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聶無雙的心陣,完全是按照柳仙師留下玉簡中的內容來刻畫的,而眼前的卻是用天工爐旗門陣煉製而成的,單是手法上就高下立判。
原本最簡單的基礎心陣,被羅東改變了許多,這已經不能稱爲一個心陣,而是一組心陣。這組心陣由九九八十一個小心陣組成,每個心陣都是一個完整的聚靈陣法,每九個聚靈陣組成一個稍大的聚靈陣,九個大的聚靈陣,又組成一個完整的心陣。
這八十一個心陣,可以單獨開啓,也可以分組開啓。羅東爲聶心妍想的極爲周道。最初種入心陣的時候,只開啓一個小心陣即可,隨着她的修爲提升,可以一個個開啓,等到開啓一組的時候,想來她已經達到煉氣後期了。
如果她能將所有的八十一個心陣,全部開啓時,修爲應該能達到聶無雙目前的程度,也就是築基後期。
也就是說,在金丹期以前,聶心妍都不必再改動心陣。這八十一個小心陣,再加上每九個一組的中心陣,最後到八十一個心陣組成的大心陣。這相當於九十一個心陣同時開啓。
而中型心陣吸收靈力的速度,能夠達到九個小心陣的總和。而八十一個大心陣吸收的速度,又倍於所有的心陣。這樣計算下來,這心陣全開的時候,吸收靈力的速度,相當於八十一的四倍,也就是三百二十四個心陣,同時運轉所吸收的靈力。
“妍兒過來,今日便幫你種入心陣,要放開心懷,不要有半點擔心,一切有我,你明白嗎?”聶無雙拉過聶心妍,鄭重其事的說道,畢竟她只是個孩童,體質在凡人間算是好得出奇,可對於修士而言,還是太差。
“妍兒明白。”說着,聶心妍學着聶無雙的樣子,盤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帶着一臉的信任,等着聶無雙給她種心陣。
看着妍兒可愛的小臉,聶無雙微微一笑,雙手結印,一道道靈光打出,那心陣活了起來,開始緩緩的轉動,慢慢從材料基座上升起,在空中不斷的縮小。
聶無雙暗自感嘆,這有人幫助就是不同,當日自己種心陣之時,用的可是四百多手的引靈訣,將心陣引入體內。此時用的訣法完全不同,稱之爲‘種’而非‘引’。以築基後期修士的修爲,將一份心陣‘種’入妍兒體內,不僅比自己‘引’時容易百倍,更加安全,而且可以將心陣壓縮的更小,爲以後提升心陣,留出更大的空間。
‘種’入心陣所用的時間並不長,在聶無雙靈訣指引之下,不過片刻,心陣已經種入心妍的胸口處,再用靈力稍加刺激,點開其中一個小心陣,讓它緩緩轉動起來,一絲靈力,緩慢的被心陣吸收。
“妍兒,已經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聶無雙笑着說道,卻有些失望,原以爲讓一個凡人,邁入仙途,就算不會驚天動地,至少也應該有些不凡的景象,可眼前卻如此平靜,那自己當初所花的苦功,豈不是白費了。難道凡人入道,可以這樣輕鬆嗎?
心中疑惑初生,馬上又搖頭苦笑起來,自己犯傻了,修行之道,豈是容易?如果心妍不是天賦極佳,別說自己是築基修士,就算自己是大乘之士,這心陣也不可能幫她‘種’入體內。
對修士而言,後天的努力自然是極爲重要的,可天賦的重要性更甚,沒有天賦的人,就算強行入道,最後的結果,只怕也並不樂觀。
聶心妍睜開雙眼,站起身走動幾步,轉過頭跑到聶無雙身邊,拉着他的手,指點在自己的胸口處說道:“這裡……就是這裡,有東西向裡面鑽喲,好多好多。”
聶無雙哈哈大笑,一把摟過妍兒,在她粉嫩的小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說道:“那是靈力入體,你這丫頭倒是敏感,居然能清楚的感應道,果然是天賦絕佳啊。”
他沒有給人種過心陣,可這種反應,卻是極好的。普通的凡人,在剛剛種入心陣之時,幾乎感應不到不同之處,時間長了,才知道有靈力入體。而小丫頭反應如此強烈,自然證明她的天賦是極佳的。
等了一個時辰,聶無雙招手叫來正在材料堆中翻着玩的聶心妍,自從他倒出乾坤戒中的材料,妍兒就當作寶貝了,在這堆材料裡穿來穿去,翻個不停,不讓聶無雙收起。
想想也是,她不過是幾歲的孩童,正是好玩好動之時,這山洞之中,除了兩人,就是一小堆食物,吃飽之後,她根本就沒有玩的東西,此時見了這麼多東西,那份開心,看得聶無雙也跟着高興。別說她只是翻看,就算弄壞了,聶無雙也不心疼。
