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延綿,吉普車在金色浪潮中飛奔了幾個小時,終於在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達到了一片神秘的未知區域。
來到這兒,安力滿便把汽車停靠在了一些沙丘後面,下車步行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位於羅布泊腹地,是一個地圖上沒有標示,連衛星也探測不到的地方,大家務必謹慎跟隨,千萬不要私自行動,走丟了就永遠回不去了。”
“安力滿大哥,前面還有多久,能夠抵達拜火教分壇?”我頭頂着烈日,給自己灌了一口清水,沙漠中溫差太大,此時烈日炎炎,好似火燒,對於體力消耗極爲嚴重,就連地上的沙子,也燙得難以下腳,搞得衆人都有些心浮氣躁。
安力滿笑呵呵地道,“不急,白天我們最好是能走慢一點,趕在天氣陰涼之前抵達那個地方就可以了,諸位務必要記住,拜火教雄踞西北,並不是什麼雜魚勢力,打探到想要的情報之後便立刻返回,切不能與他們正面衝突。”
這番模棱兩可的回覆,倒是讓我狐疑心大起,也回憶起了南宮芸臨行前的叮囑,不由得對安力滿產生了一些疑心。
他故意行走得這麼慢,到底是爲了節省體力,好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還是另有安排呢?
這麼一想,我便偷偷對陳玄一和風黎使眼色,兩人都是聰明之輩,不需要我用言語點撥,已經知曉我的心意,暗暗點頭,都對我投來了“瞭解”的眼神。
我們繼續走,在這片金海狂濤中蹣跚而行,花了將近兩小時功夫,總算抵達了一處綠洲。
望見荒漠中出現的那一簇綠茵,我們簡直比見了親孃還要激動,都忍不住想要狂奔上去,抱着水渠狂飲個飽,誰知安力滿卻制止了我們,臉色嚴肅道,“不要胡來,荒漠中的每一個綠洲都是稀缺資源,拜火教的分壇也在附近,貿然靠近綠洲,肯定會被暗哨察覺。”
這會兒大家都渴得嗓子眼冒煙了,風黎便詢問道,“難道這個綠洲,就是此行的目標?”
“沒錯。”安力滿看了看身邊不發一言的南宮芸,小聲說道,“拜火教的勢力就算再猖獗,說到底,也是由一個個血肉之軀組成的,那麼多教衆要生活,都不可能離開水源,所以但凡是荒漠中的綠洲,基本都能看見拜火教成員的身影,一到天黑,這裡就是他們的歇腳點。”
陳玄一不解道,“那白天呢,這些人難道一直在沙漠中流動嗎?”
“那倒也不盡然。”安力滿搖搖頭,說白天的時候,這些教衆大部分都潛伏於荒漠各處,尋找合適下手的商隊,也有一部分會留在在總壇中休養生息。
我舉手問道,“那他的總壇究竟在哪裡?”
“沒人知道。”安力滿搖搖頭,不再說話。
我卻從他言談舉止中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心中不禁暗想,這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爲了避免暴露,我們只在找到附近的一處沙丘潛伏下來,靜靜等待天黑。
這荒漠裡的沙子足以烤熟雞蛋,人被埋在裡面的辛苦,自然也是顯而易見,但爲了順利完成計劃,我們只能耐心忍着,直到天色漸漸陰暗下來,方纔感覺好受了一些。
是夜,微風襲來,黃沙在月色映照下宛如嶙峋的波光,延綿無盡,蔚爲壯觀。
而在那片小小的綠洲下,則隱隱躥動起了一些火把,隱約間,我瞧見了幾道身影在樹蔭下穿梭,三五成羣,圍繞着水源嬉鬧打趣。
這些人的裝扮,與平日裡見到的漢人多有不同,大抵披着黑巾,身着長衫,袖口寬大,典型的西域風格,且說的都是本地語言,我們聽不明白。
“來了!”安力滿忽然將手一揮,召集我們聚攏,隨後指着那些出現在綠蔭叢中的身影道,“他們就是拜火教的人,領頭那個叫霍巴斯,曾經與我打過交道。”
我眯着眼睛,沿着他手指頭方向看去,然後瞧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瘦的中年身影,手執彎弓大刀,一臉濃密的絡腮鬍子,顯得極爲粗獷。
這傢伙是典型的胡人,儘管並未察覺到異常,然而鞠水時卻露出了一臉的謹慎與兇悍,不時環顧四周的風吹草動,猶如一頭機敏的毒蛇。
安力滿小聲道,“此人是拜火教高層之人,只要擒下他,應該就能打聽出林遠下落,不過要擔心,這傢伙精通西域迷幻術,是個難纏的對手,並不好捕獲。”
風黎當即一拍胸脯道,“這有何難,我早想會一會這幫胡人高手了,交給我便是!”
說着,風黎立刻從藏身的沙堆中躍出,身體一閃,宛如那遊走於沙中的響尾蛇,貼地而行,動作飛快。
南宮芸不禁抿嘴感嘆,“林峰,你帶來的人身手確實不錯,這位風黎少俠究竟師出何門?”
聽了這話,我只好小聲道,“他無門無派,是個轉化者……”
南宮芸“哦”了一聲,眼中泛出異彩,說怪不得,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我總能感覺到一絲淡淡的妖氣。
通常來說,修行者被分爲兩個類別,一種是像陳玄一這種,有明確的師門傳承背景的佛道中人,另一種就是我和風黎這樣的散修了。
不過嚴格意義上說來,我和風黎也有區別,畢竟風黎身爲轉化者,所有手段都是通過血脈的激活來獲取的,屬於先天的血脈天賦,就算沒有師父教導,也能無師自通。
也正因爲如此,轉化者纔會被中原道門視作異類。
不過南宮芸顯然不在意風黎的出身,望着他那詭異的身法,反倒連連叫起了好,反觀我和陳玄一也是躍躍欲試,分別從左右兩路包抄,將那綠洲給包圍了起來。
風黎從正面突擊,眨眼就來到了綠洲邊緣。
他這般神出鬼沒的身法,也使得對方並不能在第一時間內察覺,直到風黎已經潛入水中,即將靠近那個霍巴斯的時候,後者方纔自那嶙峋的水面下, 感知到了幾分異樣,立刻摸出彎月大刀朝水面中一斬,猛地跳將起來,大吼大叫。
砰!
同一瞬間,水渠中炸開一道水花,水珠飛濺,射出一道暗黑的人影。
風黎指甲暴漲,一股若有若無的灰霧在指尖遊走着,化作鋼刀,直襲霍巴斯面部。
“喝!”那霍巴斯也非等閒之輩,驟然遇襲,並不驚慌,直接將彎月大刀橫過來一擋,與風黎指甲對碰,發出錚然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