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次奧……這尼瑪是犀牛吧!
講真,我這輩子見過的野豬不少,但能長到這麼大個頭的,卻是生平僅見,這傢伙渾身鬃毛油亮得能發光,長鼻之下,幾顆犬牙交錯,尤其是最大的那對獠牙,簡直堪比小號的象牙,要是被這萬一戳一下,妥妥的腸穿肚爛!
陳玄一也有點被驚到了,趕緊停止打坐,來到我身邊小聲道,“這孽畜着實不簡單,看着體型,怕是在山裡生活了上百年,已然成了氣候。”
我深以爲然,一般野豬的壽命短則十年,長則二十年,但能活到超過三十年的野豬,基本就是異類了,所謂萬物有靈,一旦活過這個年限,便不能以看待尋常牲畜的眼光來看待它。
這傢伙眼中的光,已經有了靈性,細看之下,居然可見嫋嫋霧色升騰,若非修成了氣候,絕無這等氣勢。
緊張等待下,野豬精總算擠出叢林,緩慢地來到老母豬身邊。
這畜牲聳動長鼻,一邊走,還在一邊嗅着,似乎感受到了別的東西,好在山裡的風速流動很快,我又特意在地上灑滿了豬糞,它並未能嗅出人類的氣味,於是漸漸地鬆懈下來,開始邁動四蹄,走到老母豬身邊,用長鼻拱它的頸脖。
老母豬起初並不樂意,嘴裡“哼哼”叫着,試圖將這大傢伙推開,可幾番糾纏之下,漸漸也就不再掙扎那麼厲害了。
我看見野豬精低下頭,將長鼻子伸到母豬肚子下面,輕鬆拱翻了母豬,嘴裡喘着腥臊的白氣,興奮得“嗷嗷”直叫,正迫不及待的要翻身上馬,眼中頓時一喜,回過頭,衝陳玄一那邊使勁眨眼。
陳玄一讀懂了我的意識,立刻扯住綁漁網用的繩子,猛然一拽,只聽得林間一陣“嘩啦啦”作響,整個漁網便墜落下來,很輕易便蓋在了兩頭嬉戲打滾的豬身上。
野豬精發覺不對,第一時間擡高頭顱,將兇悍嚇人的目光投射過來,這東西並不笨,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眼中徒然瀰漫出一股猩紅之色,猛地揚高頭顱,打了一個響鼻,那雙原本顯得興奮的眼中,則瀰漫出了人性化的暴怒!
接着,它開始發出吼叫聲,那聲音遠不及老虎那麼龐大,卻充滿了難以描述的穿透力,隨即這玩意開始撲騰,在地上翻滾掙扎了幾下,發現居然掙脫不掉,眼中變得更爲暴戾了,既然轉動碩大的豬頭,用獠牙頂向了老母豬的肚子。
我能夠捕捉到呈現在它眼中的憤怒,這玩意用獠牙一頂,直接將體重將近五百斤的老母豬給頂飛而起,老母豬慘叫一聲,腹腔下則多出了一道半米長的血痕,十分淒厲地衰落在地,摔得骨斷筋裂,慘嚎聲一陣高過一陣。
大舅看見這一幕,頓時待不住了,立馬握着鋤頭鎬跳起來,喊了一聲“阿花”,然後奮力甩動鋤頭,對準野豬精的長鼻砸去。
我嚇了一跳,急忙從藏身處蹦起來,喊道你先別衝動,不過大舅手上的鋤頭已經砍在了野豬精的長鼻上,那月牙形的鐵刃跺在野豬皮上面,竟是“錚”然有聲,摩擦出一片光和熱。
這一幕不僅看呆了大舅,也唬住了正要衝出去的我,哪裡想得到這野豬皮如此堅韌?一鋤頭下去,居然看不見絲毫效果!
我這邊一愣神,那捱了一鋤頭的野豬精也勃然大怒,將獠牙聳動,猛地一仰脖,頂得鋤頭倒退兩米。
大舅一時不慎,踩在一塊石頭上摔倒,丟了手上的鋤頭,先是呆愣了一秒,緊接着就“媽呀”一聲,爬起來往後跑。
這時我聽到了“撕撕拉拉”的撕扯聲,定睛一看,發現野豬精用蹄子踩着漁網,瘋狂甩動頭顱,竟然將那漁網撕開一個洞,眼看着就要躥出來。
“動手!”
我大吼一聲,第一個衝在前面,瘋狂地奔向大舅,而陳玄一雖然較爲落後,但腳力卻比我強了不是一星半點,眨眼就越過我,抽出那佈置法壇用的桃木劍,對準了野豬精頭顱一斬。
哐噹一聲,我感覺耳邊彷彿憑空出現了一個炸雷,桃木劍隨之折斷,反觀那氣勢洶洶的野豬精,則被陳玄一一劍劈退了半米!
到底是有傳承的正經修行者,這手段就是不同,居然憑一把木劍震退這麼大的野豬,想象就令人詫異。
不過這一劍雖然奏了奇效,奈何那桃木劍韌性始終不夠,並未能深入野豬精皮層半分,反倒徹底點燃了那傢伙的怒火。
緊接着我便聽到一陣咆哮,憤怒下的野豬精居然將身體直立起來,棕色毛髮一陣簌簌擺動,原本纏繞在這畜牲身上的漁網居然“噗嗤”斷裂,一片片地飛射開來。
“我次奧!”我聽到王傑一聲怪喊,原本跟他衝出來的村民們瞧見這一幕,全都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撒腿往後飛奔。
這時候陳玄一卻指着那些狂奔中的村民大吼,“不要亂跑,快找棵近一點的樹爬上去!”
可惜人羣太亂了,誰也不聽指揮,這些跑動的村民反倒成爲了野豬精首要的下手目標,隨着這玩意鼻孔中兩股白氣飆射,野豬精將四蹄狠狠砸落在地,猶如奔馬般狂衝而來,拱倒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獠牙一咧,就要頂向他肚皮。
“當心!”
我這邊看得真切,急忙發出一陣狂吼,匆匆跳到那野豬精背後,雙手齊揮,硬生生扯住了這玩意的短尾巴,拼了命地往後拽。
可惜這玩意力大無窮,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堵無法挪動的牆,我這邊剛一發力,那野豬精已然察覺,直接將肥碩的屁股一甩,我整個人便猶如風車般地離地而起,好似個橫飛的大**,直挺挺地甩出五六米。
好在這一帶的草皮鬆軟,我落地只夠一個翻滾,又快速用手撐地,一個鷂子翻身躍了起來。
雙腳堪堪站穩,耳邊已然聽到一陣慘叫,我定睛再看,直接野豬的獠牙已經頂在那個鄉民肚子上,狠狠一甩大頭,將那鄉民摔出兩米,落地就是一個溼漉漉的坑。
野豬精滿嘴嚎叫,嘴裡噴出的白氣好似氣箭一般,繼而揚起了兩隻蹄子,對準那落地的鄉民狠狠踩踏下去,眼看着就要把人砸成肉餅。
我救援不及,急得雙眼泛紅,正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耳邊卻聞得一陣清朗的誦咒聲,“三清祖師在上,疾火玄冰,赦令常川……急急如律令,赦!”
這唸咒聲又快又急,我不急反應,之間的一竄疾火自陳玄一袖口中迸射而去,化作一道流線般的火蟒,眨眼之間便打在了野豬精的背脊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