就是入不敷出了,這幾年櫛風沐雨的成果將付之東流啊。
“殿下,岑中書所言即是,這能不動刀兵就不要動刀兵。老臣以爲遣使安撫爲好,等咱們安定了國內的災禍,明年再收拾他們也是可以的嘛。”,誰不知道太子和他老子一樣是個聞戰則喜的主兒,可現在實在不是時候啊。
聽到二人如此說,地圖前的李承乾轉過身來,淡淡地問:“房相、杜相,你們的意見呢?”
“此次吐谷渾犯境,必然是吐蕃在氣候只是,其目的不過是在試探我朝的底線,老臣相信隴右的地震,就是他們的底氣所在。......”
房玄齡說的沒錯,歷來中原王朝都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不把家裡的屋子掃乾淨了,從來是不會輕易大動干戈的。
吐谷渾和吐蕃此次就想趁着大唐病,來要大唐的命,徹底的恢復吐谷渾在前次戰事中失去的土地。
“殿下,臣以爲此戰當打,正所謂不破不立,正是因爲到處都有天災,所以爲了振奮民心、士氣,我朝必須狠狠地打擊吐谷渾的囂張氣焰,讓他們再不敢窺測中原。”,杜如晦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說着。
呵呵呵.....,聽完杜如晦的話,李承乾開懷的笑了起來,不虧兵務宰相,這骨頭硬是要得。“諸位,孤知道你們都是朝廷的忠臣,所思所慮都是爲國爲民。
可是吐谷渾這種趁火打劫的毛病是不能慣的,開了這麼個頭,誰能保證周邊這些番邦會不會蹬鼻子上臉呢!不要怕打碎這些罈罈罐罐,打碎了,咱們可以再重建嘛。”
話間,李承乾掏出令牌交到長孫無忌手中:“爲了表示孤於大唐軍民同心同德之心,孤決定傾盡東宮府庫,以資軍需民用。
另外把前幾天撥到殿中省的錢一併追回,統一劃歸戶部,房相、舅舅,此事就由你二人負責。”
嘶,聽到太子如此說,殿內的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不知道太子平時生活簡樸,又有工業區在手,那他手裡的錢可是個天文數字啊,如此一來,西征的錢就有着落了,不用早那些苦哈哈的百姓身上再炸油了。
既然不用去徵集那麼多軍費,那打一打也就是不是什麼大事了,魏徵和岑文本也是對視了一言後就不在言語。
就在這時,一直未說話的長孫無忌站了出來,什麼錢都能動,殿中省的錢不能動啊。隨即拱手進言:“殿下,那,那可是陛下批你給大婚的錢啊,儲君大婚可是國家重典,這,這可就是耽誤了欽天監選定的吉時了。再說,太子妃獨孤氏,溫婉端莊、嫺靜宜芳,你這麼做如何去面對她呢?”
戶部歸長孫無忌管,每筆錢的去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衆人聽了他的回話後,紛紛站起身來勸太子。沒有這麼幹的,大唐還沒有窮到用儲君大婚的錢去打仗、賑災的程度吧。
“好了,不用再說了,就按孤說的做,大唐的儲妃不是那麼好當的,這個道理,她在接到聖旨那天就應該清楚。另外,再把代國公和鄂國公請來,看來這次還得辛苦他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