事實上,這些修士所用的材料,大多極爲堅硬,別說她一個幾歲的小孩,就算是成年壯漢,手持鐵錘,也很難弄得壞。
“妍兒過來,試試化靈訣。”看時間差不多了,聶無雙叫道。
聶心妍應了一聲,從材料堆中跑出,口袋裡裝得滿滿的,也不知道她裝了些什麼材料,這些在散修眼中,珍貴無比的材料,到了她這兒,也只不過是玩具罷了。聶無雙也不在意,任由她胡鬧,只要看着她的笑臉,聶無雙就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心妍記性極好,化靈訣又不復雜,只說了一遍,她早已經記在心中。伸出一雙粉嫩的小手,開始一點點煉化心陣中的靈力。
這心陣極佳,再加上她那不凡的天賦,又有腳下的靈脈,讓這洞府之中,充滿了靈力,雖只一個時辰,那小小的心陣,居然已經差不多吸收滿了靈氣。
最初的煉化過程,對妍兒來說,好象極爲痛苦,小臉扭成一團,身體微微發抖,汗水馬上浸滿全身。聶無雙緊握雙拳,卻知道此時自己幫不上她,這一關,她必須要過,而且也只能靠自己的毅力過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聶心妍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已經將身上的衣服全部打透,流出的汗水,帶着一絲異味,嗅在人鼻中,陣陣作嘔,可聶無雙卻象聞不到一般,兩眼緊盯着聶心妍。
他很清楚,這靈力煉化入體之後,最先作的就是改變凡人的體質,將身體裡的雜物排空,之後才能慢慢的溫養身體。粹皮、練筋、鍛骨,這一步也不能少,任你有多好的天賦,這路總要一步步走下去才行。
隨着味道越來越濃,汗水也漸漸變色,由透明變得混黃,最後發出淡淡的黑色。聶無雙知道,這還是因爲妍兒年紀小,身體裡的雜制不多,如果是成人,流出來的汗,甚至會變成又黑又粘的膠狀物。
又過了半個時辰,聶心妍臉色平靜了許多,雙手靈訣變慢,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在此時,山洞中猛的一亮,從妍兒體內,噴出無數的暗影花虛影。剛一噴出,轉眼間開始瘋狂的生長、發芽、抽枝、添葉、最後開花結果,如此反覆不斷,整個山洞之中,都充斥着滿滿的暗影花虛影。
明知道這些暗影花,只是幻影,可聶無雙還是看得呆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也未聽說過,凡人被入仙途時,會有這樣的變化。
羅東藉着他的雙眼,也看到這神奇的一幕,他同樣也被驚呆了。論知識,他比聶無雙多出千倍,助凡人入道的過程,雖未見過,卻看過許多的案例典籍,知道每一步應有的變化。可那些典籍中,從未說過,會有暗影浮現,這是何道理?
好一會兒,等那暗影花消失,羅東輕聲說道:“此女不凡啊。”
“天象異變?”聶無雙輕聲問道,羅東卻沉默不語,再也不肯多說什麼,其實他也看不明白。
忽然聶無雙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拉動,擡頭一看,聶心妍正扯着他的袖子,一臉苦樣的說道:“不好拉,妍兒臭臭,你聞……”說着,還把自己的小身子湊近了聶無雙的臉。何需如此,整個山洞中都滿是異味。
只是這味道中,夾着幾分奶味,說好聞那是扯蛋,但與常人的惡臭相比,卻要好上許多,這孩子身上的雜制,果然比成人要少得多。
聶無雙也不嫌她臭,一把抱起,腳踏祥雲,向洞外衝去,不過片刻,飛出數百里,找到一處小河,三、兩把將妍兒身上的衣服扯下,那粘了淡黑汗水的衣服,早已經被腐蝕的破損,再不能穿了。
抱着妍兒,一頭衝進河水之中,那妍兒被帶到空中,也不害怕,忘了身上的臭味,開心的拍着小手,哇哇大叫,顯得興奮極了。
一翻清洗之後,小丫頭又變得清爽乾淨,可聶無雙這才發現,自己沒有孩子的衣物,隨手取出自己的長衫,將小丫頭包裹起來,踏上祥雲,向遠處的人類城市飛去。
衝進一家成衣鋪,隨手取了幾件漂亮的童裝,雖說對衣服沒什麼研究,可在他的天眼之下,哪件適合聶心妍,不用細看,只要掃一眼就知道了。